第86章 脫險(1 / 1)

風雨煜城 燕小甲 2022 字 4天前

看著直奔電閘箱而去的警察,商煜城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她來不及多想就要上前。正在這時候,房間的燈再一次熄滅了。周圍一片憤怒的吵鬨聲,商煜城靜靜站著,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以葉慎的本事——悄無聲息地從電閘箱裡取出一塊碎布實在算不得什麼。折騰了一番之後,燈又重新亮了起來。所有賓客的耐心終於被消磨完——紛紛大聲抱怨起來。葉慎也仿佛很不耐煩地坐在吧台前喝著酒,賈雯心在一旁陪著,細聲細氣不知說著什麼,葉慎的臉色才慢慢和緩下來。商煜城知道危機已經過去,也靜靜地找了個座位坐下。不過幾分鐘,陸景鵬也走過來坐在了她身旁,看著她疑惑道,“煜城,你認得趙文瑄?”商煜城聞言抬頭看著他,難道方才的舉動讓他察覺了什麼不成?她和賈雯心走進洗手間的時候,陸景鵬正在和葉慎聊天,他們用女廁的垃圾布置了窗口的血跡,然後讓清潔工出去打電話叫舒強來,從外麵關掉了酒店的電閘。這每一步計劃都並不在陸景鵬可見的範圍內完成——他能察覺什麼呢?商煜城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趙先生和景程常有往來,因此曾見過幾次。大哥問這個做什麼?”陸景鵬笑著搖搖頭,“隨便問問罷了。”他看著商煜城,“我隻是覺得很奇怪,趙文瑄在冷家出事之後就離開了上海——就算他突然回來,也應該是低調地返回冷家才對,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商煜城搖搖頭,迎著陸景鵬的目光道,“聽景程說大哥和趙先生更為熟悉,如果大哥不知道,那煜城就更不得而知了。”陸景程皺了皺眉頭,半晌才又低聲道,“可是趙文瑄方才臨出事之前,似乎正朝著你走過來——”他頓了頓,“他為什麼要來找你呢?”商煜城麵露驚詫之色,“趙先生來找我?可是我與他並沒有什麼交情——”她看著陸景鵬,狐疑地道,“不過趙先生的確是朝著我們走了過來,我當時還覺得——也許他是特地來找大哥的呢。”陸景程默然無語地看著一臉茫然的商煜城,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了?可是這幾年來自己和趙文瑄默契地保持著沒有交集的狀態,他果真是來找自己的嗎?這一次冷家遭受重創,趙文瑄沒有了立足之地。難道他是想利用當年的事來訛詐自己?陸景程想到這裡,微微皺了皺眉頭,如此看來,趙文瑄的死也並不全然是壞事。隻是——陸景鵬看著麵前沉默不語的商煜城,這個女人卻讓他有一種被洞察的不安感覺,難道她知道了什麼?正在這時,一陣爭執聲突然傳來,商煜城扭頭一看,原來是周萍和賈雯心不知為了什麼事吵了起來。葉慎一臉不耐煩地扔下酒杯,將賈雯心拉到一邊。原本房間裡的眾人就因為晚上這一係列的變故而煩躁不安,他們吵起來也沒有人覺得意外,隻是紛紛伸長脖子看著一向“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葉慎終於陰溝裡翻船的鬨劇。原本就焦頭爛額的警察們正要嗬斥,一看是葉慎他們,隻好上前好言勸著。一向爽直的賈雯心怒氣衝衝地道,“我不過是在和葉慎聊天而已,你憑什麼對我無禮?”周萍卻壓低著聲音,不知說了句什麼,轉身就走。賈雯心咬著牙就要拉她,卻不小心讓吧台的一角掛住了衣裳,將衣袖上的蕾絲花邊扯下了一塊來。“好了好了——”葉慎一邊輕聲安慰著,一邊拉著她坐下,舉止親密地替她整理著掛壞了的衣裳。陸景程看著葉慎和賈雯心,又轉頭看向商煜城。見她隻是表情淡漠地轉開了眼神,繼續若有所思地望著桌麵發呆,不禁流露出幾分懷疑之色,難道商煜城果真和葉慎並沒有私情——正如她所說的,她隻是買通了葉氏的某一個人,和趙文瑄一起走私軍用品賺取錢財?過了不多久,便輪到了葉慎和商煜城他們去隔壁搜身,幾個人很快就過了關,警察依例問詢了幾句,便放行讓他們回了家。晚上的一場變故雖然險象環生,可是不僅徹底除去了趙文瑄這一個潛藏的禍患,還讓商煜城擺脫了春慧的監視,也算是因禍得福。