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顧老爺子告彆，然後一一離開，顧夫人也跟著顧承東二叔的車子離開，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多叮囑了幾句。顧承東送幾位長輩到醫院的樓下，然後送他們一一上了車子。二叔和三叔離開了病房，臉上立刻輕鬆了不少，他們拉著顧承東多說了幾句話：“承東啊，你可是回來了啊。”“二叔三叔是為了讓我回來解圍的吧？”顧承東故意說道。“你這小子，聽啟北和尚南說，你平日裡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怎麼一回到家就會跟你叔叔們耍嘴皮子了？”二叔和三叔拍著顧承東的肩旁朗聲笑道。“看來啟北和尚南沒少打小報告。”顧承東挑了下眉毛說道。“你自己做的，害怕彆人說什麼嗎？”兩位叔叔，知道他們各自的兒子在顧承東的身邊，自然是自家老爺子的意思，但是承東也是很有大哥的樣子的，尤其是嚴肅起來的模樣，跟自己的大哥簡直太像了。“二叔、三叔最近還好？”顧承東收斂了神色問道。“還好，你們在帝都的一些事情我們也聽說了，你們行事要當心一些，馮家和江家更是要多加注意。”二叔低聲提醒道。“我知道了，二叔三叔放心。”顧承東點點頭。“承東啊，安雅這孩子不錯。”三叔忽然這樣說道。“三叔，安雅都沒跟您說過話呢，您就說她好？”顧承東有時候真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看安雅的第一眼就能讓彆人喜歡上她？“有時候不需要說話，一舉一動就能看出教養和人品，看人有時候真的不是在她說什麼，而是在看她做了什麼。”三叔說道。“好了，你們兩人好好陪陪爺爺吧。”二叔最後說道。顧啟北和顧尚南陪著各自的父親上了車子，顧承東又陪著顧夫人說了幾句話。這也是他刻意下來送大家的目的，他知道家裡人一定有話對他說，他也知道爺爺也有話對安雅講。“你爺爺的脾氣你知道的，多勸著點兒，彆讓他著急。”顧夫人看著兒子耐心地說道：“我看著你的精神還好，安雅是不是又累著了？”安雅走進病房的時候她就看到了她的臉色似乎不佳。“我看著她眼下有些發青，你多照顧著點兒，畢竟這是來咱們家了。”“我知道，大概是趕飛機沒休息好吧。”顧承東不禁皺了眉，她的臉色真的不好到讓媽媽一眼就看出來了嗎？“行了，你趕緊上去吧，安雅一個人在病房多少有些不方便，有什麼事打電話。”顧夫人拍了拍兒子的手，也跟著上了車。顧承東看著兩輛車子離開，轉身上樓去。他下了電梯直奔病房，來到病房門口下意識地從玻璃窗裡往裡看，安雅正坐在一旁給爺爺削蘋果，爺爺正笑嗬嗬地跟他談論著什麼，哪有什麼倔老頭的樣子，分明就是和藹可親的。“安雅啊，你爺爺奶奶的身體怎麼樣啊？”顧老爺子關心道。“也是在小心調養著，爺爺最近在吃中藥調理。”安雅回答道，“爺爺，您要是想我爺爺奶奶了，我就打個電話，讓你們通個話，好不好？”安雅忽然說道，她知道爺爺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好啊，我好久沒跟安老頭說話了。”顧老爺子立刻高興起來。安雅立刻放下蘋果，拿出手機撥通了爺爺家的電話，電話響了三聲被接了起來，“喂？是小雅嗎？”電話那邊傳來爺爺的聲音。“喂，爺爺是我啊，我現在在上海，在承東爺爺這裡，承東爺爺想要跟您通話。”安雅簡單地說道。“哦，好啊好啊。”安老爺子顯然也很高興。安雅將電話遞給顧老爺子，然後繼續削著蘋果。“安老頭好久不見啊，最近身體還硬朗吧？”顧老爺子的聲音很興奮，可是語氣裡又摻雜了不一樣的情緒，帶著些許久未見的感懷。安雅安靜地看著顧老爺子拿著自己的電話跟自己的爺爺講著話，這樣的感覺很奇妙，似乎還很舒服。站在外麵的顧承東認真地看著這一幕，看著爺爺臉上的笑容，以及安雅臉上淡淡地笑意。恍惚間覺得這就是一家人的感覺，他的妻子在勸慰著自己的爺爺，在給自己的爺爺削蘋果，他忽然覺得安雅手中的那個蘋果一定是香甜可口的……“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安雅，不讓她受欺負。”顧老爺子終於將電話掛斷，臉上的情緒久久不能平複。“爺爺，吃個蘋果吧。”安雅將削好的蘋果遞過來。“唔，一個太大，我一個人吃不上咯。”顧老爺子地搖搖頭說道。“爺爺，我陪您吃完。”顧承東推門進入，拿過安雅削好的蘋果一分為二，一半遞給爺爺，一半咬在自己的口中，果然是汁水飽滿，香甜可口的。安雅看著他一連串地動作，有些驚訝，但是心裡卻萌動萬分。“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帶著安雅回去休息吧。”