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怎麼不上天呢(1 / 1)

車內,阮沅偏頭望著單手開著車,另隻手抵在車窗上的傅景深。對方眉目寡淡,薄唇緊閉,下顎線條流暢,明顯不想說話。阮沅咬了咬唇,手指輕輕搭在膝蓋上,眨了眨眼睛,故意問了句:“你什麼時候出差?”傅景深淡淡地掃了眼阮沅,語調捎了些許的薄涼:“samir跟你是好朋友?”阮沅……摸了摸鼻子,“算是吧。”“算是?”傅景深疑惑地反問出聲,想起半個小時前包間裡,samir自從傅景深進包間開始,就逮著機會兒找他麻煩,時不時地同阮沅說幾句他不知道的話,各種提示他是那個闖入者,尤其是那句:“我和marion一起經曆過很多……”嗬,搞得他陪了六年,他沒陪似的,要論先來後到,他輪得著麼?傅景深越想越覺得氣悶,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卻又無從發泄。“嗯。我倆認識差不多三年了,那時候他撞了我的車肇事逃逸,我就報了警。誰知道他是個精神病醫生。”阮沅話裡帶了幾分調侃,可那眉眼裡的信任卻是不能忽略的。傅景深喉嚨緊了緊,硬是沒有憋出一個字。最後還是傅舟舟的電話解救了傅景深,“哥,你在哪啊?明天回家吧??爸好像回來了,哥,看在我是你親妹妹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要見死不救?”車廂裡很安靜,傅景深開了免提,傅舟舟俏皮而又嬌縱的聲音蕩在每個角落裡,順其自然地鑽進了阮沅的耳朵裡。“你又惹事了?”傅景深開著車,淡淡開腔,隻是話裡多少帶了幾分威信。那頭的傅舟舟嘴角抿了抿,語氣不太自然:“哥……我也沒惹事。就是……上回惹四哥生氣,我把他的報表遞給了彆人。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壓根兒不知道那人是他的對手……哥,四哥會不會再也不理我了?”傅景深神情猛地一滯,連同阮沅都跟著緊張起來。傅景深皺眉沉吟片刻,聽著話筒裡的傅舟舟已經帶了哭腔,語調冷靜:“不會。你把具體情況跟我說清楚。”傅舟舟吸了吸鼻子,哽咽地開口:“那天聚會完我跟四哥走了,四哥罵我不懂事,我第二天去公司找他,他助理讓我把報表給他,可我沒找人,去旁邊咖啡店喝咖啡……然後,就把報表放在那了………後來我回去拿,不見了。”“哥……四哥在哪啊,我都好幾天沒跟他見麵了,我都不敢找他。你說會不會……再也不會見我了?”傅舟舟想到這,特彆傷心,沒忍住,猛地哭了出來,抽氣聲直接傳了過來。傅景深眸色深沉,握了握方向盤,淡淡地開口:“彆哭了,你一個人在家?”“嗯。媽去聽歌劇了。”“來雅苑,我在阿沅這。一會兒我親自跟老四說。”傅景深的聲線溫柔,透著幾分寵溺,很明顯,看得出來他很寵這個妹妹,平日雖然嚴肅,可該保護的時候絕對不會退縮。傅舟舟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她哥會和阮沅在一起,丫頭心思單純,一聽,注意力立馬轉移了:“哥……你和阿沅和好了啊?那是不是……跟以前一樣了?”傅景深聽到傅舟舟的話,身子頓了頓,漫不經心地瞧了眼同樣緊繃的阮沅,避開話題:“路上小心,彆自己開車。我先掛了,給老四打個電話。”“哥……讓我跟四哥見一麵吧。我想當麵道歉。”“嗯。”傅景深掛了電話,餘光瞟了眼阮沅,阮沅手臂搭在車窗上,偏斜著腦袋望著窗外,露出小半截光潔的後頸。車窗被搖下一般,冷風灌進來吹得阮沅的頭發到處亂飛,那露出的手臂上也起了層層戰栗,傅景深皺了皺眉,出聲提醒:“晚上冷,把車窗關了。”阮沅抬了抬眼皮,聽話地升了車窗,偏著頭望著傅景深,慢悠悠地問了句:“你知道舟舟對四哥不一般麼?”傅景深麵上沒什麼變化,顯然是知道的,阮沅心下了然,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明白呢。“所以,你對他們是持支持的?”阮沅試探地問了句。剛好到雅苑樓下,傅景深沒著急進去,停在了小區外麵的路燈下,轉過頭看著一臉認真的阮沅,傅景深情緒不明:“我支持也得看他們有沒有緣分。老四看著什麼都不在乎,整天吊兒郎當的混,可對舟舟好是有目共睹的。