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和傅景深進包間時,裡麵已經坐滿了人。眾人見到兩人進來,紛紛停了手中的事,目光集中到兩人身上。有幾個甚至臉上帶了幾分惶恐,態度端正地叫著傅公子,不過對於阮沅,眾人都是持著觀望態度。畢竟……聽說當初傅公子同阮家小姐鬨得不可開交,如今一起走進來,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誰也揣測不出來。傅景深和唐陌北各自遞了個眼神,頭一次默契的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濃濃的興趣,尤其是顧東行,滿臉戲謔地站起來,端著酒杯抿了口酒,吊兒郎當地瞧著不怎麼自在的阮沅,斜視了一眼旁邊麵不改色地傅景深。語調帶著幾分意味不明:“老傅,好像晚了幾分鐘。”傅景深波瀾不驚地看了眼旁邊的阮沅,帶著她坐在了顧東行對麵的沙發上,睨了眼顧東行,沒什麼反應地問了句:“老二人呢?”提起卓子燁,顧東行忍不住蹙眉,語氣有些不耐煩:“誰知道他人死哪去了,剛給他打電話直接給我掛了。你說這結了婚的,還真是連出來聚聚都不能了?”“最近二嫂跟老二鬨彆扭,聽說要離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唐陌北見氣氛有些不對勁,讓其他人散了出去才講了出來。傅景深聞言,眉頭微皺,掏出手機翻出卓子燁的電話撥了過去。嘟嘟好幾聲才被接通,傳來一道夾雜著不耐又有幾分火氣的聲音:“喂?”包間裡一片冷寂,誰也沒有出聲,連同阮沅此刻也認真地聽著那聽筒裡的內容。傅景深握了握手機淡淡開腔:“老二,出來喝一杯?我們幾個好久沒聚了,帶上弟妹。”那頭沉默幾秒,嗯了聲。傅景深掛了電話,將手機隨手扔在桌上,抬了抬眼皮,望著斜對角心情有些不佳的唐陌北,忍不住問了句:“你又怎麼了?”唐陌北倒是沒什麼表情,對上傅景深探尋的目光,眨了眨眼皮,“沒什麼大事,隻是最近有個項目在我手上有些棘手。”“什麼項目?”“什麼項目?”傅景深和顧東行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唐陌北端起酒杯灌了口酒,視線落在傅景深邊上坐著的阮沅身上,眼裡多了幾分笑意。“阿沅,今天算是我們幾個正式聚齊給你接風洗塵。”唐陌北說完從兜裡掏出一個上了年代的檀木盒子,慢慢推到了阮沅的麵前。“這是我前不久拍的小玩意,你瞧瞧。喜不喜歡。”阮沅被叫猝不及防,有些怔愣地看了幾眼桌上的木盒子,對上唐陌北關切的目光,阮沅伸手接了過來。當著傅景深的麵打開,裡麵是支簪子,做工精致,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可半點老舊都看不出。阮沅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咬了咬唇,有些猶豫:“三哥,這禮物有些貴重了。我……”“本來就是送你的,不用跟我客氣。再說了,過兩日你不是快過生了麼,當你生日禮物就好。”話說到這份上,阮沅再怎麼想拒絕也不能了。顧東行見唐陌北送了禮,翻了個白眼,氣急敗壞地開口:“老三你也太過分了吧。送禮物送得這麼有心機,讓我這臉往哪擱。”說罷,顧東行取了一串車鑰匙遞給阮沅,慢悠悠地邀功:“阿沅,四哥送你這車可是我親自去挑選讓人改裝的,你見了肯定很喜歡。我已經讓人給你送去你那了。你回去就可以看到。改日,我們幾個出去溜溜彎,玩兩圈。”阮沅有些不好意思,顧東行送的東西也不便宜,可被顧東行這麼一說她確實有點心動。好久沒有飆車了,她心癢癢的。傅景深瞅了眼阮沅的模樣就知道她想的是什麼,直接從阮沅的手裡拿了那串車鑰匙,毋庸置疑地說了句:“你要是喜歡車,我車庫裡的車隨便你開。彆跟老四胡來。”顧東行瞬間不樂意了,瞪著眼,反駁:“老傅,什麼叫彆跟我胡來。飯可以亂吃,話不可能亂說。”傅景深輕描淡寫地掃了眼顧東行,惹得顧東行渾身涼颼颼的,氣勢也降了好幾個度。“你要是想玩,我不介意陪你玩。她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要是玩過火了,我看你怎麼收場。”傅景深這話說得沒有半分餘地,連同阮沅都被算了進去。阮沅……“四哥也沒乾嘛啊,不就是說出去溜兩圈麼……我又不是沒開過車。再說了,我拍照片可比飆車危險……”阮沅還沒有說完就被傅景深那不鹹不淡卻又飽含壓力的眼神給弄得沒了聲。