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被鬼纏身，燕燕她就是精神出了問題，你乾嘛非得把道士帶到那裡去煩她啊？”不理解為什麼一提到夏燕的事情風小小情緒就會變得這麼激動，可邢語還是拉住風小小的手，好脾氣地哄著女生道“好啦好啦，這不是正好知道了一家挺好的道館，所以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你知道嗎，我在精神病院裡真的見到了鬼。”提到鬼字的時候，邢語高大的身體晃了晃，顯然看到的的那一切實在不是多麼美好的回憶。身子一僵，風小小努力調整好麵部表情，又驚又懼地問道“什麼鬼啊？”“一個老頭……”風小小呼出了一口氣。“夏燕的身上還有一個嬰兒的鬼魂，頭在夏燕的肚子裡，身子露在外麵……”“小小，你沒事吧，麵色變得這麼難看？”“我沒事……”風小小渾身僵硬，往前走了幾步，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小小……”“你能不能，讓我看看那個小鬼嬰？”臉上的傷口上了藥，整張臉包滿紗布的“夏燕”，語氣哀求地求著沐辛十。“你想看看它？”沐辛十還沒從剛剛她的話裡回過神來，聽到這話，當即便又驚訝地問道。“那是隻小鬼，形狀恐怖了一些，你確定要看？”“對，求求你，讓我看看他吧。”她的語氣哀求，一雙眼睛裡蓄滿水霧，沐辛十心裡不知為什麼覺得很心酸，就把紙符裡的小鬼嬰放出來，給了“夏燕”兩張柚子葉。小鬼嬰從符紙裡出來之後，眼神迷茫，耷拉著四肢飄散在空中，像是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寶寶……我的寶寶……”“夏燕”看見空中的鬼嬰，眼裡的淚嘩嘩的落下，那鬼嬰形狀並不好看，可是她的眼神卻是那麼的溫暖，就好像，鬼嬰是個正常可愛的寶寶一般。“吱吱……”聽到她的聲音，空中漂浮的鬼嬰聞著熟悉的氣息一頭紮進她的懷裡，拱著頭像是在尋找母乳一般，口裡做著吸允的動作。“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我的寶寶……”“夏燕”可以看到鬼嬰，鬼嬰也能看到她，可是她們一個是人，一個是鬼，縱然懷抱，也隻是擁抱著空氣。鬼嬰臉上的神色安謐，躺在媽媽虛空中的懷抱裡咧著嘴笑，“夏燕”一邊從嘴裡輕哼著搖籃曲一邊眼裡掉出大顆的眼淚。好大一會兒，“夏燕”才平複了情緒，緩緩講出了一個好姐妹為愛反目的故事。風小小，夏燕，還有邢語，從高中到大學，都是很好的朋友，後來邢語喜歡上了風小小，可是風小小知道自己的好姐妹也喜歡邢語，所以她拒絕了邢語的追求。“後來，邢語和夏燕在一起了？”衛顯陽問道，他看著沐辛十，沐辛十也是皺著眉頭，等著這個自稱風小小的回答。“對，他們在一起了，一開始我真的很開心，我和夏燕還是好姐妹。”“可是慢慢的，我發現夏燕越來越不對，她對我越來越冷淡，我知道，她是對曾經邢語追求過我的事情，還是心裡有疙瘩。”“再然後，他們就分了手，夏燕告訴我，她不愛邢語了，所以，麵對邢語的再次追求，我答應了。”“可我沒有想到，夏燕居然會在我的水裡下了藥，然後……我失身給了彆的男人，還懷了孩子，可是邢語說他一點兒都不在乎……”“夏燕”麵上盈起甜蜜的笑，說到這裡像是回到了曾經兩人在一起的時刻。“可是我還是大一的學生，我不能留著他……”“所以你就買了藥打了他？”沐辛十接過話問道。“對啊……”皺著眉，沐辛十看了看衛顯陽，覺得這事情越來越複雜的多。“後來，他們說我是精神病，哈哈，我哪裡有精神病，是夏燕，夏燕她害我，她恨我搶走了邢語，你們幫幫我，幫幫我……”…………“先生，女士，我想你們應該是誤會了吧，夏燕女士的確是精神病人，我的診斷的結果是不會出錯的。”慈祥溫和的主治大夫年紀已經不小了，臉上皺紋密布，一笑眼睛旁邊的皺紋更是成了褶子，他看著沐辛十和衛顯陽，沒有因為他們對自己的診斷結果提出疑意而有任何的不滿。