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裡,阿勇拖著斧頭走了進去,時日看到之後,嚇得大喊一聲,直接翻了一個白眼暈了過去,很快被拖了出去。阿勇拿著斧頭走到宋闖麵前,他說:“兄弟,其實我挺佩服你的。”敢從瀑布上頭往下跳,絕對不是一般人。宋闖看著他手上拿的那把斧頭,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周圍的人見他站起來,一下子都警惕起來,許是想起對方隻是一個階下囚,神色便略略放鬆了一點。阿勇說:“老板說了,要你一條腿,你不掙紮,就少吃一點苦頭,如果你要反抗,那就對不起了……”阿勇掀開黑色西裝的一角,露出黑漆漆的手槍。宋闖:“那就請你手腳麻利點。”“果然是條漢子。”宋闖拳頭攥起,閉上眼睛,下巴微微抬起,咬著後牙槽,嘴唇抿得緊緊的。阿勇舉起斧頭,像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屠夫一般。“停,快停下!”丁十安說,“我想起來了,我有關於我阿爹的消息。”“想起來了?”閆紅玉很滿意丁十安的表現,她對著藍牙耳機說,“阿勇,先停下。”丁十安說:“其實我是真不知道我阿爹上哪兒去了,我阿爹走的時候,什麼都沒留下。”“你在耍我?”閆紅玉說,“我現在可以隨時下命令。”“我雖然沒有我阿爹的消息,但是我有辦法讓我阿爹自己出現。”丁十安說。“怎麼,這下又不在乎你阿爹了?”“看你們對我阿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我有信心,你們鬥不過他。”閆紅玉啞然,忽而又輕笑道:“看來我倒是小看了你了,不過,十幾年前的柳宣義我們是鬥不過,十幾年後的丁懷璞就不一定了。”丁十安眉毛動了一下,看來她想得不錯,閆紅玉的背後還有人,她剛剛故意說的“你們”,而不是“你”,顯然閆紅玉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犯的這個錯誤。丁十安從口袋裡拿出那枚小小的玉戒說道:“這是我阿爹的戒指。”閆紅玉拿過那枚戒指仔細端詳了一下:“這確實是宣義的刀工。”什麼,紋路如此細致的玉戒是阿爹自己雕刻的?丁十安說:“這枚戒指,我阿爹一直放在身上,就連睡覺也不離身。”“所以,這戒指又怎麼會在你這兒?”丁十安當然不能說是在凶案現場撿到的,她說:“我阿爹臨走前將這玉戒給了,說是留個念想,有了這枚玉戒,再加上我的計策,阿爹一定會出現的。”然而她心裡可不像表麵上這麼有底氣。丁十安這話說得漏洞百出,要是丁懷璞真的對她說了這句話,丁十安怎麼會放他走?但閆紅玉的目光已經牢牢鎖定在了那枚玉戒上,並未理會丁十安話中的錯誤。丁十安猛然想起,那玉戒上麵小小的“玉”字,會不會就是暗指閆紅玉呢,她和阿爹到底是什麼關係,她似乎很恨阿爹,可那恨,又好像不太純粹。閆紅玉好像也觀察到了那個“玉”字,她嘴唇一抿,對著旁邊的人說:“把她帶回地下室吧”“是,老板。”等丁十安回到密室之後,樊城理一把拉住丁十安的胳膊說:“你沒事吧?”“沒事。”丁十安想,要是那枚玉戒不起作用,他們四個都得出事,自古美人多蛇蠍,這句話用在現代也依舊適用。“剛剛你在監視器裡麵都看到了吧。”宋闖問她。“看到了。”丁十安說。宋闖說:“那你到底說了什麼,他們才停手的?”丁十安說:“我出賣了我阿爹,用他的消息交換了你的一條腿。”宋闖捏緊拳頭說:“所以,你一直知道要怎麼找到柳宣義?”丁十安說:“我也不確定。”她說了實話,可宋闖不信。兩人一人一句,氣氛波濤洶湧,樊城理則慢悠悠地看著兩人。密室的門被再次打開,時日的腿已經包紮好了,被他們隨意地扔在了地上。 沒過一會兒,門再次打開,這次被帶走的是宋闖。樊城理說:“這一個個的,出去進去的,敢情就我一個是局外人了。”“你要是嫉妒就自己申請啊,我可跟你說,上頭那女人……”丁十安怕聲音太大了,被監視器那頭的人聽到,便沉著嗓子,小聲說道,“是你喜歡的款,一顰一笑都搖曳生姿的,彆提多好看了。”“是嗎?那你應該好好擔心一下宋闖,誰知道他被叫上去是乾嘛的,他手上又沒有關於丁叔的消息。”樊城理說。是啊,為什麼要把宋闖叫過去了,丁十安心裡頓時騰騰冒著酸水,但很快被自己壓製了下去,她瞥了一眼樊城理說:“關我什麼事?”“時日腿被紮的那一下,你在監視器那頭看著了吧,輪到宋闖了就被及時喊停了,關不關你事,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一語中的,丁十安臉上有些掛不住,她說:“彆把自己當大仙兒似的,好像什麼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不是大仙,這點破事兒,我還是能看得明白的。”