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還要再生?(1 / 1)

二胎進行時 何許人 1599 字 4天前

為了回避每天範誠朝夕相對的的尷尬,也為定定心神,想好今後到底怎麼過,小雅決定回娘家住上一陣。小雅不會開車,自然是範誠送她回去。當日小雅心道隻要範誠開口說一句留自己,她立刻就會答應。並非小雅骨頭軟,隻有結過婚,且真心愛著對方的人,才會有這種反應,就算對方不是先低頭,而是點點頭都好,給個台階就下來了。可一路上等紅燈加堵車,一共走了個把小時,範誠也沒有要留她的意思。不留,那就是想要她走了。下車時,小雅氣呼呼地用力甩上門,把範誠嚇了一跳。“我就不上去了,還得去趟單位,幫忙給咱爸咱媽帶個好吧。”範誠扔下這句話,也不看小雅的臉色,就把車開走了。原本小雅連頭都不想回,被他的態度氣得回頭看了一眼,跺了跺腳。雖然是要回家的,雖然父母熱情地問候,忙著下廚張羅好吃的,躺回少女時代自己的小床,並沒絲毫溫馨感受,更像被打入冷宮的失寵娘娘。廚房傳出烹飪的香味,樓下那對不和睦的夫妻又開始例行吵架,打他們搬來那年起,至今也有二十來年了,吵架內容無非是家庭瑣事,柴米油鹽芝麻大的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沒消停過。起初幾年大家都說這兩口子過不長,遲早得離。沒曾想他們非但沒離婚,反而生了孩子,一直到現在也過得不錯。可能有問題真的要吵開來才能解決,小雅望著桌上小相框裡,她和範誠相識不久時的合影。從那時候起,無論大小矛盾,每次都以小雅勝利而告終,當然有很多時候都是小雅不占理,範誠願意讓她,大概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兩人的問題並未真正解決過。那些沒能解決的小問題如同各種病毒,經年發酵後終於有一天大爆發,以至於現在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回想起範誠臨走時頭也不回的決絕,他一定是鬆了口氣吧,兩個人在一起太累,無話可說還得照顧彼此情緒,隻能更加尷尬。小雅忽然羨慕起樓下那對夫妻,要是自己和範誠也能這樣開誠布公地把話說出來,可以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也飆點小臟話,應該很輕鬆。晚飯時,小雅坐在餐桌前吃著久違的媽媽菜,卻無精打采。爸爸媽媽看在眼裡,挑開了話頭。“小雅,你是不是跟範誠鬨矛盾了?”杜紅秀的問題直戳重點。“沒有。”小雅不敢看媽媽,低下頭夾菜。“是不是範誠也想再要個孩子?”方思遠幫女兒夾了塊她最愛吃的清蒸鱸魚。“不是,他沒說什麼,是我自己不開心,搞得大家都知道,結果空歡喜。”小雅被逼著總算說出個答案來。“你千萬彆有心理負擔,彆聽你婆婆胡說,自己事兒自己拿主意。依我看呐,這二胎可以要。”方思遠又給女兒的飯碗裡添了好幾樣菜,直到放不下才停下來。“現在國家都提倡生二胎,這說明時代不一樣了,咱們不能再老腦筋老思路,我跟你爸商量過了,咱家都支持你生二胎。多個孩子多好啊,將來你老了,也多個人照應。”杜紅秀體貼地說道。“媽,瞧你,我才三十出頭呢,就說我老。”小雅不樂意了。“彆看現在年輕,我也是從你這個歲數過來的,一晃啊,欣欣都上小學了,我也六十了。”杜紅秀笑道。“男人是靠不住的,說到底還是孩子可靠。”方思遠也支持老伴。“爸,說什麼呢,你也是男人,你要是靠不住,我看天底下就沒人靠得住了。”小雅撒嬌地衝爸爸說。“我總有一天要走的,萬一我走在你媽前頭,剩下來的年月,還不得你照顧你媽嘛。”方思遠望了老伴兒一眼,坦然地說,“說句不吉利的,但又是實實在在的,我算是想明白了,萬一遇到我跟你媽都不行了的時候,究竟是再搶救一下,還是可以直接拔管兒,你要是一個人做決定,心裡怎麼都是難受。可如果身邊有個人一塊兒商量著,這就大不一樣了,就算是放棄治療,這個決定也不是你一個人做的,你心裡也沒那麼難受。”“哎呀,爸,瞧你都說到哪兒去了!這還有八百年的事兒呢!再說怎麼是我一個人呢,還有我姐,我姐說了,她當你們是親爹親媽。”小雅還沒考慮過這麼遠的事情。“可不,這還得虧有兩個孩子,要是隻有你一個人,多累呀。”杜紅秀幫忙趁熱打鐵。“再說,現在的時代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萬一,我是說萬一啊,碰上離婚什麼的,到頭來你還不是一個人?還不是得欣欣照顧你?