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阮沅 你什麼都不明白(1 / 1)

阮徐恩剛出機場便收到了阮沅的短信,盯著短信上的內容,一字一句都刺眼。阮徐恩緊握著手機,眉目裡浮滿恨意,如絲半纏繞在她的心臟,揪得她心臟疼。疼得呼吸都不敢用力。她這輩子終究是鬥不過阮沅,可她不甘心。憑什麼阮沅全家安在,嫁給所愛之人,又有那麼多人跟在她周圍,而她至始至終都隻一個人苟活在這世上。阮徐恩咬緊泛白的唇,腦中想了一番,阮徐恩唇角蕩起淺淡的弧度。就算她孤身一人又如何,她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滅吧。想到這,阮徐恩放肆笑了出來,笑聲過大,惹來不少人的注目。……咖啡館裡,阮沅不鹹不淡地掃了眼麵前的人,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半口。“你找我有事?”阮徐恩今日穿了條大紅裙子,化了精致的妝容,每一處都扮得細致,尤其是眉間點了個梅花,配上那豔色的紅唇,頗有幾分禍國殃民的樣。阮沅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也是有些奇怪的,阮徐恩有個習慣,她隻愛穿素色衣服,從不穿豔色,大抵是做醫生做久了,她多少有些許的潔癖。指甲從來不塗,可今日不但塗了,還塗了個明紅色,總之,怪。阮沅說不出哪裡怪,隻覺得阮徐恩今日身上繞著一股怪異的氛圍,她那眉間藏著陰沉。不過,阮沅想了想,估摸著是因為她那條短信。畢竟,她發的那條短信可是往阮徐恩心臟插刀,還是一刀刀地插的,至於這痛嘛,約莫著也得痛那麼一段時間。阮沅瞧著阮徐恩勾唇扯出嘲諷,瞳仁裡爬了幾根血絲,聲音冰冷:“阮沅,你不過仗著比我多認識幾年他罷了。又或者,你不過是靠著你那副虛情假意的麵孔哄了他。”阮沅聽著這話禁不住嗤笑一聲,瞧著麵前的阮徐恩,語調薄涼:“且不說傅景深他不蠢,就算是又如何。你彆忘了,如今是我做了他的妻子。不過,我還是挺佩服你的,這麼些年來,阮臨安對你是當親生女兒寵著,你倒是一直惦記著一個對你從未有過好臉色的人。”“你一到阮家就冠上了阮姓,六歲到二十五歲,二十多年的光景吃住用的都是阮家給的,你哪來的臉來跟我爭?”“我至今都沒明白,你為何老是看不慣我,想跟我處處比?”阮沅的話剛說完,阮徐恩臉上就布滿了嘲諷,手指攥緊,神色淡漠,絲毫沒有半點情誼在裡麵。“你當真以為我願意姓阮?你阮家是對我好,可這好都是我爸媽用命換回來的。阮沅你彆跟我說得有多高尚,若不是阮臨安讓我爸運輸藥材,我爸壓根兒不會就走險路,那天晚上就不會發生車禍。”阮徐恩說到這,看著阮沅,不停地冷笑,笑裡參雜著恨意,似熊熊烈火想要將阮沅緊緊地困在裡麵,讓她深受烈火折磨。阮沅確實受到了衝擊,瞳孔微縮,強忍著心中的震撼,阮沅麵上不動聲色,半點情緒都看不出來。“阮徐恩,你編故事的本領是越來越強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扯。我媽見你可憐收養了你,你倒是把罪怪到阮家了,這麼些年來,可是讓你受委屈了。你當初的條件可沒見得有這麼好。他們送你去最好的學校讀書,送你出國,你就是這麼報答的?”阮沅見著阮徐恩漆黑的眼底泛起的暗嘲,心裡莫名不安起來,連同嘴裡說出的話都少了幾分底氣。阮徐恩就那麼靜靜地望著阮沅,等阮沅徹底沒話了才慢悠悠地吐了句:“你是心虛了?我當然知道你說不出來了,因為你阮沅從小被大院上下的人寵在手心裡,阮家父母又有誰願意告訴你這背後的故事呢。”“你是想問我怎麼知道的吧?我早在進阮家前就知道了。可是我那時候寄人籬下,又怎麼會跟你提。他們都覺得我年紀小不懂事,可是恰好那天我坐在車裡,你不懂,你不懂那種被壓在車底下的無助,你更不懂眼睜睜地看著活生生的人被壓得血肉模糊那場景的可怕。阮沅,你什麼都不明白。”