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陸澤言的隱秘(1 / 1)

致命遊戲 夏之虞汐 1937 字 4天前

結束了對舒婉婷的突審,霍子心風馳電掣地趕到醫院,陸澤言正從手術室裡被推出來。連接在他身上的監控儀器,正平緩而規律地閃爍著。陸澤言的父母在國外還沒有得知消息,替霍子心守在手術室外的,是穿著病號服的宋悠悠。“病人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但是如果能夠在48個小時內蘇醒,這個人救回來就很有希望。”醫生如是說。萬幸,他一腳都踏到了閻王爺的地界,又收了回來。陸澤言沒有來得及按下身上的報警裝置。是霍子心也猜到了真正的凶手是舒婉婷,通過排查芳芳生前的行蹤,在茫茫人海裡鎖定了舒婉婷的蹤跡,在千鈞一發趕到案發地。霍子心趕到背後一陣陣的冷汗。失去的滋味,她還記得那麼清楚。不管回憶已經走出了了多遠,都是衝撞在她心頭的利刃,讓每一次脈搏都被刺得刻骨銘心。她無法想象也不敢去想,假如她猜錯了舒婉婷作案的地方,假如她趕到的時間再遲了一秒,會是如何。宋悠悠回頭看見了霍子心,立即追了上來。“說凶手抓到了,是舒婉婷?那賀天明呢?”宋悠悠的眼瞼上還掛著淚痕,不知道是為賀天明還是陸澤言哭過。流產以後,宋悠悠經曆了一個醫者不能自醫的全過程,終日都在起伏不定的情緒和自怨自艾中輾轉反側。雲哲按霍子心的吩咐,放下手頭的工作到醫院陪了她兩日,專業的心理谘詢也沒用特彆好的作用。霍子心不知道如何作答,剛一抬頭想轉移下話題,圍在身邊的馬克顏筱晴他們一哄而散,都不敢告訴宋悠悠事情的真相。霍子心目送著護士把陸澤言推向病房,把高度緊張的宋悠悠帶到醫院的天台上。從霍子心凝重的神情裡,宋悠悠已經猜到了結果,身體忍不住劇烈地顫抖了起來。霍子心點了兩隻煙,一根遞給了宋悠悠,“來一根吧。”宋悠悠顫巍巍地接過來,卻怎麼也遞不到嘴裡去。霍子心輕輕捏住宋悠悠的肩膀,很艱難地說,“舒婉婷說,賀天明在死前處於半催眠的狀態,說了一些潛意識裡的囈語。”“他說他相信自己不會得艾滋病,他不想再去找莫琪,因為知道見了麵又是無休無止地糾纏。他一定會跟莫琪劃清界限,改掉自己身上公子哥的惡習,給你一個乾乾淨淨的婚姻。”“隻是他不知道,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一陣狂風吹來,半截煙蒂從宋悠悠的手中滑落,飄向黑夜的深處。那微弱的火光隻在夜色裡沉浮了一下,變墜入永夜裡,再也看不清了。——陸澤言從昏迷中醒來。黃昏的霞光打在霍子心身上,她實在是太瘦了,趴在床邊,背上的蝴蝶骨凸了起來,堅硬清雋。陸澤言的手指剛一抽動,霍子心就已經醒了過來。她條件反射地從椅子上彈起來,“你不要動,我去叫醫生。”他卻不肯,蜷起一根手指頭勾住她的手指,微弱地說,“不許叫,我不想有彆的人來打擾我們。”霍子心剛想要把他的手甩開,隻見他手指牽動了傷口,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痛楚。霍子心心裡一軟,揉著酸疼的脖子坐下來。“好吧,容你吹噓你的破案如神五分鐘,然後我就要叫醫生來看看你了。”“舒婉婷招了嗎?證據都落實了?”“嗯。”霍子心點點頭。“你既然懷疑舒婉婷才是真正的凶手,為什麼不通知我,卻想出這樣的蠢念頭。我們破案雖然是可以拚命,不是像你這樣送命。”“我隻是一種直覺,你說的那個芳芳,看起來有很充足的殺人動機和殺人條件,卻總覺得不是晝魘真正青睞的人。