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救贖(1 / 1)

正在這時,外麵一陣響動,那個醫生突然開口道:“你們待在這裡,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去。”陳陽陽盯著醫生,低聲說:“你是韓理的同事是嗎?”他的眼裡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後又恢複了之前那副深邃的模樣,他朝陳陽陽點了點頭便開門朝門口走了出去,陳陽陽看他摸向腰間的手,應該是在拔槍。陳陽陽隻覺得大腦有些短暫的缺氧,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舅舅和囡囡,心臟有一種被攥緊的感覺。醫生出去之後,房門被再次關上了。陳陽陽緊張地在房間裡來回走動,時不時的看著緊閉的門口。“砰砰砰……”外麵傳來幾聲巨響,囡囡突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陳陽陽趕緊跑過去,緊緊的將囡囡連人帶毛毯一起緊緊的抱在了懷裡。她將囡囡抱到常樹身邊,三個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常樹看著陳陽陽,眼裡滿是愧疚,再看看她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囡囡,他說:“寶貝,不要哭了,乖乖聽話。”也許是很小就沒有了媽媽了緣故,所以囡囡顯得要比同齡的孩子更加懂事早熟一些,常樹說不要哭了,她就真的抿著嘴不哭了,隻是兩隻大眼睛仍舊淚汪汪的。常樹說:“等下要是真的有危險,你就帶著囡囡先跑,我來擋著他們。”陳陽陽搖頭:“舅舅,我們一起。”常樹說:“陽陽,乖,聽話。”陳陽陽想起了很久以前,她還是個小娃娃,常樹讓她騎大馬,帶她去吃各種各樣的小吃,因為有些太辛辣的東西小朋友不能吃,所以常樹會不讓她吃,她那時就把啃得滿是口水的冰糖葫蘆往常樹的頭發上放,用冰糖葫蘆卷他的頭發。常樹那時候也隻是好脾氣的無奈的說了一句:“陽陽,乖,聽話,彆鬨舅舅了!”陳陽陽鼻子一酸,眼淚便再也忍不住了,抱著囡囡的手也在微微的顫抖著。囡囡伸出手稚嫩的小手,在陽陽臉上擦著,奶聲奶氣的說:“姐姐,不哭,要勇敢哦。”囡囡說這話時,自己臉上的淚痕都還沒有乾,陳陽陽看她認真安慰自己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笑說:“好,姐姐不哭,囡囡也不許哭鼻子哦。”“好,我們拉鉤。”囡囡說。門打開的時候,沒有陳陽陽想象中的危險,是韓理帶著人闖了進來,韓理興許是受傷了,身上被血液染紅了大半。陳陽陽看著他,他也在看著陳陽陽,那麼長的時間,兩個人四目相對一句話都沒有說。囡囡被陳陽陽放到了床上,韓理把她拉了出去。兩人站在了安全過道裡,此時,四周安安靜靜的,窗外是一大片森林,偶爾有鳥群從林中飛起。陳陽陽盯著飛起的鳥群,沒什麼動作。韓理走近她,將她抱在懷裡,低下頭附在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了她的耳珠上,韓理看著她的耳珠迅速的染上了一層緋紅。韓理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了,他說:“陽陽,我真的好想你。”這一句話,像是曆儘千帆,明明兩個人見麵了,卻總是有種觸摸不到對方的感覺。陳陽陽沒說話,也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感覺,所以也隻是一味的沉默著,她覺得韓理是熟悉,同時又是陌生的。良久,陳陽陽才開口問韓理:“顏域呢?”韓理說:“跑了。”陳陽陽又問:“那賬本呢?”韓理說:“因為顏域逃走的太匆忙,所以也沒有來得及將賬本帶走。”陳陽陽搖著頭說:“可是不對啊,這個賬目的公司法人是我舅媽,如果想要查到顏域的話,恐怕還有一點難度。”韓理說“所以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要找到當年在公司工作的人,現在比較好的一個人選的就是現居川市一個財務助理,讓他來指正顏域。所以這幾天我會去一趟川市親自交涉。”“你要去川市?”陳陽陽說。“嗯,是的,這幾天你自己要好好的,什麼都不要管,安心養病就好了。”韓理說,“至於顏域不用擔心,他現在應該正在律師團隊準備打官司的事情,不會再有空去為難你們了,畢竟你們也沒有什麼利益關係。”陳陽陽歎了口氣,自嘲的笑了笑,她說:“好像,從我們認識的那天起就一直這樣不平靜,先是尤茉莉的事情,後來又是雨夜殺人狂的事情,最後又輪到了我舅舅了,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們真的……”韓理沒等她說完,突然便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唇,他慢慢的用舌頭描繪著她的唇舌,一點點勾勒著她的唇形,最後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樣,探進了她的口腔內。