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部門裡的大部分人去開行動小組會議時,命案組就隻剩下了格羅利亞一個人,如果你不把羅傑·德萊尼也算上的話——格羅利亞顯然並沒有把他計算在內。他是個妄自尊大的小個子混蛋,梳著大背頭,滿口壞牙,還喜歡拍人家屁股。那一次——當然也是唯一一次——他將手放到她翹翹的黑屁股蛋兒上時,她差點殺了他。他現在正在後麵一個角落裡用“二指禪”指法敲打著鍵盤,格羅利亞則負責前台來訪和接聽電話。她已經接了數十個關於搗亂猴謀殺案的電話。有人說自己在夢裡看到了凶手;還有人言之鑿鑿地宣稱是自己的姐夫、小舅子、老板或者是送比薩的男孩乾的。她忠於職守地將這些全部記在筆記上,就當它們都有價值。因為有些時候一些變態不僅敢於殺人作惡,事後還敢打電話報案,提供證據。沒有電話打來的時候,辦公室裡便是一片寂靜,她甚至能聽到羅傑快速敲擊鍵盤的聲音,還有那台已經幾個月沒有清理過的咖啡壺裡斷斷續續的水流聲。通常情況下命案組裡是一派繁忙景象。警探們在處理新案件的空當裡,還要兼顧著一些仍未破獲的老案件,一些有關毒品或者性侵犯的案子,若是哪天幸運沒有命案發生,他們還得忙著解決幫派糾紛。屋子裡的寂靜無聲讓她心煩意亂。還有那個前台佐警也真是的,他竟然把所有的記者都攔在了樓下!他難道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可著勁兒地打扮了要上電視的嗎?今天她那壯美的黑色身軀披了一襲棕橙相間的紗麗——這可是她在凱馬特買的,雖然看上去極具非洲風情。她還用一條同色係的頭巾裹住了一頭狂野的黑發,並且她還買了10個新指甲,紅褐色的釉質做底,上麵閃爍著10個金色的月牙。她心裡清楚得很,就算電視台的人從她這裡得不到線索,他們還是會直接衝向她,因為這幫傻瓜隻要見到具有民族特色的東西就會直接衝上去。但是在衝向她之前,他們必須得先看到她才行啊。她那10根長長的指甲百無聊賴地在桌麵上敲打著,試圖找一個借口溜到樓下記者區去。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走廊裡傳來了說話聲,精神這才隨之振奮了一點點。這個時候她實在是無聊到了極點,就算從外麵貿然闖入一個衣衫不整的人來報告暗殺肯尼迪的消息,也總比她無所事事要強得多。率先進門的是個腰杆兒挺得筆直的白人女子,弱不禁風的樣子——她差點就要讓人家去做尿檢了。這女子直接看向她並且禮貌地點點頭,說道:“早上好,我是格蕾絲·麥克布萊德。我們是來見馬戈齊和洛爾賽斯警探的。”“對不起,他們兩位現在正在開會……”話音未落,其他的人已經魚貫而入。她那雙犀利的棕色眼睛首先落在了一個穿了一件明黃色連體萊卡運動裝的瘦高個身上——你簡直都可以拿這家夥進行撐杆跳了;然後是一個梳著馬尾、蓄著胡須、穿黑色皮衣的像後衛球員一樣強壯的人;後麵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家夥,身穿一身價格不菲的西裝,看上去像是總裁級的人物;最後進來的是一個顧盼生輝、美豔動人的胖女子——人家走路時腰肢擺得比自己超常發揮的時候還要好,並且從頭到腳都穿著她最喜歡的顏色:橙色。一個很有時尚天賦的白人女子!“我們是搗亂猴公司的合夥人。”格蕾絲·麥克布萊德重新喚回格羅利亞的注意力,“是他們讓我們今天早晨過來的。”格羅利亞又充滿懷疑地對眼前這個馬戲班子匆匆打量了一遍,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能夠把這麼幾位完全不同類型的人物聚合到一起。