顧老爺子說道。 顧承東和安雅整整陪了顧老爺子一下午，顧老爺子的心情很好。 “爺爺，我們再待一會兒。“顧承東知道，爺爺雖然嘴上這樣說，可是還是希望有人多陪陪他的，於是他立刻說要走的話。“我沒事，就是每到這個時候啊，心裡不是滋味……”顧老爺子地語氣忽然放慢了許多，帶著傷感的情份。“爺爺，您得保重自己。”顧承東有些擔心地說道。“我知道，你們明天就去看你奶奶了，好好的讓你奶奶見見安雅，也算是了了你奶奶生前的心願。”顧老爺子緩緩地說道。顧承東上前將爺爺的靠枕調整了一下，薄毯重新整理好。“行了，回去吧，明天結束之後，再來看我。”顧老爺子示意道。“那爺爺，我們先回去了。”顧承東拉著安雅站起身跟顧老爺子告彆。“爺爺，晚上想吃什麼，我找人送過來，好不好？”“有點兒想吃北京的豌豆黃了，可惜這裡沒有。”顧老爺子懷念的不僅僅是那一口小吃，最重要的是想當年跟他在一起的人。安雅看著顧老爺子的樣子，心裡一陣難受，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爺爺奶奶，那股子酸楚就一個勁兒地往外冒。兩個人出了病房，正遇上了前來查房的主治胡醫生，也是老熟人了，爺爺每次住院都是胡醫生親自護理安排的。“首長的身體還算是不錯的，隻是情緒很能影響人的，尤其是首長的年紀確實大了，應該多注意。”胡醫生好心地提醒著。“自從奶奶去世爺爺就一個人，脾氣也越來越倔。”顧承東不是不知道這幾年爺爺脾氣的變化。“嗯，少來夫妻老來伴，可以理解，你們有時間就多陪陪老首長。”顧承東跟胡醫生告彆，與安雅一起乘電梯下樓去。他聽見胡醫生走進病房門跟爺爺打招呼，也聽見爺爺笑嗬嗬地回答，可是心裡總不是個滋味。外麵又飄起了雨來，細細密密地，安雅跟著顧承東坐進車子裡，車子緩緩地啟動。顧承東抬頭望向爺爺病房的方向，走廊上已經亮起了橘黃色的燈光，可是在綿綿地細雨裡怎麼看怎麼覺得孤單。車子裡依舊安靜，安雅望著外麵的細雨有些出神，那通電話是她心軟，讓顧家爺爺和自己的爺爺通了電話，可見他們的情份有多深厚。可是於她而言，她和顧承東這樣的表現不過是表麵的，可是剛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真心的，剛剛的一切她幾乎都沒覺得自己是在配合顧承東演戲，這樣對她而言，不知道是好還是壞。車子停穩，顧承東和安雅下車，臨近門的時候，安雅自然地挽上顧承東的手臂，她的動作很輕巧，顧承東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承東和小雅回來了。”顧夫人看著兩人雙雙出現在眾人的麵前，臉上掩飾不住地笑起來。這樣的場景在她看來不知道有多好。安雅在顧承東的帶領下，一一見了二叔和三叔，還有二嬸和三嬸。“好乖巧的孩子，真是美人。”二嬸和三嬸忍不住地誇讚道。安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顧承東下意識地把安雅拉到了身後，“二嬸三嬸好久不見啊，怎麼都不誇誇我啊？”“瞧瞧，還跟自己媳婦兒吃味的呢？”二嬸忍不住說道。“就是，你還用的著我們誇啊？”三嬸跟著附和道：“不過啊，承東就是回到家的時候才難得跟我們鬥嘴。安雅，他在家是不是也跟你這個樣子啊？”三嬸忽然看著安雅問道。安雅看了看顧承東，她不知道問題怎麼又忽然拋到了自己這裡來。顧承東剛要回答，安雅卻說道：“他總是在外麵橫眉冷對的，回到家裡見到各位長輩，才變得輕鬆自在些。”她回答地很自然。“嗯，承東啊，是這樣的孩子，從小就是……”二嬸和三嬸立刻點頭，然後又開始沒完沒了地說起以前的事情。顧承東看了眼安雅，剛要說點兒什麼，就被二叔和三叔叫到了一邊，說是與啟北還有尚南商量明天掃祭的事情。“我過去一下。”顧承東輕聲說道。安雅點點頭，他們的動作本沒有什麼特彆，可是顧承東身材高大，於是他微微屈身跟安雅說話這個動作，在彆人看來確實親密無比的。“哎喲，承東還是蠻心疼媳婦兒的嘛……”二嬸和三嬸忍不住笑。其實明日掃祭的事情都是安排好的，二叔隻是把過程跟顧承東說了一遍，又詢問了一下下午老爺子的狀況。另一邊，安雅則陪著顧夫人以及二嬸三嬸在聊天，顧承東望過去的時候，安雅的臉上帶著淡淡地笑意，她規規矩矩地坐在母親的身邊，很乖巧很懂事的樣子，時不時地幫忙斟滿茶，所做的一切妥帖極了。“走吧，我們上樓去。”顧承東忽然過來拉住她的手說道。安雅看著那隻落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心裡突突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