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沒進傅家大門,站在不遠處的石墩上等人。望著傅家對麵的阮家,阮沅神色不明,大門已經上了鐵鏽,大院裡的那棵梨樹依舊枝條綠油油的一片,生機勃勃。阮沅隨意坐在石墩上,手指輕輕地玩弄著頭發,她在想,那個家還算家麼?“怎麼不進去?”傅景深抬了抬眼皮,眉頭輕蹙,雙手插在褲兜裡立在幾米遠靜靜地看著不太高興的阮沅。知道她心裡彆扭,可看到她眼神黯淡,沒有光彩在裡麵時,他心抽了抽。阮沅回過神,站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皺眉望著裙角臟了。阮沅撇嘴,抱怨:“早知道我就不穿白裙子了,臟了。”傅景深順著阮沅的視線落在她那臟的地方,喉結滾了滾:“舟舟有衣服,你去換一下就行了。”阮沅早不想穿這身了,如今臟了,也隻能去穿傅舟舟的了。嗯了聲,見顧東行沒跟著,阮沅疑惑地問了句:“四哥呢?”“他一會兒過來。”傅景深走近,陪著阮沅待了一小會兒。陽光趴在傅景深身上,給他鍍了一層金色的光芒,暖暖的。阮沅側著臉抬頭盯著傅景深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長長的睫毛一根根地很清楚,剪下一道剪影,明暗分明,特彆好看。鼻線流暢,薄唇飽滿,透著淡淡的粉色。阮沅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怕被傅景深察覺,悄悄收斂了幾分,殊不知這些舉動全都被傅景深收入了眼底。“好看麼?”傅景深唇瓣微微動了動,半低著頭一臉打趣地對上阮沅來不及撤退的目光。阮沅被傅景深突如其來的調戲弄得猝不及防,咬著下嘴唇,故作不知情:“什麼?”傅景深瞧著阮沅那欲蓋彌彰的表情,有意逗她,手指有意無意地碰了碰阮沅的鬢角。指尖有些冰涼,阮沅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傅景深見她害羞,開嗓:“故意的?嗯?”聲音如山間緩緩流下的水,看著沒有衝擊力卻引誘十足。阮沅嗓子有些乾,連同那張臉蛋都爬上了幾分紅暈,似熟透的蘋果。傅景深幽深的眸子裡染了幾絲情欲,下一秒,直接將阮沅給扣進了懷裡,手指輕輕地抬起阮沅的下巴,吻上她柔軟的唇瓣。似棉花糖又軟又甜,又似尼古丁一樣惹人上癮很。阮沅漸漸沉迷在傅景深那深邃漆黑的瞳孔裡,一發不可收拾,阮沅也主動地攀附上了傅景深的脖子。鏡頭拉長,這一幕像是在拍電影一般,浪漫而又唯美。吻畢,阮沅下意識地摸了摸有些紅腫的唇瓣,嬌嗔地瞪了眼罪魁禍首的傅景深,“你……我一會兒還要見人的,就不能收斂的麼。”傅景深攤手,明明很享受偏偏生出幾分無奈,嘴角噙著笑,故意說了句:“沒辦法,美色令人著迷,尤其是你這樣的……國色天香。我也總算體會古人……寧為花下鬼的感受了。”阮沅聽完,涼涼淡淡地瞥了眼傅景深,“傅景深,你倒是挺會耍流氓的。”傅景深無奈地笑了笑,知道阮沅在故意嘲諷他也不惱,隻寵溺地回應:“嗯,隻對你耍流氓。”阮沅……阮沅補了一下口紅,直到看著沒問題了才跟著傅景深進了傅家。阮沅看著基本上沒什麼變化的傅家,眼角有些濕潤。她小時候經常跑傅家玩,大人們隻知道她和傅舟舟玩得很好,可其實隻有她自己明白,她每次找借口其實都是來看傅景深。傅景深比她大五歲,也是大院裡年齡最大的,本來他就是個少年老成的人,頗有老大的威嚴。院子裡顧東行幾個都有些怕他,唯獨她不怕。她經常栽在傅景深屁股背後,他乾嘛她就學什麼。傅景深從小聰明,學什麼都很快,傅家家教嚴格,尤其是傅父對傅景深從小要求極高,傅景深本身就是個沉悶的人,一般很少說話。說來也奇怪,每次阮沅偷偷從阮家跑出來找他,他都會等在自家草坪上,帶著她玩。給她吃大白兔奶糖,也給她買布娃娃,反正各種寵她。她可以隨意進入他房間,也可以隨意碰他的獎杯,還可以累了就在他的房間休息。好到連傅舟舟都跟傅景深埋怨為什麼一個親妹妹還不如她。傅景深當時隻寵溺地笑了笑,解釋了一句:“因為哥哥喜歡阿沅,所以哥哥要好好照顧她。”阮沅那時候聽不懂喜歡是什麼意思,隻知道傅景深會給她很多糖,還會帶她玩遊戲。……“沅沅?真的是你?快過來,讓王姨看看。”王碧玉站在廚房門口一臉感慨地看著阮沅。阮沅笑了笑,朝王碧玉走近,任由她上下打量。