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慕雲沒有抬頭,翻了一頁書本。“可能你下禮拜回來,我會沒有空陪你。”秦漠平靜地說,這個時候,他應該接手國外的合作項目,讓展翊全身心的去做他要做的事。沈慕雲抬起頭來。看到秦漠臉色平靜如常,眸中卻有一抹淡淡憂慮,聯想起他方才掛電話時的凝重,像是明白了什麼,沈慕雲說:“公司出問題了嗎?”秦漠搖了搖頭,說:“沒有。”頓了一下,秦漠才說,“跟你結婚以來,公司全是展翊在打理,你都說你木蓉師姐一定受不了自己的丈夫經常出差不在家。所以我想讓展翊休息一段時間,多陪陪木蓉。”沈慕雲想也沒想就點頭說:“這是應該的。”“那有可能換做是我經常出差不能陪在你身邊,你願意嗎?”秦漠看她。沈慕雲神情先是很嚴肅,跟著噗嗤一笑,一聳肩,說:“雖然不願意,但也沒辦法啊!誰讓我的警衛叔叔是南生集團的總裁呢,展翊一休假,總不能讓整個南生集團群龍無首吧。再說,你不在我身邊也好,這樣我就可以安下心來好好背我的《神經生物學》。也許不僅《神經生物學》,全部醫書我都能倒背如流。”沈慕雲說著,突然一臉恍然大悟的誇張表情,看著秦漠說,“我的警衛叔叔,原來你才是我能從醫大順利畢業最大的絆腳石啊!所以你趕快出差,三兩個月不回來都沒關係。我要趁這段時間好好閉關努力,爭取實習的時候,能跟著木蓉師姐。”秦漠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笑,朝她走去,寵溺的眼神中帶著感激,輕摸了摸她的頭,說:“傻慕雲。”沈慕雲調皮的眨了一眼,說:“我可不傻,好不容易找了個這麼優秀的老公,我當然要靠我的溫柔體貼以及包容來拴住他了。”秦漠沒說話,隻是伸手,再次摸了摸她的頭,唇一勾,笑了。展翊這邊,掛了秦漠的電話後,他又打給了司機李涯。李涯那端很快接起,像是隨時待命:“翊哥。”展翊神情冷漠,說:“李涯,幫我查一個人,女,不到三十歲,具體叫什麼不知道,他們都叫她明姐,曾經專門給學生介紹臨時工而從中抽取提成的。現在還做不做不清楚。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她。”但凡讓他知道欺負過秦木蓉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李涯將他的話快速錄入腦海,回說:“收到,明白!”掛了電話,展翊盯著電腦屏幕上宋城的那張臉,良久,眸子不由微微一眯,手指用力釘在桌麵上。忽然聽到客廳有什麼動靜,展翊起身,打開門。秦木蓉剛走到冰箱旁,聽見開門聲,她轉過身來,背對著月光,看不清她臉上的模樣,隻聽她有些拘謹地說:“我是不是吵到你了?翊哥。”她知道展翊聽覺特彆靈敏,特種部隊出來的人,都有一些異於常人的本領。所以看到書房門底透出一絲光亮後,她儘量放輕了動作,甚至沒敢開燈,借著月光朝廚房摸去,生怕摁開關的聲響吵到他,隻是沒想到,還是驚動了他。展翊看著她瘦弱的身影,說:“沒有。你怎麼不開燈?”一個不時宜的聲音從秦木蓉的肚子中傳出,她不由捂向自己的肚子,尷尬的垂下頭去。“我來找點吃的就回房。”她小聲地說,冰箱裡有早上剩的麵包片。中午吃的少,晚上又沒吃,這會不餓才怪!展翊忍不住紅唇一揚,打開客廳的燈。秦木蓉有些不適應地眯了一下眼。燈光下,她穿著淺色短袖睡衣,領口規規矩矩,不似一般睡衣鬆鬆垮垮,純棉睡褲過膝,露住她纖長的小腿。