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馭屍忍者(1 / 1)

長安有妖氣 段段 2701 字 4天前

李恩這邊的情況比袁玨傷要好一些,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死掉。她手下撫琴不斷,雖然目前院子裡的蠍子精儘在她的控製中,可是時間一長卻也覺得戰線拖得太長了。可惜她又沒有分身術,不能一邊撫琴一邊去取蜈蚣精的性命,有心找白爺幫忙趁著蠍子精迷糊時候解決了他,可是現在白爺自己也分身乏力。胡三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赤身裸體泡在一盆加了雄黃的水裡,就擺在掌櫃的方婉儀的麵前,連個遮擋的東西都沒有。他雖然今年已經二十歲了,但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現在一發現自己尷尬的處境臉上羞赧,雖然掌櫃的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胡三看到白爺站在自己身後還在往水裡加什麼東西,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拉了拉他的袖子壓低了聲音叫了兩聲白爺。白爺獨眼抬起眼皮,“醒了?”“怎麼回事?”胡三指著身上的傷痕說,“這是誰打的?”“我。”“我又沒做錯事你打我乾嘛。”“還沒做錯事,你差點連你家掌櫃的都殺了。”胡三在桶裡打了個激靈,“你,我怎麼可能打得過掌櫃的。”“你看看自己手腕上的傷口,自己被蠍子咬了都不知道。”胡三翻出手腕,確實還腫起老高,用手按了一下還挺疼的,他喃喃道,“我沒注意到啊。”“行了,暫時沒事兒了,事情過去了讓婉儀給你多配幾副藥,把毒排乾淨了就行。”“要是沒事兒了我現在就出來吧,這樣赤條條的不太好。”白爺看著胡三羞紅的臉,打趣道,“在心上人麵前害羞了?”胡三當真又羞又惱,半晌才又開口,“那,那姑娘怎麼樣了?”“情況不太好。”“那怎麼辦?我能幫上忙嗎?”白爺獨眼瞥了他一眼,“能。”胡三激動的差點從水裡站起來,站起一半後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立刻又坐回去,拍著胸膛撩起水花濺了白爺一身。“白爺你說,要我做什麼都行。”白爺從扔給他盆架上拿出擦臉布扔到他身上,“先把自己擦乾淨。”“我的衣服呢?”“剛才都被我砍爛了。”“那怎麼辦?”白爺把剛才扯下來的床幔抖了抖,遞給胡三,“將就將就吧。”“這。”胡三心裡不情願,可是環顧四周除了這床幔外實在沒有可以蔽體的東西,隻能接過來圍在腰間。外麵大雨滂沱,疾風呼嘯,胡三一出水盆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把床幔在腰間係了個扣,兩手搓著胳膊走到方婉儀麵前,她剛剛找到一條小蜈蚣,正在往外擠黑血,胡三看著阿橋半身青紫,心疼溢於言表,白爺拍了下他的肩膀,遞給他一張紙。胡三接過來,他認識字,平時做賬什麼的掌櫃的都會交給他,而且掌櫃的也會教授他一些藥理知識,所以他能看懂藥方上的內容,他粗略掃了一遍。“照著這個方子去抓藥,快去快回。”“可這上麵寫的都是有毒的藥啊。”胡三半信半疑。“就是要以毒攻毒。”“可是。”胡三撓撓脖子,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最後還是決定相信掌櫃的,“行吧。”