樊城理頂著一張稚嫩的臉,可說出來的話卻絲毫不顯稚嫩,一派老成。過了很久,宋闖下來了,他下來的時候,脖子上有一塊紅紅的印記,像是口紅印子。想到閆紅玉風韻猶存的模樣,丁十安歎了口氣,悶悶地坐在角落裡,旁邊就躺著一直挺屍的時日。宋闖見她不太對勁,便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嗎?”樊城理說:“沒什麼,你出去挺長時間,那女人找你做什麼?”樊城理衝丁十安眨眨眼睛,丁十安抬起頭來,眼巴巴地看著宋闖。宋闖淡然地說:“也沒什麼,就喝茶而已。”樊城理說:“真是奇怪,怎麼就隻是喝茶呢?就沒問你一點彆的?”“沒問什麼。”宋闖說,“我也覺得挺奇怪的。”丁十安冷哼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宋闖擰眉:“你說誰?”“誰接話說誰。”丁十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發個什麼邪火,便將臉對向了牆壁,看上去像是麵壁思過一樣。宋闖無奈地看著她的背影,沒再說話。坐在監視器那頭的閆紅玉喝了一口茶,嘴裡笑著,可是笑意卻不達眼底:“真是有意思。”幾天之後,阿勇帶著人過來,又用繩子將他們的手反綁住了,黑色布袋將頭套住。阿勇說:“走吧。”“去哪兒?”丁十安問。“去了你就知道了。”閆紅玉舉辦了一場鑒寶交流會。來此處的賓客,大多都帶上了自己的傳家寶,閆紅玉和柳家關係不錯,所以此次前來的鑒寶專家,都是柳家的人,帶寶來此的人,就是為了讓柳家人前來鑒賞一番。有伯樂才有千裡馬,伯樂是誰大家都知道,但千裡馬的名號會花落誰家卻不得而知。大廳裡,擺滿了奇珍異寶,有石器、寶玉、字畫,滿目琳琅,讓人大飽眼福。每一年,全國各地都會舉辦幾場大小不一的鑒寶交流會,而這一次,卻是聲勢浩大,因為閆紅玉要拍賣一個由柳宣義親手雕刻的玉戒,但凡愛美玉的人都知道,柳宣義十幾年前就銷聲匿跡了,他早年間的那些作品都賣出天價了,而且通常是有價無市。這一次閆紅玉出手的玉戒,可把一幫人都饞得眼紅了,紛紛從全國各地趕往了貴州。這就是丁十安所說的計劃,如果丁懷璞看到他的玉戒被拍賣了,肯定會出現,如何能讓他看到呢,就是把這次鑒寶會做得越大越好,最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萬一這樣丁懷璞還是沒有出現呢,丁十安說,那就是他們的劫數了,命裡該遭此大難。閆紅玉坐在樓上,對麵坐了一個男人,那男人十分英俊,雖說上了年紀,可眉宇之間卻有著一種歲月沉澱的儒雅在裡頭。鑒寶大會正在籌備之中,底下的人忙成一團,有風水先生正在用羅盤看位置,什麼地方該擺什麼寶物,什麼地方該擺植物,一群人跟著風水先生忙東忙西。閆紅玉說:“這次鑒寶大會我真沒想到連你這個柳家家主都來了。”柳長玨說:“柳宣義不止是你的仇人,也同樣是我的仇人。”那一年的兩場喪事,讓閆紅玉和柳長玨成了暴風雨中的兩艘船,一路並肩到現在,對於柳家的狀況,閆紅玉也多少了解一點。閆紅玉說:“你還沒有想過讓柳家轉型嗎?現在不比過去,文物走私到國外,不止是犯罪,還是賣國!”柳長玨搖搖頭:“你看過采蓮蓬的人嗎,下泥潭容易,隻要一腳才進去就行,可出泥潭的時候,不止費神費力,出來了,也是一身汙垢。”脫身,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閆紅玉說:“那個白……”是不是抓著你什麼把柄?“不說這個了,”柳長玨打斷了閆紅玉的話,神色微變,“聽說你要拍賣大哥做的玉戒?”“是。”閆紅玉說,“我檢查過了,確實是出自柳宣義的手,他很重視這枚玉戒。”柳長玨說:“你想靠這枚玉戒將他引出來?紅玉,我大哥並不是一個重情義的人,不然,他當年就不會乾出那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了。一枚玉戒而已,明知道是個圈套,他怎麼可能會來?”“會。”閆紅玉的臉色有些微微變化,帶著一股子決絕在裡頭,“如果他看到了這枚玉戒,就會知道,他女兒在我手裡,就算不為玉戒,也應該要為他女兒想一下。”柳長玨不說話了,就隻是這麼沉默地看著閆紅玉,臉色陰沉,他說:“紅玉,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柳長玨沒有說出後半句話,倒是閆紅玉露出一個決然的笑容來:“怎麼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麼被退的婚,我父親又是死在誰手裡?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做夢都想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