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肉窖裡的乾屍(1 / 1)

致命遊戲 夏之虞汐 1901 字 4天前

“砰砰砰”連續的三聲槍響,響徹了整個龜背山,震得深夜的大地,都抖動了幾秒。圍攻霍子心他們幾個的村民一窩蜂地散開,有人被這幾聲槍響嚇得尿了褲子,空氣裡彌漫出不好的氣味。老村長的耳朵被震得嗡嗡地,幾乎是扯著喉嚨說,“我們人多,不會怕你!你把朱丫頭交出來,龜背村不是你想來就來的!”這幫村民剛剛撞開了門,不由分說就把他們四個團團圍住。村裡的男人都是白天得了消息,連夜從附近趕回來的。懶得聽霍子心說什麼隻是來畫畫寫生的鬼話,直接就要動手拿人,霍子心當機立斷,鳴槍示警。霍子心回身跳上堂屋裡僅剩的一張木桌,居高臨下,槍指天上。“我實話實說,人在我這兒,但你們不要想帶走。而且你們要這姑娘也沒什麼用,因為明天,就會有人來村裡,解救所有被拐賣的婦女。龜背村過了今晚,就不再是‘吃人村’了。”老村長撚須一笑,目露凶光。“姑娘,看您這精神頭,是公安裡的好手。但你來之前應該打聽打聽,這方圓百裡,無數茬警察來了這麼多遭,哪一個是從我們這裡帶走了人的?”“其他人為什麼失敗的我不管,我要救人,那就沒人管得了。反正這不是我的轄區,你們怎麼鬨都行,就算是追警車追到縣城裡了,橫豎爛攤子不歸我管,我領了人回原籍你們能挨個追回去?老人家,我也不怕你們以死相逼鬨出人命,我要擔責任啥的。你可以回我的地盤打聽下,風城公安局的霍子心,怕過誰?”村長一看這女人看似斯文,卻是個無賴,有些氣惱,揮揮手,“彆聽她瞎吹,把她摁了,然後搜屋……”“我已經鳴槍示警三次了,再有人往前走一步,但凡誰碰到我一點皮,就以襲警處理。”霍子心拍拍兩邊褲兜鼓鼓的彈夾,“這個距離開槍,打死不論,我子彈可是夠的,你們想好了。”剛剛嚇得尿褲子的兩個人見了這陣仗,哇地一聲,嚇破了膽往回跑。本就瘦弱不堪的這些龜背村的男人們,也是麵麵相覷,不敢再按照老村長的話亂來。“不要被嚇著了!我們村地裡不長莊稼,女人養不出男孩,如果再把你們的婆娘都帶走了,我們村就完了,誰也不許往後退……”宋悠悠趁這個檔口往前站了一步,緩聲說,“老村長,你們地裡種莊稼絕收,是因為這個山裡底下有有色金屬礦。金屬物質析出破壞了土壤養分,隻有耐受性好的植物才能存活——簡單點說不適合耕種。但是你們不種地,開采礦石,也是能夠養活一家人的,還能比種地富裕。“至於你們村生男孩夭折率高,也根本不是受了什麼詛咒。醫學上有很多遺傳疾病,都是男孩的染色體才會發生異變。具體是什麼疾病我現在不清楚,但是通過遺傳病學診斷和基因篩查,這些狀況都是可以緩解的。”從眾人的表情來看,他們並不太能聽懂宋悠悠在說什麼。她一擺手,“反正,我是醫生,我跟你們打包票,村裡土地的病,還有村裡男孩子的病,政府都可以給你們治好。以後你們再也不用從外麵花錢買姑娘回來傳宗接代,如果我騙了你們,你們再回來鬨事好嗎?退一萬步說,我這位同事,真的是沒有感情的,她說開槍就真的要開槍,絕不是給你們開玩笑的。雲哲接口道:“有這閒工夫的話,不如先回家和家裡人好好談談。警方辦案的原則,還是遵循受害人本來的意願。大家回去和孩子的母親們好好說說,以後龜背村的日子會好起來的,如果做通了思想工作,被拐婦女願意留在這裡和孩子們一起生活,也是一個法子。我是個心理醫生,你們可以理解為,就是可以勸人想開些的,我就在這裡等著,有需要的話,你們隨時來找我。”