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是他,不但將他們困在了村子裡,還殘忍殺害了溫爺爺。這是葉小洋第一次看到黑衣男人的模樣,他皮膚白皙,細眉微挑,唇色微紅。葉小洋腦海突然就跳出了一個極為突兀的成語,粉麵桃花。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氣息太過熟悉,還有那一身黑色的裝扮,空怕葉小洋根本就不會將這個看起來“娘”到極致的男人和那個陰險狠辣的黑衣男人聯係到一起。不知為何,看著黑衣男人這張臉,葉小洋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隻是她很明確的知道,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黑衣男人的臉,這裡麵到底有什麼蹊蹺?葉小洋突然有一種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是蓄謀已久的感覺,難道是和自己的純陽之身有關?來不及多想,隻見那黑衣男人從手掌心甩出一條黑色繩索,就牢牢扼製住了葉小洋的脖子,葉小洋頓時就感覺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鑽進了自己體內,與自己的靈魂在互相拉扯著,她穩住心神,以防會被那股力量趁虛而入。隻是她又怎麼會是那黑衣男人的對手,體內的拉扯感愈發強烈,強行的靈魂出位讓她感覺自己被一份為二,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侵襲了葉小洋的全身。她一手緊緊拉著纏著她脖子的繩索,一手在下麵握緊了桃木劍,趁黑衣男不備,對準他的心口就刺了過去,黑衣男人察覺到危險,拉著繩索的手用力一收,急速的向後退去,隻聽“砰”地一聲,車門炸裂,葉小洋被他拉著脖子生生拖行了五米之遠。剛剛愈合的傷口再次崩裂,流出了殷紅的鮮血,桃木劍也被摔落在了一邊。葉小洋疼得倒抽一口涼氣,趴在地上,艱難地往前爬著,伸出手想要去拿桃木劍。那黑衣人見狀,眉頭一皺,拉著繩索的的手再次收緊,葉小洋胸口一悶,當下便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猩紅的鮮血順著她的下巴一路往下,恰巧滴落在了她脖子上的黑色繩索上麵,隻見那繩索接觸到鮮血的地方竟然冒出了一股白煙,隨後便不受控製地劇烈抖動起來。黑衣男人見狀,吃了一驚,握著繩索的手暗暗發力,想要控住住暴動的繩索,可那繩索僅僅在安靜兩秒之後,便再次劇烈地抖動起來,最後幻化成了一股黑煙,鑽進了黑衣男人的掌心。沒有了繩索的束縛,葉小洋快速撿起了桃木劍防身,就在這時,墨鬥線突然斷裂,被墨鬥線一直束縛著的鬼物重獲自由,一個個張著滿嘴獠牙,向葉小洋和溫子然撲了過來。葉小洋見狀,立即咬破了舌尖,吞下一大口舌尖血,這時,一隻青麵獠牙的惡鬼朝著她撲了過來。葉小洋趕忙默念口訣,手指在虛空中畫了一張招火符,最後一筆落地,一團灼灼烈焰在漆黑的夜空亮起,刺得人睜不開眼。葉小洋手指一點,那團火焰便朝著距離她最近的那隻鬼物打去,那鬼物躲閃不及,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後,身形也跟著變得透明了幾分,這是鬼物灰飛煙滅前的最大征兆。葉小洋見狀心中一動,對方鬼物實在太多,單憑自己的實力,根本就沒有絲毫勝算,還好她們現在身處的是一片荒地,到處都是雜草,這簡直是天助她也。有了主意,葉小洋便設計將那群鬼物引在了一起,然後再次招來精火,點燃了鬼物之間的草地,霎時間,大火便熊熊燃起,將那群鬼物給團團圍了起來。一時間,鬼物淒厲的嘶吼布滿了整個空曠的草地。葉小洋脫了身,見溫子然還在和幾個鬼物纏鬥著,便跑過去幫忙,黑衣男人見狀,再次揮出繩索衝向葉小洋。可那繩索卻在距離葉小洋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硬生生停了下來,似乎很是忌憚她身上的鮮血。