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可以親你一下嗎?(1 / 1)

當年秦賢之所以一心尋死,是因為衛斕背叛了他。秦漠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當年,秦賢在撞破衛斕與彆的男人有染後,覺得整個天都塌了。為了衛斕,他氣死生父秦德,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卻換來這般結果。他本想為了兩個孩子就此隱忍,隻要衛斕回心轉意與那男人斷了來往,然而衛斕不僅不珍惜,還殘忍地告訴秦賢,他疼了七年的女兒並不是他所親生,秦賢在崩潰與怒火之下險些掐死衛斕。耳邊聽到秦漠苦苦哀求,秦賢才保留一絲理智,讓衛斕帶著女兒滾蛋。秦漠說他永遠都忘不了母親帶著妹妹頭也不回離開的那個夜晚。也在那個夜晚,他告訴自己,從此以後,他沒有媽媽,也沒有妹妹。這個秘密,秦漠隻說給展翊一個人聽,所以基於保密原則,展翊不能跟秦木蓉說。好在接下來秦木蓉並沒有問他,如若她問起,他還真不知該作何回答,不能告訴她事實,又不能欺騙她說不知道。所以在看了秦木蓉那一眼後,他將目光挪回到前方,隻是眼眸之中,多了一絲從未有過的躲避與歉疚。秦木蓉並沒注意到他的眼神,想起秦漠,她語氣有些淒婉地說:“有時候想想,秦漠哥比我可憐多了,雖然我沒有了父母,但我還有爺爺,一日三餐善溫,四間瓦房避身,可秦漠哥卻什麼都沒有,他在我家住的那六年更是受儘委屈,也不知他逃跑以後,在外麵流浪了多久,遭了多少的罪才遇上慕容院長。”展翊沉默了一下,隨後說:“最可憐的應該是我。”秦木蓉瞬時扭頭看他,一臉不解。展翊說:“你知道嗎?木蓉。其實我很羨慕你們還有親人可以拜祭。”既然不能透露秦漠的秘密,那就說一個他的秘密吧,連秦漠都不知道的秘密。在秦木蓉眸中疑惑加深時,他繼續說:“我曾經說自己父母雙亡是假的,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們如今是健在還是早已去世,我都不知道。”秦木蓉猛然心一揪,難怪他在下山途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難怪他在溪水邊會一反常態失了神,原來他的身世,竟是這般可憐。展翊平淡地說著:“從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流浪,睡過橋底,撿過垃圾,跟野狗搶過泔水桶裡的餿饅頭。好幾次徘徊在不是凍死就是餓死的邊緣。在一個冬天裡險些凍死去見閻王爺時,被一個好心人發現救了我,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乾淨的床上,那一刻心中非常惶恐,那是我第一次睡在床上,還有溫暖的被窩。”“你知道那種感受嗎?不是驚喜,是惶恐,好像夢寐以求的事突然實現了的難以置信。後來好心人把我送到孤兒院,許是我運氣好,過了幾天溫暖日子後,有人願意收養我,院長為了讓領養我的人不用擔心將來親生父母找上門,於是在我的檔案資料裡寫了父母雙亡。”“我不喜歡領養我的人,所以在領養人接我走的頭一天,逃離了孤兒院。我一直覺得我不可能父母雙亡,我要找到他們,問一問他們,怎麼忍心讓我在外麵流浪了這麼多年。”“離開孤兒院後,我繼續流浪,三餐不知溫飽,一直到十八歲那年,我遇上了指導員,因為幫著警察追了小偷三條街,他看我體能善可,就問我願不願意當兵,我問他,當兵可以吃飽飯嗎?他說可以,於是我就當兵去了。”“可我沒想到,到了部隊,吃飽飯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被一腳接連一腳地踹進刺骨水塘裡,被沙袋砸到半邊臉浮腫,高燒不退還要起來正常訓練。