“沒錯。我有你們的預約記錄,但是得到10點。你們早到了幾乎兩個小時。你們可以先在那裡坐一會兒——”“不行,沒時間了。”麥克布萊德快速尖刻的反應噎得格羅利亞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來。“您說什麼?”“我們現在就要見到他們。請您給他們打電話。”哦,現在,可真的是讓人無法容忍了。話說得很客氣,但是說話的語氣卻讓人覺得這是一項命令,而格羅利亞可不是那種隨便誰都可以支使的人,尤其不會聽命於這麼一個瘦骨嶙峋、頤指氣使的白人婆娘。她站起身來,胳膊撐著桌子,用自己的大號身軀向對方進行威懾。“聽著,親愛的,如果你認為我現在就會走到一群正在開會的全副武裝的男女警察中間,告訴他們對不起他們現在必須散會因為格蕾絲·麥克布萊德女士想見他們的話,那你真的需要重新考慮一下了。或許在你們那個小小的搗亂猴的辦公室裡是你說了算,但是在這裡,你必須得聽警探們的命令,而不是反過來讓他們聽你的,所以你最好找個地方坐下來,因為你會等很長時間。”格蕾絲·麥克布萊德隻是微笑著看著她。今天,在特彆行動小組辦公室的前麵中間位置放了一個裝了輪子的大標簽板,上麵貼著3名受害者在停屍間的照片、犯罪現場照片以及放大的遊戲畫麵。桌子斜向一邊。馬戈齊、吉諾和局長進門的時候,大家正坐在那裡看照片。真是有意思,馬戈齊想。大部分人看到屍體照片時,會以最快的速度將目光移開。命案警察——優秀的命案警察——則會長時間地盯著死者的照片,去搜集一些死者家屬永遠都不可能發現的蛛絲馬跡,不知不覺間就會和一個與自己素未謀麵的人建立某種聯係,做出某種無需言說的承諾。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或許有點病態,但是從其他意義來說,這幾乎算得上柔情似水了。有些人說隻有當你變得鐵石心腸才可以成為命案組的警察——這種說法未免有失偏頗。“好了,請大家認真聽我說。”馬戈齊將厚厚一摞裝訂好的材料堆在辦公室前麵的一張桌子上,然後坐在桌邊上,“最新文件。拉姆巴昌醫生工作了一整夜,對遊艇受害者進行了屍檢。多虧了他,我們今天或許會有個突破。說到這個,我還想感謝一下每一位加班工作的同事。我先來介紹一下大體情況,但是如果你想稍後自己親自讀報告的話,屍檢報告就包括在我們要下發的材料中。”當這幫非正式特彆行動小組成員列隊領取新材料時,人群中有人咯咯笑了幾聲,還有人發出飽含睡意的哼哼聲。他們中間大部分人接連上了兩個班。馬戈齊很想知道那個殺人的狗雜種是不是也這麼疲憊,還是他那發飆的腦部激素讓他如此興奮。他端起樓下的女士們送他的那杯美味咖啡,喝掉最後一口,繼續說道:“3號受害者叫威爾伯·丹尼爾斯。”“他叫威爾伯?”約翰尼·邁凱倫問道。今天早晨他和巡警弗裡德曼坐在一起,很顯然兩人之間的關係由於昨晚在遊艇上的失手而更加密切——他們肯定把這當成了他們個人的失敗。兩個人看上去都是既沮喪又疲憊。馬戈齊輪流看了看他們兩個,然後鼓勵了他們一下,“昨晚你倆在船上做得不錯。”“沒錯!”弗裡德曼用帶著諷刺語氣的男低音嘟囔著,“手術很成功,隻不過病人沒挺過去。”“你們還沒到那裡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了。”馬戈齊提醒他們,心想若是他們需要更多的安慰,那就隻能求助於心理醫生了,現在他沒有這麼多時間來做這個,“威爾伯·丹尼爾斯,42歲,身份證顯示20世紀80年代在部隊服過兵役。終生未婚,我們還在調查,看看他有沒有什麼遠房親戚。