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衛母還是不能平息心裡的火氣,沒有理會衛父的勸解,她直接上了樓,敲開了衛顯陽的臥室門。床上的手機屏幕亮著,是一張沐辛十在遊樂園拍的照片,沐辛十穿著一身藍色的運動服,頭發盤在腦後,一張巴掌大的臉上眼睛笑眯著。看到那照片,衛母本就拉著的臉更是沉了幾分,“是不是又是因為她,你才在飯桌上這麼不給柳月影麵子?”她,自然指的是沐辛十。知道母親不喜歡沐辛十,衛顯陽自然不願意再多說其他的話讓母親心裡對她更加不滿。“不是,我是真的不舒服。”“撒謊,你是我兒子,我看著你二十八年,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衛顯陽抬頭,眼裡有些哀求的神色,“媽,我現在真的不想找女朋友,”“你今年已經二十八了,陽子,”“媽……”“我對柳小姐沒有意思,你以後不要再讓她到家裡來了,她是很好,可我……媽,你能不能讓我自己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你想要的,不就是沐辛十嗎,我告訴你,我不會答應的。”“媽,辛十她還沒有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是我一直單方麵的追求她,她真的很好很好,除了她,我誰都不願意要。”閉了閉眼,衛顯陽又補了一句“如果她現在答應,我恨不得立刻把她娶進門。”知道和衛顯陽說不通,衛母氣的摔門離去,衛顯陽苦笑了兩聲,自己這邊還在追求的艱難,沐辛十身邊如今又多了一個虎視眈眈的於秋白,他媽那裡偏偏又在背後給他拖後腿。“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手機上的字一個個的刪除,衛顯陽將手機放在一邊,歎了口氣,他和沐辛十認識三年了,三年裡,他們一起經曆了很多事,他對沐辛十的情意他心裡很確定。可是沐辛十對他是什麼感覺,衛顯陽並不清楚,現在他們的關係,更像是親密無間的朋友,那層玻璃紙,到現在他也沒有敢去捅破,他怕,他一旦捅破,兩個人連朋友都做不成。沐辛十心裡身上都有沉沉的擔子,謝師父出事以後,她就把自己的內心包裹起來,一直就光想著勤修術法,他心疼她,也願意一直陪她,隻是父母這裡,看來他是要多費口舌了。“哭的這麼傷心,看來衛顯陽還是沒有看上你啊,你說你何必呢,天天跟在他的屁股後麵跑,有什麼意思呢。”“滾,離我遠點。”“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他不過是……”柳月影喝著杯中的酒,臉上的淚流下來,落在杯裡,她對他一見鐘情,手機微信天天都跟他發早安晚安,為了他,她努力討好他的母親,一有空就往藏陋閣跑。可是衛顯陽不是忽略她,就是為了躲她不回家吃飯,好不容易他們一起吃飯,她化了妝,換了挑了好久的衣服,可最終還是沒能讓他把目光留在她的身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又喝下一杯酒,柳月影哭的痛苦,沐辛十那個女道士,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衛顯陽對她絕情,可是對那個女道士,卻是一點兒都不想被她誤會。男人看著喝的爛醉的柳月影,眼裡閃過一抹淫邪的光。“早就跟你說了,衛顯陽有喜歡的人,你還非不信,你看,這不是自己去找不自在嗎。”“喜歡的人,嗬嗬,你說那個女道士,阿姨說過,永遠不會讓她進門的,她有什麼好,整日裡神神叨叨的,她哪裡有我的一半好,為什麼,為什麼顯陽哥就是那麼的喜歡她……”喝醉了的柳月影眼神迷蒙,趴在酒吧的桌子上,吸引了許多男人的目光。“跟我走吧,我會比衛顯陽更愛你……”“你是誰?放開我,我不跟你走……”“待會你就會知道的……”戴著麵具的男人伸出手摟住柳月影的纖細腰肢,不顧她的抗拒,扶著她在眾多垂涎的目光中,走出了酒吧。…………“嗬……恨吧恨吧,仇恨會讓你成為我最好的利器。”後麵,看著柳月影被扶上車的男人,關掉手機,冷淡地說出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的孩子了好不好……”女人披頭散發地跪在地上,雙手滿是血汙,臉上的表情恐懼,眼睛裡卻是滿滿的仇恨,她抬起頭死死地盯著上方的布偶女孩,抓起地上的一團血肉遞了上去。