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怕什麼來什麼，趕到彆墅的時候，已是日落時分，她按門鈴按了幾次，都沒有人來開門，抱著僥幸的心理去拽動門把手，門紋絲不動。萬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掏出手機給韓策打電話，從剛剛的無人接聽轉為了關機，更等不下去，不知怎地就想起梁越裡的情境，給警察下藥的地方不是彆墅，是作家和女友租住的出租屋。她又折回彆墅門口重新攔車，路上一直給廖峰打電話，完全不知道廖峰在和誰通話，電話一直打不進去，刑警隊裡除了廖峰的電話外，她也不知道彆人的號碼。總不能魯莽地衝過去，以梁越的本事，如果真的製服了韓策，她又能有幾分勝算？想著想著，車子已經停在了小區門口，她立馬從車上下來，直奔著5號樓跑去，一路絲毫不敢停歇，停在502室的門口，虛力得厲害，手臂用力地敲在門上，聲音在走廊裡回旋，仍舊沒有人開門。萬萬把耳朵貼在門板上，努力地貼著門內的動靜，什麼都聽不到，拽著門把手，也紋絲不動。爭分奪秒的時刻，她根本不敢耽誤，隻得用力地砸門喊著韓策的名字，這回樓道裡隻餘下她一個人的聲音。身後的防盜門被推開，老人家抬著鬆弛的眼皮看著她：“怎麼回事小姑娘，我不是和你們說了，隔壁沒有人，怎麼還來這裡找人？”“今天這裡來了人你知道嗎？”“知道啊。”萬萬眼睛一亮，接著又聽見老人家的下一句：“不就是你們嗎？”萬萬心涼半截，也管不了其他，又順著樓梯往下跑，有點後悔下午離開那會兒把鑰匙還回老趙那，不然現在已經進去了！老趙見她去而複返，還是一副氣喘到隨時都容易倒下的模樣，嚇了一大跳，邀請她往屋裡進：“怎麼回事，警官，你這是怎麼了，要麼進屋子裡來休息一下。”萬萬強咽下一口氣，平呼吸後說出“鑰匙”兩個字，老趙立馬反應過來，渾身上下地摸索著，幾個兜都摸遍了也沒摸到鑰匙，麵露慌色，自言自語地：“怎麼回事，我鑰匙怎麼不見了？”又衝著屋子裡喊：“老婆子，你看見我鑰匙串了嗎？”屋子裡傳來老婆子的回應：“什麼事都跑來問我，我怎麼知道你的鑰匙串在哪？”“不知道就不知道，喊什麼喊？”兩個老人家就著這事拌起嘴來，萬萬急得不行，額上的汗順著眼皮往下流，忍不住大喊製止：“鑰匙，我需要鑰匙。”老趙被這麼一喊，唬得一愣，僵住身體反應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轉過頭往屋子裡，很快從屋子裡拿出一串鑰匙，老趙臉上羞紅：“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鑰匙就在椅子上，剛剛給忘了。”這回輪到萬萬不好意思了，弓著腰說了聲不好意思和謝謝後，馬不停蹄地跑下樓。再回到502室門口，手抖得更厲害，加上樓道裡沒有燈，看不清鎖孔，連續幾次都沒有插進鑰匙孔，急得她眼淚直打轉轉。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握緊鑰匙接電話，是蘇姬的電話。蘇姬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興奮：“萬萬，我和你說，今天梁大神雙更，我剛剛看APP又更新了一章，這章特彆精彩，講述那個刑警的助理為了找到刑警，到處奔走找尋，結果什麼都沒有找到。你知道是因為什麼嗎？算了，我不給你劇透了，我怕你回來打我！”萬萬的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那頭已然掛斷。縷清了蘇姬的話後，她望著防盜門，又看向手上的鑰匙，抱著一絲希望打開門走進去，屋子裡無聲無息地，她將客廳的燈打開，房間頓時亮了起來，跑進臥室，裡麵空無一人，衛生間也是一樣。最後，隻剩下廚房。萬萬心跳得厲害，一門之隔，門內會不會有一句屍體等著在等著她？門一打開，所有的壞的想象在廚房裡都沒有發生，普普通通的小廚房裡都是些平常的擺設，目光落向冰箱，想到了梁越裡的分時於此，手腳麻利地走過去，屏息快速拉開冰箱門，在看清冰箱裡放置的物件後，眼睛瞪大，嘴唇動了動，連連後退兩步，快速地把冰箱門關上。