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態發生變化的一個顯著特征，是開始熱衷打扮，更關注他人對她的看法。男人心態發生變化的一個顯著特征，則是開始花大量時間投入新的愛好。以往範誠是好男人的典型，較少出現在俱樂部，現在他頻繁出入俱樂部，令大家議論紛紛。說法最多的是，範誠跟醋壇子老婆鬨彆扭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儘管範誠和黃恬之間什麼也沒有，但是已經被大家傳得什麼都有了。男女之事上，女人有什麼不好的事，會被人指責為下賤，騷貨，男人則正好相反，人家會說他有本事。在這次的事件中，黃恬已經成了隱形受害者，麵對女同事們的疏遠和鄙夷的目光，她隻能選擇視而不見。解釋是無用的，這種事越描越黑，潑上身的臟水就彆想洗掉。黃恬不是沒怨過，自己怎麼這麼倒黴，好不容易網戀的對象，竟然是已婚同事。從同事們的口中，盛傳起範誠被老婆趕出家門，隻能流連俱樂部，每天的娛樂是打乒乓球羽毛球後，黃恬的心又活動起來。上次送範誠回家，麵對小雅的目光她其實是強自鎮定。天知道她進入電梯後，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憑什麼她能這樣對待自己？不就是因為她是範誠的老婆嗎？現在，是她自己把丈夫趕出了家門，是她在給自己製造機會。這晚，黃恬埋伏在俱樂部外邊的陰影裡，一直耐心地等到範誠打完球，跟同事們道彆。範誠開車門時，黃恬忽然站了出來。“是你？”範誠顯然有些吃驚，自從上次喝醉酒，黃恬送他回家後，兩個人就一直沒再聯係過，“有什麼事嗎？”“我想跟你談談。”黃恬露出溫柔的微笑。這個時間段，這個地方，範誠不願意被同事們看見，便叫她先上車。範誠幫黃恬拉開的是車後門，坐在前排是不合適的，那個位置幾乎是小雅的固定座位專用座位，再說，坐在前排容易被人看見，這時間要被人看到孤男寡女共處一車，曖昧的可能性簡直是有千百種，可不容易解釋。黃恬卻不肯任由範誠安排，自作主張地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範誠愣了一下，今天的黃恬跟平時不太一樣。罷了，看她的樣子是有備而來，似乎不會由他主張。本想把話說出口，為了黃恬的名聲著想，還是坐到後排合適，最後話卻沒能說出口。車開了，範誠一心隻想早點離開這個到處都有人認識他的單位地帶，車速不慢，朝著黃恬的住處駛去。“你想跟我談什麼？”範誠硬硬地問。“難道沒事就還不能找你了嗎？”黃恬因為範誠的態度而失望，看來他並不是很期待自己。“我這麼大年紀還不結婚，您這位工會的乾部不是有責任幫忙解決個人問題嗎？”“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範誠被黃恬的話弄得很緊張。“我已經過了三十的生日了，以前就嫁不出去，現在因為你的緣故，更嫁不出去了，你說呢？”黃恬狡黠地望著範誠。“那個，小黃，我......”範誠不知如何做答。“逗你玩兒呢，瞧你膽小的，像是我要賴上你了。”黃恬狡黠一笑。範誠也笑了，笑得很難看，因為黃恬說出了他的心聲。“其實沒什麼事，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最近你老是泡在俱樂部，是不是家裡不太好？”黃恬換上了以往那種善解人意的態度。“家裡，還不就那樣。小雅最近挺忙的，工作多，我不想在家影響她，所以就出來了，健健身也挺好的。”範誠說的也算實話。“還上網嗎？”黃恬迅速戳中問題關鍵，上網，就會回複到曾經兩個人的網絡羅曼關係。“暫時不會。”範誠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了。“是她不讓嗎？”黃恬繼續試探。“不是，是最近工作忙。”這話有點打太極了，範誠雖然不想這樣對待黃恬，但事到如今，不得不這樣做。“看起來，最近和她處的不太好吧，有什麼問題，可以跟我聊聊，我們還可以跟從前一樣，做好朋友。”黃恬亦步亦趨。“小黃，其實我覺得，咱們之間還是保持一點距離的好。請你不要誤會，我是出於對你的考慮，現在吃飽了飯愛傳閒話的人特多，我是男人，無所謂。對你可就不一樣了，你還沒結婚，我不想對你造成不必要的影響。”範誠考慮再三，終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彆這麼說，我要是在乎這些，今天就不會來找你了。”黃恬也鄭重起來，話題越來越接觸到重點。“那你來找我，到底是想說什麼？”範誠有些疑惑。