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靶場歡聚(1 / 1)

風雨煜城 燕小甲 2036 字 4天前

看到葉慎的反應,賈雯心皺眉擔憂地看著他,“我記得上次你對我說過,商小姐對你有很重要的意義——你們之間到底是發生過什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賈雯心之所以突然問起這一切,並不是完全出於私心。如果葉慎因為戀愛而失去了原有的狀態,她這個搭檔也要負起相應的責任。她必須要關心這一切問題。見葉慎沉默不語,賈雯心又道,“我曾經問過煜城,她卻什麼都不知道——”她不解地看著葉慎,“我不明白,什麼樣的回憶能讓一個人全無印象——卻又讓另一個人刻骨銘心呢?”葉慎聽見她的話,皺眉問道,“你問過煜城?”賈雯心點點頭,“上次在病房裡我隨口問了一句,煜城卻說過去並不認得你——”“如果她沒有騙我,那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和你的過往。”賈雯心看著葉慎,“你為什麼又不肯告訴她?”葉慎沉默著,正當賈雯心以為他不會解釋的時候,他卻抬起頭,“你記不記得六年前,上海曾經發生過一個名動一時的案件——蘇靜瑤案。”賈雯心不明白葉慎為什麼要提起這麼一個話題,她略微想了想,疑惑地道,“是那個蘇靜瑤勒索財物不得而誣告輪奸的案子?我記得當時還牽扯到了陸家——”說到這裡,她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皺眉看著葉慎,“商煜城險些嫁給了陸景程。”她頓了頓,“你不會想要告訴我,那個蘇靜瑤和煜城有什麼關係吧?”葉慎移開眼睛,“當年的蘇靜瑤對警察說出了自己被害的經過,可是陸家和冷家卻聯合起來一手遮天,不但阻止了罪犯受到應有的懲罰,還讓當時年僅十八歲的蘇靜瑤身心俱毀——”葉慎頓了頓,輕聲道,“直到五年後,她才終於鼓起勇氣回到上海。也就是我們認識的商煜城。”賈雯心聽葉慎說完,不由目瞪口呆,半晌才半信半疑地道,“你說商煜城就是當年那個蘇靜瑤?可是她們的長相完全不同——”賈雯心從未親自見過過去的蘇靜瑤,若是隻看報紙上登出來的相片,自然覺得他們的長相相差巨大。葉慎不由想起凱文先生講給他聽的調查結果。那場災難性的車禍奪走了蘇靜瑤母親的生命,她的摯友——真正的商煜城也隨之死去,還有蘇靜瑤少女初成的秀麗容貌。“她在一場車禍裡傷了臉,所以改換了容貌。”葉慎將凱文的調查結果告訴了賈雯心。賈雯心帶著震驚的神色,勉強相信了商煜城就是蘇靜瑤的事實,她默想了半晌,看著葉慎道,“就算蘇靜瑤就是商煜城,可是她並沒有在那場車禍裡傷了記憶,如果你們早就認得,怎麼會不記得你?”葉慎搖搖頭,“她並不認得我。我初見她,是六年前的聖誕夜——”他看看賈雯心,眼神突然轉開,“正是蘇靜瑤案發生的當晚。”“什麼?”賈雯心吃驚地看著葉慎。“這麼說——你目睹了案件發生的過程?”葉慎頓了頓,輕輕搖了搖頭,“準確地說,我隻目睹了一切的開始。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也是從第二天的報紙上才知道的。當時我有任務在身,並不能久留。”“而你為了隱藏身份,連替她作證也不可能!”賈雯心麵色漸漸沉重起來,如此說來,“你本來有機會挽救蘇小姐的命運——”她頓了頓,輕輕歎了口氣。如果商煜城知道這一切,她會原諒他嗎?葉慎默而不語。“所以你並不打算將這一切告訴商煜城?”賈雯心問道。葉慎搖搖頭,“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今晚的事你能理解我。有些事是為了大局而必須付出的代價,我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心裡並不一定好受罷了。”