傅景深瞧著阮沅低著腦袋服軟的模樣,心裡稍微緩了幾分,伸手摸了摸阮沅的後腦勺,語氣軟了下來:“不是不讓你開車,隻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彆想碰這些危險的。”阮沅頭埋得更深了,她真不想理他。傅景深見阮沅不想搭理他,掃了眼顧東行,顧東行秒懂,扯著嗓子當中間人:“阿沅,老傅也是關心你。他好不容易給你盼回來自然不想你有什麼閃失。這事怪四哥沒有想周到。”阮沅心裡更不是滋味了,這麼一來,倒是顯得她小氣了。阮沅抬了腦袋,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語調平靜:“四哥,我知道,沒事。”正說著,包間的門就被打開了,傅舟舟一身黑色長裙搭著一雙黑色高跟鞋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步伐還有些急促,像是有鬼追她似的。惹得在場的幾個人都被傅舟舟這奇怪的舉動吸引了。顧東行直接走了過去,動手扯了扯傅舟舟的裙子,突然腦袋有些疼。“你這是去參加葬禮了呢?怎麼不整個一身黑,把包包也換成黑的?這樣多應景。”傅舟舟瞪了幾眼顧東行,偷偷覷了眼沙發上坐著的傅景深,舔了舔唇,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關你屁事……再說了,我就是去葬禮了怎麼了。我哥都沒有說什麼呢。四哥你管得有點多了。”顧東行隨即冷哼,當著傅景深的麵說了句:“我管得多?小六,你哥當初可是讓我管著你。再說了,你從小賴著我一起長大,我這個當哥哥的還不能管你了。你瞧瞧,你這身什麼打扮?”傅舟舟剛進包間就被顧東行說個不停,眼眶裡冒了薄薄的怒火,也不管場合,直接摔了手中的包包:“顧東行!你有病吧!你管我穿什麼,你這麼有空多去管管你未婚妻不行麼。煩不煩。”顧東行被傅舟舟吼得有些頭疼,可還是抓住了傅舟舟嘴裡的重點。“未婚妻?我特麼哪來的未婚妻?小六,你今天是吃了爆竹呢?我最近可是沒有惹你。”阮沅眼見著傅舟舟要發火了,立馬站了起來,當了和事佬,拉著傅舟舟入了座。“舟舟,我倆都好久沒見了,去哪玩了?”傅舟舟此刻渾身散發著火氣,在阮沅和她哥麵前也不敢放肆,深呼一口氣,咬了咬唇:“去澳洲玩了一個月。”“老傅你自個看,我這一個月一直待在國內,可沒有時間去招惹小祖宗。可彆說我欺負她。”顧東行一聽傅舟舟的話,急忙撇清關係。生怕被安個欺負傅小六的罪名。傅景深倒是沒說什麼,淡淡地掃了幾眼傅舟舟,見她氣急敗壞地盯著顧東行,似乎有天大的委屈,再看顧東行,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傅景深漆黑的眸子裡醞釀了幾分意味不明,抬眸望了望傅舟舟,出聲:“你最近跟誰出國的?”傅舟舟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腦子裡滿是後悔,對上傅景深那雙能看透人謊言的眼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有些結巴地吐出:“……朋友”“哪個朋友?”傅景深抬了抬眼皮,沒什麼起伏地望著傅舟舟。傅舟舟被傅景深審視的目光給嚇到了,咬著下嘴唇,聲音都多了幾分顫抖:“就就……就一個朋友。哥哥……不認識。”眼見著傅景深的火氣快要湧上來,顧東行突然出聲解圍:“老傅,她那朋友我認識。是她室友,一個小姑娘,叫什麼來著我忘了,可人姑娘還不錯。估計這次旅遊也是快要畢業了,為了留個紀念。”傅舟舟感激地看了眼顧東行,不停地點頭順著顧東行的話往下說,“對對對,哥哥,我就是跟顧念一起出去玩呢。”傅景深還準備說什麼,阮沅見苗頭不對勁,立馬打斷傅景深要出口的話。“傅景深,我們來玩遊戲吧。”傅景深淡淡地看了眼阮沅,見她有意包庇傅舟舟,倒也沒在追究下去。隻是冷不丁地開口:“傅舟舟,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瞞著我被我發現了,可彆怪我沒提醒你。接下來的半年好好準備你的畢業論文,彆想著到處去玩。”傅舟舟心跳猛地一縮,隻覺得血液倒流,有些僵硬地點頭。“哥……我知道了。我保證這半年好好待在家裡趕論文。”阮沅摸了摸傅舟舟的手臂,示意她不要緊張,傅舟舟默默地遞給阮沅一個感動的小眼神。殊不知,兩個姑娘的小動作全都被傅景深收進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