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你要親手剖開我的身體嗎……”“啊……有鬼……有鬼……”“我不怕你……我不怕你……”“給我滾……”“燕燕,你沒事吧……”“滾開,你早就死了……死了,死了,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是說,想請我去給你的女朋友看看?”“可是,她不是在精神病院嗎?我是道士,不是醫生啊。”沐辛十皺著眉看著麵前的這位帥哥,要不是看他長得帥,她早就把他趕出去了,她門口四個大字寫的明明白白,茅山道館,可是這位的話說的顛三倒四,最後居然是想讓她去精神病院,這大早晨的,剛剛把於前輩送走,心情原本很好,可是上門的生意,居然遇到這麼一個人。“對啊,你女朋友如果精神有問題,需要的是大夫,而不是道士啊。”衛顯陽也是一頭霧水,他們聽了半天,都沒能把這位的話弄明白。邢語吸了口氣,又重重地呼出來,他看著麵前的一男一女,無奈地拍了拍頭,敢情他費了半天的口水,這兩人壓根沒聽明白。“是這樣的,我女朋友目前是在精神病院,可是,我不認為她有精神方麵的問題,而是……她是被鬼給纏住了,才會做出很多怪異的舉動,所以我想請你們幫幫我,去醫院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被鬼給纏住了。”“既然你覺得是鬼,乾嘛不在一開始她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時候就找個會法術的人給她看看啊,這都進去了才想起來。”沐辛十真的是覺得奇怪,要說這個男人對他女朋友沒有感情吧,可是剛剛他表現的也是很情真意切,可是要說他有感情吧,女朋友都被送進去了,現在才想起來把她給接出來,是不是有點晚。“唉……一言難儘。”“你可以長話短說。”看了眼衛顯陽,沐辛十為他這接話水平點了個讚。“她……唉,她平時的舉動有點嚇人,我也不敢把她接出來,你們到底去不去啊,不去我找彆人了。”“好說好說,我們這就走,你在外麵等會啊,我收拾收拾。”“你還真的跟他去精神病院啊。”“去啊,為什麼不去,上門的買賣,哪有往外推的道理。”雖說這帥哥看起來還是個大學生模樣,可從穿著打扮可以知道,非富即貴,家裡肯定有點錢,這樣的大頭,她要是不好好的抓住,誰管她和阿離的生活費啊。“可你今晚不是答應和我去吃飯了嗎?”好不容易兩人關係進展了一點,他都想好約會進程了,陳海那小子,一腔熱血空白負,和漂亮的小妹妹拜拜了,所以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看著阿離,電影票他都預定了。臥室裡,床上的阿離從旁邊扯出一袋麵包,往嘴裡塞去,一邊塞一邊口齒不清地問道“媽媽,難道你不想帶我一起去啦?”回過頭的沐辛十,拍了下腦門,走到阿離的跟前,俯下身子道“阿離,媽媽不鎖門了,要是覺得無聊了,去藏陋閣找你陳海叔叔玩好不好?”阿離的眼睛轉了轉,想著去外麵和被窩比起來,還是被窩裡更舒服,所以便頗懂事地道“媽媽,那你還是鎖上門吧,我在家裡玩。”沐辛十的目光轉向被子裡露出一角的平板電腦和床前的各種零食,知道這小子肯定是想趁著她不在的時候,大吃特吃一通。“說好了,不能亂吃,不能亂動,乖乖的啊。”“放心……”在頭頂比了個手勢,沐辛十摸了摸他的頭,想著一會兒給陳海打個電話,讓他不忙的時候過來看看。陳海的手機一直打不通,皺了皺眉,又從微信上給他發了消息過去,沐辛十收拾起東西來,衛顯陽在旁邊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吃飯重要還是賺錢重要?”趕在衛顯陽說出下句話之前,她點點頭,抓起畫好的符紙,塞到兜裡,道“自然是賺錢更重要啦……”出門前,她拍拍衛顯陽的肩膀,安慰道“你要知道,這錢對於我這樣一個單身媽媽的重要性,沒有錢的日子,我連睡覺都不安心。”