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看不見的凶手(1 / 1)

致命遊戲 夏之虞汐 1912 字 4天前

伴隨著雲肆裡能收到微弱的網絡信號,纏繞著雲島的風暴也逐漸有了減弱的趨勢。陸澤言說,“最早明天,航行就能恢複。今晚就是最後一晚了,大家還是堅持一下,在大廳裡再過一晚。”曆經了這噩夢般的五天,已經沒有一個人,再能正常地在雲肆生活下去。賀天明已經徹底病倒了,發起了高燒說起了胡話。宋悠悠卻顧不上照顧他,忙著轉移101房間裡的碎屍,對所有的屍體進行著二次檢驗。小柯死了,葉辛和白羽做的飯菜又回歸到了正常水平,再加上與屍體待在一起,誰都沒有胃口。,這最後一天,每個人幾乎隻喝了一點水。入了夜,除了霍子心還能勉強支撐,彆的人都被疲憊戰勝了恐懼。陸澤言忙著忙著,趴在了鍵盤上。就連腳不點地的宋悠悠,都若有所思地躺在她旁邊和衣睡著了。霍子心獨自一人守在雲肆的門口,思考著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101房間裡的七名死者,真的都是小柯殺的嗎?從喬智到寧采兒這四個人,也是小柯殺的嗎?如果是,她的作案動機是什麼。難以想象,一個這麼柔弱瘦小的女子,卻有能力犯下這樣的罪行。一陣炙烤的灼痛把霍子心驚醒,她翻身坐起,映入眼中的竟是紅彤彤的一片。是火,在舔舐著這一切。霍子心向離自己最近的宋悠悠爬過去,她推了推她,宋悠悠毫無反應。而雲肆內的眾人,也都是如此,都昏昏沉沉地睡著。霍子心想拖宋悠悠起來,卻覺得手臂酸軟抬不起來。這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很多年前也有過。她想起來,那是林琛去世後的那一年,她每次吃了過量的安眠藥,卻在很短的時間內,又醒來時的感覺。十年前的折磨,讓她對普通的安眠藥都已經免疫,陰差陽錯地反倒有可能救了大家一命。不過眼下這裡還有這麼多人,以她現在的狀態,未必能一個個全須全尾地救出去。霍子心往後門望了一眼,陸澤言還保持著伏案而眠的姿勢,在離他最遠的地方。霍子心心裡一陣焦慮,手上的無力感更重了。恍惚中卻有人把她扶起來,另一隻手把宋悠悠架了起來。這人比自己高一頭,微卷的中長頭發,深邃的眉眼,棱角鮮明的唇線帶有異域風情。霍子心有些疑惑,“你……”他的表情如常沒有溫度。“先救人再說。”在白羽的幫助下,他們從被火勢越來越大的雲肆裡拖出了六個人,唯獨不見了葉辛和幺幺。做完這一切,白羽也虛脫了,坐在她旁邊,看著熊熊燃燒的雲肆,目光如水。“有人在蓄水池裡下了藥,我事先留了心眼沒有喝。霍刑警也是嗎?”霍子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過來問他,“你怎麼知道有人會下藥縱火?”“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霍警官。”白羽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有一個很帥的男生,在大城市裡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他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兩個人有非常深厚的感情,但因為種種原因,他們沒能在一起。後來這個男生,娶了一個溫柔可人的妻子。可是這個男生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和自己的朋友分手,也就是說,這個男生的朋友,成為了他的小三。