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瞧，可不就是黃恬發來的短信照片上出現的那輛車嗎？這才幾天的功夫，小雅就認識其他男人了？再看女兒，居然笑眯眯地跟人家揮手再見，小雅也是一樣的笑臉。看到這裡，範誠就火了，老婆橫眉冷對自己都這麼久了，對個剛認識的男人居然笑成這副樣子。成何體統！兩分鐘後，門外有鑰匙聲想起來，範誠在短短的時間內改變了態度，回家時想好的甜言蜜語全都拋到了腦後。門開了，小雅和欣欣有說有笑地進來，一看到範誠，母女倆默契地收起笑容，換了鞋子，小雅拿著欣欣的書包回房間了。欣欣慢騰騰地換鞋，見到範誠叫了聲爸爸。範誠趁小雅不在跟前，小聲問女兒剛才那個人是誰。“你說程叔叔嗎？他是芳姨的朋友，人很好的，還請我們吃了牛排大餐呢。”欣欣小聲回答。“你怎麼知道他人好，一頓飯就收買你了，你的價碼也太低了。”聽到那人是芳姐的朋友，範誠心裡放鬆了些，至少不是小雅自己結交的什麼人，不過他還是不樂意聽女兒說他的好話。“不是啊爸爸，程叔叔他......”欣欣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收了聲，因為媽媽已經從房間裡出來。範誠連忙起身，假裝什麼也沒問，慌亂地從茶幾的果盤裡拿了個蘋果遞給欣欣，欣欣卻不肯接，說今晚吃了份超大的水果沙拉，裡邊有進口車厘子和金色的獼猴桃，全都是以前從沒吃過的。欣欣誇張地形容著水果的美味和營養，卻沒注意到爸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小雅不願意欣欣說這些，喚她去廚房取牛奶，喝了好去洗漱，準備睡覺。範誠也故意不跟小雅眼神接觸，回了書房。他又不想跟小雅說話了，至少現在不想。這個家，沒有如他所願回到往日的和睦，反而愈發冰冷，欣欣也察覺到父母關係的變化，不再嘰嘰喳喳地纏著他。範誠很後悔以往女兒來纏自己時，要麼是敷衍一下，要麼是不耐煩地回答，大概正是因為自己不夠耐心，這才讓她對那個程叔叔好感大大。女兒果然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而且欣欣這一款，是屬於不小心就會被彆的男人撬走的類型。與此同時，程鑫正在駕車回家的路上，正按下藍牙耳機的通話鍵，跟方主任說起話來。方主任今晚也很高興，看得出來她特彆在意這個妹妹，雖說不是親姐妹，可聽完了方主任的經曆，以及在妹妹家長大的故事，他完全理解了方主任為什麼會對妹妹這麼上心。當方主任問他，究竟對小雅怎麼看時，程鑫說出了心理話：他喜歡小雅。儘管小雅是有夫之婦，可如果她的丈夫不能給她幸福，或許自己可以。“她可是已婚九年，女兒都快八歲的人了，還比你大兩歲呢。”方小芳鄭重提醒道，今晚的晚餐上，她已經看出程鑫對小雅的目光中有了愛慕的成分，她當然明白曾經身為係花的妹妹的魅力。正因為此，她才不忍心妹妹跟著範誠蹉跎一輩子。在她看來，男人一旦出軌，不論精神還是肉體，就有了汙點，而追求完美的女人，很難忘記和忽略這些，如果不想跟自己較勁，最好的辦法就是換一個人。如果遲早要換，還不如早換，青春有限。“我雖然沒結過婚，但我也是三十歲的人了，成家這事，我是新手，兩個人中有一個已經有經驗，我覺得可能會更好。也就是最近我才發現，其實我喜歡比我年紀大一點的，成熟一點的女人。“”實不相瞞，我前女友是個90後，很可愛也很任性，跟她在一起太累了，談戀愛是件開心的事，我沒有心力也沒有精神再像前幾年那樣累一次。是您當初請我幫個忙，讓我認識了小雅，現在我也想請您幫我個忙，幫我再跟她交往一陣，不敢說我一定能讓她幸福，至少試試看我們能不能合得來，走下去。”儘管隔著電話，方小芳還是感受到了程鑫的誠意，其實這本就是她希望的答案，就連那張支票，也是她有心為之，為的就是再多一個促成好事的機會。儘管如此，方主任還是端了點架子，“感情這事我可幫不上忙，隻能說在有必要的時候，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幫你說兩句好話。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話點到這裡，程鑫已經滿足，方主任是從來不會輕易答應事情的，接下來的驚喜完全超乎他的預料，方主任居然把小雅所有的喜好厭惡詳詳細細地告訴了他，以至於他不敢再往前開車，生怕因為走神而忽略掉任何一條關於小雅的線索，忙把車停到路邊，拿出記事本，認認真真地記下。