賈雯心看著他,心裡有些不忍,“等有一天我們的身份可以大白於天下時,也許她也會理解你的苦衷——”葉慎淡淡苦笑著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他無法想象商煜城得知這一切的反應,會痛恨他當時的沉默——還是憤怒於他一直以來的欺騙。他知道商煜城始終都在掙紮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關於她的一切過往。他心疼她的不安,卻同樣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在這其中的角色。也許兩人各自的煎熬,總要好過撕開那道傷疤——如果當初的罪惡無法避免,商煜城一定希望他並不曾目睹過絲毫。——上海的春天來得總是特彆早。不過在醫院住了些日子,天氣便已經暖和了起來。商煜城打了數次電話給舒強,卻始終沒有得到回音。想起還在孤兒院裡的雲開,商煜城忍不住叫香林替她換了衣服,準備到孤兒院去一趟。葉慎進來便看見她穿戴整齊的模樣,皺了皺眉道,“你的傷還沒好,起來做什麼?”商煜城叫香林先拿了東西出去,這才對葉慎道,“前些日子讓舒強替我查雲開的事,至今還沒有一點消息。不知為什麼,我心裡總有些不好的感覺。”她微微皺眉看著葉慎,“舒強不會出了什麼事吧?”“舒探長很有些神通,怎麼會出事呢?”葉慎安慰一句,心裡知道既然是雲開的事,想必商煜城心裡十分煎熬,便接著道,“你想一想,那孩子幾經輾轉才到了孤兒院,幾個親人想必都不見得好找。費些時間也是難免的。”他拉住商煜城的手,“我知道你心裡十分著急,可是再著急總要顧念著自己的身體。”他看著她道,“就算傷口不痛,你總知道我會心疼的,對不對?”商煜城還要說什麼,葉慎卻打斷她的話,“不如這樣,我陪你一起去接他出來見一麵,總可以了?”商煜城驚喜道,“可以嗎?你真的能將他接出來?”葉慎點點頭,“你放心,我應了你自然要辦到。”他微笑著撫了撫商煜城的頭發,“走吧。”到了孤兒院,葉慎將商煜城留在車上,不到一刻鐘,果然看著葉慎和蘇雲開一起出來。商煜城連忙叫香林扶著她下車,俯身拉住雲開的手,摸摸他的臉蛋,想問他幾句話卻半天也想不出該問些什麼。葉慎見商煜城這幅模樣,不禁心疼起來,他蹲下身把蘇雲開攬在懷裡,“這位商小姐,你還記得她吧?”蘇雲開不假思索地點點頭,“記得。這位阿姨和叔叔是一對——上次在孤兒院裡見過。”商煜城微微紅了臉,葉慎卻仍然大大方方,他笑著對蘇雲開道,“你倒是好記性。”蘇雲開卻認真地點點頭,“奶奶也說我好記性,說這樣的好記性最應該上學明理——是老天爺賜飯給雲開吃呢。”雲開提起奶奶的笑容很快又消失了,他想到了奶奶的死。奶奶真是疼他的,就算是臨死之前,還不遺餘力地替他做著將來時打算。可惜奶奶所托非人,他從此就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大約是察覺了雲開的情緒,商煜城看了葉慎一眼,笑著道,“我們走吧,讓叔叔請我們吃好吃的去。”雲開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一聽商煜城的話,高興地點點頭。葉慎聽見他們的話,笑著對雲開道,“一說好吃的就收買了你?到底還是漂亮阿姨才有麵子些對不對?”“怎麼在孩子麵前這樣講話?”商煜城微微瞪了他一眼道。雲開大概也明白葉慎討好商煜城的意思,對著葉慎笑了起來,一雙眼睛一笑便彎彎的如同月牙一般,十分可愛。葉慎笑著抱起他上車,“走吧。”商煜城以為要帶著雲開去吃東西,不料葉慎開著車,一路往城外走去。“這是要去哪裡?”商煜城奇怪地看著車外,問葉慎道。葉慎神秘地笑笑,“到了你就知道了。”不大一會,車停了下來,商煜城抬頭往外看了一眼,疑惑道,“你帶我們到靶場做什麼?”葉慎笑了笑,下車拉開車門,先牽著雲開出來,才伸手扶商煜城下了車。“哇!”雲開跳下車,突然大喊了一聲。商煜城聞聲一抬頭,看見眼前的景象,不禁愣住了。