他和白爺一起來到門口,李恩抬眼看向白爺和胡三。“白爺,裡麵都解決好了?”白爺點頭,看著院中團團轉的蠍子精,忍不住目光停在焦尾琴上,心中感歎寶物難得,半晌才道,“三兒,趁著妖怪被這姑娘控製住,現在衝出去。”胡三遲疑片刻,狠下心一朝著院門口跑去,在他即將跑過蠍子精的時候,從對麵的房裡突然有什麼東西迅如閃電,一下子衝出來把胡三撲倒在地,三寸長的指甲在月光下凜然發光,一下子劃破了胡三的喉嚨,血湧如泉,那東西俯身大口啜飲著鮮血,可憐胡三連一聲求救都沒來得及說出來,就又有幾個東西撲上來把他壓住撕碎。看著胡三在自己麵前被殺,白爺桃木劍握在手裡快被捏斷了,獨眼都要瞪出血來,心裡無限懊悔,剛才要不是他讓胡三出去買藥,他就不會無辜喪命了。他握著劍往前走了兩步,李恩看出他的意圖立刻攔住他“彆衝動。”那喝血的東西在吸乾了胡三的血後滿意的抬頭,竟然是白爺趕來的行屍。“怎麼會這樣?”白爺不可置信的後退一步。“你看,他們的黃符都不見了。”李恩邊說著,趁機活動了一下手腕,白爺從袖裡掏出黃符,薄薄一遝已經所剩無幾了。“這都是我剛才寫的,隻剩三張了。”“白爺,以前遇到過黃符自己掉下來的情況嗎?”“從來沒有,而且就算掉也不會這麼巧五個人一起掉吧。”李恩心下一凜,“看來暗處還有人使絆子。”白爺眯起獨眼,“我去把他們幾個收拾了。”“小心點。”地上胡三隻剩下一副骨架了,白骨露野,死狀淒慘,白爺越靠近越不敢看,可怖的臉上竟然露出悲戚之色。胡三在客棧裡待了快十年,幾乎可以說是白爺和方婉儀把他養大的,三人的關係早就親如家人。可惜他年輕的生命就如同草芥一般,被人隨意折斷。五具行屍眼中散發出陌生而危險的光芒,現在他們走起路來身體不僵,和常人無異,好像連作為人的意識思維都回來了。他們在白爺麵前擺出一字長蛇陣,此陣虛實交替,真假莫測,而且攻勢淩厲。雖然他們隻有五人,但各個步伐詭異,令人揣測不透,白爺連連中了幾招,身上被尖細的指甲抓出好幾道血痕,他感覺到從行屍指縫滲出來的寒氣像小蟲子一樣直往自己皮肉裡鑽,他趕緊封住了身上幾處穴道。而李恩的琴聲也在一陣短促而奇怪的響聲之後停止了。剛才李恩身上房頂無端出現兩名深藍裝束的忍者,與夜色融為一體,悄無聲息的衝著李恩後邊連發兩枚手裡劍,李恩反應過來的時候劍已經插在她的後背上了,她一下伏在琴上響起雜亂的琴音。她拔掉手裡劍扔在一邊,往身後頭頂看兩名忍者已經衝進房裡,房內一聲慘叫,李恩迅速收起焦尾琴纏在背後追進去。方婉儀左臂也中了一隻手裡劍,但她還是擋在阿橋前麵,另一隻手握著銀質小刀在麵前防禦。李恩立刻掐訣,咒訣飛出的時候忍者原地憑空消失不見,李恩立刻過去檢查方婉儀的情況,幫她止住血。方婉儀一把拔出手裡劍,幸好沒有傷到筋脈。“我沒事,皮外傷,但是她堅持不了多久了。”李恩看向阿橋,她的衣服被方婉儀撩開,露出腹部一大片深色,身上留下七八道深淺不一的割痕。“我已經找遍了她的全身,可是最後一條大蠱怎麼都找不到,這樣下去最多再有兩個時辰她就沒命了。”“那還有救嗎?”“如果三兒能儘快帶著藥回來我能再多保她幾個時辰,不過要徹底驅除蠱蟲還是得要原始的母蟲才行。”方婉儀低頭繼續查看阿橋的傷口,她剛才專注的找蠱蟲,完全沒有注意到外麵的事情,李恩看著方婉儀低垂的側臉,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少頃,她還是決定說出來。“他死了。”她感覺到方婉儀的身子抖了一下,她沒有抬頭,側臉的表情絲毫不慌,隻是用手掩嘴輕聲咳嗽了一下,李恩感覺她額上和眼角的細紋好像深了一些。“你說什麼?”“胡三死了。”“怎麼回事?”“妖怪利用行屍害死了胡三。”“跟剛才那兩個有關係嗎?”