“你活的跟個公主一樣,天天不愁吃不愁穿,被人寵在手心裡,壓根兒不用擔心第二天起來沒飯吃”阮徐恩笑了笑,臉上滿是回憶,眼裡滑過悲淒和痛恨。那一刻,阮沅突然明白有些事是從來就注定的。阮沅心下已經猜出了幾分,她多少理解了阮臨安每次看阮徐恩的眼神裡都多了一抹寬容和疼愛,現在想來,應該是愧疚。阮徐恩說著說著笑了出聲,笑聲悲涼。“阮沅,你看,你到現在都還被阮家人護著。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想告訴你這事,你呢,還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跟阮臨安杠。在你眼裡,他是不是總是護著我?嗬,那不過是愧疚罷了。他要是真疼我,就不會一個勁地跟我說要讓著你,又不會在每次罵你時讓我聽話了。可惜,你太倔了。你從小不懂得收斂,做事隨意,多是彆人給你在後麵抹乾淨。”“有時候我還是羨慕你,你身後一直有個傅景深,無論你做什麼混賬事都是他給你兜著。可那樣驕傲的人,憑什麼讓你如此糟蹋了,你離開的那幾年,他喝酒喝得胃穿孔,口口聲聲都是喊的你的名字。為了你,他與所有異性保持距離,就為了等你回來。我愛他我從來不否認。你十八歲那年,為了讓你過好生日,他居然放下身段給我道歉,讓我不要怪你。我憑什麼不怪你?我最愛的是舞蹈,可你阮沅親手毀了我,你失手一推讓我摔斷了腿,從此與舞蹈失之交臂。”阮徐恩說到這,停頓了幾秒,看著阮沅臉上的冷靜漸漸崩離,阮徐恩唇瓣微微勾了勾,很淺,但是不容忽視,阮徐恩有些口渴,漫不經心地端起已經涼了咖啡喝了一口,絲毫不覺得涼的咖啡難喝,反而覺得今日的咖啡比之前的都好喝。阮徐恩好笑地看著阮沅,從包裡抽出一張紙遞給了阮沅。“你總是恨我,如今想來也不是沒有緣由,隻是阮沅,你應該恨的是你自己。恨的是你自己,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錯,你怎麼會怪我呢,我可是受害者。”阮沅的腦袋裡不停地回放著阮徐恩的那句話:“你應該恨的是你自己,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阮沅的頭疼得炸裂,臉色也越發蒼白起來,握著咖啡的手顫抖著,砰的一聲咖啡杯摔在了地上,褐色的液體緩緩流淌在地上,看著有些觸目驚心。侍者想要過來收拾被阮徐恩給阻止了,阮徐恩滿臉關切地走近阮沅,手指輕輕地扶住阮沅的肩膀,阮徐恩紅唇湊在阮沅耳邊,輕輕地開口:“阮沅記住,都是你的錯,你生來就是錯。你甚至不該活著。”阮沅頭疼愈來愈烈,快要炸開了一般,眼底的血絲爬滿,臉色越來越蒼白,整個人陷入一場漩渦裡,黑洞洞的,逃不開,腦子裡不停地回蕩著那句你不該活著。阮徐恩麵無表情地看著阮沅的抑鬱症發作,嘴角扯出冷笑,看來她調查的內容不假。阮沅全身顫抖,縮著身子,一個勁地反駁:“不是我不是我,你撒謊!”咖啡館裡這會兒沒多少人,再加上是在角落,阮沅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也沒人注意除了剛開始的使者,也沒人往這邊看。阮徐恩笑意吟吟地看向侍者,從包裡取出兩張人民幣放在了桌上,瞥了眼癱在沙發上自說自話的阮沅,阮徐恩臉色平靜地走了出去,路過那位侍者時輕聲說了句:“麻煩小哥幫我照顧一下那位客人,她現在心情不大好,你就讓她冷靜冷靜,彆靠太近我怕她傷了你。”此刻的阮沅窩在角落裡,頭發淩亂,渾身顫抖,麵色慘白,沉浸在世界裡,壓根兒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兩天後,阮沅艱難地睜開眼,入目的就是滿目的白,以及鼻子裡傳來刺鼻的消毒水味。身子酸重,阮沅想抬手都抬不起來,阮沅悶哼一聲想要起身,壓根兒動彈不得。低頭看了看,才發現自己手上打著石膏。阮沅正想出聲喚人,吱呀一聲門從外麵被人打開,阮沅順著看了過來,見是傅景深。阮沅想要開口說話才發現嗓子乾啞,根本出不了聲。