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理打完電話重新回到了病房,可是,原本躺在病床上的陳陽陽卻沒了蹤影。 午後濃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晃得韓理有些眼暈。他大步走到床邊,看著床邊被拔掉的帶血的針頭吊在床邊上,再看看被子被掀開的痕跡,沒有很淩亂。 韓理猜測,陳陽陽是自己拔了針頭跑掉的,她會去哪裡呢? 儘管現在韓理心急如焚,但是他也在儘力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樣,他才能更快的找到陳陽陽。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真像是一個家長在對付自己不聽話的小孩,恨不得將那貪玩的小孩抓回來狠狠的打一頓屁股。 韓理眼神一暗,轉身衝了出去,如果他猜得沒錯,陳陽陽一定是去了廢車場,她想要找到錄音。 韓理一邊走,一邊撥通了陳陽陽的電話,電話通了,可是很快又被掐斷了。 該死! 韓理暗罵一聲,開車趕往了廢車場的方向。 陳陽陽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整個人幾乎都是虛脫的,那司機回頭看了她好幾眼,生怕她突然暈倒,司機說:“姑娘,要不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我看你臉色很差啊!” “謝謝,不用了。”陳陽陽眼前一黑,差點就摔倒在了地上,還好她及時抓住了車門才沒有摔倒在地上。 司機是個好心人,見陳陽陽臉色不好,連忙下車扶了她一把,他說:“姑娘,我看你還穿著醫院的病人服,應該是還沒有出院吧,既然你不肯回醫院,我這車車裡有一把雨傘,這六月的天是說變就變的,剛剛還是豔陽天,這會兒就烏雲密布了,我這裡有一把傘,你拿著吧,傷口淋濕了會感染的。” 陳陽陽抬頭看了看天,果然太陽已經被烏雲遮住了。、 她伸手接過了司機的雨傘,道了謝,準備給錢的時候,司機說:“不用了,這把傘都用了好幾年了,也不值什麼錢,你就拿著吧。” 陳陽陽走進了廢車場。 此時,天色低沉,伴隨著隱隱的雷鳴聲,廢車場裡密密麻麻的車子,像是一個個扭曲的怪獸一樣交疊在一起,在這昏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的猙獰恐怖。 陳陽陽找到工作人員報了相關信息之後,那工作人員一臉詫異的看著陳陽陽,說:“今天已經有人來過了。” “什麼,已經有人來過了?”陳陽陽說,“你確定是找的這輛車嗎?” “是的。”工作人員肯定的點點頭,她說,“我記得很清楚,那個男人個子很高,說話帶著北邊的口音,對了,是一股京片子味兒,雖然刻意壓製了一下,但是現在相聲演員這麼火,京腔味兒還是能聽出來的。” 陳陽陽隻覺得身體裡一股涼意慢慢的從頭部躥到腳下,她顫抖著聲音說:“那他,有沒有帶走什麼東西?” “一隻毛絨熊吧。”這名工作人員對韓理的印象很深刻,畢竟一個大男人這麼寶貝一隻玩具熊實在不多見,最主要的還是這個男人長得確實也比較耐看,是那種第二眼帥哥,所以工作人員便記住了韓理的長相。 陳陽陽深呼吸一口,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她不明白,韓理怎麼會知道這隻小熊的存在,而且,他一定是聽到了錄音才會對自己說出那番話來,他知道了自己的意圖,她想把錄音藏起來,起碼,她不想這麼快把錄音交到警方手裡,因為這樣會對常樹非常不利。 伴隨著一聲轟隆的雷鳴,天空瞬間下起了瓢潑似的大雨。 陳陽陽舉著傘走在街邊。 這個時候,出租車往往最不好打,幾乎路過的出租車都載滿了客人,即使價格比平時翻了一倍,也照樣有行人願意買單。 雨越下越大,即使打著雨傘,陳陽陽的衣服也幾乎全都被淋濕了,她瑟縮著肩膀,雨水打濕了紗布,傷口處隱隱傳來隱隱的鈍痛感。 