可在我爸媽的眼底,老四是個愛玩的,舟舟又是個不懂事的。合不合適不是我說了算。他倆要是能修成正果,我當然不會去阻止。隻是老四壓根兒就是把舟舟當做妹妹看,根本沒往那方麵想,我總不能強求。一個是我親妹妹,一個我親兄弟,哪邊都不是我能隨便偏幫的。”傅景深的聲音深沉而又富有磁性,像深淵裡的水緩緩流出來,讓人聽著舒服、安心。話裡流露出的關心和無奈也都浮現於表麵,連同歎息一並在這漸漸黑下去的夜裡掩蓋過去了。傅景深望著阮沅,漆黑的瞳孔裡滿是認真:“阿沅,你跟舟舟玩得好,今晚她過來你寬慰一下她。她心思單純,被保護得太好,經受不住委屈,你幫我勸勸她。”傅景深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如炬,似火般快要灼熱阮沅。阮沅垂眼嗯了聲,不用他說,她也知道。兩人又在車裡坐了一會兒,誰也沒有開口。兩分鐘後,傅景深突然解開安全帶,開了車門,身子倚靠在車身上,從兜裡掏出煙抽了起來,煙霧繚繞在周身,朦朧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多了幾分清冷。背影落寞,抽了兩口,突然嗆了一下,禁不住咳嗽起來,阮沅聽著傅景深的咳嗽聲,眉眼一跳,下了車,繞過車頭,看著有些狼狽的傅景深,見他避開眼神,阮沅眉頭皺了皺,出聲:“你怎麼了?”路燈下,傅景深的身子被拉得老長,連同站在麵前的阮沅也被擋了大半個身子,阮沅仰著腦袋望著明顯在撒謊的傅景深,眼裡的不耐煩慢慢浮現出來,連同語氣也多了幾分厲色:“傅景深,你到底怎麼了?”傅景深的手下意識地擋住胃,儘管唇色漸漸蒼白起來,可還是嘴硬地回應:“沒事。”“隨便吧,反正你死了也不關我事。”阮沅是真的火氣來了,尤其是傅景深那副要死不活的樣,裝給誰看?她會心疼麼?阮沅懶得再搭理傅景深,轉身就要離開,還沒跨出兩步便被傅景深勾住了手腕,傅景深抿了抿唇,低聲說了句:“胃病犯了。”阮沅氣血上頭,差點氣死,“你特麼知道自己有胃病還抽煙喝酒?你不要命了?你當你是神仙啊?什麼都可以,這麼厲害怎麼不上天呢?”阮沅劈裡啪啦地罵了一通,見傅景深半點反駁都沒有,還滿眼笑意地盯著阮沅,似乎很高興的模樣,阮沅深呼吸強製住罵人的衝動。冷靜下來,盯著麵色越發蒼白的傅景深,阮沅聲裡還帶著些許沒清理乾淨的火氣:“有藥沒?”傅景深滿臉無辜,正準備抽一口煙,想到阮沅的話,默默地掐斷了煙頭,搖頭:“藥好像吃完了。”阮沅呼吸急促,梗著脖子,扔了一句:“痛死活該。”掙脫開傅景深的手臂,阮沅邁著緊湊的步子往不遠處的藥店跑去,無人的街道,顯得尤為醒目。傅景深望著那抹匆匆的背影,唇角勾起淺淡的弧度。額頭上的冷汗慢慢冒出了頭,傅景深強撐著,可胃裡像是攪拌機攪動似的,疼得他漸漸彎了腰身。阮沅等不及藥店的醫生開藥,直接報出治療胃痛的藥讓醫生給她拿藥,付了錢直接往回趕。走近發現傅景深已經彎了腰,單手捂住胃,一臉的難受。阮沅手忙腳亂地撕了包裝,嫌慢,她直接動手扯開了,取出幾顆藥放在傅景深的手掌心:“吃藥。”傅景深望著阮沅滿臉急色的小臉,有些出神,在阮沅提醒第三次時才恍然醒過來,一口將手心的藥吞進了肚子裡。接過阮沅遞過來的礦泉水,喝了一口,阮沅還沒有來得及接傅景深遞過來的礦泉水就被傅景深一把扯進了懷裡。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阮沅感受著傅景深溫暖的懷抱,眼底怔愣,手中的礦泉水沒拿穩直接摔在了地上,沒喝完的水順著流了出來,蔓延了一大片……傅景深的下巴擱在阮沅的肩膀上,雙手摟緊阮沅的腰杆,那般冷淡高傲的人此刻聲音裡多少帶了幾分委屈,連同今日的醋意一同宣泄了出來:“阿沅,今天是不是我胃病沒犯,你不會理我?還故意氣我?嗯?跟那個samir到底什麼關係?他是不是愛你又或者你對他……有喜歡?”熱氣撲騰在阮沅的耳邊,酥酥麻麻的,阮沅禁不住僵了僵,舔了舔唇,正準備出聲,傅景深又繼續自顧自地開腔:“阿沅,我知道你一直介懷六年前的事。也知道我倆之間隔了六年有很多誤會,可你不能……不能不給我機會,不能丟下我喜歡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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