我覺得流浪那麼多年所受的苦,都沒有在部隊新兵連那兩個月所遭的罪多。那會我恨死把我騙進部隊的指導員,多少次半夜驚醒都有逃跑的念頭,但最終,在一班生死兄弟的陪伴下我咬牙堅持下來了。”“八年的軍旅生涯,逼我學會了堅強,教會了我倔強不服輸,如今想想,還是挺感謝指導員的,若沒有他騙我入伍,我也不會認識秦漠,認識一群有著過命交情的兄弟,更不會有我今天的成就。”“我至今記得指導員說的那句話,從軍既是奉天,奉天之人,必須服從命令,號令風行,沒有自己的選擇,隻有這樣,敵人在你麵前才會軟弱屈服。如不這樣,你就得為自己的任何一個不負責任付出沉重的代價。”展翊漫不經心地說著,這麼多年,其實他早已經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也早已把那些不幸和坎坷看淡。他說的漫不經心,可這些話語卻如同一個驚雷,炸在了秦木蓉內心深處,讓她猛的感到心頭劇痛無比。她看過新聞紀實裡特種部隊戰士們訓練的場麵,他們麵臨的種種,比魔鬼還要殘忍。在那裡沒有累了、倦了、乏了、疼了、困了、病了、受不了了,統統沒有!雖然知道那種苦,但無法感同身受。可讓秦木蓉更覺心疼的,是他在入伍前的那些磨難。秦木蓉此刻胸腔被什麼堵的滿滿的,她想說什麼,可又不知怎麼去說,她不善表達,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可以做點什麼,她隻能看著展翊,沉默著,沉默著……踩了一腳油門,展翊本來毫不在意的神情突然有了一絲欣慰與感激,他說:“現在想想,還好去當兵了,如果不當兵,就不會認識秦漠,不認識秦漠,就不會跟他來江城,不來江城,就永遠不會遇上你。”眸子滿是深情的看了秦木蓉一眼,他說,“我這輩子最感激的事,是今生可以遇見你。如果說老天爺讓我遭那麼多的罪是為了可以遇上你,那我覺得一切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我願化生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隻求她從橋上走過。比起這個,我已經算是幸運多了。”說著,他眉眼不自覺帶笑,眸中的柔情多了幸福的味道。秦木蓉鼻子一酸,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就跟齊佑琪歌中唱的那樣,她想和他看庭前花開花落青絲到老,想和他坐在樹下搖著扇子身邊兒孫圍膝繞!可千言萬語到了最後,隻化成了一句,她說:“翊哥,這輩子,我們都不要分開好不好?”展翊帶笑的眉眼一僵,下意識的鬆了一下油門,緩緩的,眸子裡像是進了東西,有些許水霧。沒有看秦木蓉,他說:“好!”簡單的一個字,堅定無比。秦木蓉的眼裡也有了淚,她轉過頭去看車窗外,看著看著,唇角微揚了一抹笑。途中兩人再無一言。三個小時後,回到江城。停好車子,展翊繞過車身要去抱秦木蓉上樓。秦木蓉有些扭捏地說:“我自己走上去就行了。萬一有人撞見,影響不好。或者你先上樓,從鞋櫃裡幫我拿雙鞋下來好不好?”在木蓉鎮隻是簡短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他抱就抱了,這停車場到電梯可是不算近,加上電梯上升途中有鄰居搭乘,讓他們看見,多不好意思啊。展翊輕笑道:“當然不好!你不要管彆人會怎麼看,你就說你願不願意我抱你上去。再說了,我抱我老婆,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見秦木蓉還在猶豫,他帶著一些無辜委屈地說,“前腳還說一輩子不分開的,轉眼就嫌棄我了?”秦木蓉瞬時臉紅到了脖子根,嬌羞地看了他一眼,說:“沒有,我隻是——”隻是什麼,她說不出來,沒辦法,她隻好慢慢的,慢慢的伸手攀上他的脖子,讓他抱著自己上樓。