他受雇於……曾經受雇於德文辦公用品公司,在華盛頓做了6年市場代理商。我們已經聯係了他的老板,現在正在樓下等著接受問話。你來負責這件事,露易絲?”“沒問題。”“大家注意,拉姆巴昌醫生在他的底褲上麵發現了精液,並且估計剛剛射精就被殺害了。他還咬了自己的手,可以推斷是由於極度興奮所致,所以很顯然這裡麵涉及到性。而這是不是與凶手有關,我們目前還不得而知。”“或許是他自己正在浴室玩得不亦樂乎呢,結果被人在頭上打了一槍。”露易絲推測道。“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凶手把他帶到那裡去的,讓他誤以為會有個午後豔遇什麼的。”“如果凶手是個男人的話,丹尼爾斯可就是個‘同誌’啦!”露易絲快人快語。“這可不像警察說的話哦,露易絲。”吉諾說。她生氣地一甩頭,“嘿!我偏偏說‘同誌’!”她又把注意力重新轉向馬戈齊,“如果他是個同性戀的話,你怎麼看?或許是一係列的仇殺?”“目前還不能下結論,”馬戈齊說,“關於那個天使身上的女孩我們仍沒有任何消息,但是現在還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那名慢跑者是個同性戀。但是我們追查他上遊艇之前的行蹤的時候,倒是要記著那個威爾伯·丹尼爾斯有可能是個同性戀。大家翻到屍檢報告的第3頁。胃容物。”“哦,上帝,我還沒有吃早飯呢!”彼得森警探呻吟著。他最近才從聖保羅調過來,人長得乾瘦乾瘦的,膚色蒼白,馬戈齊私下揣測他肯定好幾年沒有吃過肉了。“好吧。死者的胃裡有啤酒,還有8根大部分未消化的迷你玉米熱狗腸。這種熱狗腸隻有河邊的輪船帕克家的燒烤餐廳裡有賣,附近其他地方不出售這種食物。他從那裡離開之後不到一個小時便在船上遇害了。邁凱倫,他們一開門你就拿著他的照片到那裡去。或許有人還記得他,或者,更幸運的是,還記得有人和他在一起。如果真是這樣,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這樣我們至少有東西來應對媒體了。”阿龍·朗格,穿著黑色大衣,戴著皮手套,外加兩個黑眼圈,手裡揮舞著一張紙,意氣風發地大步跨進會議室。“對不起,我遲到了。我們確定了公墓裡那個死者的身份。或許會對案情有幫助。”“太棒了!快說說看!”朗格摘下手套,擺出一副上講經台的架勢,對著一屋子的人說:“失蹤人口管理處昨晚接到加拿大警方打來的電話。一對多倫多夫婦報告說,他們18歲的女兒乘坐一輛灰狗長途汽車在經由明尼阿波利斯去丹佛的途中失蹤了。兩個晚上之前,那輛長途車到達市長途汽車站,並做短暫停留。”“也就是公墓謀殺案發生的那個晚上。”馬戈齊說。“對。她的名字是阿倫娜·沃莎烏斯基。5年前,她跟隨父母從基輔移民到加拿大。她父母親都是計算機程序員,或許這說明不了什麼——半數的俄羅斯移民是計算機程序員——隻是提醒大家一下。總之,他們家在丹佛的朋友昨天去車站接她,卻沒接到。我們剛剛確認了齒痕配對。剛才我已經派兩個人去車站了。希望能有某人見到過那個王八蛋!”屋子裡出現了長時間的沉默。以前大家還從來沒有聽到過朗格罵人。“她有沒有可能是同性戀?”“看著不像。很明顯她的戀愛生活多姿多彩。但是誰知道呢,任何人都有轉變性取向的可能。為什麼這麼問?”“遊艇上的那個受害者很有可能是同性戀。我們想找一找案件的共同點。”朗格聳聳肩,“目前還沒有任何相關跡象。”“好吧,我們先不管它。那麼我們會派人去長途汽車站和輪船帕克家的燒烤餐廳,看看有哪個人曾經在兩地都出現過。