“你吃啊,吃啊,這是這個月第五個紫河車了,花子,我是真的弄不到嬰兒了,紫河車都很難弄到,我求求你,不要再纏著我的孩子了好不好。”“嘻嘻……嘻嘻……”小女孩尖厲的笑聲自布偶中傳出,上方供桌上擺放的是一個日本的模擬真人做成的娃娃,長長的黑色頭發,烏黑的眼珠,紅潤的臉蛋,一身紅色繡櫻花的和服。一米多高,站在供桌上,布偶娃娃的眼珠轉了轉,雙手自和服下麵伸出,慢慢地變長,直到觸及到那散發著血腥氣的紫河車,猛地收回了手,她的和服無風自動,四周的空氣頓時冷了下來,女人哆嗦著身子護住頭。“這紫河車不新鮮,你居然敢騙我……”“哇……哇……”旁邊房間裡孩子的哭聲響起,女人猛地站起身,衝到布偶的跟前,眼睛赤紅,“你不要動她。”“嘻嘻……她的肉很新鮮……如果……”花子的眼珠轉動了幾下,盯準女人的眼睛,嘴巴沒有動,可是聲音卻從她的喉嚨裡傳出來“如果你再不給我找到嬰兒或者是新鮮的紫河車,可就不要怪我餓極了把她給吃了。”“我這就去給你找……你不要動她。”女人像是突然回過神來,青白著臉從房間裡出來,丈夫看到她的神情奇怪,忍不住哄著懷裡的女兒,喊住了她“女兒在哭你沒有聽到嗎?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女人聽到這話回過頭,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沒有等男人反應過來,她臉上的動作像是僵住了一般,強硬地對丈夫擠出一個微笑,開口道“我下樓去買點衛生紙,家裡紙沒有了。”說完便開門離去,丈夫走過去幾步卻沒有攔下她,看著懷裡哭的快要喘不上氣來的女兒,他看了看平時被妻子關的嚴實的那道門,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裡麵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們一樣,忍住想要進去的衝動。他知道裡麵擺著一個日本玩偶,還是妻子特意從一個日本巫師手裡求來的,他本來是不信這些的。他們結婚好幾年,一直沒有孩子。可是把這個娃娃給請回來之後不久,妻子就懷孕了,而且生下了一個健康可愛的女兒,妻子說,是裡麵的娃娃花子帶給他們的女兒,他們以後要好好的供奉她,她可以保佑女兒的平安。懷裡的女兒慢慢安靜下來,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他,眼珠烏黑,皮膚雪白,他低頭親了親她的小臉,將剛剛心裡那閃過的不適拋在腦後,管她是個什麼東西,反正擺在家裡又不占太多的地方。街上,路燈的光影中,女人無意識地走在路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要做什麼,可是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去找嬰兒……去找嬰兒……找紫河車……找紫河車……”她的前方,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艱難艱難地走在路上,她正拿著電話打著“老公,,我現在肚子有點疼,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你快點回來。”女人的目光隨著聲音看過去,然後眼睛盯著她的肚子不動彈,這個孕婦的手裡還提著一包食物,想來應該是餓了出來買食物,家裡沒有其他人陪著她一起,現在這個樣子,像是快要生了。“啪……疼……”女人的手機落地,捂著肚子慢慢地躺在了地上,不停地呻吟著,她的身下,一片水漬越來越大。四周很靜,靜的沒有一個人一輛車經過,隻有孕婦痛苦的呻吟聲入耳,女人的眼睛動了動,她離孕婦不過幾米的距離,然後她慢慢地走近,蹲下身子像是無意一般將孕婦旁邊的手機往遠處踢了踢,那手機順著她腳的力道飛出,摔在地上,手機屏被摔的粉碎。“老婆,老婆……喂……你在聽嗎老婆……”電話這邊的男人握著手機呼喊著,可是那邊卻再也沒有了聲音。“怎麼了強子哥,嫂子有事?”同事看見他拿著手機神情急切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我老婆剛打電話給我,說是有反應了,我剛想問問她現在在哪裡,對麵就沒有動靜了。”