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驚變(1 / 1)

書院女神探 煙柳 2598 字 4天前

兩人回到鎮國公府,麵色不太好,宋南尋問了情況後,也沉默了很久。宋南枝知道他也不好過,抱了抱他,沒想到宋南尋馬上後退了一步。宋南枝上下打量他:“你怎麼了?”“沒事。”宋南尋勉強笑笑:“昨天陪郡主出去,惹她生氣了,錘了我一下,有點疼。”宋南枝鬆了一口氣,知道兩個人的關係終於緩和了,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消息。“不說這個了,今天你肯定累著了,早些休息吧。”宋南尋努力掩藏著自己的失望,沒有讓宋南枝擔心。祁淵送宋南枝回房間,看到她心不在焉地,決定留下來陪她。宋南枝也不想一個人呆著,和祁淵低聲說起話來。“實在是太奇怪了,巫依娜到底是怎麼死的呢?當天的情景是這樣的……”——荊國長公主府,宋連世的院子。宋連世看著外頭日光漸漸落下去,問一旁的侍從。“長公主還在大理寺?”“是,駙馬。”宋連世看著室內精心的擺設,明明是窗明幾淨的模樣,宋連世卻感覺特彆肮臟。宋連世的內心開始動搖了。如果真的離開京師,也不失於一個好選擇。起碼,可以讓陳如意安定下來,可以讓她不再害人。東海麼?在海邊搭建一個小屋子,就算是被陳如意的人看守著,每天望著大海,也總比現在困在這一方小院中好過吧?重要的是,隻要自己拿出妥協的態度來,喬誠也死了,陳如意應該就不會盯著宋南尋,不會總拿宋南尋的性命來威脅他了。南尋……現在應該也長成大小夥了吧?用他的自由,來換取南尋的自由,也不錯。宋連世悲愴地笑了笑,對隨從道:“準備車馬,我想去看看長公主。”隨從睜大了眼睛,十分驚喜,話都說不利索了。駙馬在京師住過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要求出行,更加難得的是,駙馬要主動去找長公主了!“是是是……駙馬稍等……”——得知爾蓉帶著能幫陳如意脫罪的消息進宮之後,宋南尋的心就如同水裡火裡。其實他盼望陳如意伏法的心情不會比宋南枝少,隻是為了避免製造焦慮恐慌的情緒,他都一一忍了下來。他坐在鎮國公府的台階下麵,看頭頂的紅雲漸漸褪去色彩,眼裡明朗的光消散,變得晦澀不堪起來。宋南尋把頭埋進雙膝,努力撐著自己,不讓自己變得沮喪,可是負麵的情緒鋪天蓋地,讓他無處遁形。有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宋南尋沒有抬頭。“山桐。”是許多福的聲音。宋南尋深深呼吸一口氣,怕自己在許多福麵前哭出來。“彆躲了,這裡沒彆人。我不許你把我當外人,抬起頭來吧。”宋南尋抬起了頭,彆過臉去,眼睛紅紅的。許多福大氣地摟了宋南尋的的肩膀,道:“你們兄妹已經很努力了,不要沮喪,大不了,我去把事情捅到皇上麵前去!怎麼說皇上也是我舅父,不會計較我失禮的!”“不用了。”宋南尋嗡嗡道:“我不想把你牽扯進去。”“那你要振作起來好不好?”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了。你是來找南枝的吧?進去吧,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許多福動了動嘴唇,自尊心還是沒能讓她說出“我是來陪你的”這句話。宋南尋站了起來,慢慢地走遠了,許多福才跺了跺腳,轉身朝鎮國公府裡走去。——黃昏時分,京師大街上的攤販都收了工,長公主府的馬車低調地駛出來。鎮國公府和長公主府都在臨近皇城的街區,隔得沒有多遠,宋南尋想著散心,便隻在附近繞道,正好看到了長公主府的馬車。護衛齊整,麵孔還有些熟。想起來……還是在慈緣寺見過。宋連世!