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願你餘生常歡喜(1 / 1)

第二天,秦漠彆墅。秦雅在畫畫。她畫的是李涯,那個在醫院後院坐著的李涯。畫裡李涯的神情是落寞的,像極了那天隨時墜落的夕陽。秦漠輕輕敲了敲門。秦雅沒有反應,她畫的很認真,一筆一描,細細繪著。秦漠推了門進來。站在秦雅的身後,看著秦雅畫筆下的李涯,秦漠眼眸中的神色有些說不出是什麼意味。秦雅描繪完後,在一旁寫下一行字:願你餘生常歡喜。秦雅。將筆放下,秦雅才發現秦漠在身旁站著。看見秦漠,秦雅沒有藏著躲著她對李涯的情感,她很平靜地說:“哥,我走後,麻煩你幫我把這張畫,送給李涯。”秦漠眉宇有著不舍:“你真的決定要回愛爾蘭嗎?”秦雅點了點頭,說:“外公,外婆年紀大了,我回去可以照顧他們。”秦漠說:“如果你想外公外婆的話,我可以派人把他們接過來。”秦雅苦澀地說:“他們在愛爾蘭生活久了,習慣了,讓他們回來,他們不一定會適應。我也一樣,回來這些天,真的讓我心力交瘁,我還是想念在愛爾蘭的日子。”她以為她再也不會承受離彆之苦,可沒想到,她這一生,都在離彆。回愛爾蘭,就要跟秦漠離彆,跟李涯離彆,不回愛爾蘭,就要跟外公,外婆離彆,跟她的朋友們離彆。“小雅……”秦漠難過地看著她。她扭了頭,微仰著臉,看秦漠,讓自己笑著說:“沒事的,哥,你可以去愛爾蘭看我。”秦漠情緒低落地點了點頭,說:“如果你覺得離開可以讓你好受一點,哥不會攔著你。可能你跟李涯,是真的沒有緣分。”秦雅的眼眸瞬時暗沉了下去,眸中幾滴星光在閃。她看了看自己筆下的李涯,笑著說:“隻要他好就行。”可她的笑容中,卻帶著一抹深沉的悲痛。秦漠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著:“沒事的,我家小雅這麼優秀,將來一定會找到比李涯更適合的人。”秦雅微微笑著,用力一點頭,眼淚太沉,一不下心讓它滑落過臉龐。秦漠十分不舍得說:“行李都收拾好了?”秦雅不動聲色地抹去眼淚,說:“來的時候太匆忙,沒帶多少行李,拿著護照就好。”秦漠點了點頭,說:“那我們走吧!”秦雅起身,解下身上的作畫圍裙,放於一旁椅子上。出門前,她戀戀不舍地回頭望了一眼,然後帶著滿心滿眼的傷痛,關上門下樓。樓下,李涯在那等著。看見秦雅下來,他眸光毫無波瀾,隻是十指不由捏了捏。秦雅沒想到李涯會來,她望著李涯,望著他眸裡的平淡,她的心猛的一揪,似被一把尖刀刺中了內心深處。她深呼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地走過去,問著:“你來送我去機場嗎?”李涯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然後打開車門,話語禮貌卻又顯得那麼冷漠無情:“秦小姐,請上車。”秦雅看著他,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隨後輕輕笑了一聲,這一聲笑裡,包含著她太多太多的心碎。她有些行屍走肉般上了車。秦漠將李涯的刻意陌生看在眼裡,他理解李涯,感情這種事,自己想不明白,彆人跟著再著急也沒有用。車子駛出彆墅。秦漠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號碼,接起電話:“喂,小熠。”聽到什麼,他的眉宇用力一擰,眸間滿是擔心,言道:“我馬上過去。”掛了電話,他跟秦雅說:“小雅,哥不能送你去機場了。”他看了一下手表,又交代李涯,“李涯,先去醫院。快點。”李涯立即加速。秦雅看出他眉間的著急,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的朋友出了車禍。”秦漠不由手心冒了汗。秦雅見他臉上有著難得見到的急切表情,問著:“他現在怎麼樣?”“電話裡她老公說已經脫離危險。”話雖怎麼說,可秦漠的緊張還是未能隱去。秦雅問著:“哥,這個朋友應該對你很重要吧?”秦漠忽然沉默了一下,隨後,神情非常認真地說:“的確,她對我來說,就跟你一樣,這麼多年,我早已把她當成我的妹妹,我的親人。”秦雅了然地點了點頭,說:“那我用不用陪你去醫院看看她?”秦漠搖了搖頭,說:“你還要趕飛機,等下回吧。如果下回你回來,我介紹她給你認識。”秦雅焉得朝駕駛室的李涯看去一眼,回道:“那估計沒機會了。我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可能回江城。”說完,秦雅沉默下來。秦此刻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隻能跟著不說話。到了醫院門口,他提前跟秦雅道彆一聲:“小雅,注意安全,到了愛爾蘭,給我打個電話。”秦雅點點頭。