我們還成立了一個特彆小組來排除那張遊戲注冊名單……”“從那張名單裡我們什麼也查不到的,”露易絲·華盛頓抱怨道,“昨天晚上我加班做這件事情,結果隻排除了5個玩家。”馬戈齊嚴肅地點點頭,“我知道很慢,但是我們必須得做下去。弗裡德曼,你們的上門調查工作做得怎麼樣了?”“白天嗎?慢得跟殘疾蝸牛似的。大部分以合法地址注冊的玩家好像都有一份合法的工作,因為他們都不在家。我們必須要在天黑之後才能去敲人家的門。另外,你還把我的一部分人調去了購物中心。”“我知道。我這也是沒辦法。”“那我們在外麵維持治安的警力還能達標嗎?”馬爾徹森局長問弗裡德曼。“很危險,長官。”“有多危險?”“危險得不能再危險了。”馬戈齊點點頭,“好的。我們還會有公路巡邏隊和縣裡的同事來幫忙。哪裡需要人手就讓他們補上。吉諾,你來展示一下購物中心的部署吧?”“可以。”吉諾從門口的牆上半直起身子,“遊戲裡的第4號謀殺,夥計們,將發生在美國摩爾購物中心。”大家翻開手中的資料,尋找第4個謀殺場景。“在停車場,對嗎?”露易絲·華盛頓問道。“對。這個人渣每24小時作一次案,所以這次謀殺應該發生在今天。在停車場裡的某輛車子上,沒有明確的車型。在遊艇上我們功虧一簣,這次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所以昨晚我和馬戈齊仔細研究了一下周圍環境,把值班人員會合在一起,值班到淩晨4點。每層停車場我們派了兩名警察,購物中心管理層也調動了他們全部的保安人員,這樣的話,每一層我們又多了一些人手。他們還增加了閉路攝像頭的監視器。”“這麼說局勢已經在我們的控製之下了?”弗裡德曼問道。吉諾輕聲哼了哼,“差遠了。他們的停車場有好幾英畝,分四五層,能停幾千輛車。就算我們調動一切能夠調動的力量,我們的人手還是遠遠不夠對這麼大的一個地方進行嚴密監視。”“你看今天早晨的新聞報道了嗎?”露易絲問道,“這座城市的每個人都知道凶手的下一個目標是購物中心的一名購物者。今天不會有人去那裡的。”“希望你這句話能夠傳到上帝的耳朵裡,”吉諾說,“但是我覺得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你知道這裡麵的規則。沒有人認為自己會成為那個受害者。倒黴的總會是其他人。他們會收聽新聞,會小心翼翼采取措施——上車之前會先檢查一下後座有沒有人;或者叫上朋友和自己一道去——但是新聞同樣也報道了我們在那裡的部署,記得吧?這樣就會使很大一部分人錯誤地認為這個地方已經很安全了,於是他們還是會去。那裡的客流量平均每天達到10萬人。就算半數的人決定今天呆在家裡,那還有5萬人供凶手從中挑選呢。”屋子裡又出現了一陣沉默,弗裡德曼重複了自己昨天討論遊艇謀殺案時的意見,“關掉它。”“看在上帝的分上,關了吧!”約翰尼·邁凱倫附和道,“這再簡單不過了,是不是?把購物中心關掉。沒有人購物,就不會有購物者被殺害了。能有什麼壞處呢?”吉諾搖搖頭,“我來告訴你這樣做的壞處。你打算怎麼辦呢?暫時關掉嗎?首先,這是違法的;其次,你會使整個州的經濟蒙受損失;第三,要是凶手等著購物中心重新開張時再動手呢?”“那就一直關到我們抓住他為止。”弗裡德曼建議道。馬戈齊輕聲說:“就目前來看,我們有可能抓住凶手的唯一方法是守株待兔——知道了他將要作案的地方,然後在那裡守候著。要是關了購物中心,就會失去這個機會。”“要是我們沒抓住他怎麼辦?”邁凱倫還在堅持,“你們自己也說了,我們是沒有辦法控製整個停車場的。要是他溜走了怎麼辦?要是僅僅因為我們沒有關掉那個該死的購物中心,又有人因此遇害怎麼辦?”“先讓它停業幾天怎麼樣?”朗格問道,“我們可以把所有的人手都調去處理那張注冊名單,用這種方法抓住他。