宋南尋的心開始“咚咚咚咚”地跳,他想著剛才拐過來的巷道,急速飛奔,繞道到了馬車前麵的路口。馬車上除了車夫,旁邊還有兩個騎馬的護衛,宋南尋藏在一邊,趁著馬車拐彎的時候,兜頭衝了出來。“籲——!”“哎呀!”宋南尋往馬車前麵一摔,車猛地停了。護衛上前驅趕:“哪兒來的毛頭小子!趕快走!”宋南尋一直兜著臉,沒有敢給護衛看正臉,怕被認出來。他像個破皮無賴般大聲叫嚷著:“你們撞了我!要給我賠銀子!賠銀子!”護衛皺眉,若是在平常,遇見這等人,他就打了,可是此時不同。他掏出一袋銀子丟在宋南尋腳邊,道:“麻溜兒地滾!”宋南尋楞了一下,把銀子踢開,佯裝大怒:“你橫什麼!我缺你這點兒銀子嗎?你給我道歉!道歉!”“給臉不要臉是吧!我今天就給你點顏色瞧瞧——”“住手。”清淡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宋南尋小心翼翼地抬頭,終於看見了那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宋連世沒有察覺到宋南尋的目光,吩咐護衛:“不要為難他了,你帶他去看看傷。”護衛應是。宋南尋站起身來,聲音鏗鏘朗潤,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潑皮氣質,端端正正地、略有些嘲諷地行了個禮。“參見駙馬。”宋連世仔細打量著他,輪廓越看越熟悉,似乎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你……你是……南……”宋南尋點頭。宋連世反應過來,朗聲道:“你腿上似乎是擦傷了,我馬車裡有藥,你上來吧。”護衛一時還沒有認出宋南尋來,猶豫道:“駙馬……”“無妨,在長公主麵前,不會讓你們擔責的。”宋南尋上了馬車,目光略有些清冷地看著宋連世。一向冷淡的宋連世此刻的眼神卻是無比熱烈。八年了……八年了……他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兒子!宋連世感覺自己的喉嚨被死死堵住了,好多好多的話想說,可麵對宋南尋明顯稱不上是欣喜的目光,又不敢說。宋南尋率先打破了沉默。“父親,你還記得妹妹嗎?”兒子清潤的聲音讓宋連世立馬濕了眼眶。“怎麼不記得,如果她還活著,應該也和你差不多高了……”“對,她的確到我的肩頭,長得很漂亮,和母親有幾分相像。”宋連世愣住了,他定定盯著宋南尋,想從他的目光裡找出想要的答案,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打碎了這個美夢。“難道……你是說……?”“是,南枝還活著。”宋南尋的目光依舊透著清冷,緩緩道來:“當年她被房媽媽救了出來,藏匿到鄉下……”——鎮國公府裡,許多福見到了宋南枝,表情有些心虛。“不好意思啊,明知道你心情不好,還來打擾你。”宋南枝挑了挑眉:“多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不是……唉,就是你兄長,心情好像很不好的樣子,一個人出去了,我就來坐坐。”宋南枝:“世子。”祁淵立馬意會,點頭出門:“我這就出去找他。”許多福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害怕自己在宋南尋麵前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所以有些事也不好勸,如果宋南枝能出麵,是最好的了。她的心思散亂,惦記著事情,回答宋南枝的話也心不在焉起來。“……對,是說出去散散心,我話還沒出口,就被他堵住了,把我趕到府裡來。”