停車場裡開進來輛車,秦木蓉立即將自己的臉深埋在展翊懷裡,覺得不夠,又拿一手遮擋著。展翊見她這樣,忍不住胸膛重重的起伏震動,笑出聲來。他這一笑,秦木蓉更覺羞澀了,怕他的笑聲招攬來人的關注,輕捶了他胸口一拳,威脅說:“不許笑!我們快走!”展翊淺笑道:“你說你在怕什麼?老公抱老婆,天經地義。又不是在彆的男人懷裡。”話雖如此,但秦木蓉始終是個情感方麵容易保守害羞的人,覺得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會被人指著脊梁骨說閒話。她催促著展翊趕緊走。展翊笑意一直未斂,朝電梯走去。進了電梯,他將秦木蓉往懷裡掂了掂,騰出手摁樓層。他們住在頂樓37層,帶著二十來平的陽台。當初買房的時候,是為了讓秦木蓉能看見整個江城的風景,還有著木蓉鎮老房子獨有小院的回憶。展翊在秦漠居住的彆墅區,也有房子。他管自己的彆墅叫秦家大院,顧名思義,秦木蓉家的大院。隻是離秦木蓉上班的醫院偏遠,所以他在醫院附近給秦木蓉又買了套房。電梯一路直達,中途沒有人,秦木蓉暗鬆了口氣。剛到門口,秦木蓉就掙紮了一下要從展翊懷裡下來。展翊了解她什麼意思,遂了她的意,動作溫柔地放下她。進了門,她從鞋櫃裡拿出一雙男士拖鞋,遞給展翊時,正瞧見展翊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頭。來回開了七個多小時的車,又跟著她爬山祭拜,都沒怎麼休息。心頭有了一絲心疼,她半蹲下身子,將拖鞋往展翊腳邊一放,說:“翊哥,你先回房睡會吧。”展翊的確是累了,點了點頭,換上拖鞋後往自己房間走去,進門時,他突然扭過頭來,叫秦木蓉:“木蓉!”秦木蓉剛走到廚房,準備倒水喝,聽他叫她,答了一聲:“嗯?”展翊突然眼眸裡帶了一抹壞笑,說:“我們一起休息吧!”秦木蓉神情僵了一下,似是有些慌亂,倒水的手跟著一頓,險些灑了一地。她穩住自己的手,沒有回答,端了杯子喝水,一不下心燙了舌頭。疼的她抽了一絲涼氣。展翊緊忙過去,神情帶著自責,明知道她還沒完全對他敞開心扉,他不該逗她。他為自己的話語做了個讓她能接受並放鬆下來的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你今晚要值夜班,也先回屋休息會。”隨後滿眸子心疼地說,“怎麼樣?疼不疼?讓我看看。”秦木蓉也不知怎麼的,真的伸了舌頭給他看。看著她舌尖微紅,展翊突然有點幼稚地朝她舌頭吹了吹。秦木蓉瞬時整個身子不由抑製地一顫,她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這種不對勁來自展翊朝她呼出的每一口氣息,這些氣息讓她渾身像觸了電一般酥麻。而展翊也是如此,他也發覺自己的“不對勁”,心裡像是被什麼撩撥了一下,有些發癢。他直視上秦木蓉的眼神、秦木蓉的鼻子、秦木蓉的紅唇。他很想捧住了她的臉,很想親一親她的唇,隻是他又擔心她會害怕,於是,他把自己蠢蠢欲動的雙手緊捏成了拳頭放在身後。然而,他控製住自己的手,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咽了一下口水,他有些緊張又小心翼翼地問著:“木蓉,我可以親你一下嗎?”聽不到秦木蓉回答,他明白了什麼意思,讓自己後退了一步,用力抿了一下唇,然後輕鬆地一笑,換了話題,說:“喝了水就回屋休息吧。”隻是說完,他自己先轉了身,他怕再不走,他會控製不住自己心裡想狠狠將她揉進心房的那股欲望。然而剛邁出步子,秦木蓉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他回過頭來,看秦木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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