傅景深剛交完費用,見到病床上的人已經醒了過來,輪廓分明的臉上鬆了幾分,走近,摸了摸阮沅的腦袋,嗓音低沉:“還好,醒過來了。你到底怎麼回事,走路怎麼那麼不小心,還好沒撞大礙,要是有個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辦?”阮沅疑惑地盯著傅景深,愣了愣,禁不住問了句:“我……我出了車禍?”傅景深以為阮沅不清醒,嗯了聲,俯下身子親了親阮沅的臉頰,慢慢把事情跟阮沅講清楚:“你那天不是跟我說出去有事麼,我也沒跟著,誰知道你走路不小心出了車禍,還好司機開得慢,不然有你受的。以後不許這麼馬虎了。”阮沅不敢置信地咬唇,不可能,她怎麼會是出了車禍,她明明是……阮沅雖然記不太清了,可隱約記得阮徐恩跟她說的話。阮沅視線落在傅景深身上,從他臉上壓根兒察覺不出什麼,阮沅下意識地問:“傅景深你確定我是出了車禍?阮徐恩呢?她在哪?”傅景深聽到阮徐恩三個字臉上明顯愣了愣,旋即收回情緒,波瀾不驚地替阮沅掖了掖被子,語調溫柔:“她在國外進修,怎麼突然問起她了,你不是不喜歡她麼?”阮沅見傅景深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可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阮沅試圖從傅景深臉上看出一點蛛絲馬跡,可他臉上除了平淡還是平淡,完全看不清。晚上,阮沅又陷入了一個很長的夢,這個夢裡她同阮徐恩決裂,阮徐恩……出了車禍,而她沒來得及救她,阮沅眼睜睜地看著阮徐恩被撞飛,被汽車直接壓了過去,阮沅嚇得尖叫起來。“阿沅,做噩夢了?沒事,我在你旁邊。彆怕。”傅景深耐性地替阮沅擦著臉上的汗,將阮沅圈在懷裡,給她安全感。阮沅咽了咽口水,回想起那極其真實的夢,手指緊緊地抓著傅景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開口:“傅景深,你沒有騙我吧?你確定……阮徐恩在國外進修?”阮沅現在記憶錯亂,完全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隻能憑借傅景深的反應來猜測。“傅景深,我剛剛夢到阮徐恩好像被撞了,滿身是血。你確定她沒事?”阮沅的話讓傅景深身子一僵,傅景深用力摟住阮沅,眸色深了深,薄唇緩緩張開,吐出:“沒事。有事的是你,你現在出了車禍,彆多想,好好休息。你要是不信,等傷養好了親自問其他人。”傅景深的話讓阮沅稍微放心不少,隻是想到自己做的夢,阮沅有些害怕,窩在傅景深的懷裡不肯鬆手,連同語氣都帶了幾分柔軟:“傅景深,你陪我睡,我害怕。”傅景深伸手摸了摸阮沅薄汗連連的額頭,不動聲色地脫了鞋子上了病床抱著阮沅。直到看著阮沅安心地在他懷裡睡著了,傅景深才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半。傅景深輕輕下了床,走到醫院走廊給顧東行打了電話,電話剛接通傅景深便率先問了出來:“查到了?”那頭的顧東行正看著電腦上的那段視頻,皺著眉,冷哼了一聲,開口:“查到了,不過這女人也真夠狠,居然這麼對阿沅。知道阿沅有抑鬱症還故意刺激她,話裡話外都在想著讓阮沅自殺,想必也是阮徐恩故意引導阿沅才會出車禍的。這女人特麼狠起來還真不是個人,老傅,這口氣我還真憋不下,不找到這人,我這心裡難受。”傅景深的眼底滑過戾氣,聲調薄涼:“我倒是想看看她能逃到哪。先找到她再說,順便查查她是從哪知道阿沅有抑鬱症的。”顧東行那頭又說了幾句就掛了。深夜月色漸漸爬過窗戶鑽了進來灑在了病床上,病床上的人在這銀色下顯得越發脆弱。傅景深立在床頭,看著睡得並不安穩的阮沅,抬了抬眼皮,漆黑的眸子裡滿是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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