小跑著從502室跑出來，邊往小區門口跑邊給廖峰打電話，這一次他終於接聽了電話，萬萬焦急地解釋：“韓策被梁越抓了，手機已經關機了，快點查梁越的位置，他還有一個出租屋。”“什麼？”廖峰還不急不緩地問道，“怎麼回事，你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怎麼他就被綁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趙琦琦已經死了，我在出租房的冰箱裡看到了貼著趙琦琦照片的骨灰盒，你們到底室怎麼做事的，為什麼都不仔細檢查一下，一個失蹤的人都死了，你怎麼一點都不清楚？！”隔著手機，廖峰被萬萬一頓批評，一臉的不明所以，小吳在一旁聽著，小聲嘟囔著：“不是她自己跑了一套，沒看到還反過來怪我們？”廖峰瞪他一眼，回複萬萬：“你先彆急，我這就定位梁越的位置！”走到小區外，攔了輛車租車坐上去，司機師傅回頭問她：“姑娘，你要去哪？”“去……”萬萬啞然，突然不知道該去哪裡，腦袋裡也空空如也，一個傍晚都在空跑，最終什麼都沒有找到，明明直到梁越有問題，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怎麼將他定罪，因為嗎？這麼一想，她自己都覺得可笑，所有的結果導向都是向著梁越的。不管是被破壞的血跡，還是心理醫生的醫療記錄，就連對麵的母女兩人也倒戈站在他那麵。對了，那個母女兩人，她們分明知道些什麼，中午那會兒因為匆忙，沒有來得及細問她們為什麼突然變了口風。告知司機地址後，萬萬握緊手上的手機，莫名地想起十二年前，她阿媽臨時接了一個電話，她希望阿媽留下來陪她，阿媽允諾她十五分鐘就會回來，可過了十幾個十五分鐘也沒有等到她人回來，第二天第三天依舊如此。這一次，她怕極了韓策也是如此，明明沒有好好的告彆，卻再也不能見麵了。再次抵達彆墅時，已是晚上七點多，按了母女兩人所在的彆墅門鈴後，等待了好久才聽到門內的腳步聲，女人溫柔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請問哪位？”“是我，上午我來過的。”門內沒了動靜，萬萬著急地補充道：“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我的老師被梁越，就是你家對麵的作家抓走了，隨時可能遇害，所以，請求告訴我真相。”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懇求，絲毫不加掩飾的急切，久久沒有聽到裡麵的回應，萬萬歎氣，本來就不該抱有希望的，她也是急病亂投醫，憑什麼要求彆人一定要配合她。意料之外的是，門突然從裡麵打開，女人恬靜的臉站在燈光裡，衝著她點頭：“你先進來再說吧。”小女孩今年八歲，沒有去過上學，一直待在彆墅裡請私教上門教書，閒下來的時候就用望眼鏡看著外邊的人。“為什麼不能出去上學？”女人難受地低下頭：“我們見不得光，孩子他爸有家庭，我也無意破壞，我和在一起那會兒，根本不知道他有家室有自己的孩子，等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不想給他添麻煩，就一直過著。”萬萬被驚到，二十一世紀了，居然還有這樣的存在，想說女人怎麼這麼蠢，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孩子啊，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那為什麼突然改掉你們的話？”“電腦。”女人看著樓上的某間屋子，“那個作家用電腦的頁麵打了一排大字給我們看，說直到我們的身份，如果不想被曝光，最好什麼都不要說，我們沒有辦法，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所以，你女兒到底看到了什麼？”“我女兒看到梁越穿著裙子走到了隔壁的彆墅，又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