“可是……我也可以養你們啊……”沐辛十往前走著的背影頓了頓,沒有回頭,後麵的衛顯陽歎了口氣,知道沐辛十的意思,可越是知道,他越是覺得心塞。“你和你女朋友,感情很好吧。”坐在車裡,沐辛十扭著頭問後麵的邢語,這個男生長得這麼好看,想必女朋友長得也不錯。撓了撓頭,邢語的表情有些奇怪,半響,才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再問,沐辛十回過頭,看著前麵的路發呆,衛顯陽開車技術很穩,精神病院離市區有些遠,等到目的地的時候,沐辛十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下午的陽光已經沒有那麼熱了,精神病院裡的病人們都在外麵的院子裡跑著鬨著,或三三兩兩地抱成一團,或者一個人蹲在角落裡竊竊私語,還有的把衣服蒙在頭晌,跑過來跑過去……在一棵樹下找到邢語女朋友的時候,沐辛十他們先看到的是一個女孩子消瘦的背影,坐在石凳上,長長的秀發被梳的很整齊,披在身後。“燕燕……”女生沒有回頭,呆呆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沐辛十看著女生的背影,沒有動作,衛顯陽站在她後麵,一雙幽黑明亮的眼睛裡隻有沐辛十的身影。“燕燕……啊……”女生突然回頭,三個人心裡都是“咯噔”一聲。“嘻嘻……都嚇傻了吧,嚇傻了吧,哈哈哈哈……”那回過頭的女孩子臉上居然是血肉模糊的,上麵不知是被她用手撓的,還是其它什麼東西傷的,臉部的皮膚裂開,露出裡麵的嫩肉,可她居然像是不知道疼一般,咧著嘴拍著手衝他們傻笑。領他們過來的護士也是白了一張臉,看著女孩子的臉,嚇得快要哭出來,她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還沒有能夠達到冷靜沉著麵對事情的能力。“她……她早晨還不是這樣的,剛剛還好好的……”邢語的臉也是煞白煞白的,他沒有想到,今天剛把道士給請來,自己的女朋友就給他來了這麼一個大的“驚喜。”“燕燕?”“她真的是夏燕?”邢語不敢置信地指著這個麵目被毀的女孩子,問著旁邊的護士。“她……她是夏燕啊,”“你們怎麼照顧她的,我每個月都按時往醫院打錢,最後你們就把她照顧成這樣?”年輕的護士何曾見過這樣的事,隻是搖著頭默默地落淚。“哈哈哈哈,傻瓜,傻瓜……”夏燕將手拍的歡快,手指甲裡還掛著血,顯然她是用自己的指甲活生生地將自己的臉給撓成了這樣。“好了,彆說她了,讓她去一邊,我有話要說。”沐辛十冷著臉,把護士請走,遞給衛顯陽和邢語柚子葉,衛顯陽知道這是開天眼的,當即將葉子在眼睛上麵擦了擦,邢語楞楞地拿著葉子,看著衛顯陽的動作,不知道他這是乾什麼。“柚葉開天眼,你拿葉子在你自己眼睛上麵擦擦,然後再去看你的女朋友。”衛顯陽說完站在邢語旁邊,防止一會兒看到真實的情況,邢語會接受不了。柚子葉從眼睛上麵拿開,邢語睜開眼睛,一瞬間爆發出一聲尖叫,他看見,他的頭頂飄著一個老頭,那老頭歪著個腦袋,臉色青白,衝著他呲牙咧嘴,“鬼……鬼……”“好了,玩夠了沒,玩夠了快點走開。”那早就是魂魄的老頭吐了吐舌頭,從這顆樹飄到了另一顆樹下,把身體倒吊在樹上,蕩起了秋千。無奈地笑笑,沐辛十沒有去管他,這老頭生前就是精神病人,如今成了小鬼也是個頑皮的性子。“看看你女朋友。”邢語好不容易喘口氣,將目光放到夏燕的身上,又是一聲尖叫,他死死地抱住衛顯陽的胳膊,趴在他身上不肯下來。“鬼……有鬼啊……”“唉……唉……你彆暈啊……喂……”衛顯陽抱住嚇得暈厥的邢語,在他臉上拍了拍,邢語白嫩的臉頓時紅了兩邊,可他仍是緊閉著眼,沒有絲毫要醒的預兆。“不會吧,挺壯實的一個大老爺們,居然會被嚇暈過去……”沐辛十將目光從邢語結實高大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感歎了下繡花枕頭不中用。“砰……”邢語的身體被無情地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衛顯陽站了起來,“不是他不經嚇,實在是這個鬼……有點兒嚇人。”