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吃飛醋(1 / 1)

造型師比了個OK,然後就把人推了出來。隻見不遠處,站了一名黑衣執刀的女人,腰身緊束,整個人帶著股放蕩不羈的痞氣,但仔細看去,又透著絲不容置喙的正經。“我去,簡直是薑瀾本人!”薛子安率先讚道。謝晚不悅的看了薛子安一眼,起身上前:“妝容很適合你。”陸裴拿著刀,轉了一大圈之後:“我覺得隻有這把刀適合我。”陸裴是個刀癡。喜歡搜集各種各樣的刀,當然,菜刀除外。她屋子裡有個小型倉庫,裡邊日本刀,瑞士軍刀,中國古代唐刀等等,五花八門都有。陸裴提刀挽了個花,直接架在謝晚脖子上:“彆搞得跟我關係很好似的,我還沒原諒你呢。”道具刀沒開鋒,謝晚無所畏懼,直接兩指夾著刀麵從肩膀上挪了下去,眨巴了兩下眼:“我錯了。”午後的陽光被棚沿切開,打在謝晚臉上,麵如冠玉,舉世無雙。天底下怕是沒人比這更好看了吧~這小委屈的眼神看過來,陸裴的氣勢咚咚兩下就被鑿穿了,收刀入鞘,五指張開扣在謝晚臉上:“彆勾引我。”薛川走了上來:“不錯,很合適。這邊景布好了,就先拍書房這段吧,台詞記得怎麼樣?”陸裴點點頭。薛川指了指謝晚:“你給她講講戲。各部門注意,淨場,光替上來走一趟!”接下來要拍的一段戲是賀遙即將南征,薑瀾與賀遙談論局勢,二皇子梁盈突訪的戲。謝晚拿熒光筆畫著:“先說說你對整體的理解,有不到位的我再來補充。”一說起戲,謝晚瞬間正經起來。陸裴:“整個劇本打破了常規意義上的統治方式和忠心。君,也就是梁盈,原本該仁厚治天下,卻耍儘了陰謀詭計;而忠心耿耿的臣子賀遙大肆掠奪兵權,在朝堂上目中無人,我行我素。”“最後,賀遙的王妃薑瀾,我覺得應該是在映射百姓,但和前兩者一樣,都是借助人物,從反麵來刻畫人性美德。薑瀾行事乖張,不亞於賀遙,這與她的土匪出身有關,匪嘛,大都是不講道理的。其次,薑瀾原是前朝貴族後裔,所以和一般的匪又有些出入,不能演的太過匪氣,不然角色就歪了。”“感情上,她對賀遙是真心可鑒,在我理解裡,薑瀾的感情應該很分明,她心中,天下太平與賀遙五五分,但這隻是一個期望值,不同情況下的分布會發生變化。例如在與賀遙單獨相處時,薑瀾對賀遙的擔憂大於了天下,可在出門遇上梁盈,他們對視的那一眼中,我覺得是天下大於賀遙的。”謝晚點頭,輕笑:“理解的很到位。”陸裴一攤手:“但我不會演啊。”“我教你啊!”薛子安忽然冒了出來,擠在謝晚跟陸裴中間,衝陸裴擠眉弄眼,“我這個人最喜歡教人演戲了,說出來你彆不信,整個劇組就屬我教人最耐心。”說著,衝另一邊正在琢磨劇本的杜晗道:“小兄弟你說是不是呀?”杜晗:“……”“走、開!”謝晚看著眼前跳來跳去的薛子安,眉毛氣得發抽。“又不是你老婆,你急什麼急?”薛子安壓根沒把謝晚當回事,拿著劇本就講起來,“我跟你說,你待會兒跟我對視的那一眼不要太狠,當然,也不要太誇張,就像這種,”薛子安突然把眼睛瞪圓,原本就大的眼睛更駭人了,“這種瞪眼演法是禁忌啊,你這麼做會被薛老頭罵的。”正說著,眼前的人打了個趔趄就被拉走了:“謝晚我這兒正講戲呢,你彆添亂。”謝晚的臉已經碳化,黑的不成人樣:“對不起,她還真就是我老婆。”“怎麼著,陷在戲裡出不來了嗎?”薛子安伸手又把人拉了回來,對謝晚皺眉道:“彆鬨!”光替走了兩趟後,機位和燈光儘皆調整完畢。