終於有一天,這個男生無法麵對家庭和愛情之間的壓力,選擇帶著小三一起,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他們找到了一個各方麵都很完美的地方,在那裡過了一段沒有人打擾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男人的妻子找到了這裡,抱著他們出生不久的孩子。男人的小三沒法麵對那妻子可憐無辜的眼神,還有孩子的哭聲,於是選擇了退出,單方麵中止了自己和這個男人的感情。這個男人麵對愛人的決絕,還有妻女到來的壓力,逐漸心理產生了問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第一次是失手還是蓄謀,男人殺了一個人,不久之後又有了第二個、第三個。而男人的妻子,覺得是自己的原因才造成了男人的變態,所以她也對這一切守口如瓶,還幫助他一直掩飾罪行。”直到有一天,他們藏屍的房間被人偶然闖入,擔心罪行敗露,男人又殺了一個人,緊接著便為了掩飾更多的秘密,殺了更多的人。但男人沒想到,這些置身其中的人裡麵有一個很厲害的警察,他知道遲早所有的事情都會被人發現,所以他決定想一個辦法,把他們都殺了。”霍子聽懂了這個故事,“你說的這個男人,是葉辛。小柯是他的妻子,幺幺是他的女兒。所以在火場裡,沒有他們兩個人。殺人的是葉辛,小柯是為她頂罪的。”陸澤言第一個清醒了過來,但沒有聽見白羽講的這個故事。他扶著後腦勺,“怎麼我一下就睡著了?”他抬頭看到衝天的火光,白天精致高雅的雲肆已經燒得通紅,他想起來自己失去意識前正在思考的事情。“我們一開始,就猜錯了凶手。我們認為凶手一定是在這個島上活著的人,或者是能夠在島上來去自如的人。我們以為把大家集中在一起,凶手就沒有機會下手了,卻沒有想過,凶手也許根本就不在我們這些人中間。”宋悠悠也緊跟著醒來,正好聽見了陸澤言最後的這半句話。她聲音被煙熏得啞了,大張著嘴巴發出聲音。“我晚上在鄭霖宇的屍體裡發現了問題。他的十個手指甲裡都有黑色的油漬,泡在海水裡不明顯,屍體乾透了就凸顯了。我取了樣本和我懷疑的物質對比,證實應該是柴油。而像鄭霖宇這樣的精英人士,怎麼會有機會接觸大量的柴油?屍體中會呈現出這些特征的,應該是那些成天駕駛柴油交通工具的人,比如,機動船……”“真正的凶手,是他。”陸澤言從手機相冊裡調出最新的一張截圖。那是一篇幾年前的一篇網絡新聞報道,題目是“本市第十屆皮劃艇比賽落下帷幕”。圖片往下拉,正文第一張圖片正是那個似曾相識的的身影。那是年輕幾歲的鄭霖宇,穿著一身比賽服,站在皮劃艇的船頭,正比出勝利的手勢,意氣風發。那個他們一直懷疑的能在島上來去自如的人,不是阿水,阿水已經死了。而真正的凶手,就是這個擅長皮劃艇的鄭律師。霍子心拽起剛蘇醒的莊雯,“三年前失蹤的那個同學,全名叫什麼?”莊雯頭痛欲裂,“你說軒鳴?鄭軒鳴。”猛烈的火勢中雲肆的主體搖晃了幾下,坍塌的梁柱倒下時激起了更高的火苗。低沉的爆炸聲中,火光照亮了夜,也照亮了每個人的麵容。“人應該還在島上,我們得找到他。”霍子心從燒毀的殘骸中抽起一根半米長的粗棍,瞳仁被滔天火焰染得通紅。按照陸澤言給出的條件,隱蔽、背風、淺灘、有停航條件,天快亮的時候,白羽帶著大家趕到了雲島最早使用過的一個廢棄碼頭。空氣裡有東西燒焦的味道,混合著從雲肆方向飄來的黑煙,每個人的眼前都是灰蒙蒙的。宋悠悠目光最敏銳,最先看到躺在礁石上那個小小的軀體。幺幺靜靜地躺著,像一個被抽掉棉絮的布娃娃,一動不動。宋悠悠快步跑上去,遲疑了下,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來,鬆了口氣。