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現場(1 / 1)

金錢誘罪 娓娓安 1972 字 2天前

江城這兩天陰雨連綿,淅淅瀝瀝的無端端讓人心煩。“頭兒,來事了。”年輕的刑警風塵仆仆地跑進來,甩了甩帽簷上的水珠,將一份口供報告放在對麵的桌子上,“之前姚華墜樓的案子,他老婆薑璐改口供了。”“說什麼了?”那原來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老刑警,約莫五十歲上下,耷拉著眼皮,一臉垂皺跟憩息在門口的老黃狗似的。一聽事情起了變數,幾乎是一躍而起,身手如獵豹般迅猛,黝黑的臉上露出警覺的神情,雙眼炯炯有神。“喲,您老這麼精神了哈?”年輕的刑警被嚇了一跳,打著哈哈說道。年輕的刑警叫李澤亞,剛剛警校畢業,分到江城派出所工作。老刑警叫梁佐,是江城市局的老公安了,近三十年處理的大大小小案子不少,如今已是半退休的年紀,沒想著臨了退休還能碰著江城的大案,不由精神抖擻。原來兩天前,江城派出所接到個墜樓案子,死者是本市資深的券商顧問姚華,這原本歸結於一場意外,現在卻因為薑璐更改口供而變成了一場謀殺案件。案發時,梁佐記得自己接到報案電話趕赴現場,當時是晚上十二點,事發點聚攏了來看熱鬨的人群,他撥開人群,迎麵而來隊裡的法醫。他搖搖頭對自己說:“人應該是從自己住的地方摔下來的,因激烈碰撞引起顱骨粉碎、內臟大麵積出血引起的死亡,他的失足點太高了,落地後應該不超過十五分鐘已經死亡。”“死者是誰?”梁佐一邊戴著手套一邊問道。“根據這裡居民提供的線索,死者叫姚華,是江城證券的資深高管。”“姚華?”梁佐不由挑眉,這個名字他是有印象的,每晚七點他都能看到這個中年男人在財經頻道喋喋不休的模樣,在江城財經界他算是有名頭的,他隨口問道,“有目擊者看到當時情況嗎?”“沒有。他們這棟樓在小區邊角,事發時比較晚,並沒有人看到當時的情況。”“死者家屬呢?”“在那裡,她叫薑璐,是死者的妻子,是她發現死者墜樓後報的案。”梁佐順著法醫手指的方向瞧見了薑璐,她跪在姚華身邊,哭得很是傷心,雖然天色昏暗,可是梁佐還是看的出她年紀不大,麵容也是姣好,這麼傷心欲絕的樣子看得人有些心戚戚然。薑璐旁邊還站了一個女人,她身姿筆直,穿著得體的職業裝,臉上雖有震驚,卻殊無悲容。這會兒已經做完身份登記的李澤亞小跑回梁佐身邊,低聲說道:“頭兒,這會兒碰到有身份的人了,死者是資深證券顧問姚華。“就那天天在財經晚新聞裡指點江山,這陣子又卷進風迅上市造假案的那個?”梁佐漫不經心地接著話,眼睛卻還徘梭在那個站著的女人的身上。她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裡依舊亮得驚人,像啟明星,也像一把鋒利的刀刃,他被這樣的目光掠過,覺得如同刀刃刺中自己的心尖。“是,”李澤亞點點頭,分彆指了指站在他們咫尺處的女人,“這個是姚華的夫人薑璐,那個是風迅的財務總監林婕。”“風迅?財務總監?”梁佐敏銳地捕捉到了關聯詞,忍不住又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她應該沒超過三十歲,容色冷峻,眼神如刀,即使麵臨這麼血腥的場麵,也不見一絲失態和動容。“先把屍體帶回去,再分彆問這兩人話。”梁佐走的時候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林婕,她也似感應到了什麼,抬起頭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冷冽如冰。