“可是……她剛剛說話什麼的，都表現的很正常啊。”沐辛十奇怪地問道，邢語來找她的時候，也說夏燕是被鬼給纏住了，結果她來到這裡，除了那隻鬼嬰，沒有其它的鬼魂，鬼嬰沒有怨氣，除了日積月累待在夏燕身邊，會讓她的身體衰弱之外，根本不會對她的精神造成傷害啊。“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妄想症，也就是精神分裂性的一種，夏燕就是得的這種病，她所表現出來的，其實都是自己大腦潛意識的給自己灌輸的思想，比如，她說自己不是夏燕，而是風小小，所以，她有時候可能會表現的很正常，可大多數的時候，還是會是神智昏沉的，我想，應該是邢語叫你們來的吧。”“您認識邢語？”衛顯陽瞧了眼沐辛十，然後驚訝地看著這位看起來五六十歲的大夫問道。“對，我是他的伯父。”笑了笑，邢台麵部的表情仍是溫和，可是衛顯陽和沐辛十聽到這話，一時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邢語的伯父在精神病院裡，他對自己口裡的女朋友夏燕還不放心？“說起來，也是邢語的錯，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為了他被刺激的得了精神分裂症，邢語老是想把夏燕給接出去，就是為了心裡求個安寧。”“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沐辛十捏著手裡的紙符，紙符裡麵還封印著鬼嬰，她答應了夏燕會好好的超度鬼嬰，讓他來世可以投個好胎。“這事兒啊，要從他們大學一開學說起來了，那時候，邢語和夏燕兩個人談戀愛，結果啊，邢語又喜歡上了夏燕的好朋友，夏燕這孩子，從小沒有父母，和邢語戀愛之後，把所有的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結果邢語跟她一提分手，她直接就瘋了，唉，真是作孽，多好的孩子啊……”沐辛十看了衛顯陽一眼，對於這樣的事實，顯然還是難以接受。…………半年前，夏燕摸著自己鼓起的小腹，一張臉憋的紅紫，她顫抖著手掏出手機，撥出號碼，小聲地捏著嗓子說“喂，我懷孕了，什麼，你不管？那你要給我錢打胎啊，不給？李姐，要不是你說客人喜歡不用避孕套，我也不會懷孕啊，是，我是賣的，可我是有男朋友的人，要是他知道我懷孕了，一定不會再要我的，求你了，就給我點錢打胎吧……喂喂……”夏燕捏著被掛斷的手機，眼裡蓄滿淚水，她忍住將手機摔出去的心，這個手機壞了，可是沒有多餘的錢再買了。“燕燕，還沒完啊，是不是掉裡麵了啊？”“燕燕……你……”衛生間的門被打開，風小小清純漂亮的臉探了進來，看到她哭泣的樣子，臉上都是心疼和驚訝。“你沒事吧，燕燕。”“我……我懷孕了？”“你說什麼？”風小小看了一下外麵，宿舍裡麵就她們兩個人，連忙將宿舍的門關上，把夏燕從衛生間裡攙扶出來。“孩子，是邢語的？”風小小小心翼翼地問道。“嗯……”咬著嘴唇，夏燕抬頭看了一眼風小小，她是這麼的漂亮，家境還好，就連自己的男朋友，目光也總是看著她，都是一樣的人，為什麼自己就是這麼的悲慘，沒有父母，沒有錢，最後還要用賣身來賺學費，越想越覺得恨，恨自己早死的父母。恨風小小永遠都是這麼善良無辜，也恨邢語，家裡有錢卻從不肯多在她身上花錢，也恨自己，總以為是胖了，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是懷孕了，例假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來了，也就是說，她肚子裡這個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孩子，已經有好幾個月了。“他應該為你負責啊……邢語他知道嗎？