或者在輪船帕克家的燒烤餐廳或者汽車站我們可能會有收獲。或許有人見過凶手——”“或許抓不到他,”馬戈齊說,“或許他根本就不在那張名單上,或許他是通過一個連搗亂猴公司都不知道的後門進入的遊戲。那又怎麼辦呢?”馬爾徹森局長猛然站起身來,差點撞翻椅子,“有這個可能嗎?”馬戈齊聳聳肩,“萬事皆有可能。搗亂猴那幫怪人說不可能,還沒有人有能耐黑了他們的網站。但是在那個隻有13歲的小黑客下載了中情局的機密文件之前,中情局的那幫家夥也是這麼說的,還記得嗎?”馬爾徹森紅潤的麵頰瞬間變得血色全無,“你說過的,還沒有人打通第7關呢。”他幾乎是在喃喃自語了。“如果他真的是從後門進來的,那麼他已經知道了所有的謀殺案。”“上帝!”馬爾徹森頹然坐回到椅子裡。“至少這一次謀殺還是發生在一個特定的地點,”吉諾突然說道,“從現在開始,事情隻會越來越糟糕。下一個受害者是教室裡的一位老師。你知道光市中心就有多少老師?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可怎麼辦?監督所有的學校,每個學校派一名警察?就算我們有能力把全國的警察都他媽的調過來,那也不夠用!讓我來告訴你吧,要是你為了救一名購物者而封閉購物中心的話,那你最好為了救一名教師而把整個州的學校全部關掉,這樣的話也不會有哪個小孩因為看到老師腦袋開花而產生心理創傷了……”“吉諾……”馬戈齊想打斷他的話,但是吉諾滔滔不絕,已經有點失控了,他的聲調越來越高,嗓門越來越大,緊攥著拳頭,臉頰也漲得通紅。“……所以說我們現在要對付的是一個使整個城市陷入癱瘓的神經病,因為教師之後的目標是一名急救室技師。到那個時候你怎麼辦呢?難道要停掉所有的救護車?要是所有的救護車都不能出車會有什麼後果,你們意識到了沒有?”吉諾背後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驚得他跳了起來。馬戈齊心想,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嚇都沒能讓他心臟病發作,估計以後他不會再犯心臟病了。他看到格羅利亞的黑臉蛋正透過窗玻璃往屋裡張望,以確保自己開門進去之前,裡麵是安全的。吉諾看上去好像要殺了她似的。“那幾個搗亂猴的人還在樓下,”她說,“正吵吵呢。”吉諾厲聲對她說:“拖住他們,格羅利亞。我們這正忙著呢。”“好的,但是我覺得你們應該知道那個女王蜂——”“麥克布萊德?”“對,就是她。那條黑毛小靈犬。總之,她現在就在門外站著呢。她說再給你們5分鐘她就要進來講話了。”“講什麼?”吉諾問道。格羅利亞抬了抬一條粗壯的臂膀,晃動著一層層有點不太體麵地覆蓋著她身軀的橙棕色衣料,“講講你們這些愚蠢的啟斯東警察塞納特創造的一個著名喜劇小醜形象,一雙鬥雞眼,特彆肥胖,穿一身肥大的製服,開一輛隨時會翻的破汽車,動不動就卷進一場狂亂的追捕中。——注意,這是我引用的她的原話;不是我說的,是她說的——傻坐在樓上,卻把他們這些跟凶手有過接觸的人晾在樓下。”馬戈齊立刻屏住了呼吸。其他人也同樣緊張起來。“你說什麼?”“是她說的,她隻說了這麼多。再多就不肯說了。說是隻肯告訴你們兩個。”“把他們叫上來!”吉諾怒吼。“得令!裡奧?吉諾?你們到走廊來一下,我有話說。”她閃身出了門,層層疊疊的衣料在身後卷起一陣旋風。“有煙的話大家可以抽煙。”馬戈齊說著,從桌子上跳下來,看到了馬爾徹森局長如臨大敵的表情,就像是真的會有人膽敢在政府辦公樓裡抽煙一樣。他和吉諾跟著格羅利亞來到走廊,隨手關上了身後的門。