“孩子沒事。”幾十米以外沙灘的另一頭,還有兩個黑乎乎的影子。一個黑色的皮劃艇停在岸邊,隨著海浪上下起伏。霍子心把木棍彆在身後,示意陸澤言和賀仲賀天明保護剩下的人,慢慢地向那邊走過去,一副駭人的畫麵映入眼簾。一個十字行木樁立在沙堆中,上麵綁著一個稻草人。鄭霖宇一身黑衣,頭發精心修飾過,像參加一場莊嚴而盛大的儀式。他神情陶醉,正專心致誌地欣賞著眼前的稻草人。稻草人的四肢柔軟,能夠任人擺布。那是因為凶手剖開了葉辛手腳的皮肉,裡麵的骨頭被生生砍斷,隻留下人血放儘的慘白。鄭霖宇露出滿意的笑容,和弟弟被人大卸八塊比起來,這樣的懲罰他感覺都太輕了。鄭霖宇舉起稻草人的一隻手向他們揮舞,咧嘴笑了。“霍刑警,我等候多時了。”這一笑,他臉上的暗紅的斑點跟隨凸起的肌肉,密密麻麻占據了霍子心的視線。那是凝固的噴濺血跡,而他手中的稻草人,是葉辛。葉辛那張標誌性的歐式麵孔低垂著,泛起死人才有的青白色。性感的嘴唇張開著,想象得出他是如何絕望地吐出最後一口氣。深邃的眼睛沒有合上,直勾勾地望著前麵,似乎還想訴說著什麼。身後有人爆發出驚悚慘痛的悲鳴,劃破黎明,連葉辛的屍體都跟著顫抖。白羽連滾帶爬地要上前去,觸摸那具正在冷卻剛剛變成人棍的身體,被陸澤言和賀仲賀天明合力按倒在地上。再是冷靜自持的人,麵對朝夕相處的夥伴,以這樣的詭異的麵目被釘在十字架上,也難以承受。葉辛比活著的時候看上去體形小矮了三分之一,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個滑稽的侏儒。被剪短的皮肉血管還能輕微地跳動,斷斷續續地噴流在他腳底下方的沙灘上,把他和鄭霖宇附近的地麵,都染成了暗紅色。三年前,葉辛殺掉雲肆中借用廁所的鄭軒鳴時,不知有沒有想到,剝皮拆骨也會是他自己的結局。過於血腥的場麵讓連續受到驚嚇的程太太昏厥了過去,被丈夫一把接住,抱到宋悠悠安置幺幺的巨石後麵。半人高的礁石為障,宋悠悠希望孩子醒來的時候,不會看到人生中最恐怖的這一幕。“鄭霖宇,你涉嫌多起謀殺案,現在我要逮捕你。請你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在地上。”霍子心吞咽著撲麵而來的血腥氣,行使自己的職責。 鄭霖宇蜷起大拇指,嫌棄地擦拭嘴角的血漬。“如果你們警察,平時查案能有這樣的效率的話,可能也不需要我親自動手了。”“我弟弟失蹤的第一年,我每天都去公安局,我是那麼信任,結果呢?可能你們每天麵對的案子太多,要和形形色色的凶手打交道,沒辦法有兼顧每一個案子。更何況我弟弟還是個成年人,有獨立的行為能力,不像其他失蹤的老人小孩那樣,能夠引起人的注意。到後來我感覺已經不可能再指望警方了,我才發現,我在學校裡背過的所有法條,我曾經仰仗的信念、正義、公立,都是不存在的。”鄭霖宇端詳著葉辛那張臉,眼光迂回。“既然你們沒能力興趣懲罰凶手,那我就自己來,也沒什麼錯,對不對?”白羽從最開始的歇斯底裡冷卻了下來,兩行清淚從他眼眶裡流下來,“我以為是葉辛殺了那三個大學生和你,所以夜裡葉辛失蹤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帶著女兒逃跑了,原來是你……”“也不全是。”霍子心目光落在葉辛詭異的屍體上,“你講的那個故事,有一半是真的。”“故事?”陸澤言見白羽不再掙紮,丟開他的衣襟,向霍子心所站的位置靠近了一些。“這個案子,凶手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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