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下棋(1 / 1)

顛簸的馬車上,長孫蕁悠悠轉醒,聞到濃烈的中藥味,她疑惑地轉頭,看見陸錦湛敞開衣襟,健壯的腰身圍了幾圈白布。陸錦湛似蛇般具有侵略性的眼眸掃向長孫蕁,長孫蕁心裡一抖,想要再次裝睡。陸錦湛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陸棲遲居然如此擔心你,連南沅的事情沒有處理完,就急忙地追上來,就怕我對你有不軌,你說你對陸棲遲下了什麼藥,讓他如此迷戀你。”長孫蕁裝死不說話,陸錦湛沒有耐心,他一腳踹在長孫蕁後背。長孫蕁身體搖晃一個來回,裝死到底就是不睜眼,感覺到陸錦湛還要踢她,想到剛才尖銳的痛。長孫蕁忍不住慢慢蘇醒,迷糊地問道:“這是哪裡?”陸錦湛哼笑一聲,他靠在馬車上,像看小醜一樣看長孫蕁。長孫蕁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是問陸錦湛,為什麼沒有殺死自己。在南沅的時候,長孫蕁以為陸錦湛想要掐死自己的時候,她後頸猛地一痛,腦袋一昏就失去了意識。現在她重提這件事,陸錦湛說不定就回心轉意,殺了她。她內心還是不想死,她心裡還有牽掛。陸錦湛內心說話,長孫蕁也沒有湊過去追著問,她老老實實地待在馬車上跟著馬車搖擺。“你跟方鬼什麼關係?”“?”長孫蕁不知道陸錦湛怎麼會突然說到方鬼,她疑惑地看向他。陸錦湛手裡握著一枚玉佩,來回磨蹭。“我跟陸棲遲爭的再慘烈,我也不希望外族人搶了大魏國的皇位,方鬼的野心不小,他在淮南做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長孫蕁一直以為巫師是陸錦湛的人,想到最出格的也是冰神樂國的人出來招搖撞騙,利用百姓的愚昧賺錢。方鬼會搶皇位,長孫蕁想都不敢想。長孫蕁心裡有點堵,她十分信任方鬼,如果這一切都是方鬼做的,她會為那些無辜的少女報仇。長孫蕁又不說話,陸錦湛狹長的眼睛微迷,一股危險的氣息在馬車裡升起。長孫蕁背部發冷,她看了眼不敢惹的陸錦湛,屁股朝馬車門口挪了挪。發覺陸錦湛冰冷的眼眸還盯著自己,她轉移話題,隨意地問道:“有人替天行道了?你居然受傷了。”陸錦湛低頭瞧了眼傷口,如玉的手指撫上白布,他嗤笑道:“拜你情人所賜,本想在南沅結果你,誰知道你情人追了上來,我隻好先將你帶回皇城。”陸錦湛思緒有些亂,陸棲遲確實追了上來,可是是在他砍暈長孫蕁之後,陸棲遲看見暈倒在他懷裡的長孫蕁異常的氣氛。甚至連臉上最常見的偽裝都消失不見,陸錦湛看得心裡舒坦,他故意將長孫蕁摟進懷裡親昵,手指順著長孫蕁的腰身逐漸往上。他的挑逗,徹底惹怒了陸棲遲,陸棲遲用上了隱藏多年的武功,飛升到他身上,抽出腰間的銀劍,飛身刺向他。陸錦湛早已想好讓長孫蕁擋到身前,讓陸棲遲親手殺死自己牽掛的人,可在最後一刻,他改變了想法,硬硬受了陸棲遲一劍。用長孫蕁威脅陸棲遲,讓他放自己走。他心裡有個明確的認知,他的理性,讓他儘快解決長孫蕁,他的感性卻感受他,要護長孫蕁安全。長孫蕁聽到她把陸棲遲說成是自己的情人有些不悅,她還沒有夫家,陸棲遲怎麼就成了她情人了?長孫蕁的命還捏在陸錦湛手裡,她不敢反駁,隻能待在旁邊,好聲說道:“南沅的事情已經敗露,你以為你把所有的事情推給張珂就會沒事?再說你能銷毀一處證據,你能銷毀所有證據,回頭是岸,不要再執迷不悟。”“如果我放下屠刀,回頭會有你嗎?”感性的話,聽得長孫蕁一愣,她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她還在擰眉猶豫。