薛川見這邊莫名其妙就開始劍拔弩張,一臉懵的喊:“杵著乾嘛呢?沒事兒就過來走個位。”謝晚跟薛子安是老手,看光替走一遍就能記住,但陸裴不是,薛導演照顧新人,還是決定先走一遍比較好。三個人表情詭異的入了鏡,薛川帶上耳機,指著書房那張桌子:“賀遙坐在這裡,薑瀾站在桌邊兒,切記,動作不要忸怩,彆被平常那些古偶劇帶歪了,你平時正經起來什麼樣,在這兒就什麼樣,不用刻意端著,但也不要太輕浮。”“之後,就是兩個人的互動,切記要自然,那個陸裴,我聽謝晚說你看新聞聯播的時候喜歡跟人嘮嗑,在那種感覺上再憤怒一點就行。一通對話之後,薑瀾有些憤怒,但不要瞪眼,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不要瞪眼!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詮釋,反正不要瞪眼。然後是梁盈進,你們對視一眼,這一眼非常重要,有怨憤,有煩躁,還有一些期待。”“陸裴,你彆緊張,這場戲的戲眼先前在謝晚身上,梁盈出場之後,也就是你與薛子安對視之後,戲眼就轉到了薛子安身上,所以你儘力發揮就行,彆給自己太大壓力。2號機彆忘了,待會兒這鏡拍完切薑瀾正麵。”薛子安經過陸裴去另一側候場時,忽然頓步側頭,沉聲笑道:“小哥哥加油啊~”陸裴渾身一僵:“……”——謝晚臉色陡變。薛川看著監視器,皺眉:“謝晚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謝晚陰臉搖頭:“心裡不舒服。”薛川不明所以:“要調整一下嗎?”“不用,開始吧。”謝晚收起麵上不快,冷聲道。這邊走了兩遍位之後,正式開拍。“《千秋》第九場,一鏡一次,A!”賀遙提筆蘸墨:“南征而已,又不是沒去過,瀾兒無需憂心。”薑瀾抱著黑刀倚在書架上,眉頭輕皺,臉上浮出三分怒色:“賀遙!如今大梁局勢動蕩,四境之鄰虎視眈眈,南疆那邊更是卯足了勁要跟大梁火拚,你叫我怎能不憂心!”賀遙筆尖一滑,紙上多了道墨色的楚河漢界,他將筆夾在指間,揉皺廢紙扔在一邊:“南疆人煙稀少,就算傾巢出動也成不了氣候。”薑瀾手臂抱緊,眼中閃出一絲厲色:“那我再問你,你定了南疆之後,又當如何?”“班師回朝,繼續效忠大梁,”賀遙抬頭看了薑瀾一眼,目光幽深,孤傲萬分,“除此之外,還能如何?”“彆跟我裝傻!”薑瀾一掌拍在桌上,看著賀遙,咬牙道:“我就不信哪朝的皇帝會容忍一個異姓王手握大半兵權!”小廝上前躬身道:“稟王爺王妃,二皇子來了。”話音不落,梁盈就搖著雪扇踏過門檻。薑瀾看了賀遙一眼,提刀憤然離開,與梁盈擦身之時,偏頭,目光一錯,眼中微微泛出了幾根血絲,神情複雜。“卡!”薛川忽騰站起,撫掌道:“不錯啊!表情什麼的都很到位,尤其是吐字!原本我還想著給你聯係個配音,沒想到你台詞功底這麼好,完全能達到現場收音的標準,哈哈~有吃這碗飯的潛質。”看著謝晚那一臉開心的笑,薛川心說:雖然是彩虹屁,但我誇的好像不是你吧!“不過這倆人遞來的戲你還接不住,還是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呐,趁熱打鐵再來一次,看看能不能突破一下。”薛川衝陸裴笑道。又接連拍了幾鏡,幾個人配合的也很默契,呈現的畫麵感也愈發凝練。