當時的梁佐就有一種直覺,姚華的死,怕和這個女人有脫離不了的關係。當晚梁佐先是單獨問話薑璐,按照薑璐的供述,姚華當天還商量著要和她一起去看女兒,絲毫沒有要尋死的跡象。當時與他在一起的隻有風迅公司的總經理林婕,她聽到他們激烈的爭執,當她推開門時,就看到林婕一臉驚恐地站在窗前,而她的丈夫已經從窗台上掉了下去。薑璐一邊說一邊哭,蒼白的臉上,淚珠兒不斷滾下來,她本來就生得極美,這麼哀傷地哭著,更是讓人有副我見猶憐的感覺。“你的意思是——林婕推你丈夫下樓的?”李澤亞麵對這美麗哀傷的少婦,早已動了惻隱之心,心道這個晚上她已失了丈夫這麼悲慘,自己實不該再逼迫她回答這麼殘忍的問題。薑璐紅了眼,“我……我,當時太混亂了,我根本沒注意到……”“你再好好想想。”梁佐最是討厭婦人無用的淚水,見她哭哭啼啼,沒完沒了,如果不是念著她失夫之痛,早就嗬斥她不準再哭了,他的手指叩擊著桌麵,冷冷地說道,“當時你有沒有看清,是不是林婕推你丈夫下樓的?”“我……我……”薑璐被梁佐這麼一嚇,話都說不利索了,眼淚隻流得更凶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李澤亞跟著梁佐辦案有段時間了,知道這個老同誌業務精專,但是情商不高,屢次頂撞上級,對前來報案的人態度也不好,數次被人投訴,這才導致他這把年紀了,還在前線工作。李澤亞連忙緩和氣氛,打著哈哈說道:“我聽說有種創傷後遺症,她畢竟剛剛看到丈夫在自己麵前摔死,有些記憶難免空白。不如頭兒,你還是給她點時間,讓她回去好好想一想,到底她丈夫是意外身亡還是有人推他下去的。”梁佐橫了薑璐一眼,看她哭得幾乎要抽過氣去,眼見得也是問不出什麼,當下不耐地說道:“那就讓人先送她回去,等她想起來了再問。”李澤亞送走了薑璐,梁佐看了一眼坐在審訊室外橫椅上的林婕,她依舊端坐在那裡,後背挺得筆直,她意識到有人在看她,就抬起了頭,目光的交錯間,他感到了寒意。“警官,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需要我回答的嗎?”她的話語,明明是禮貌式的,卻無端端讓梁佐感覺到一絲挑釁。梁佐素來是犟脾氣,當下就拉下了臉說道:“薑璐剛剛交代,姚華死的時候隻有你和他共處一室,你又有足夠的動機,現在雖然屍檢報告還沒出來,但你有最大的嫌疑導致姚華的死亡。”林婕輕蔑地笑道:“警官,雖然你趕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但你應該看得出死者有多高多重的吧?以他的身形,如果不是他自己想要尋死,難道我這麼個小女子還能推得動他嗎?”梁佐打量了一眼她,眼前的林婕不過一米六出頭,緊身的一字裙裹著她的身軀,以她的身高體重,確實不足以推動身材高大的姚華。“何況屍檢是需要家屬同意的,剛剛薑璐同意屍檢了嗎?”林婕淡淡地說道,“警官,這不過是一場意外,你不需要小題大做。”梁佐也算是壞脾氣的了,可偏偏被眼前這個女人懟得啞口無言,他犟脾氣上來,哼了一聲說道:“你就這麼勝券在握,認為警方查不出什麼?”林婕起身,平靜地說道:“姚先生失足摔下來,我作為一個好市民配合調查,現在連姚先生的家屬都沒有提出異議,我倒是質疑您為什麼一直這麼針對我了?”“你?!”剛送完薑璐的李澤亞折身回來,剛見到梁佐青筋暴突,揮著拳頭一副要打人的架勢,心裡暗叫一聲不好,連忙上前攔住了梁佐,低聲勸道:“現在這案子還沒定性,梁老師您可千萬不要衝動。”林婕望著李澤亞,微微一笑:“所以這位年輕的警官,我可以走了嗎?”