黑衣男人見狀,萬分惱怒,準備親自動手,好在葉小洋早在男人伸出繩索之時便有了察覺,就在黑衣男人將手搭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快速轉身,用早已塗了舌尖血的桃木劍對著他直直刺去。由於距離太近,饒是黑衣男人動作再快,也沒能完全的躲過去,捂著受傷的手臂,黑衣男人直直地盯著葉小洋看著,這個女人的爆發力超乎了他的想象,更可怕的是,她的血對鬼物有極重的腐蝕性,這個女人萬萬留不得。可殿下特意囑咐過,對葉小洋,隻能生擒,抑或直勾生魂,這樣一來,他的行動就會很受限製……就在黑衣男人分神的瞬間,葉小洋迅速畫了一記“引雷符”,如果引雷成功,那黑衣男人就算不死也得重傷個把月,葉小洋帶血的嘴角牽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就在這時,黑衣男人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卻已是來不及阻止,黑衣男自然知道被雷電擊中的後果,帶著剩下的鬼物匆忙撤退。葉小洋也在畫下最後一筆引雷符的時候,一頭栽倒在地,溫子然見狀趕忙上前將她抱起,朝著一片漆黑的前方跌跌撞撞地跑去……早該落下的雷電遲遲沒有動靜,躲在遠處的黑衣男人察覺到異樣之後,帶著手下匆忙返回原地,卻見那片被精火燃儘還冒著絲絲白煙的草地上,哪裡還有葉小洋二人的影子。竟然中了那小丫頭的計,這要傳出去……“給我搜!”黑衣男人眼神愈發狠厲,咬牙切齒地對著手下發號施令。——“小洋,你堅持住,我們馬上就能逃出去了。”身受重傷的溫子然半扶半抱著昏迷不醒的葉小洋像無頭蒼蠅般在漆黑的夜色裡橫衝直撞,由於天色太暗,加上他不熟悉地形,一腳踩空之後,他和葉小洋便從一個高坡上滾了下去。高高的山坡上滿是雜草荊棘,就在他們滾落下去的瞬間,溫子然將葉小洋緊緊護在了懷裡,他自己卻被雜草給割破了衣服,劃傷了肌膚。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滾落到了平地,身受重傷又早已虛脫的溫子然看了一眼依舊安靜躺在他懷裡的葉小洋,終於抵抗不住身體最深處的那股乏意,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痛苦的哀嚎聲讓葉小洋從夢中驚醒了過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幽暗綠幕,幽幽綠幕之下是無數的殘肢斷臂,他們每個人口中都發出著痛苦的嚎叫,殘缺的四肢也隨之在荒涼的土地上蠕動著。這幅場景葉小洋並不是第一次看到,但帶給她心靈上的衝擊依舊不比第一次少。到底是誰,這麼狠心地將他們困壓在了這裡,不能生,不能死,每日都在重複著同樣的痛苦,這裡又到底和自己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自己會三番兩次來到這裡?葉小洋想上前一步了解一下這裡情況,卻發現自己就像是被禁錮在了一個透明的屏障,絲毫動彈不得,這讓她十分恐慌。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朝著她這邊傳了過來,葉小洋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睛,祈禱那人千萬不要發現自己。“踢踏……踢踏……”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葉小洋的麵前,奇怪的是,那人停下之後並沒有其他動作,氣氛一時安靜得有些可怕。葉小洋低著頭,悄悄睜開了眼睛,隻見她腳尖前方,赫然站著一雙男人的腳,看著那男人腳尖的方向,又定是與她麵對麵的方向,葉小洋的心不禁“撲通撲通”跳了起來,這個男人到底是敵是友,自己現在不能動彈,如果他突生橫意,那自己可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啊!