夏燕咧著嘴笑的憨傻,她的肚子上,趴著一個小小的鬼嬰,頭鑽進夏燕的腹中,隻留了身體在外麵,鬼嬰的身體很小,看起來像是不足月的嬰兒,鬼嬰的四肢都斷裂了,無力地耷拉著,它像是在尋求溫暖一般,一點點地往夏燕的肚子裡拱。“嬰靈……夏燕和這個邢語不都是大學生嗎,怎麼會有嬰靈纏上她?”旁邊地上躺著的邢語閉著眼睛裝昏迷,他已經醒了,可實在是不敢睜眼,怕一睜眼又會看到鬼。“顯陽,要不你再扇他幾巴掌,看他醒不醒。”沐辛十皺眉看著地上的邢語眼珠亂轉,知道他肯定早就醒了,不過是不敢起來麵對罷了。“彆彆彆,彆再打了,我醒了。”捂著臉從地上爬起來,邢語閉著眼不肯再去看夏燕。“醒了就好,我問你,你和夏燕是男女關係,那你們……嗯……”衛顯陽在一旁補充“就是你們有沒有過親密的接觸過。”邢語死命地搖著頭,“沒有,沒有,我們就是純潔的男女朋友關係,拜托,我今年才上大一,再說了,夏燕是個很保守的女孩子,根本不可能接受婚前性行為這樣的事情的。”這時,邢語身上的手機響起,他轉過身接起手機,也不知道對麵的人說了什麼,他一疊聲地說著抱歉,將電話掛斷,邢語重新閉上眼睛回頭,衝著沐辛十道“我現在有事必須要回學校一趟……你們……”“我們留下來,你走吧。”看著邢語的身影走遠,衛顯陽皺著眉,有些不滿地說“什麼樣的事情要比眼前的女朋友重要,她都成這樣了,居然還能放心大膽的走。”“聽聲音是一個女孩子打給他的,誰知道是什麼事,算了,彆管他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那小鬼嬰纏著夏燕,雖然還不知道它和夏燕是什麼關係,不過死去的魂靈留在人間,時間長了,就會魂飛魄散。“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收……”符紙貼到夏燕的肚子上,那鬼嬰被符紙吸出,露出了全貌,五官皺巴巴的擠在臉上,眉毛的部位還是空白的,額頭的部位有一個血洞,顯得異常的可憐。所幸的是這鬼嬰一副迷糊的樣子,居然沒有太大的戾氣,沒有足月就被這樣害死,還沒有見過陽世間美好的嬰靈,如果對人世懷有恨意,可是不容易收複的。將小鬼嬰收到符紙裡,沐辛十再次將目光看向夏燕,她此時像是又安靜了下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手裡的符紙,不知道在想什麼。“你到底是不是瘋子?你和剛剛的那個男生,是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啊?”沐辛十一連聲地問道,夏燕的目光清明,除了剛開始見到她時的傻笑和話語,她現在所表現的,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精神病人。“你男朋友說,你是被鬼纏住,才會被送進精神病院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從我的身上,收走的是一個嬰兒的鬼魂?”夏燕出口的聲音乾澀,和剛剛瘋言瘋語發出的語音一點兒都不同,像是兩個人發出的兩種聲音。晃了晃手裡的符紙,沐辛十點了點頭。“我不是夏燕,我叫風小小……”“你說什麼?”沐辛十和衛顯陽互看了一眼,神情驚訝。××大學“小小,這麼急著讓我回來,什麼事啊?”“邢語,你找了道士去了精神病院?”“對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夏燕她之前表現的,都像是被鬼纏身了一樣,我總不能看著她就這麼待在精神病院裡吧,再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前女友,咱們兩個終究是對不起她的。”洋娃娃般的女孩子拉著臉,一雙眼睛裡隱隱有怒火和恐懼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