“阿裴,你真……”厲害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謝晚就被一道人影遮住了視線。“裴裴不錯喲,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薛子安腦袋一歪,搖著扇子就走了上去。薛川都看不下去了:“薛子安,你沒事往人臉上蹭什麼蹭?你們很熟嗎?”薛子安一展折扇,笑說:“一回生二回熟,我們先前見過一次,這次就是好朋友了。”“那你臉皮可真厚。”薛川嘖了聲。謝晚皺眉,臉色不太妙,看著陸裴問:“什麼時候見過?”陸裴撓頭,一臉驚愕:“前段時間他來家裡蹭飯,我在視頻監控電話裡見過,但他應該看不見我才是。”薛子安湊到她身邊,神色有些失望:“你不記得了?”陸裴搖頭。薛子安道:“你在仙俠劇《浮屠》裡演亂葬崗上的白衣小哥哥的時候,我們見過的啊!”哥你妹啊!跟著謝晚跑了那麼多次龍套,要次次都記得,腦子不得存滿呀!“白衣小哥哥?你說的是穿破抹布的走屍吧?!”能在亂葬崗上出現的白衣人,不是主配角,就是龍套走屍……“嗷,好像是走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當時見過!”薛子安兩手放到陸裴肩上。不喜歡跟陌生人肢體接觸的陸裴條件反射的躲開:“有話好說,彆動手。”原本在一旁馬上就要火山爆發的謝晚見狀,終於得意了一下。薛子安失落的解釋完,陸裴才知道,原來當時大學還沒畢業的薛子安跟影視學院的老師去片場參觀,然後就見到了剛從亂葬崗上下來的陸裴。當時兩人確實說話了,薛子安還開開心心的遞了她瓶冰水。隻是陸裴有點兒感冒,嗓子發啞,所以聲音有點低沉,再加上原本五官就不像那種軟軟糯糯的女生,是故就被認作小哥哥了。但也就這麼一麵之緣,她不明白薛子安是緣何記這麼久,還記這麼清楚。“我前段時間經常在新聞上見到你的照片,但仔細看,又覺得不太像,我一直以為是我記錯了,但今天你來的時候,我忽然就斷定,你就是他!”薛子安有點激動。“不是,我當時就是個群演,你怎麼記住我的?”陸裴失笑。薛子安耳廓猝不及防的紅了一圈:“我要說是因為你笑的太好看,你會不會覺得我孟浪?”謝晚摳了半天手,按捺不住想打人。薛子安這句話一出,陸裴忽然不敢笑了,臉僵成了靈堂牌位。謝晚忍無可忍,一把將陸裴拉到身後:“薛子安,你當著我的麵這麼露骨的誇我老婆,你覺得合適嗎?”哎呀,謝晚怒了~陸裴原本正尷尬著,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哪料,這一聲下去,謝晚的火直接轉向燒到了她身上:“以後不許笑!”難道要我哭嗎?陸裴啞然,怔怔的看著奶凶奶凶的謝晚,隻能順毛:“好好,不笑不笑,這邊還拍著呢,我們先拍戲成嗎?”好說歹說,拍攝終於得以繼續進行。剛經曆了這麼件事,但凡是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情緒波動。但謝晚跟薛子安從事演員這麼多年,控製情緒上是一把好手。而陸裴,在某些事上,原本就心大,而且方才還看到了謝晚吃醋的樣子,渾身毛孔都是通暢的,並沒受到影響,後續發揮也還算正常。可……凡事總有意外,而意外又往往會自帶“火上澆油”的buff。“薛子安!”謝晚一把將陸裴拉進懷裡。薛子安不明狀況的一笑:“裴裴走位有點兒偏差,快被擠出鏡了,我順手扶了她一把怎麼了?”