再往下看,展翊看到了什麼,眉頭瞬時皺起。“你怎麼不穿鞋?”他走過去,也不管她抗不抗拒,攔腰將她抱起,將她抱到沙發上。“怕吵到你。”秦木蓉小聲地說,見到他皺起的眉宇,她又緊忙說,“現在是夏天,光腳一點也不冷,真的。”展翊朝她房間門口望去,果然她的拖鞋在那。他走過去拿起拖鞋,回來時蹲下身子,將拖鞋套入她雙腳,微仰了頭,柔情滿滿地問道:“你想吃什麼?”還沒等秦木蓉說話,他又說:“眼下能快速填飽你肚子的,也隻有麵條了。”其他的美食做起來複雜又費事,怕還沒等做熟,她已經餓暈過去。依舊沒等秦木蓉回話,他起身朝廚房走去。從冰箱裡拿出火腿、雞蛋、幾根芹菜,一邊快速燒上水,一邊將火腿和芹菜切成丁。他切菜的動作很嫻熟,看起來像是常下廚。秦木蓉看著忙活的他,忽然想起齊佑琪當初看秦漠下廚時雙眼冒光地跟她偷偷說過的話,齊佑琪說:一個男人在做飯的時候,比任何時刻都有魅力,不僅能勾引你的胃,還能勾掉你整個魂,重點是這個男人必須是你所喜歡的。果真如此,看著此刻的展翊,秦木蓉的眸光有了一抹說不出什麼意味的光彩。想起展翊下午說的那些話,她心裡一暖,緩緩的,抿了抿唇。廚房裡,展翊一氣嗬成,開水下麵條,放調料,倒火腿丁,芹菜丁。麵差不多後撈出盛入碗中,他又將煎好的雞蛋放上,給秦木蓉端過去。秦木蓉還在沙發上坐著,看著熱騰騰端過來的麵條,有些饑不擇食地要拿筷子。可展翊卻不著急給她筷子,回廚房拿了兩個小碗,將麵條夾了幾筷子吹了吹放入小碗中,這才連碗帶筷子遞給秦木蓉,還不忘交代說:“小心燙。”秦木蓉被他的體貼有些感動到,但此刻她實在是太餓了,她隻能用風卷殘雲來感謝他的體貼。展翊已經撈好另一小碗麵涼著,在她吃完那碗後,把這碗遞過去。秦木蓉接過碗,沒兩下麵條全部入了口。最後吃完一大碗麵條,秦木蓉才有些滿足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展翊也一臉滿足地看著她,然後將碗筷收拾洗淨放好,出來,在秦木蓉身邊坐下。秦木蓉本來就覺少,睡了一下午,這個時候自然不困。跟展翊這麼安靜地坐著,若是以往,她一定會找個借口先回房,然而今晚,她的內心深處反而想與他就這樣靜靜坐著,哪怕不說話,就這樣安靜坐著也好。在說出那件事後,她心頭雖然落下大石,可麵對展翊,她始終還是小心翼翼,但並不是以往那般的小心翼翼。她現在的小心翼翼裡,有矜持,有害羞,有想接近他卻不知先邁哪隻腳的感覺。但她知道展翊會等她,等著她漸漸邁出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朝他走去,然後大步朝他奔去。所以此刻,她即便有些拘謹,但也沒有要回房的打算。隻是沒坐片刻,她扭頭間一看書房還亮著燈,想著展翊應該還有工作要忙,遂起身,跟展翊說:“翊哥,我回房繼續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彆忙太晚。”展翊原本跟她同樣的心思,想著和她就這樣靜靜地坐會兒。以往怪他太忙,加上南生集團近幾年逐漸發展海外市場,他多數日子都在國外,沒好好陪陪秦木蓉。好不容易有閒暇時間回國看她,她醫院又忙得不可開交。所以兩人很少有在寂靜的夜晚能這樣坐著的時候,即便不聊天,就這樣安靜的坐著也是一種奢侈。