“他們不是妖怪,是日本忍者。”“日本?忍者?”她顯然對這個詞很陌生,有些迷茫,李恩頭往外伸看了眼院子裡的情況,那隻蠍子精馬上就要清醒過來了。剛才那兩名忍者正與其他三名忍者站在房頂上,指頭不停地動喚,在他們手下,有一根細偌蠶絲的東西正連接在行屍的身上,操控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李恩來不及繼續解釋,忙道,“掌櫃的,我要出去幫白爺了,看樣子他快頂不住了。”說完李恩就跑了出去,留下方婉儀若有所思。袁玨傷帶著蜈蚣精的內丹離開郊外的時候客棧內的戰鬥正如火如荼。他對下蠱的事情略知一二,既然蠱蟲是蜈蚣那下蠱人肯定就是這蜈蚣精了,想要徹底解蠱這內丹應該能派上用場。他一路在房頂屋脊上急速奔馳,如乘奔禦風,還沒到客棧老遠就看到房頂上的人,幾乎與天地融為一色的五名忍者。他們隱匿在黑暗中,隻有手指在動,每根手指之下都有銀色的光芒忽隱忽現,順著銀光往下看,是五具行屍正和白爺纏鬥,院門口還有一隻兩人高的蠍子精,被李恩牽製著。哢嚓。又是一聲巨雷,李恩抬頭看出來緊隨其後的還有兩個雷,因為雷聲太大說話聲全都被雷聲掩蓋,她當機立斷左手給白爺一掌,力道不大,隻是用掌風把他帶到了旁邊一間房裡。同時李恩右手應聲而動,將本來應該落在遠處的雷引進院子裡劈在了蠍子精天靈蓋上,黑紅色的硬殼被雷劈開,變成無數焦黑的小塊兒被炸飛的滿院子都是。五具行屍也全都被炸爛,這次他們是真真正正的死了,再也沒有複活的可能。房上的五名忍者受到了波及,被炸得暈頭轉向,但又立刻抖擻精神,不斷有寒光從袖口飛出,他們則借機從房頂上消失。李恩沒有去追,蠍子精雖然外殼被炸碎了但內裡的筋肉卻幾乎毫發無損,隻是器官有些震蕩。鮮血淋漓的粉肉露在外麵,還帶著殘殼,背後那條倒馬刺劇烈抽動,好像臨死前的掙紮一樣,血跡甩了一院子。蠍子精突然化形,變成了個年輕男子的模樣,身後的倒馬刺變成了一條七節長鞭握在掌心,每一節上都帶著銀質倒鉤,長鞭衝著李恩臉頰甩出,幸好袁玨傷長劍及時在李恩麵前兩寸處纏住長鞭,把鞭子帶偏,不然李恩臉上肯定要被連皮帶肉刮掉一層。李恩一眼看到袁玨傷渾身是血,尤其肩頭的傷口十分明顯,她問道,“你沒事吧。”“沒事。”蠍子精不給他們說話的時間,長鞭未到,殺氣先至,但李恩還是說了一句。“忍者去房裡了,快去幫他們。”袁玨傷抽劍回到房裡,果然掌櫃的方婉儀正在和幾名忍者糾纏,她幾乎沒有武功根本不是忍者的對手,身上連中幾劍,還有一名忍者正倒掛在屋頂拉扯阿橋的衣服,袁玨傷眼疾手快,一記劍氣斜著飛出,擦著方婉儀鼻尖劃過,正中忍者心口。一聲悶響,忍者落到床上。袁玨傷掏出蜈蚣精內丹塞到方婉儀手裡。“下蠱的是蜈蚣精,這是他的內丹。”方婉儀臉色很難看,但還是向袁玨傷點頭。“我解決他們幾個,我朋友就交給你了。”這邊四名忍者連續不斷的進攻,時隱時現,雖然之前和忍者交過手,但袁玨傷還是摸不準他們的套路,隻能先將劍揮的密不透風抵擋住所有攻擊。雙方來往了幾個回合,袁玨傷故意虛晃幾招,抓住忍者的空門刺傷他們的腿腳,這樣一來他們就無法逃跑了,就算用遁術也會留下痕跡。袁玨傷今天沒打算放走一個。這群忍者顯然是妖市的人,這說明他們的行蹤早已暴露。袁玨傷感覺自從他們出了國師府以後,好像一切行動好像都在彆人的掌握中,袁捷封知道,湘西妖市也知道,這讓他覺得如芒在背,如鯁在喉。他從手心散發出煞氣,使出天捷劍氣,一把劍變成四把,明晃晃的劍身纏上黑色劍氣往四名忍者的胸前飛去,矯捷如風。他們腿腳不便根本躲不開,隻能看著長劍刺穿皮膚,三名忍者被利劍穿破心臟,踉蹌倒下。