秦漠轉身就朝住院部跑去。車裡,剩了李涯和秦雅兩人。如同第一次相見來時那般,他們默無一言。秦雅望著車窗外的風景,心情卻已經不是當初來時的心情。李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秦雅,見到她流過臉頰的淚水,他突然一腳踩下了刹車。秦雅沒防備,身子往前一撲,額頭抵到座椅上。她一雙大眼淒淒然地看著李涯。李涯歉意十足地避開她的目光,重新啟動車子,繼續行駛。此刻,他的心情莫名其妙的煩躁,看見她的眼淚,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秦雅使勁忍著自己的啜泣聲,有些哽咽著,說:“李涯,我就要走了,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李涯良久才問道:“你想聽什麼實話?”秦雅抹了把眼淚,說:“你的心裡,有沒有一點點的位置,可以留給我?”李涯不說話。秦雅也知道他不會說,她哭著道:“雖然很難過,但我沒有後悔遇上你。希望這一次離彆後,我們再也不要相見,因為我怕下一次遇見,我會偽裝不了我的毫不在乎,我承受不了與你再一次分彆的這種痛苦。所以我們,這一輩子,再也不要見麵了。”李涯的神色再也無法平淡,他的眼角,有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緩緩的,他抑製著自己的語調,說:“好!”僅一個字,讓秦雅徹底萬劫不複,她絕望極了,使勁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再哭出一點聲音來。可是她真的忍得很辛苦,捂住了聲,卻捂不住拚命往下掉的眼淚。她用力咬著食指,用疼痛逼著自己把眼淚止住,可即便把食指咬出血,她也沒覺得疼,因為心裡的疼痛已經超出了身體上的疼痛。李涯從後視鏡看見她捂著嘴的手,指縫間被一股鮮紅的血液染紅,他猛的心裡一抽,有著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緊忙靠邊停車,打開後車門,讓秦雅鬆開手。“鬆口,你快鬆口。求你了,秦雅,你快鬆口。”他痛苦地喊著。秦雅慢慢地,慢慢地鬆了口。可鬆了口,她卻咬住了下唇,她就是想把自己那不爭氣的眼淚逼回去,她再也不想哭了,再也不要為了他而哭了。見到她的紅唇也開始出血,李涯害怕了,又有些生氣了,他拿手去摳她的唇,撬她的牙齒,逼著她張嘴,他也哭了,說:“彆咬了,秦雅。”見到他的眼淚,秦雅才鬆開自己的下唇。李涯流著眼淚,捧住她的臉,手指輕撫過她帶血的紅唇,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要咬自己?”她顫著嗓子,說:“因為我不想哭,可我又止不住我的眼淚,我一想到,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的心就好痛,比死還要難受。”她肝腸寸斷地問著,“你為什麼不能愛我?哪怕隻愛一點點也好。”李涯一把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他的內心深處痛苦極了,他怎麼會不愛她,他是不敢愛她,他明顯心中的情感天平已經傾向她了,可就因為這樣,他才覺得自己對不起蘇敏,他過不了心中那道坎。秦雅在他懷中哭著,哭的痛徹心扉,一邊哭,一邊說:“我真的很痛苦,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從來沒有想過愛一個人原來是這般讓人痛不欲生的。我很努力地控製自己不去愛你,可我沒辦法控製自己的心,我真的沒辦法。”李涯再一次捧住她滿是淚水的臉,他一遍一遍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這般痛苦,是我沒有勇氣正視自己的心,是我的錯。”他與她額頭相抵,內心千刀萬剮般地疼痛著,說:“原諒我,秦雅。原諒我好不好……”他一邊說,一邊親吻去她流下的眼淚。一邊說,一邊紅唇下移,落在她帶血的下唇上。他用舌頭,舔去她下唇上的血跡。秦雅身子突然微微一顫,她一雙淚眼望著他,似是明白了一點什麼,她不敢相信地問著:“你喜歡我的,對嗎?你是喜歡我的!”不等李涯回答,她主動吻上了他的紅唇。隻是她的動作太生疏,弄疼了自己,又嘗到唇上的一絲鹹腥味。雖然血液很鹹,可她的心裡,有了一點甜。秦漠那邊到了醫院,見到重症監護室裡的齊佑琪。他神情擔憂地問著一旁守著的慕容熠:“佑琪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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