要是欣欣真跟她奶奶說的一樣,出國了,你身邊沒有孩子怎麼行,有兩個孩子,你身邊怎麼都能留下一個,不然的話,我死都閉不上眼睛。”方思遠憂心忡忡地。“爸,你想的也太遠了,我婆婆說的也有道理,生個孩子容易,把孩子養大就不容易了,需要好多精力不說,也需要好多錢,我們現在也不算寬裕。”小雅不願聽這些。“你就是被你婆婆給唬住了。錢這個東西,你要是不用,日子長了也就沒有了。存銀行現在通貨膨脹高,還貶值,做投資吧,什麼炒股炒金炒樓咱普通老百姓可玩不轉,那也都是有風險的東西。說到底還是拿著錢養個人最值當,隻有人非但不會貶值,還會創造財富。”方思遠做了幾十年的編輯,說起話來有理有據。“退一萬步說,欣欣還小,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的,你還活不活了?要是有倆孩子至少還有個寄托,心裡也沒那麼難過。”杜紅秀說到動情處,乾脆把碗都放下了,幫女兒捋起一縷頭發,“這話我一直沒跟你說過,其實在你小時候我就老是擔心,就怕忽然有一天會出什麼意外。現在的新聞,每天都有各種意想不到的意外,光是車禍,你知道中國一天要死多少人嗎?再說現在這個環境,多惡劣,這霧霾,這各種食品衛生不達標的,誰能保證欣欣就一定會健健康康地活到你這個年紀?多一個孩子,就多一個保險,媽媽將來就算走在前頭,才能放心地閉眼。”“媽,瞧你,說得我都想哭了。”小雅眼前泛起紅來,天底下真的隻有父母才是最最貼心,隻求兒女好,絲毫不要回報。“傻閨女,你現在哭比將來哭要好,聽媽的,再生一個,你把欣欣帶這麼大,就知道日子快著呢,隻要熬到孩子上幼兒園就好了。再過幾年,欣欣大了,叛逆期一到,她可能都不願意跟你聊天,整天想跟自己的朋友待在一起。再大些,欣欣上中學上大學,個性就更強了,更不願意在家待了。到那時候,你還有個小的在身邊,多好。等這個小的也長大,欣欣已經結婚生子,那時候,真正懂得當媽的苦心,你的好日子就來了。”杜紅秀笑著說完,小雅卻再也忍不住伏在媽的肩膀上哭了起來。小雅是高興得哭,為世上還有真正對自己這麼好的父母而哭,也是傷心得哭,傷心那個原本要陪伴一生的丈夫,在這個問題上卻跟她完全不是一個方向。“乖,吃飯不能哭,影響消化。”方思遠把飯碗遞到小雅手上,又幫她扯了張紙巾,“好閨女,咱們中國幾千年來的傳統講究的就是多子多福,老祖宗的說法總歸是有道理。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說,越是不夠高級的物種越是要靠大量的下一代來保持物種的繁衍和進化,換句話說,如果下一代的數量越少,其種族滅亡的機率,以及其個體的DNA流傳機率,都會大幅減小。多生孩子,這是人的本性決定的,咱們不談開枝散葉,再生一個孩子,我看你跟範誠商量商量,跟你姓沒準他也能答應啊。”“跟我姓?”小雅驚訝不已,她從沒想到過爸爸居然會有這個念頭。“對。欣欣是姓範,再說她爺爺奶奶離婚這些年,她奶奶對她爺爺那股子氣一直到現在還咽不下,我聽她說話那意思,也不想讓孩子姓範。再說咱們文家,傳到我這一輩兒就算是傳不下去了,你是閨女,小芳也是閨女,一個兒子都沒有。以前我是沒考慮過,現在年紀大了,一想起將來要是去見了你姥爺你祖太爺,他們要是罵我,我可真是沒話說。所以我想,你這二胎,要是能跟咱們家姓方,就算是死,我也沒什麼遺憾了。”方思遠把埋藏心裡多年的想法終於說了出來。父母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小雅還能說什麼呢。這一夜,飯桌上的那些話在小雅的腦海裡翻來覆去。小雅心裡從未涉及過的問題,在這個夜裡忽然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以前覺得二胎可以隨緣,有就有,沒有就沒有,順其自然。現在看來,二胎不僅僅是為了捍衛自己的婚姻,為了保障自己的未來,更是為了父母一輩子的心願。為人子女,天生就欠父母的,既然對父母好,也對自己好,為什麼不去做呢。至於範誠的看法,在這時候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就像當年生欣欣,他嘴上是喜歡,心裡也喜歡,可歸根到底又花了多少時間陪欣欣呢,男人大多不擅長照顧孩子,有沒有二胎,都是小雅自己來照顧,又何必擔心他怎麼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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