宋南枝狀似不經意地問:“既然這樣,我們明天就一起出去遊玩一趟吧,上次去的茶樓是不能去了,不過那家茶樓裡麵有樣點心挺好吃的,是桂花糕裡麵摻了葡萄乾,口味十分好,你們上次去的時候,應該也嘗過。他們會給每間廂房的客人提前上一碟子的。”許多福點頭:“嗯,的確還不錯,不過我沒什麼心情,你們和他出去遊玩好了,免得我在場,還讓兩個人不自在。”宋南枝笑笑:“怎麼?還不自在?上次不是都說開了嗎?”許多福一怔,道:“是……差不多說開了,不過是……我怕他心情不好……”宋南枝側了側頭,就這樣盯著許多福,掛著一抹笑意。盯得許多福有些發慌,摸了摸鬢角:“你……你這樣看著我乾什麼呀?”“多福,其實你不知道,你真的很不擅長說謊。”宋南枝目光澈明通透,讓許多福的驚慌無處遁形。“我……我哪裡說謊了?”“其實什麼桂花糕裡摻了葡萄乾,是我瞎編的,你就這麼應了,難道還不是說謊?”“我……我……”許多福驚慌躲避,正想著怎麼應付過去,門被推開了,祁淵和宋南尋進來了,兩人神情都不大好。宋南枝問:“怎麼了?”祁淵:“南尋擅自去攔荊國長公主府的馬車了,下車的時候被護衛認出來,遭到護衛的毒打,若不是駙馬攔住了,加上我及時趕到,他這會兒可能已經殘疾了。”許多福忙道:“你說隻是去散散心的!”宋南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坐下倒了杯茶,道:“隻是恰巧遇見,我和他也這麼多年沒見了,機會難得,就想見一見。”宋南枝心跳得飛快,問:“父親……他說了什麼?”“我告訴他你還活著。”宋南尋嘴角蠕動幾許,還是把接下來的話咽進去了,道:“罷了,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陳如意傷害誰都不會傷害他。”宋南枝這才感覺,宋南尋心裡的怨懟也許比她隻多不少,甚至蔓延到了宋連世的身上。她看了看許多福,問宋南尋道:“兄長,我和多福說到上次的茶樓,你覺得裡麵的糕點怎麼樣?”宋南尋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狐疑地看向宋南枝。許多福衝過來,擋在兄妹兩個中間。“南枝,你彆問了!實話說吧,上次在茶樓,我對你兄長發了脾氣,他一直在對我道歉,根本沒空喝什麼茶吃什麼糕點!”宋南枝看著許多福,彆有深意道:“多福,你非要這麼護著他嗎?”“你什麼意思啊!”“你幫著我兄長做了什麼,最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許多福的目光有些瑟縮。宋南枝和祁淵交換了一個眼神,趁熱打鐵道:“巫依娜的死,是不是和你們有關係?”“你憑什麼這麼說?”“憑你的性格!”宋南枝回憶起當天的情景,道:“你們在裡麵說話,我在外麵等著,過了不一會兒,走廊儘頭的廂房就傳來了動靜,我當時上前攔住了陳如意,糾纏了許久,你們才出來。按道理,你應該在一開始就聽見了動靜,以你的個性,肯定會第一時間出來查看的,為什麼隔了這麼久才出來?是不是在為我兄長隱藏什麼?”“沒有!”許多福肯定道:“你憑什麼冤枉我們?”宋南枝指向宋南尋的胸口:“就憑他胸口上的傷!”許多福後退了一步。“我之前一直很奇怪,巫依娜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能隔著屏風襲擊陳如意呢?直到我想起一件事情,你當時進廂房的時候,拿了個包袱進去,你說是衣服,其實是和巫依娜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對嗎?那天襲擊陳如意的並不是巫依娜,而是兄長!兄長,你為了讓陳如意也誤認為自己殺了人,不惜讓自己受傷,讓陳如意真的捅了你一刀,難道就不怕危險?至於為什麼要隔著屏風襲擊,是你怕被陳如意發現是你假扮的巫依娜吧?