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彆，不要，不要告訴他。”“那你到底要怎麼辦啊？”“我要打了他……求求你，幫我去買藥吧。”…………“不，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掙紮著從噩夢裡醒過來，風小小滿頭大汗，宿舍裡很安靜，舍友們都不在屋裡，所以也不用擔心自己的驚喊聲吵到她們，她摸著心口的位置，覺得自己渾身無力。那個吃了打胎藥生下來的孩子，帶著血跡，可是呼吸還在，他的生命力頑強的驚人，夏燕雖然害怕，可是孩子從肚子裡出來之後，她居然又心軟了，抱著孩子不肯丟掉。“你不能留著他，你才上大一，邢語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根本不會負起責任的。”當時的她，目光冰冷地看著那個呼吸聲微弱的孩子，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那個還有呼吸的孩子，就這麼被她裝進了袋子裡，他一直哭一直哭，所以她把他的頭狠狠地撞擊在地上，又扔到地上踩斷了他的四肢，確定他死透了以後，才趁著夜黑把他埋到了學校後麵的小樹林裡。為什麼要這麼狠，對待一個拚命想要活著的嬰兒，風小小在黑暗裡看著自己的雙手，恍惚中，像是從上麵看到一張鬼臉，那鬼臉最後幻化成一個男人，她的目光看著男人，柔的像是能滴出水來，“你來了……”“心軟了？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了？”男人的聲音在這小小的空間裡顯得低沉陰森，可是風小小卻是恍然不覺的樣子。“沒有，我才不會心軟，我隻是想到了我苦命的女兒，她隨我，都是先天性的心臟病，嗬嗬，結果，我死了不久，她也死了……”“我擔心的是，夏燕身上的鬼嬰……”“放心，你女兒已經重新投胎了，至於鬼嬰，已除，你不用擔心它還會對你造成威脅。”“好……”男人的身影消失，風小小起身看向窗外，剛剛她暈倒在地，邢語嚇的臉都白了，男人啊，果然都是一樣的貨色，她當然知道夏燕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邢語的，她也知道她在外麵賣身，可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她的那副皮囊死的時候，夏燕正被她的老公擁在懷裡，年輕的臉上都是對她的嘲諷。是啊，她是昨日的黃花，早就沒了可以抓住男人心的資本，所以，她死了，看著自己的老公抱著彆的女人在床上做活塞運動，受刺激太大心臟病發作死的，可是沒想到，她的魂魄居然會那麼湊巧被恩人遇到，然後放在了正好因為被妒忌，敲死在解剖室的風小小身上。不過是從她的水裡放致幻藥，心虛加上害怕，慢慢的，流產的孩子，還有她時不時在邢語麵前的存在感，讓夏燕最終成了精神分裂，唉，待在醫院裡幾十年，也不枉她白死這一回了，至於那個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麵的邢語，除了老覺得是因為他們在一起最終導致夏燕變瘋而內疚，總體上來說人還不錯，她活了幾十年，現在在享受一下年輕人的愛情，也還算不錯……精神病院，夏燕撫摸著小腹，傻笑著望著天空……回到道館的沐辛十，捏著手機一臉的不滿，那個夏燕居然真的是有精神方麵的問題，不過又想到她麵對鬼嬰時候的慈愛模樣，沐辛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還沒等她去喚阿離起床，衛顯陽匆匆地拍開了她的門，旁邊還跟著哭的滿臉是淚的陳海。“沐姐，這一次，你一定要幫幫我啊……”“什麼事啊？你慢慢說，彆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