“裡奧,你會不會告訴我這上麵是誰的指紋?”她在層層疊疊的衣服褶皺裡摸索著,然後將馬戈齊的手機掏出來遞還給他。“不會。”“好吧,無論你發現的是什麼,結果都會嚇你一個大跟頭。指紋檢驗方麵我們有突破了,但是聯邦調查局的那幫人卻將那份檔案密封了起來。沒有名字,什麼都沒有。指紋處的南希給他們說儘了好話,但是他們卻告訴她說他們對此不感興趣,並且說這些都是在一個不重要的檔案裡。然後就是這件事情有意思的地方了。看到在頭兒辦公室裡等著的那些穿西裝的人了嗎?我剛剛接過電話還不到3毫秒,他們就溜到了我的辦公桌前,裝作很隨意的樣子,說:‘咦,你知道昨天晚上馬戈齊警探用指紋自動識彆係統調查的那些指紋是誰的嗎?嗬嗬,我們把指紋對應的名字弄丟了。你能不能把名字再跟我們說一遍啊?’”她意味深長地止住話頭,厭惡地哼了哼鼻子,“就算我知道真相,我也不會上他們的當的;更不用說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了。”她又很有針對性地補充道。格羅利亞不喜歡被蒙在鼓裡。馬戈齊看向吉諾,“你什麼看法?”“我是越來越好奇了!”“好的,格羅利亞,我來告訴你應該怎麼做。去告訴他們我們需要調查那份檔案,讓他們把東西傳真到這邊來。我們把上麵的事情處理完之後立刻下樓看資料。”“他們是不會按你說的去做的。我告訴過你了,他們已經把那份檔案密封起來了。”“我知道。你按我說的做就是了。”“要是他們不同意呢?”“那你就去操這幫孫子!”格羅利亞對他怒目而視,“要操你去操!我的標準可是很高的。”她轉過身去,沿著走廊離開了。吉諾和馬戈齊走回房間時,朗格和彼得森正準備離開。“我們一個小時後要到購物中心值班。”朗格解釋道。“坐好了,再等幾分鐘,”馬戈齊說,“我想大家一起來對付搗亂猴那幫人。”“好啊,”朗格高高興興地坐了下來,“我倒想要會一會這位整日持槍的痛恨警察的人士。麥克布萊德,對不對?”“對。”“哦,這下有意思了。”露易絲走到咖啡機旁邊,抓起一杯咖啡,“有人要在特彆行動小組會議室開槍了。”“我在門口安排了一名值班人員。持槍的人是不可能通過的。”她經過弗裡德曼的椅子時,他怒視著她。她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大腦袋,“我知道,親愛的,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大家都看到了嗎?”弗裡德曼轉過頭去看著大家,“她叫我親愛的,還拍了我的頭。這可是性騷擾。”“你做夢去吧,寶貝兒。”“現在她又叫我寶貝兒了。我可受不了這個——”馬戈齊站在房間前麵看著他們,感覺像是小學老師在觀察一幫調皮搗蛋的小孩——這樣很好。乾他們這一行的,前一秒鐘還在討論凶殺案,下一秒就開始惡作劇了——這都很正常。或許可以說,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吉諾走過去站在他身邊,笑眯眯地看著露易絲拿著一個甜甜圈在弗裡德曼頭頂上亂晃,落他一頭白麵粉。“啟斯東警察!”他說。“到!”“你打算讓麥克布萊德那幫人進來後看到這些嗎?”馬戈齊聳聳肩,“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乎這個?還不如省省力氣破案呢。”“馬戈齊?”馬爾徹森局長站在受害者照片旁邊,“出於好奇我想問一問,遊戲裡到底誰是凶手?”馬戈齊整著自己的領帶,“是警察局局長,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