這陣子，大概是小雅人生中最備受關注的一段。不僅姐姐小芳和範誠，還有程鑫黃恬也特彆留意她的動向。除此之外，久不見孫女的馬桂珍和範建國，也都打電話給範誠，問為什麼不帶孩子上家裡去玩，範誠自然不能告訴他們自己和老婆在冷戰，隻能說小雅最近工作忙。對此馬桂珍表示強烈不滿，憑什麼她忙就連孩子都不顧了，家庭親情還要不要了，連老人也不管了，半個多月連電話也沒一個，這媳婦是怎麼當的？聽到媽媽在電話裡的大嗓門，範誠都禁不住把聽筒放遠些，對小雅多了幾分愧疚，要不是因為自己，她何必得到這樣的評價。平心而論，小雅算是個好媳婦，範家比一般家庭複雜，有兩個公公兩個婆婆，逢年過節連客套話都要比彆人家多說一倍，而且親媽比莫姨的脾氣要壞得多，要想把她老人家伺候好，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偏偏小雅忍辱負重，結婚這些年來，從沒讓他為難過，婆婆說些什麼難聽的，她全都自己受著，實在受不了的就當沒聽到，不跟老人家計較。因為她的大度，一家人倒也算和睦，沒讓他費過心思當雙麵膠。這借口瞞得住親媽，卻瞞不住親爸，畢竟範建國跟兒子一個單位，雖說已經退休，不用再去單位，可他老人家還有好些個老同事老夥伴，沒事時大家湊在一起下下棋，釣釣魚，雖然老同事們大多也跟他一樣退休，可他們也有兒子女兒在一個單位，早幾天範建國就已經聽說黃恬跟範誠的事。作為當爹的，範建國自認為還算了解兒子，他從小貪玩，卻不是個離譜的孩子，懂得是非界限在哪裡。對於傳聞，無論是誰的，老範從來本著不可全信的態度。在工會工作了幾輩子，他知道傳話傳得多了，話會變得多離譜，打心眼裡，他是相信兒子的，相信他跟黃恬之間沒有什麼。很可能是被好事的年輕人們開開玩笑，玩笑開多了，惹得兒媳婦吃醋，應該就是這樣。對於女人的醋意，範建國是很了解的，打小雅第一回來家裡，他就看出小雅是真心喜歡範誠，所以他很支持他們的婚事。年輕人嘛，過日子哪能沒疙瘩，過一陣自然就好了。這邊範誠卻不知父親的想法，隻當緋聞還沒傳到他老人家那邊，開始對小雅關心起來。為了得到第一手的資料，最容易收買也最信得過的人，自然是欣欣。平時都是小雅去接欣欣放學，這天下午，範誠特意提早下班去了學校，帶欣欣去吃她最喜歡的必勝客。“爸爸，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求我？”欣欣是個小機靈。“我閨女就是厲害，什麼都瞞不過你呀。”範誠決定先誇誇女兒，心下也暗歎女兒大了，這才幾歲，就看得出大人心思。“那還用說，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女兒。”會說話這點，欣欣倒是比範誠和小雅都強，她喝了口果汁小手一揮，擺出大人的架勢：“有什麼事就問吧。”“好女兒，在爸爸問你之前，能不能先答應爸爸，今天的對話要對所有人保密，尤其是你媽媽。”範誠開始談條件。“你是不是要問程叔叔的事？”欣欣小腦袋一歪，望著爸爸。範誠愣了足足三秒，心服口服地拱手作揖：“我閨女的機靈水靈簡直天下第一，老爸佩服。”“我早就知道你肯定要來問我。”欣欣得意一笑，開始作古正經地介紹起程叔叔來，從他穿衣服的好品味，開車的好技術，到他對人和藹可親，跟芳姨也是好朋友，收入又高為人可靠，等等等等，直說得範誠臉色越來越難看，要不是親耳聽見，他簡直不敢相信女兒會對另一個男人這麼認可。“爸，你說程叔叔會喜歡我嗎？他願意等我長大嗎？我好喜歡他，我想嫁給他。”說到最後，欣欣有些惆悵地望著老爸。範誠差點把嘴裡的冰茶給噴出來，他難以置信地望著才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女兒，“你說什麼？”“你也要給我保密呀，不能告訴媽媽，因為我覺得程叔叔喜歡媽媽可能比喜歡我更多一點，可是我還沒長大呀，我對自己有信心。”欣欣說完，吃下一大口披薩。“你們女的怎麼這麼善變？你不要三班的歐陽了？他跟你從幼兒園開始就青梅竹馬，幼兒園畢業的時候不是說好將來要結婚的嗎？他還說過那套從法國帶回來的小禮服要留著跟你結婚的時候穿呢。”範誠酸溜溜地說著，心裡已然明白了程鑫對小雅的態度，連小孩子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