茶樓廂房後麵有個小的露台,你可以從廂房後麵繞到陳如意所在的廂房——這還是今日爾蓉在廂房後麵出現讓我想到的事情。等到陳如意慌忙出去,茶樓的人混亂不堪,沒有人注意到屋內動靜的時候,你就可以將事先藏好的巫依娜的屍體搬出來。之前你頻頻出門,就是去找多福,希望她配合你,對嗎?你肯定知道了有關巫依娜和陳如意之間的一些事情,想辦法給陳如意送了信,以巫依娜的名義邀約她相見,然後伺機嫁禍。”宋南尋捏著茶杯沒有說話,許多福高聲道:“這都是你的推測!我們……我們當時根本就沒有出去!”“沒有出去?”宋南枝看著他們的目光陡然鋒利了起來,“多福,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殺死巫國公主,嫁禍長公主,是株連九族的罪過!”“九族?那就讓皇上查出你們宋家的九族啊!查出荊國長公主府裡藏的那一位駙馬,看到時候會怎麼判!”“不!重點不是如此,重點是兄長殺了巫依娜!他為了報仇,殺了不相乾的人,這樣的行為,和陳如意有什麼不同?兄長,你敢不敢承認?你敢不敢把胸膛上的傷口露出來給我們看看?”“宋南枝!你不要太過分了!”宋南尋站起身來,攔住許多福,低聲道:“彆說了,多福,謝謝你。”他抬眸,對著宋南枝承認:“是,是我嫁禍的陳如意,是我扮成了巫依娜的樣子,是我想讓陳如意萬劫不複……可是……最終居然是讓你發現了破綻。”猜測得到證實,宋南枝心頭千念百轉,眼裡滲出了淚。“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不值得啊!”她轉過頭,對許多福道:“多福,你怎麼也能幫著他胡來?”“我不管了!”許多福看了一眼宋南尋,大聲叫著:“我就是要護著他!他殺了人也好!要嫁禍人也好!我都不管!南枝,他可是你兄長,隻要你不說,就沒有人知道。就算一時辦不了陳如意,他也是安全的。”宋南枝搖著頭,閉了眼。祁淵眉頭深皺,提醒兩人。“現在太後已經知道此案蹊蹺,你們做得也並非全無痕跡,茶樓是鬨市區,在茶樓二樓的外麵露台出現,肯定有目擊者;多福在繡莊訂做的衣服,繡娘肯定是知道的;還有巫依娜,實在不行,太後可以讓皇上下旨,開棺驗屍,從巫依娜屍體上的傷口鎖定案犯!南尋,你的殺人嫁禍之罪,恐怕是跑不了了。”“不,繡莊那裡查不出來的。”許多福還抱著一絲希望,喃喃道:“定衣服的不是我,是山桐,他當時喬裝改變了,查不出來的……”然而她的聲音也漸漸地弱了下來。“快!”宋南枝睜眼,道:“你快走!連夜出京!再也彆回來了!”許多福看了一眼宋南尋,還想說些什麼,看到宋南尋幾乎微不可覺地搖了搖頭,才閉了嘴。宋南尋順從地接受了安排,藏在一輛馬車裡低調地出去了。鎮國公府有腰牌,能在關閉城門後讓守城官兵放行,可這一次沒有這麼順利。守城官兵看了腰牌,立馬揮手,道:“拿下!”親自送宋南尋出京的祁淵掀開車簾,“你們想乾什麼?”官兵見到祁淵,嚇了一跳,還是沒有讓開。“世子爺,太後懿旨,今日封鎖城門,見到鎮國公府的馬車一定拿下,尋找一個叫山桐的人。”“理由!”“說是巫國公主遇刺身亡的那日,茶樓的人全部要被抓起來,山桐是其中之一。世子爺,彆讓屬下難做,太後懿旨,不可違抗!”“你們要把他抓去哪兒?我跟著去。”“刑部大牢。”祁淵眉頭狠狠一擰:“案情未清,怎麼就要關押到刑部去?”“這個……荊國長公主被查出來並不是殺害巫國公主的凶手,是被人構陷的,皇上下旨赦免的時候,發現荊國長公主不堪受辱自儘在獄中。皇上震怒,要嚴懲背後凶手,所以手段粗暴了些。”“她死了?!”宋南尋鑽出馬車,目眥欲裂盯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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