陳陽陽感覺自己像是踩在了一團棉花上,眼前隱隱有著一種發黑的感覺,她腳底一軟,手中的雨傘就甩了出去,緊接著,人也跟著跌了下去,在暈過去的前一秒,她好像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陽陽,陽陽……”看著陳陽陽跌倒在雨水之中,韓理覺得自己一顆心仿佛都要跳出來了,他跑過去,將陳陽陽一個打橫抱了起來,她身上已經濕透了,傷口也有著感染的趨勢。 下雨天到處都開始積水,車子根本不好走,因為積水太深,有很多地方都已經限製通行了。 陳陽陽住的醫院很遠,韓理沒有辦法就隻能將陳陽陽送到了比較近的診所裡麵,現在當務之急是將陳陽陽身上的紗布趕緊換掉,再給她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 小診所裡麵沒有多餘的床位,韓理隻能在醫生給陳陽陽換完藥之後又在附近酒店開了一個房間。 整個換藥的過程中,陳陽陽都沒有睜開過眼睛,偶爾有意識了,也隻是緊皺著眉頭喊疼,她一喊疼,韓理就覺得仿佛是有一隻手攥緊了自己的心臟一樣,緊張的恨不得代替陳陽陽換藥才好,他一直讓醫生輕點,輕點。 醫生年齡稍長,對小年輕沒那麼好脾氣,橫眉怒目的看著韓理說:“越拖隻會越折磨病人,再輕點我紗布都拽不開了。” 一旁幫著換藥的小護士卻眼睛都快嫉妒紅了,這簡直就是模範男友啊。 換好藥之後,陳陽陽緊皺的眉頭才慢慢的舒展開來,然後又陷入了沉睡之中,他抱起陳陽陽,將她帶到了診所旁邊酒店的客房之中。 陳陽陽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韓理坐在窗戶邊上,雨還沒有停。 燈光下,韓理的身影就像是一副完美的剪影一樣。 陳陽陽就這樣窩在被子裡看了好久,她還以為韓理沒有發現自己醒了,誰知道,韓理突然扭過頭開口對她說:“醒了乾嘛不說話?” 陳陽陽說:“你怎麼知道我醒了?” “你睡著了,時不時會說一兩句夢話,這麼長時間不說話,那肯定是醒了。”韓理輕笑一聲說。 陳陽陽看著自己身上讚新的紗布和一副問:“你給我換的?” “醫生。”韓理說。 陳陽陽“哦”了一聲又沉默了,過了很久,她才說:“你是怎麼知道,知道……” 韓理替她把話說了下去,他說:“你說錄音的事情?” 陳陽陽將眸子垂了了下去,韓理走到床邊,彎下腰,伸出手,將陳陽陽的下巴抬了起來,他說:“看你出車禍的視頻順藤摸瓜就查了出來。” 陳陽陽不想跟韓理對視,她像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樣,雙眸閃爍著,韓理微微用了一點力,他的眸子變得幽深,看著近在咫尺的陳陽陽,他產生了一種無力感,他說:“陽陽,聽我的話,彆再插手你舅舅的事了好嗎,這會害了你的。” 陳陽陽的雙手緊緊的揪著身下的床單,眸光裡閃著隱隱的淚水,她吸了吸鼻子,咬咬牙,沒有讓眼淚流下來,她說:“他是我舅舅,不是陌生人,你讓我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 他是她的舅舅,也是她的啟蒙老師,他們之間,本身就已經比親情的關係更多了一層。 難道,她要親手把自己的舅舅送進大牢嗎? 韓理心疼的看著陳陽陽,伸手將她抱進懷中,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隻能抱著她,緊緊的抱著她。 這時候,韓理的電話響了,他拿出手機,是熊隊打過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熊隊說:“小子,出大事了,常樹和他的女兒都不見了。” “信息部那邊不是已經查到了他買了今天飛往加拿大的機票了嗎?”韓理說。 “問題是,他根本就沒有上那架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