雲哲和宋悠悠一唱一和地扮著白臉,霍子心黑洞洞的槍口一點也不肯放下來。老村長眼珠轉轉,暫時軟了下來。“反正你們也是跑不掉的,村口就一條路,後山是懸崖,你們也不要輕舉妄動。你說的那些來圍村的人,我等著。”見這群村民散去,霍子心從木桌上跳下來。啪啪啪把兩邊口袋裡放的巧克力甩了出來。“還好你倆會忽悠。槍裡總共就五發子彈,朝天開了三槍,就算我真的敢對平民開槍,子彈也不夠用!”陸澤言從裡屋閃身出來,“看你威風凜凜,以一敵百,連我都差點被你忽悠了!”“朱諾剛剛說的好幾個點,我都覺得很可疑,我們繼續問,應該還能有線索。”霍子心收了槍,在陸澤言的帶領下,走到裡屋肉窖裡的入口。掀起封口的木板,舉起手電往裡麵照去。“朱諾,你還好嗎?”隨著那道手電的強光點亮了地窖,朱諾抬手擋住了自己眼睛,又虛著眼皮往前看。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眼睛突然睜大,爆發出一陣尖利的慘叫聲,“啊——!”霍子心聞聲躍入窖中,順著朱諾手指的方向,在地窖入口下方的牆上,坐立著一具木乃伊。風乾的女屍被褐黃色的表皮包裹著,下頜大張,露出兩排黃黑的牙齒。眼珠子乾涸了卡在眼窩裡,風乾的麵皮上有殘留的淚痕。“宋悠悠。”霍子心抬頭向上望去,“你這烏鴉嘴,帶上你,還真的是派上用處了。”“屍體為女性,這個從外觀判斷很明顯。年齡在四十歲左右,死亡時間超過三年。頸椎有骨裂痕跡,舌頭萎縮但還有僵直狀態。後腦勺上有血跡,和牆上的黑色印記吻合,死因應該是先在地窖裡摔倒受傷,然後被人掐死的。”“死亡時間超過三年的話,為什麼屍體沒有出現白骨化,反而是乾屍狀?”霍子心環視四周,肉窖裡已經多年沒人下來過,到處都是灰塵。四周的牆壁上掛著不少長短粗細不一的臘肉,已經呈完全脫水的纖維化,黑乎乎的和炭一樣。而這具乾屍,透過表皮能看見清晰的骨骼血管,還有少量的肌肉。地窖裡充斥著臘味固有的煙熏氣,卻沒有任何屍臭味和腐爛氣息,仿佛屍體已經和肉窖裡的臘肉融為了一體,毫無違和。“這裡物資匱乏,風乾臘肉是日常最重要的食物來源。讀書的時候我去西班牙的伊比利亞火腿廠參觀過,這個肉窖的設計和火腿窖差不多。房子的前麵是山崖,肉窖修在四麵通風的地方,你再看看這下麵。”宋悠悠找來一根木棍,刨開肉窖地麵的黑灰,腳踩在上麵發出空洞聲。“這下麵有炭坑,類似燒炕,可以把肉窖的溫度變得很高。高溫加上通風,肉的水分會很快被蒸發掉,油脂和蛋白質在時間中經過分解,可以讓肉多年不腐。經年累月,風味更佳。這具屍體就是這樣,通過持續的高溫和風化,成了木乃伊狀。”“在饒敏這個案子裡,從法醫檢驗角度,我一直有個疑問。饒敏的失蹤到人體臘肉出現的時間並不長,正常臘肉的製作周期在一個多兩個月左右,凶手為什麼能那麼快就把屍體製好,能夠流入市場?我看了這個肉窖明白了,一般的臘肉都是自然風乾為主,而集中明火烘烤又很容易讓肉變質,這樣一旦顏色外觀和普通臘肉不一樣,就很難混在正常臘肉裡不被人發現了。”“而古法的炕烤加通風的辦法,也可以快速風乾製成臘肉,並且還可以長期對臘肉進行非冷凍條件的保存。這就是為什麼後麵發現的三位死者屍體做成的臘肉,顏色更深,也沒有冰凍痕跡。”霍子心和宋悠悠的對話從下麵傳上來,癱坐在上麵的朱諾聽得臉色慘白,胃裡一陣惡心,哇哇哇地吐出了酸水。在龜背村,肉窖是家家都有的配置,誰能想到日常餐桌上人人爭搶的美味,還會和這樣駭人聽聞的殺人案聯係在一起。