再次撥通的號碼還是無人接聽,強子皺了皺眉,對同事說“對不起啊,我今天沒辦法再加班了,剩下的工作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下,我老婆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我得趕緊回去看看。”同事知道他的老婆最近快要生了,也都很理解,強子感激地跟同事道完謝,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趕緊跑了出去。“本市今日第十五起惡性殺人案件,嫌疑人的手法極其殘忍,主要目標針對的都是懷胎幾月的孕婦,將孕婦殺死,剖開她的肚子,取走腹中的嬰兒和胎盤,因為發生案件的周圍沒有監控,四處也沒有目擊證人。““所以警方到現在都還未找到犯罪嫌疑人,在此提醒廣大市民,特彆是懷孕在身的孕婦,近期不要晚上出門,沒有家人陪同下也不要在晚間散步,以免被嫌疑人盯上,給自身帶來危險。”電視上播音員的聲音嚴肅,如今這十五起惡性事件的發生已經讓不少人擔驚受怕,流言四起,警方遲遲不能抓到犯罪嫌疑人,早就引起人普通民眾的不滿。“昨天的是第十五個了,警察還是沒有找到殺害孕婦的人,你說這殺人的也太缺德了,害了人家,還要把人家的肚子剖開,把孩子和胎盤拿走,這算什麼事兒啊,再說了,你說他變不變態啊,要胎兒和胎盤乾什麼?”吃著火鍋,從裡麵挑出一塊豬血,陳海想到剛剛電視裡警察抬走的血呼啦的孕婦,那被剖開的肚子沒有打馬賽克,直接就透過攝影機放在電視上,“啪”那塊豬血又被放回了湯裡,濺起幾顆湯汁。“幸好你用的是公筷,不然你撈起來再放回去,大家可都要吃你的口水了。”將一塊豬血撈出扔在碗裡的沐辛十瞥著陳海道,她剛剛也看到了那殘忍的一幕,不過她從小到大見識的多,要是看到這樣的場景就吃不下飯,恐怕她早就餓死了。“沐姐,你可真厲害……”看著沐辛十麵不改色地吃下兩塊豬血,陳海佩服地誇道。“媽媽,那殺人犯乾嘛要殺了人還要把孩子和胎盤拿走啊?”阿離坐在衛顯陽懷裡,滿是不解。“現在警察沒有找到殺人犯,她的殺人動機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不過……我有些擔心,如果是有邪術師利用嬰兒煉法就難辦了。”沐辛十將新鮮的蔬菜放入火鍋裡,三人中,隻有她是神清氣爽,外麵陽光正好,屋裡熱騰騰火辣辣的超辣火鍋,除了阿離年齡小給他單獨做的一份,衛顯陽和陳海都得依著她的口味。他們兩人是兄弟,連口味都相似,比起沐辛十的無辣不歡,他們的口味都更偏向於清淡,所以現在兩人都是吃的大汗淋漓,旁邊的桌上,一人麵前擺著幾罐冰啤。“凶手殺人,還注意觀察身邊有沒有監控,殺人之後不留下能讓警察找到的線索,這個人,必定是一個心思縝密細致的人,而且,殺人剖腹取子,這麼凶殘的手法,說明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什麼良善之心,”衛顯陽喝了口啤酒,從口中說出這些話,一個懷胎數月的孕婦,普通人看到都會儘可能的照顧,畢竟孕婦的肚子裡可都是小生命,可是這殺人的犯人,能這麼若無其事的殺人,還剖腹取子,如果不是吃了毒品產生了幻覺或者是精神有問題,足以證明她的心有多狠。吃完火鍋,沐辛十將散亂的東西收拾起來,從臥室裡拿出從網上買回來的孕婦裝,扔在衛顯陽和陳海的麵前。“今夜,我要守株待兔,引那個凶手出來。”“不是吧,沐姐,你要扮成孕婦啊,這麼拚……警察都沒有抓住她,你要去啊。”將一個圓枕放在肚子上,沐辛十比劃了比劃,覺得大概差不多,才又回過頭來,和陳海道“我懷疑這凶手殺人的動機不純,她下手的對象全是懷胎六個月以上的孕婦,然後剖腹取走她們肚子裡的嬰兒和胎盤,這不像是普通人做出來的。”“有點像是邪術師,如果真的邪術師做的,他們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躲過警察的眼睛,市裡已經死了十五個孕婦了,她們肚子裡的孩子也難逃死亡的命運,所以,這一次,我不得不去。”如果是普通的殺人犯,交給警察處理就好,如果是邪術師,沐辛十的手握緊,她害了這麼多條人命,她絕對不會輕饒了那人。“可是這會不會太危險了,那個人既然能對孕婦下這樣的毒手,肯定是個窮凶極惡的人,你這樣以自己作餌,實在是太危險了”。衛顯陽不是很讚同,沐辛十的道法可能很好,可是她的身手並不是多好,隻能簡單的防身,如果對方的實力很強,沐辛十這樣做豈不是把自己陷於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