陸錦湛接著又道:“彆想了,我選擇了就不會放手,要麼成王要麼死。”長孫蕁看見陸錦湛眼神深長地看著窗外,片刻,長孫蕁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陸錦湛沉了下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為人知的秘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擔負的責任,陸錦湛身上背負的東西,比平常人更加多,這一刻,長孫蕁覺得她沒權力去指責他。兩人相對無言。陸錦湛將長孫蕁帶回皇城,把她安置在自己府邸內。回到算不上熟悉,但相較熟悉的地方,長孫蕁的心思又活絡起來。她還記得蘜贏的事情,她需要接近蘜贏,讓他無所顧忌地脫離陸錦湛的控製。被陸錦湛關在房裡,她悶的慌,一回到王府,陸錦湛就讓侍女將她剝光,重新給她換上衣服,斷絕她懷裡藏有暗器的機會。長孫蕁坐在茶桌上,拿著強行要求侍女拿給自己的圍棋,狗屁不通的亂玩一通。門外有響動,長孫蕁手裡玩弄著棋子撇頭看向門外,陸錦湛推開門,他跨步走進房門,走到長孫蕁對方坐下,手裡執起一枚黑子。“跟我下一局?”長孫蕁看著棋盤上,被自己擺成一隻小狗的黑白棋,她愣怔一會兒,點點頭,手腳麻溜地將白棋挑出來。陸錦湛嫌她慢,也幫她挑白棋,挑到近處,兩手相觸,長孫蕁沒什事地繼續挑,陸錦湛心裡卻翻起驚天駭浪。若有若無溫柔的觸碰,冷與熱的相融,再冷的心也被熱浪給融化了一角。長孫蕁挑完白棋,她看見陸錦湛在發愣,以為陸錦湛在思考如何套她的話。長孫蕁也沒有去打擾他,她將棋盤上的黑棋全部掃進黑色的棋罐。一雙探究地眼睛看向他,“你先還是我先。”陸錦湛收回思緒,看向她膚如凝脂的臉龐,“你先。”長孫蕁如柔荑的手指,捏著剔透的白棋,將白棋放在棋盤中間。陸錦湛盯著她的手,說道:“邊疆的戰事結束了,左相和右相都失去了蹤影,隻有太子重傷凱旋回朝。”長孫蕁身體一抖,她眼眸下斂,沒有露出一絲擔心,隨後再抬頭,長孫蕁笑魘如花的說道:“嘖,老頭子也有今天,讓他不喜歡我。”陸錦湛盯著長孫蕁看,見她臉色輕鬆,還有幾分喜悅,看來用長孫崇巍威脅她,好似沒用。“陸棲遲回朝了,他向病入膏肓的父皇稟報淮南和南沅的情況,他說淮南的難民已經安頓好,他說張珂在南沅作威作福已經被斬首,他說在南沅收到大量兵器,全都是我指使張珂所做,他說我還聯通趙巍時奪皇位,你猜皇上怎麼說?”長孫蕁將手裡的白子落在黑子周圍。陸錦湛神色莫測地看了眼長孫蕁,長孫蕁鎮定自若地說道:“皇宮都被你控製了,皇上能說什麼。”陸錦湛落下一枚黑子,長孫蕁沒有半分猶豫又在黑子旁邊落一枚白子。想到太子,長孫蕁試探地問道:“太子帶兵歸朝,你不急?到時候他兵臨城下,你不想讓位也不行,就算你控製了皇宮,他也能用鐵騎破了皇宮。”陸錦湛冷笑一聲,“太子都重傷了,你覺得他能熬到回宮?”長孫蕁一愣,看見陸錦湛落下了一枚黑子,長孫蕁下意識在旁邊落下白子。她思索了會兒,想要說些什麼,圓潤的手指被人壓住。長孫蕁疑惑地抬頭看向陸錦湛。陸錦湛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你是不是不會下棋?”長孫蕁看了眼棋盤,黑子全都白子圍住,長孫蕁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她臉皮厚地說道:“你又沒問我會不會,我這不是為了配合你,就跟你下棋嘛。”