王碧玉看了個遍,將人抱入懷裡,一臉心疼,“你這孩子,瘦得跟竹竿似的,也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苦。”王碧玉的懷抱跟母親一樣,很溫暖,阮沅能感受到她的關心。“王姨,沒事,我挺好的。”王碧玉直接拉著阮沅入了客廳,將人領在沙發上,自己坐在邊上,完全忽視了阮沅旁邊的傅景深。傅景深也不惱,反而嘴角勾了勾,看著他媽和阮沅和諧的相處。王碧玉從小就很寵阮沅,有時候對她比傅舟舟還好,當初阮沅離開,她還偷偷哭了兩場,派人偷偷找了一番。不過沒找到,她也沒跟人說過,這會兒見到人回來,王碧玉一陣感慨。“沅沅,早聽舟舟提起你,可你姑娘也不知道過來看看王姨,還真想等我死了去我的墳頭哭去?”王碧玉拉著阮沅的手不依不饒,阮沅哭笑不得,她確實是忘了。“王姨,你可彆折煞我了。我回來這段時間確實挺忙的,我以後一定隔一段時間就來看你?”王碧玉本身就是個溫柔的主,一身墨藍色的旗袍,領口處繡著一朵紅梅,又多了幾分清冷。長相也很美,柳葉眉細長溫柔,頭發挽成漂亮的發髻,是江南水鄉出來的姑娘,溫柔似水,說話柔聲細語。此刻看著阮沅,眉眼一彎,那雙眼睛裡裝滿了溫柔和心疼,輕輕拍了拍阮沅的肩膀,“沅沅,回來了就好。”阮沅心頭一動,差點沒忍住,點了點頭。傅景深在旁邊拿著報紙,眼見著阮沅快哭了,插了一句:“媽,你廚房裡的菜是不是糊了?”王碧玉一聽,這才想起鍋裡還燉了雞湯,又看了眼傅景深,恍然大悟地開口:“沅沅,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看看廚房。”王碧玉前腳才踏進廚房,傅景深後腳就挪在了阮沅身邊,手搭在沙發後,將阮沅圈在懷裡,兩人距離很近。“緊張什麼?”傅景深翻了一頁報紙,低了低頭,看了眼有些不自在的阮沅。阮沅……這是傅家,他還一點都不收斂,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他倆在乾嘛麼?“沒有。我去看看舟舟。”阮沅剛爬起來就被傅景深拉住手腕,沒站穩跌回了傅景深的懷裡,阮沅下意識驚呼,還沒出聲就被傅景深用手捂住了。阮沅的薄唇貼在他的手心上,觸感柔軟,傅景深眸色暗了暗。“你是想讓家裡人都知道我倆在乾嘛?”傅景深有意逗阮沅,見著阮沅耳朵臉蛋紅了個遍,有些好笑。阮沅還真被唬住了,對上傅景深那雙笑吟吟的眼睛,阮沅抿了抿唇,不自在地拿開傅景深的手。“……我上去了。”阮沅慌不擇路地跑了上樓,跟個兔子似的。一路跑到二樓右側第二間,阮沅輕輕敲了敲門,屋內的人似乎沒什麼反應。連續敲了好幾下門才被打開。“喲,來了?”阮沅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傅舟舟的揶揄。前一秒還裝正經,下一秒傅舟舟就拉著阮沅進了房間,啪的一下關了門,將阮沅抵在門上,伸手勾了勾阮沅的下巴。“阿沅,厲害了啊。敢在門口做些少兒不宜的事了。”阮沅眼睛驟然瞪大,“你怎麼知道?”傅舟舟撇嘴,她怎麼知道?她天天拿著望遠鏡看顧家好麼?這大半個月顧東行特麼天天往院子裡跑,每天都在他們家二樓的陽台上喝茶,還都在下午那個點。她不想看都難。傅舟舟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我不是看到了麼。誰讓你倆那麼明顯。”阮沅在心裡把傅景深罵了個遍。“話說,你和我哥第幾壘了?”傅舟舟趴在阮沅身上,好奇地盯著阮沅。阮沅……阮沅不說話,傅舟舟就故意猜測,一猜還一個準,跟個女流氓似的。“你倆不會隻接了個吻吧?談的是……柏拉圖式的戀愛呢?這麼清純?”阮沅翻了個白眼。傅舟舟就是個典型的大小姐,每天除了吃吃喝喝玩玩,就是追著顧東行跑。這丫頭也沒什麼遠大理想,用她的話說,這輩子她就當個大小姐,天天玩得了,反正也有她哥哥養著。阮沅半天沒有回答,弄得傅舟舟沒了耐性,伸手撓了撓阮沅的胳肢窩,阮沅下意識地抖了抖身子。被逼急了才吐了句:“是是是,大小姐你放過我。”傅舟舟得到答案一頭栽在了床上,雙手枕在腦袋上,慢悠悠地出聲:“嗯,我知道。我哥那古板性子,不可能在婚前做出那些事。”阮沅真想說你想的可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