黃恬沉默片刻，似乎在為自己打氣，下定決心：“我想告訴你，如果你有考慮離婚的話，關於再婚，請考慮我。”在想到合適的答案之前，範誠命令自己保持鎮定。“你說過，你和她現在隻剩下親情了，人生苦短，如果有機會選擇，為什麼不選擇呢？如果是為了孩子，我可以保證不生孩子，對欣欣視如己出。如果要離婚的話，我覺得趁早比較好，釋放你也釋放她，如果兩個人已經不愛了，為了所謂的家庭而在一起廝守，不人道也不公平。”黃恬壓抑著激動，慢慢說完。話音落下，許久沒有回音，車內的沉默令人徒生尷尬。“你呀，還是喜歡開玩笑。”範誠嗬嗬地笑著，雖然不自然，卻立刻活躍了車內的氣氛。車已經開到了黃恬居住的小區門口，範誠像是沒聽到剛才的那番話，幫黃恬開了車門，“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望著範誠那張有點世故的臉，答案已經表明，隻是不必戳破，給彼此留下麵子。黃恬心有所失，這不是她想要的結局。望著範誠開著車，揚長而去，黃恬的魂魄仿佛也隨車而去。方小芳有句話總是掛在嘴邊：自己都不愛自己，誰還會愛你。做女人還是要自己會疼愛自己，透過最近範誠的表現，小雅已經對他失望透頂，現在，隻拿他當個二寶播種器。男女關係中，不太愛不太在乎的那一個，總會比另一個要幸福些。小雅決定自私一點，更多關心自己，對身體健康的關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小雅開始頻頻回娘家，各種吃各種補，什麼鄉裡土雞活魚大蹄膀，隻要是能滋補的來者不拒，除了這類大眾食補之外，還不惜斥巨資采買了花膠燕窩雪蛤，固元膏更是每天早晚兩次不忘記。小雅是受補的體質，不過滋補了個把月，人胖了三斤臉色明顯改善，皮膚光潔飽滿，容光煥發，氣色大變。小芳度完蜜月攜譚搏回娘家吃飯，約好小雅一起回家，譚搏陪著嶽父在書房下棋，欣欣陪姥姥在廚房裡嘮嗑，姐妹倆相隔數日不見，再見到小雅也是耳目一新，拉著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我的好妹妹，你吃了什麼仙丹，眼袋呢？黑眼圈呢？小雀斑呢？都上哪兒去了，你該不會背著我去搞什麼醫美了吧，要不，就是又跟範誠度蜜月了。”小芳是直來直去的性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誰跟他蜜月呀，我可不稀罕。姐，以我的底子還需要整容嗎？也不看看我是誰的閨女，誰的妹妹，對不，媽！”小雅被誇得心情大好，小芳的眼睛最毒了，連她都說漂亮，那一定是真變漂亮了。“你呀，何止是變漂亮了，連嘴都變甜了。”杜紅秀笑著回了一句女兒，為人父母，隻要看到兒女過得好，比什麼都開心。“那還用說，吃人嘴軟嘛。”小雅嘻嘻一笑，順手媽媽端來的果盤，請姐姐一起吃。“怎麼樣，懷上了嗎？”小芳關心地問。“哪兒有那麼容易，又不是栽花種菜，說有就有的。”小雅大咧咧的答到。“不是我說啊，咱們這種年紀，外邊看起來還年輕，但是裡頭已經不年輕了。你知道吧，我們醫院婦科診室，每天都有排著隊的已婚婦女來看婦科病，好多毛病平時根本看不出來，一點點小症狀，不在意就敷衍過去了，結果一查起來，晚了，嚴重了，什麼不孕不育都來了。”“沒那麼嚴重吧，我可是前不久還檢查過的。”小雅不以為意。“我問你，你是裡裡外外都檢查過嗎？你都檢查了哪些項目？”小芳問道。“這可說不上來，醫生說的那幾項都查過了。”小雅輕描淡寫地回答。“醫生說的那幾項，都是比較普遍的，萬一你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呢?比如說生完欣欣之後，沒坐好月子，萬一造成盆腔裡有什麼慢性炎症呢，輸卵管堵塞，內分泌失調，激素改變，都有可能的，我聽說還有偶發的子宮頸附近的黏液產生了對精子的抗體，體外受精都不行，什麼情況都有。”小芳不愧是在醫院裡工作，見多識廣。“瞧你，說的這麼嚴重，我都害怕了。”小雅沒胃口地放下了手裡的水果。“彆怕，怕也沒用，我是要你重視起來，如果半年內再懷不上，最好還是做個全麵的檢查。”小芳像個老師，嚴肅地說。“嗯，我會的。”小雅認真地點點頭。“對了，除了女人有可能有問題，男人也很可能有問題。你家範誠，去查過沒有？”小芳不肯放棄這個話題。“他？應該沒事吧，沒查過。”小雅搖搖頭，不想談他。“什麼叫應該沒事，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小芳卻認真起來。“男人能有什麼事兒呀，又不像女人，各種婦科病。”小雅還是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