我怕我自己估計錯了。”說完這許多話,陸澤言必須休息一下。“而晝魘在這個案子的目的,是向警方挑戰。一旦我們不能坐實凶手的罪名,讓她不能被起訴或者是僥幸逃脫了,這個挑戰都不算失敗。《晝魘的世界》裡有超過一萬名玩家都參與過人體快遞案的投票,一個凶手倒下去了,還有無數的繼任者可以補上。我們真正要打敗的人是晝魘,不是某一個凶手。舒婉婷隻是晝魘的一個分身,我們必須親手抓住她,這才能證明,這一回合輸了。這一輪遊戲也才能叫停。”霍子心努努嘴,“陸少爺引以為傲的美男計,沒想到會遇上這個坎兒吧?人家並沒有為你的美色所動,往你身上捅刀子可是毫不手軟。”“你這是承認我的美色呢,還是吃醋了?”霍子心站起來,“我要去叫醫生了。”陸澤言再一次勾住她,拽著她的手晃了兩下,“你坐下來,我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有什麼事等你出院了再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去美國做什麼嗎?我現在告訴你。”陸澤言黯黯地咳了兩聲,心電儀上的曲線出現了波動。“我從一開始就騙了你——我接近你,其實是有目的。”霍子心緊繃的身子鬆了一鬆,陸澤言的手指也順著床邊滑落了下去。“我的父親陸鳴,是國內最早的有過海外深造經曆的犯罪專家。你上次問我,我說我的親生父親已經死了,其實他隻是失蹤了。二十年前,他被懷疑和轟動國內的一起連環殺人案有關,隨後他就拋下我和我母親消失了。有的人說他死了,有的人說幾年後在美國曾經見過他,再往後就沒有任何消息了。我在紐約警察局工作那幾年,也是為了想尋找他的線索。“說下去。”霍子心身體回到了座位上,如血的殘陽照在她臉上,眸子裡有兩顆紅彤彤的火種。“我在美國盤桓了幾年,查不到有關他的任何訊息。在檢索信息的時候我發現,十年前風城發生的十二起連環殺人案,從犯罪手法和規律上,都和我父親牽涉的那幾起連環案高度相似。那個時候,我媽已經在幾年前帶我搬到了風城居住,我就有了一個猜測——這十二起連環案,和我父親有關係。”“有可能是,你父親回到了國內,潛伏在風城你和你母親身邊,再次作案。也有可能,晝魘是另一個人,但是和你父親有關係,又或者是在模仿你父親作案。”霍子心移回目光,飛快地說,“你在雲島案中查到了什麼?”陸澤言沒想到她的思路會這麼快,楞了幾秒。“你從雲島回來後突然就去了美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我在鄭霖宇的電腦記錄中,發現他曾經頻繁地登陸一個國外論壇,在上麵和人互動。而他回複的內容都是亂碼樣字符串,但我想鄭霖宇不是這種無聊的人。我破解了之後發現那些字符串是一種密碼,編譯後得到的結果是,鄭霖宇曾經和一個人討論過犯罪的問題,那個人建議他去下載《晝魘的世界》這個遊戲。”“然後你查這個ID,得到了什麼結論?”“那個ID曾經在優勝美地出現過,正是和鄭霖宇交談的那段時間。而優勝美地,小時候我爸爸帶我讀地理讀本時說過,那是美國最漂亮的地方之一——我覺得他還活著,他可能去了優勝美地,同時和這個殺人遊戲有某種聯係。”“既然是和晝魘連環殺人案高度相似的案件,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我們局裡麵也沒有這樣的資料?”“年代久遠,案發地也不在風城,那時的卷宗又沒有聯網,很難查詢。更何況,一個優秀的犯罪專家是此案的嫌疑人,這是當時有關部門的禁忌,鮮少被提及。”