隻見原本空曠的靶場上,平地堆起了巨大的沙堡,旁邊放著各種木質的小車和工具,中間挖出了一個一百平米大小的水池,上麵放著一艘小小的木船,用油漆漆成了明亮的藍白色,十分漂亮。水池旁不遠處是高大的秋千架,白色的鐵質座椅秋千上還裝著安全帶,上麵的秋千架上掛滿了彩色的小燈泡,一閃一閃地發著光。靶場一側支著三個巨大的彩色的帳篷,裡麵都放著一排貨櫃和一個大火爐,一個帳篷中琳琅滿目地擺著各種各樣的玩具,一個敞篷中擺滿了各種誘人的零食和小吃,另一個擺出了些酒和飲料,有幾個廚師和服務生模樣的人正在裡麵忙碌著。這分明就是一個小型的玩樂場,不知葉慎是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居然這樣應有儘有。商煜城看著眼前的情景,驚喜得說不出話來。她扭頭向葉慎看去,葉慎卻俯身看著雲開,微笑著道,“喜不喜歡這個禮物?”雲開愣愣地看著麵前的一切,半晌才小心翼翼地看著葉慎,“我可以在這裡玩?”葉慎笑著點點頭,“當然可以,這裡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給你——除了那邊帳篷裡的紅酒。”他抬頭看著商煜城笑,“那是替我們準備的。”雲開開心地跳了起來,歡呼著就要往沙堡裡衝過去,葉慎連忙拉住他,叫人牽過一條小狗來,“這條狗送給你,你帶它一起去玩吧。”雲開一聽這條狗也是送給他的,高興地蹲下身抱住它的腦袋摸了起來,商煜城怕那條狗咬到雲開,伸手要去阻止他,葉慎卻拉住她的手,“這條狗馴養得很好,你放心吧。”他順勢拉住商煜城的手,“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我們坐到那邊去瞧著他就是了。商煜城似乎有些反應不及,愣愣地看著一臉興奮地抱著小狗跑開的雲開,輕輕點點頭,任由葉慎牽著她走到帳篷下坐好。她這才回過味來,感動地看著葉慎,“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葉慎笑著道,“這些費不了多少工夫,你還要好好養傷,告訴你做什麼。想必你也做不了搭帳篷挖水池的活計。”他撫了撫握著的她的手,“便是你做得來,我也不舍得。”商煜城忍不住微微紅了臉,卻沒有將手收回來。葉慎看著她也笑了起來,放開她的手起身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來一個大大的棉花糖,哄孩子一樣地遞給她,“這是我特意吩咐人做的,你嘗嘗好不好吃。”商煜城接過了棉花糖,想起葉慎第一次送她棒棒糖禮物的情景,不由微微笑了笑。葉慎看著她的表情,笑著道,“怎麼,難道你也不喜歡吃棉花糖?很甜的,你嘗嘗就知道了。”商煜城笑著撕下一塊放在嘴裡,柔軟香甜的棉花糖在嘴裡融化開來,似乎連心裡也甜蜜了起來。她看著葉慎期待的眼神,點點頭,“果然很甜。”“這才對嘛。”葉慎笑著起身又拿了一個,走去遞給雲開,又俯身跟他說著什麼,兩人開心地笑了起來。旁邊的大廚不知在烹製著什麼,空氣裡彌漫起一股淡淡的芳香。商煜城看著遠處蹲在地上一大一小的人影,竟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仿佛過去的痛苦如同一場夢,陰雲散去,終於還是回到當初簡單的幸福模樣。她從不像這一刻這樣滿心感動過,也從來不像此刻這樣想要敞開內心的一切來擁抱自己的愛情。他待她如珍,仿佛她連一絲瑕疵也不曾有。她明白這樣毫無緣由毫不保留的愛是多麼可遇而不可求,這一瞬間,她突然豁然開朗起來。也許她不該對這個世界奢求更多了,就算自己曾失去了純真、失去了世界對她公平而正義的對待,可她得到了葉慎,這個對她的好超越了她生命之所應得——這難道不是一種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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