商煜城疲憊的回到家,簡單地洗漱了一番便躺在了床上。可是煩亂而激動的心緒讓她依然無法入睡,直到後半夜,睡意才慢慢襲來,商煜城閉著眼睛靜靜躺著,突然聽見房間的門鎖“哢噠”響了一聲。商煜城猛地睜開眼睛,輕輕翻身起來從床頭櫃裡摸出手槍握在手上,看著慢慢走過來的黑影,冷冷地開口,“誰?”那黑影馬上站住,“煜城,是我。”是葉慎的聲音。商煜城微微鬆了一口氣,放下了槍,回身想打開床頭櫃上的台燈,想了想又收回了手。就算陸景程撤走了春慧,想必外麵監視的人還在,若是開了燈難免要惹人注意。商煜城將槍收了起來,輕聲道,“你怎麼來了?”葉慎聽見她這樣冷淡的語氣,不禁愣了一下,看著麵前黑暗中模糊的人影,頓了頓才道,“我擔心你——”商煜城聽見他熱切的聲音,忍不住心裡一暖。可是想到霍夫曼先生信中所說的一切,心裡那生起的暖意瞬間冰冷。商煜城的沉默讓葉慎不安起來,“你怎麼了?”是啊。自己這是怎麼了呢?趙文瑄死了,陸景鵬也一早就失去了對彙金的控製。最重要的是,她找到了分隔了五年的孩子——她幾乎完成了自己立下的所有目標,可是為什麼,她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快樂呢?商煜城無聲地歎口氣,輕輕地坐在床上,“那天在船上,景程發現了那些貨之後大發雷霆。為了不讓他懷疑到你,我便告訴他那些貨是我買通了葉氏的人才弄上了船,準備和趙文瑄合夥賣出去。我還暗示了他,買家就是共產黨的人。”商煜城抬頭看著麵前的黑影,淡淡道,“景程並沒有完全相信我,他對你我的關係也有幾分懷疑。所以眼前,我還要將未婚妻這個角色繼續扮演下去。”商煜城的態度讓葉慎愈加不安,微微皺著眉頭,“我說的不是這些,我知道這幾日出了這麼多的變故,你心裡一定很難受。我會儘快想辦法讓你脫身——”他望著眼前沉默的商煜城,“隻是,你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冷淡?是我做錯了什麼嗎?”商煜城沒有說話。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再麵對葉慎。她無法開口談及過去,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應該給他一個答案。“你沒有做錯什麼。”商煜城抬起頭,“隻是——”她輕笑一聲,“我看到一個徹底打敗陸家的機會,突然不想放手罷了。陸景程要娶我——不管他心裡打著什麼算盤,都能讓我在陸家站穩腳跟。隻要我進了陸家,就能扳倒他們,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商煜城頓了頓,“如今機會就在眼前,我又怎麼會輕易放棄呢?”商煜城的話如同刀子一般插入葉慎的心裡,他看著她,半晌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你說什麼?”聽見葉慎的聲音的瞬間,商煜城就心軟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多麼不願割舍,多麼不願再說出什麼殘忍的話!她隻想要抱緊他,安慰著他的難過,訴說著她的委屈,讓他一步也不會遠離自己。可是她卻不能,他和她之間隔著她無法提及也不能擺脫的過去,又怎麼再麵對彼此?“葉慎。”商煜城疲倦地閉上眼睛,“你有你的抱負,我有我的使命。你和我,從來都不能專心。既然如此,何必又要阻礙著對方呢?”黑暗中,葉慎靜靜沉默著,商煜城所說的每一個字,對他來說都是措手不及。“我累了。”商煜城輕聲道,“我不想再費勁心思隱瞞這一切,也不想再卷進任何的風波裡。所以,我隻能對你說這一聲對不起——”“商煜城。”葉慎突然輕聲打斷她,頓了頓,他慢慢走過來蹲在商煜城麵前,“我不知道這兩天發生了什麼,讓你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可是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才對陸景程虛與委蛇,而不是為了報仇——所以這些話你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相信的。”