剛才那一鏡,陸裴走位不太好,攝影師也沒跟上反應,眼見就要出鏡了,薛子安抬手抵了下陸裴,把人給硬生生推了回來。他動作很小,也很隱蔽,從拍攝機位的角度看過去,完全發現不了。而且他要是不推,這將近20秒的複雜鏡頭就要重來一次了。總而言之,薛子安這算是一種極具美德的救場行為。“擠出鏡就再拍一次,你手往哪兒放呢?”謝晚有點慍怒。陸裴從水房接了杯水,一回來就瞧見這幕,一臉無所謂的回答了謝晚的問題:“腰啊。”聽陸裴這麼淡然的說出來,謝晚的臉都要抽搐掉皮了。陸裴嘴巴一彎:“醋啦?”薛子安掛著笑臉,舉手道:“裴裴,台詞念多了口渴,我能喝你一口水嗎?”陸裴剛要讓他自己去接,手裡喝了一半的杯子就被謝晚搶走了,然後,一飲而儘!陸裴回過神,連忙抓著謝晚道:“你有病啊,那是我剛接的熱水,燙著呢!”謝晚奶白的臉色瞬間成了岩漿紅,喉中似有萬千刀子劃過,陸裴趕緊接了一杯溫水給他:“這杯子我都用過了你還搶什麼搶?”等謝晚平穩下來,深深看了她一眼後,陸裴明白了,頓時砸腿大笑:“你這飛醋吃的真是五花八門啊!今天我才算是長見識了。”薛子安臉色不太自然,似乎終於發現了點什麼:“你們很熟嗎?”薛川跟副導討論完後續安排,就走了過來,聽見薛子安此問,疑道:“你沒看網上那些新聞?”薛子安茫然:“那不都是假的嗎?”陸裴插嘴道:“誰告訴你那些是假的?”娛樂圈的新聞真的就沒幾個……薛子安有點慌了:“裴裴你跟謝晚不會真的是?”“我今天不止一次跟你說過她是我老婆吧?”謝晚的怒喝熱水之後,喉嚨還有點兒不舒服,啞啞的,但貌似更好聽了。“你們戲裡也是那種關係,我還以為你隻是……”原本嘴上亂飄的薛子安忽然結巴起來,那可是謝晚,誰見過他拿戲裡身份開過玩笑?每一個演技很棒的演員都具備一個技能——隱藏情緒。上一秒的薛子安確實失態了,但下一秒,又變回了那位嘴巴欠,見誰都摟摟抱抱,尤其見到笑的好看的小哥哥都走不動的萬年“候補影帝”。“哈哈哈!沒想到謝老光棍竟然有情竇盛開的時候,這麼快老婆都有了!”薛子安那雙偌大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謝晚還是不放心,攥著陸裴的手腕對他麵無表情道:“老婆這件事上,長得著急是沒有用的。”候補影帝紮心了。其實薛子安長得不錯,就是有種超越本年齡段的成熟,再加上一出道就演了孩子他爸,所以總是給人一種很老的錯覺。薛川一劇本拍在薛子安腦袋上:“聽見沒?光是長得老沒用!你爸上周剛叮囑我,讓我看著你,讓你彆跟那些長得好的男小鮮肉在一起,你也給我注意點兒,你家就你一根獨苗兒,彆特麼幾十年單身之後,忽然憋出個男朋友來!”薛子安呲著一口大白牙,笑的花枝招展的:“知道啦二叔。”一見鐘情這件事確實挺狗血的,但人生在世就逃不過狗血倆字。自打在片場第一次遇見陸裴之後,候補影帝就對自己的性向產生了嚴重懷疑,以至於這些年乾了好多荒唐事,但發現的太晚,終究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沒有機遇的愛情,大都被供在心頭用來緬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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