袁玨傷四劍中有三劍是朝著死穴而去的,最後一劍卻避開了人身上的重要穴位和器官,人隨著劍氣先後到來,天捷劍氣剛插入胸口緊接著袁玨傷就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忍者癱倒在地,袁玨傷左手扯掉忍者臉上的麵罩捏住兩腮,撬開他的牙關。他挑斷手腳筋還有捏住忍者的嘴都是怕他自殺,可他還是算漏了一點,有人根本從來都沒有打算讓這些忍者泄露出一丁點兒消息,因為他的舌頭早就被割掉了。他覺得自己再一次低估了月見裡。看著麵前半死不活的忍者,袁玨傷鬆開手衝著脖子給了他一個了結,那黑色的煞氣在忍者胸膛像黑色的火苗一樣還跳了幾下,才逐漸熄滅。背後有人猛吸了一口氣,然後是一陣嘔吐聲,還有腥臭的味道。袁玨傷回頭,是阿橋醒了,他隻看了一眼就立刻彆過頭。阿橋現在衣衫不整,但是臉色好多了,青紫已經消退大半。“你醒了就好,我出去幫忙。”袁玨傷背對著床邊說邊踏出房門,方婉儀給阿橋拍了兩下背也很快追過來。“我跟你一起。”兩人踏出房屋見到蠍子精倒在地上已經氣絕身亡。“小恩?”“我在這兒。”聲音是從隔壁的房間裡傳出來的,兩人馬上進去。李恩一結束戰鬥首先去房裡看白爺。她剛才就發現了白爺有些不對勁兒,身上好幾處傷口都發黑,像中毒了一樣,方婉儀一進來就一把抓住白爺的手,反複檢查了他全身的傷口,突然悵然若失的坐在地上,白爺的臉上生氣正在消退。方婉儀抱著白爺漸漸失去溫度的身子感覺自己也快要窒息了,雨水透過門窗傾瀉到她的身上臉上,和十三年前那個瀕死之夜一模一樣。她再一次溺水了,可惜這次沒有人來救她。今天的結局像是早就注定了的,那從頭到腳一身黑,都像是特意為今天準備的。“怎麼了?”袁玨傷壓低了聲音問,李恩把他拉到一邊。“白爺中了屍毒。”袁玨傷突然兩步上前,也摸著白爺的手腕,突然眉結輕舒。“還沒侵噬到心脈,掌櫃的,你救不了嗎?”掌櫃的茫然的搖頭。“我這一輩子都隻會下蠱,解蠱,可是從來解過屍毒。”說著掌櫃的突然眼前一亮,從地上爬到李恩腳邊,拉扯著她的衣服。東方一片紅霞已經升起,穿破烏雲陰霾,透過門窗投射進來,給李恩的側影描上了紅邊染上了光暈,她垂下的眼眸也被染成了紅色,頭上的血玉簪都比平時還要耀眼。“你,你能救他,對不對?你一定能救他,我知道你中了劇毒,已經侵噬到心脈了,但是你卻幾乎不受影響,你能救自己肯定也能救他。”“也許吧。”李恩連聲音都比平時輕上許多,是袁玨傷未曾聽過的溫柔,“就算救活了他以後也會活在無儘的折磨裡,這你也願意嗎?”掌櫃的癱坐在地上,思慮片刻,看著氣若遊絲的白爺,突然下定決心,一字一句道,“我隻要他活著。”李恩把掌櫃的從地上扶起來,“好,這是我們欠你的。”李恩摘下發簪,如墨長發傾瀉而下,萬鈞妖氣陡然而出,房裡一下被緊張的氣息壓迫的喘不過氣來,她握著血玉簪蹲在白爺麵前,竟然把簪子插在了白爺的發髻中。袁玨傷先著急起來,伸手要去拔簪子,被李恩攔住。“你要乾嘛?”“沒有簪子,妖毒一進到體內他必死無疑。”“那你怎麼辦?”“血玉簪對我來說隻是隱藏住妖氣的東西而已,對白爺來說卻是保命的東西。”袁玨傷抓住她的手,“不一定要你來,我也能救他。”“不管誰救,都需要血玉簪。”李恩徑自推開袁玨傷的手,咬破左手食指,血珠如同一顆晶瑩的紅寶石立在指尖,李恩張開白爺的嘴,把血珠滴進他的嘴裡,又不斷擠壓食指,鮮血如長線,源源不斷流進白爺嘴裡。白爺的表情逐漸猙獰,本來就令人害怕的一張臉擰的像青麵獠牙的惡鬼一樣,血玉簪在他頭上猛烈起伏,掌櫃的握緊手掌,手心捏滿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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