氣氛依舊安靜,對麵的男人就像是一隻將老鼠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貓,等到他厭煩的那一刻,定會將那隻老鼠一口吞入腹中,而葉小洋,就是那隻老鼠。不知過了多久,葉小洋的心裡防線終於崩塌,算了,反正橫豎都是死,可就算是死,也得讓自己看看自己死在了一個什麼手裡吧。這樣想著,葉小洋就順著男人的雙腳抬起了頭。“啊——”看清男人長相那一刻,葉小洋嚇得驚叫一聲,竟然是黑衣男人,如果不是她現在無法動彈,這會兒她肯定早就百米衝刺逃命去了。讓葉小洋感到奇怪的是,那黑衣男人隻是定定地望著她,並沒有其他動作,就連她剛才尖叫一聲,他都沒有一點反應。難道說他看不到自己?正這樣想著的時候,隻見那黑衣男人突然從掌中拋出了一條黑色繩索,對著葉小洋的方向直直打了過去,葉小洋嚇得條件反射般就想閃躲,卻依舊是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黑色繩索朝著她劈了過來。“叮——”地一聲,繩索還未來到葉小洋麵前,就被一個透明屏障給擋了回去,葉小洋的心跟著落地的繩索稍稍平靜的幾分。“有人擅闖禁地,快追!”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熙熙攘攘的說話聲和腳步聲,黑衣男人聽到之後,急忙收回繩索,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不見了。“夜闌……夜闌……”黑衣男人走後,葉小洋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就在這時,又傳來一陣男人的呼喊聲,葉小洋本不想理會,可那男人似乎很是著急,一聲高過一聲,急切又感傷,就像是失去了摯愛之物一樣,撕心裂肺。而且這個聲音,葉小洋感覺特彆耳熟,是誰呢?“夜闌……”又是一聲呼喊。這次葉小洋終於聽清楚了,是溫子然的聲音!“子然,你沒事吧,你在哪?”聽到是溫子然的聲音,葉小洋也跟著焦急起來,他是不是遇到危險了,為什麼會這麼無助?“子然——”沒有得到回應,葉小洋焦急地放大了聲音,猛地從屏障中衝了出來,她能動了……這時,葉小洋才發現,自己和溫子然竟然都躺在一個昏暗的地窖裡麵,而剛才發生的那一切,都隻是她的夢而已。“夜闌……我好想你……”葉小洋剛回過神,就又聽到溫子然的夢囈聲,看來剛剛就是溫子然的夢囈聲叫醒了她。“子然,醒醒,子然。”葉小洋起身,來到了溫子然身邊,隻見溫子然臉色發白,頭發都被汗水給打濕了,她輕輕叫了溫子然兩聲,見他沒有反應,便將手探向他的額頭。糟糕,溫子然發高燒了,而且他身上這麼多細碎的傷口都沒有處理,恐怕很快就會感染。葉小洋趕忙鬆開手,準備爬出地窖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附近有沒有賣消炎藥的地方。剛一鬆手,她的手就被溫子然拉緊了懷裡。“不要離開我,小洋……”溫子然口齒不清,但葉小洋還是清晰地聽到了她的名字,被溫子然握著的手猛然一僵,但最終,她還是反握住了溫子然的手,輕聲安慰他,說自己不會離開,就在這裡陪著他。不知過了多久,溫子然才安靜下來。葉小洋仔細打量溫子然,才短短幾天,他就瘦了一大圈,昔日帥氣的臉上也布滿了擦傷,看起來格外憔悴,還有他的衣服,怎麼會爛得如此不成樣子,身上還有這麼多傷口,她明明記得他身上沒有這麼多傷的啊?葉小洋心疼地將手撫上了溫子然受傷的手臂,隻見那傷口上還帶有點點荊棘的根刺。那幾根刺就這樣措不及防地讓葉小洋墜進了原本並不怎麼清晰的回憶……原來溫子然的身上真的是沒有這麼多傷的,原來他是為了保護自己……葉小洋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胸口處的破爛,和一些汙垢之外,再無其他。她終是沒有忍住紅了眼眶,眼裡那滴淚,倒映著溫子然消瘦的麵容,也跟著定格在了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