“這樣說來,凶手采取死人臘肉這種殺人方式,也不全是博人眼球。變態連環凶手的作案手法,很多會和他第一次殺人的環境、手法有關。凶手在這個充滿了臘肉的肉窖裡殺過一個人,還以臘肉的形式將屍體長期保存,潛移默化的,在後來的作案中,也會情不自禁地想到同樣的殺人方式。”雲哲摸著下巴,“但有個問題我們必須得麵對,我們都能猜到這個死者是誰,也能想到是誰殺了她。但是我們,好像還是沒有證據。”“誰說沒有。”陸澤言一直遊離在這場對話的外麵,這時從乾屍旁邊直起身來,手裡從拿蜷起的乾爪裡摳出一個東西。昏昧不明的地窖裡,霍子心的手電光線移過去,那是一顆黑色紐扣。幾個細小的正楷字跡刻在上麵。“朱諾,你們縣的中學,是叫‘寧遠縣中’吧?”“是……”,朱諾牙齒和舌頭打結,一個單字音節都拖著波浪。“一個人第一次犯罪,總是稚嫩的。”陸澤言剛剛說完,隻聽見地窖上方的朱諾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隨即沒了聲音。霍子心剛把手電筒向上射去,那塊地窖的蓋板傾覆了下來,緊接著就是拖動重物的聲音。雲哲大驚失色,“不好,屋裡有人,老村長又帶人回來抓朱諾了?”他嘗試著要把地窖門口頂開,卻紋絲不動。”“有一件事大家不覺得更奇怪嗎。”陸澤言一副不用再費勁的表情,“那些村民那麼著急找到朱諾,從她發現白骨到我們在這裡檢查屍體一共過去了快兩個小時了,有沒有覺得龜背村安靜得可怕?按理說她剛發出一聲尖叫,村民們早該趕到了才是,為什麼現在才有人過來。”“那是因為,過了今晚,整個龜背村和你們四個人一起,都將化成鬼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肉窖的縫隙裡落下來。餘棟站在肉窖的上方,望著伏在地上悄無聲息的朱諾,眼裡閃爍著駭人的火苗。霍子心四人都大吃一驚,餘棟應該關在刑警大隊的審訊室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隊裡一定是出事了!”陸澤言跨步上前和雲哲一起頂住窖口那塊木板,用儘了全身力氣也是如蚍蜉撼樹,絲毫不動。”“沒有用的。這是他家的老屋,他比我們誰都了解,我們被困在了這肉窖裡。”“現在的情況來看,餘棟逃出來不隻是找我們的,你們聽到他剛剛說的了麼?他來,是要找整個龜背村複仇的。”霍子心關掉手電筒,捉緊了口袋裡的槍,盤算著剩下的子彈該怎麼用。“如果是複仇,那他可能,就要屠村!”宋悠悠想到了閆莉莉死亡時發現的那隻口紅裡提取出來的蓖麻素,隻需1g就能讓這個村裡幾百口人頃刻暴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說各位,你們還替彆人操心呢?地炕的火我已經從暗門點著了,從生肉變成熏肉,你們還有半小時的時間吧。在你們死之前,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允許你們提問。”“問完了,我們就該說再見了。這個土法炮製的焚屍爐,是不是比寵物醫院的,還要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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