李澤亞望著她,覺得這個女人很是古怪,她明明是美的,卻美的如同一朵猝了毒的玫瑰,讓人看著就覺到了危險,麵對著她的疑問,他下意識地說道:“可……可以,但是你要保持通訊正常,萬一案情有什麼變化,我們要隨時找得到你。”“我會的。”林婕微微一笑,“我畢竟是良好市民。”她轉過身,眼角餘光掠過梁佐,然後輕輕笑了笑,走出了公安局。門外,有一輛寶馬車已在等著她。梁佐瞧著她迤邐而去的身影,不由動氣,說道:“明天我們再去事發地勘測現場,我就不信這件事她會毫無關係!”事發第二日,梁佐秉著一股執念,不願將這件事草草歸於意外,認為這個案子還有許多疑點,就向局裡申請調查,鑒於姚華身份特殊,局裡也批準了他的申請,梁佐與李澤亞立即前往姚華家中。姚華的家在江城最好地段的住宅,如今早已突破十萬一平方,姚華是小區裡視野最好的明星樓,位於十二層的一百八十平方大平層,單是這房間,就已是兩千萬的市值。昨晚過於關注命案,梁佐對周邊環境無暇顧及,此時打量四周,不由點燃一根煙,悠悠歎息:“小亞,你說你和我乾到退休能攢起這麼套房麼?”李澤亞眼上既是羨慕,又是無奈,隻說到:“頭兒,我們肯定是攢不起來了,怎麼無端端問起這話來了?還是趕緊找人問話吧。”李澤亞摁響門鈴,開門的是一個白發老婦,她見到兩人就哭開了,“警察大人,我女兒苦啊,年紀輕輕就守了寡,你們可要為我女兒做主啊。”梁佐就厭惡這哭哭啼啼的場麵,徑自走了進去,見到正坐在沙發裡的薑璐,相比昨天晚上,她現在顯得鎮定了很多,她抬頭望著梁佐,目光有些呆滯,“你們來找我還有什麼事嗎?”“我想看看事發地點。”薑璐有些麻木地站起身,走到朝南最大的一間房間,指著窗口說道:“就是這裡。”梁佐反背著手踱步進書房,這個書房的陳設倒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窗戶離地約有八十公分,在正常情況下,林婕與憑林婕一己之力,是絕對推他不下去的。“那晚……你真的沒看到什麼異常嗎?”梁佐反過身來問薑璐。薑璐雙手裹緊了外套,聞言一個激靈,“我……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梁佐覺得她的反應透著古怪,於是言語刺激道:“我聽到過一些傳聞,說您先生幫風迅上市出了不少力,現在外麵正在調查,您先生就這麼突然去了,倒是給了他們把所有罪過推到你先生身上的機會。他們還在吃香的喝辣的,難道你就甘心縱容他們逍遙法外?”李澤亞在房間外聽到梁佐這麼說,不由輕輕皺了皺眉。“如果有想到什麼,記得來找我們。”梁佐和李澤亞走出小區沒多久,李澤亞忍不住說道:“頭兒,你剛剛說的話會不會有教唆的嫌疑?你這是誘供!”梁佐不以為意地說道:“小朋友,彆拿你警校學的那一套來唬我,我剛剛那麼做才是維護公平正義,讓受害人不害怕威脅,勇敢說出真相好不好?”李澤亞對於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前輩無可奈何,但他想著那晚林婕的表現,若是常人看到有人在自己麵前跳樓,怕也不該是這般鎮定的樣子,如果說她完全無辜,他也是不能儘信,當下隻能悶悶不樂地跟在梁佐身後回警局去了。李澤亞倒是沒想到事情再過去了一天,薑璐突然來找他們,說之前她是因為受到風迅公司的威脅,才不敢說出真相。其實當時她衝到書房的時候,正好看到林婕推自己丈夫下去,她說自己丈夫因為被查的事精神恍惚,難不準那天也是立足不穩,被林婕借勢推了下去。梁佐等了這麼久正是等薑璐這句話,當即喜得跳了起來,並且立即下令:“拘捕林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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