如此一來,如果陸澤言的父親陸鳴確實還活著,又確實和晝魘有關,甚至就是晝魘本人。那眼前這個剛剛以命相搏替自己破案的人,就是殺死林琛的凶手的兒子。霍子心在生死邊緣遊走多年,還是頭一回碰上這樣的情況。她想了想,終是說,“這個案子沒有定論,包括你父親的生存狀況也還是一個謎題,我們之前也不是很熟,出於自我防禦你沒有一開始說出實情,我覺得可以理解……”“我父親失蹤十年後我媽媽申報了失蹤,從法律上來說,他確實是死了。我所說的欺騙你,並不是指這件事。”陸澤言的聲音急促了起來,透露著不安和緊張。“我回到風城,急於在我爸爸這件事上打開突破口。這時候為了應付我媽和我繼父,畢羽介紹你和我假相親。當我發現他介紹的是你,可以接觸到晝魘一案的核心信息,我就決定主動接近你,幫助我儘快破案。”霍子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啄了一下,鈍鈍的,過了一會兒又感覺到疼。在破案上她天賦異稟,可以說是一種本能。在感情上,自己卻是霧裡看花,分辨不了情意真假。“既然如此,反正我們現在也是合作關係,不影響一起查這個案子,你又何必說出來?”“因為我再也不想瞞下去。”陸澤言頹然道,“因為我已經真的,喜歡上了你。”“我現在說你可能也沒法相信——在雲島上我第一次說我要追你,我就是認真的。”“霍子心,雖然人家都叫你心爺,你也真的一點女人味都沒有。雖然我知道你心裡有彆的人,但我真的喜歡你,很認真的那種。”“對不起。”陸澤言說出這三個字以前,霍子心已經呼一聲站起來,大步流星地奪門而出。——“我再說一遍,我堅決不同意給舒婉婷做精神鑒定的申請,她沒病,具有完全的行為能力,她必須為自己的行為受到法律應有的懲罰。”宋悠悠冷冷地說著,把霍子心的申請書扔了回去。舒婉婷在接受了霍子心的審訊後不久,行為舉止出現了異常的情況。霍子心趕到拘留室的時候,看見舒婉婷趴在地上,四肢彎曲著地。姣好的麵孔變得扭曲,紅紅的舌頭伸出來,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揮發著熱氣。見到霍子心出現,她臉上浮出無限驚喜,開口卻不是人的聲音,化作一陣汪汪汪的狗叫——她分裂出了一種完全不同的人格,她似乎把自己當成了那隻死去的小黃,再也不是一個精神正常的人。眼前這幅詭異的景象,讓霍子心感到十分難辦。一方麵如果舒婉婷瘋了,她將失去和晝魘之間唯一的連接,這條線索又斷了。另一方麵,從各種情況看來,舒婉婷確實是瘋了。按照正常程序申請精神鑒定,一旦確認了她作案時精神失常,舒婉婷就不會得到一個殺人犯應有的懲罰。果然,這樣的結果,宋悠悠是萬萬不能同意的。“你不要被她騙了。她對晝魘絕對忠誠,不希望你再追查下去。她殺了人想脫罪,裝瘋也是最好的借口。我以我的專業程度保證,她絕對不是精神分裂,不需要浪費社會資源來做精神鑒定。”“悠悠,我明白你的心情。死的人是賀天明,我和你一樣想讓凶手受到應有的處罰。但法律就是法律,我們不能假公濟私。”“你以為,我是為了替賀天明報仇,故意不給舒婉婷做鑒定?!”宋悠悠又急又氣。“既然你懷疑我的職業操守,那我們請個彆的專家來介入吧。”宋悠悠打給畢羽,臉色陰沉,“老畢,聯係雲哲來一趟局裡,讓他幫我們霍大隊長瞧瞧,舒婉婷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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