陳陽陽被迫承受著韓理的熱情。她覺得自己就好像一隻瀕死的鳥一樣,她會在某一刻褪掉了自己所有的羽毛,在眼光下化成一灘血肉,然後深深的,深深的埋進泥土裡。————常樹在醫院養好傷之後便被警察以殺人嫌疑犯的身份帶走了。他被逮捕那天,有很多記著都到了現場,常樹帶著手銬被兩個警察一左一右的夾著往前走,他們來到了模擬現場,要常樹重新演繹一遍殺人的過程,而人群外,陳陽陽撐著雨傘,默默的站在街角,陳江江附在她的肩膀一直哭個不停。陳江江說:“姐姐,為什麼舅舅要殺了舅媽啊,囡囡要是長大了知道了這個事情怎麼辦呀?”陳陽陽拍拍陳江江的肩膀說:“我一直覺得囡囡早就懂了。”她的爸爸殺了她的媽媽,她這一輩子或許都無法再擁有一個普通的人生,她必須要堅強的踏上一段自我救贖的征途之中。陳母差點哭暈在陳父的懷裡,她不敢置信,自己的弟弟,竟然會殺了曾經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命運這種東西還真是說不定的,誰又能說的定下一秒的變數呢?法庭上,常樹很沉默,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當法官問起他:“你還有什麼要為自己辯解的嗎?”常樹抬起頭來,看向了觀眾席上陳母的方向,他說:“姐姐,對不起,謝謝。”他鞠了一個躬,便再也沒有說話了。陳母哭著搖頭,直到現在,她也不敢相信,常樹真的殺了人。最後,審判結果下來,常樹被判了無期徒刑,這一生都要在監獄生活。陳陽陽跟著家裡人去監獄看了一次常樹,後來她又單獨去看了他一次,她有很多話想要跟他說。可是真等到見麵的時候,陳陽陽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她看到常樹穿著囚服的常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可是整個人卻有一種她說不出來的感覺在裡頭,某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以前的舅舅。常樹說:“我現在在監獄挺好的,真的,原來在監獄裡也可以做老師,這樣,等那些學生出獄之後,還能憑著自己的文憑找一份好的工作。”常樹說完,便溫柔的看著陳陽陽小笑了,陳陽陽覺得他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探完監,陳陽陽開著車回去的時候路上,看到了一片荒蕪的草地上空升起的晚霞,那樣豔麗奪目,最後她終於明白了,那座監獄,也許對常樹是另一種新生,他在那裡找到了自己的價值,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救贖呢?手機響起,是韓理的電話,最近因為在忙著顏域的事情,陳陽陽和韓理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了,陳陽陽也沒有想過去主動找韓理,時間就這樣不鹹不淡的過著,而這段感情,也在不鹹不淡之中被人遺忘。韓理在電話那頭說:“陽陽,我們見一個麵吧。”陳陽陽說:“嗯,好。”陳陽陽把這次約會當成了她和韓理最後一次的約會,這一段時間的分開,也給了陳陽陽許多思考的時間,她不希望自己最後得到的是這樣一段不純粹的感情。有些人,眼裡生來是揉不得沙子的。韓理和陳陽陽約了經常去的那家燒烤店,現在還是傍晚,夜市才剛剛開始,還沒有熱鬨起來。韓理的臉色很不好,十分憔悴,眼窩都凹陷下去了,不過看得出來韓理是經過精心打扮的,頭發梳得規整,胡子剃得乾乾淨淨,穿了一身新衣服,還破天荒的噴了一點香水。韓理說:“陽陽,對不起,這段時間太忙了,沒空找你,主要也是怕你牽扯進來會有危險,所以我才……”顏域的犯罪證據已經搜集倒了,那個財務助理證明了,顏域就是魏瑩紅公司的出資人,真正掌管公司的人,當年這件事情,魏瑩紅隻跟他一個人說過。陳陽陽打斷了韓理說:“沒事,你不用跟我解釋,我都知道。”韓理笑了一下,一雙小眼睛看著陳陽陽,明明不大的眼睛卻溢滿了深情,他說:“陽陽,我……”他的手伸進了衣服的口袋裡,剛準備將裝在盒子裡的鑽戒拿出來的時候,被陳陽陽再一次打斷了,她說:“韓理,我們分手吧。”“什麼,陽陽,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韓理說。陳陽陽說:“韓理,你覺得我像是會拿分手開玩笑的人嗎?韓理,我不希望擁有一段不純粹的感情。”韓理沒說話。陳陽陽分手分得利落乾脆,哪怕一顆心痛得如同刀絞,也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的意思。就在陳陽陽轉身的刹那,韓理抓住她的手腕,說:“陽陽,那我就再追你一次,給你一段純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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