陸錦湛笑了笑,學著長孫蕁,用黑棋去圍白棋,“陸棲遲可是屢次想要闖王府,將你帶出去。”“噢。”“噢?看來你還不想出去?”長孫蕁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說道:“出去了,又被你截回來?那還不如一直待在這裡等陸棲遲把你弄死,再將我接出去。”陸錦湛的臉立馬變得陰冷,他俯身向前,捏住長孫蕁的下巴,威脅道:“那就祝你好運,能在王府活到陸棲遲接你出去,也祝陸棲遲彆太容易彆弄死。”長孫蕁感覺自己的下巴都快脫臼了,她維持著微笑說道:“謝謝關心。”陸錦湛放開長孫蕁的下巴,冷哼一聲,甩袖離開了房間。陸錦湛離開,長孫蕁才鬆了一口氣,將棋子收入懷中,想到父親,長孫蕁手指收緊,她隻能祈禱父親能夠好運的活下來。要不然陸錦湛怎麼折磨她父親,她會十倍百倍的還回去。門又開了,侍女端來一杯茶水遞給長孫蕁,“請姑娘將這杯茶水喝下去。”長孫蕁假裝抗拒地說道:“這裡麵是什麼?陸錦湛難道想要毒死我!我不喝!”侍女耐心地解釋,“姑娘,這不是毒藥,隻是讓你安神的藥,王爺見您最近比較焦慮,便吩咐奴婢將安神拿來給你喝。”長孫蕁半信半疑地拿起茶水喝下去,其實她百毒不侵,毒不毒無所謂,主要是不能被陸錦湛知道他百毒不侵,要不然,不知道陸錦湛又會想出什麼法子折磨她。喝下茶水半盞燈的功夫,長孫蕁就閉眼睡到了床上。晚上,長孫蕁悠悠轉醒,她摸上懷裡沉重的棋子,長孫蕁靠在房門,敲門叫侍女進來服侍。長孫蕁看見進來了三四名侍女,長孫蕁煩躁地說道:“兩名就夠了,人太多我呼吸不暢通。”侍女相互看了一眼,知道長孫蕁是王爺吩咐要好好照顧的人,她們不敢得罪,聽話的退了兩名侍女出去。另一名侍女轉身關門,長孫蕁迅速地將身前的侍女點穴,等另一名侍女關好門轉身,長孫蕁快速閃到她麵前,用同樣的手法將侍女點穴。長孫蕁換上侍女的衣服,將她們搬到角落,又喚另外兩個進來,將她們點穴放在角落。長孫蕁靜悄悄地躲在房門後,等門外的侍衛,發現房內不對勁,推門而入,她快速地用棋子給他們點穴。府裡的其他人都沒有看見過長孫蕁,長孫蕁心安理得的扮演侍女,一路從陸錦湛的寢門走到了後門。長孫蕁看見門口有大量的侍衛,長孫蕁不再隱藏輕功,她躍上高牆。瞬間,所有的侍衛像是有所察覺都看向了長孫蕁,長孫蕁知道陸錦湛的府邸守備嚴格,隻要她暴露了一點點,就會被盯上。長孫蕁沒有慌亂,她掏出懷裡的棋子,精準的扔到侍衛身上,讓他們不得動彈。長孫蕁飛身躍向陸棲遲的府邸,但是距離遙遠,長孫蕁還沒有走出去,一定會被陸錦湛的人抓住。長孫蕁改變方向,向離這裡極近的瞭望塔跑去,現在她隻能奢望那裡有方鬼的人。侍衛的動作,引來了陸錦湛,他在長孫蕁身後猛追,“給你活路你不要,你一定要跑,那我就讓你生不如死!”聽見近在咫尺的聲音,長孫蕁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裡都在發抖,有那麼一瞬,她真想跪在陸錦湛麵前求饒。可她不能,跪了這輩子都起不來了。長孫蕁奮力往前,陸錦湛的手就要抓住長孫蕁的時候,長孫蕁猛地往下一摔,直接摔到地上,莫名其妙躲開了陸錦湛的一擊。長孫蕁後怕的拍拍胸脯正想往前衝,她看見前麵又有一群人追過來,她連忙停步,看看前麵又看看後麵,心裡疲憊又無奈地拿起地上的木棍,生無可戀地衝向前方。前麵的侍衛看見長孫蕁不要命的衝過來,連忙喊道:“我們是四王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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