但一聽她要回房繼續休息,他隻好點了點頭,望著她起身離開的身影,眸光滿是柔情,卻又帶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失落。然而回了屋的秦木蓉,卻一夜未眠。她翻來覆去了幾回後,突然想著不知齊佑琪現在怎麼樣了。齊佑琪向來自我療傷能力很強,不像她,一遇上點事,就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永遠不出來。拿出手機,她給齊佑琪發信息:佑琪,睡了嗎?齊佑琪秒回說:沒有!很快齊佑琪又加上一句:怎麼?還在擔心我嗎?我沒事,你走後慕容熤來了,我們聊了很多。看到她說沒事,秦木蓉鬆了口氣,又好奇問道:你們聊了什麼?慕容熤向來寡言少語,秉持多做事少說話原則,不像是一個會聊很多的人,除非他在審訊。齊佑琪這下沒有秒回,可能在打字,很長的一串字。果然,秦木蓉看到齊佑琪發來的以下內容:木蓉,其實一開始,我和慕容熤就沒有要白首到老的打算,我們隻是借用彼此,過度一下之間遇上的難坎。你是知道的,我是以他為借口,好讓自己與秦漠以後的關係處起來沒那麼尷尬。而他也利用我,擺脫他青梅竹馬的糾纏。在這段婚姻裡,我們誰也不會傷害到對方的,而且他說了,隻要我願意,隨時可以解除這樁婚姻。秦木蓉看著,久久沒有回複。原來展翊說的一點也沒錯,是不是久經商場的人,都能一眼將事物的本質看的如此透徹?手機屏幕突然亮著,是齊佑琪等不到回信打過電話來了。秦木蓉摁掉電話,立即回了過去:有點被你的話嚇到,在這發懵呢。齊佑琪發來一個笑臉,隨後又發來一個奸笑,奸笑後的文字是:怎麼?不好意思接電話,難道展翊在身邊躺著嗎?齊佑琪知道秦木蓉不可能是睡著,因為兩人這麼多年的友誼,無論多晚,聊天的時候隻要一方發了晚安兩個字,才會各自放下手機休息。所以沒收到秦木蓉回複,她才會打電話過去。隻是沒想到秦木蓉會掛了她的電話。秦木蓉回說:沒有,他在書房忙著,怕吵到他,所以才沒接你電話。齊佑琪發了一個“哦”,這個“哦”字後帶了一連串的省略號,看起來像另有八卦的意味。秦木蓉仿佛看到齊佑琪連連點頭卻帶著壞笑一臉不信的模樣,趕緊錯開這個話題,打了一串字過去:你說你跟慕容熤這婚姻是假的,早晚要橋歸橋,路歸路。那你下午還哭的那麼傷心乾嘛?害我擔心了一路。齊佑琪發了一個唉聲歎氣的表情,回說:雖然是假的,但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領證,多少有些難過。加上一看到這本證就想起自己徹底與秦漠無緣,自然會為自己這麼多年的暗戀感到痛徹心扉的嘛。唉,從此,我跟秦漠在情感上就再也不可能有交集了,你說換做是你,你的心不疼的慌嗎?秦木蓉還沒說些什麼,緊接著齊佑琪又發來一些文字:算了,你有展翊那麼疼你,又怎會明白我這種痛苦。不說了,越說越傷心,好不容易抹淨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明日你要回木蓉鎮,早點休息吧。晚安!秦木蓉看著她發來的這段話,有些怔了神。在對話框裡輸入“晚安”兩個字,卻沒發送出去。片刻,她把“晚安”兩字刪除,換成了一句話:佑琪,今天下午,我跟翊哥說了。齊佑琪回了一個問號。秦木蓉發過去說:我聽你的,把當年那件事告訴翊哥了。齊佑琪快速回過來:展翊知道後是什麼態度?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