他拉住商煜城冰涼的手,“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這樣委屈自己。我對你說了許多許多次——我不在乎你做過些什麼又要做些什麼,我隻希望你平安快樂。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你留在陸景程身邊都不會快樂,所以,我不能答應你。”他攥緊商煜城的手,“如果你不想再隱瞞這一切,那就光明正大地做我的妻子,等我解決了陸景程的事,我們就結婚吧。”商煜城的手突然顫栗了一下,好像突然受到驚嚇一般縮了回去,“不行!”“為什麼?”葉慎望著她,“難道你沒有想過做我的妻子嗎?”商煜城搖著頭,似乎在極力地否認他說的話,亦或是在極力地否認她的心,“葉慎。你不要再說了!”她猛地站起身來,“我不想和你結婚也沒有想過要做你的妻子。我報仇的決心從開始到現在也從來沒有變過。如果讓我在報仇和你之前選擇,我一定會選報仇——我對你的心,隻是有限的這麼多。”她忍著心裡的酸痛說完這些話,頹然地閉上眼睛,“請你,不要成為我的束縛。”商煜城的話如同一把把利刃一般,在葉慎的心頭一刀刀劃過,他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望著她,難過地說不出話。“你走吧。”商煜城疲憊地說了一句,轉過身子不再看他。葉慎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半晌,終於走了出去。商煜城倒在床上,眼淚湧出眼睛便迅速消失在她埋首其中的枕頭上,似乎從來沒有流過一樣。這樣很好。有的人分開讓人遺憾,而有的人分開卻是真正的一彆兩寬。一個人的深淵,就應該一個人去走,如果一定有人要陪著,也絕不能是這個深愛的人。——奔波了多日,舒強卻仍然沒有放鬆心情睡個懶覺,他一早起來匆匆洗漱一番,便準備出門到巷子口的早餐攤點上吃了早餐,然後再趕到孤兒院去。不料他剛一出門,卻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葉先生。”舒強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看著葉慎雙眼中的紅血絲,搖搖頭道,“進來吧。”葉慎沉默著跟著舒強走進屋子,舒強一邊歎氣一邊倒了杯熱水遞給他,“我記得葉先生曾對我說——有些女人難免要帶來數之不儘的麻煩。葉先生提醒了旁人,難道忘了警示自己?”葉慎苦笑一聲,接過水杯道,“謝謝。”“說吧。”舒強看著他,“是什麼事值得葉大少爺一大早在我家門口吹冷風?”葉慎放下水杯,直截了當地道,“煜城一向最信任你,如果有事她一定會告訴你——這兩日,可有特彆的事發生過?”舒強見葉慎如此急切,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這麼問,商小姐出了什麼事嗎?”葉慎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想必舒探長知道我和煜城的事,我也不必隱瞞。煜城突然要跟我分開——我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她才會這樣做的。可是到底是什麼事,隻能跟舒探長請教一二了。”舒強皺眉道,“商小姐要和葉先生分開?不應該呀!”商煜城如今終於得償所願找到了走失多年的孩子,難道不應該慶祝這樣一個團圓的結局嗎?她為什麼又要和葉慎分手呢?葉慎看著舒強的反應,忙追問道,“舒探長是不是知道什麼?”舒強想了想,皺眉看著他,“葉先生,你們葉家的錢多得數也數不完,你不會那麼小氣舍不得分一份兒遺產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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