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倒也吃得安穩,給安雅特彆熬製的藥膳,終於沒在早飯的餐桌上出現。安雅知道婆婆是個做事情講究度的人,決不會施壓太大。她剛剛端著空碗下來,放到清洗池內,阮媽看見了,還笑嗬嗬地跟自己聊天,阮媽一定覺得自己昨晚已經把湯藥喝光了吧。安雅淡淡地在心底歎了口氣,慢慢地把早飯吃完。顧家兄弟三人,收拾妥當準備出門,安雅依舊站在車前送三兄弟上車,直至車子消失。這似乎已經成了她的習慣,她站在陽光裡,淡淡地看著他們遠去,心裡卻開始發悶。“媽媽,我今天要出去一下。”安雅回到客廳,看見婆婆正在繡東西,她走到顧夫人的身邊坐下說道。“嗯,要去圖書館嗎?”顧夫人溫和地問道,她的這個兒媳婦兒平日裡安靜得很,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圖書館,即便是在家裡,也是安安靜靜地陪著她,這也是她喜歡的地方。“今天去我大學同學那裡。”安雅回答,她看了看婆婆身邊裝絲線的盒子,說道:“我回來的時候再帶些絲線回來,媽媽你等我回來,咱們一起繡,好不好?”自從跟了婆婆學刺繡,她就一直沒放下過,閒暇的時候她總是會陪著一起繡一些東西,可是這些都隻是她和婆婆知道,對於顧承東她一個字都沒說過。“好。”顧夫人看著安雅那雙淡笑的眼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發,“下午早點兒回來。”“嗯,好。”安雅輕輕地擁了一下婆婆,就上樓去換衣服。婆婆看著她上樓去,眼底忽然蒙上了一層心疼的神色,那輕輕地擁抱不是禮節上的,更多的卻像女兒對媽媽的依賴,這孩子是太想她的媽媽了吧?顧夫人歎了口氣,粗粗算了一下,他們分開也有兩年半多的時間了吧,還有多久才能見麵,還是個未知數,這樣是一種怎樣的思念,顧夫人不由地搖搖頭。她何嘗不知道,這場婚姻對於兒子,對於安雅是一種怎樣的狀況,可是這樣的狀況已經形成,她就要儘力地往好的方麵去努力促成,她不是看不出來,其實在兒子的眼中對安雅是藏著不一樣的東西地,可是這一切都需要兒子自己去認知和了解。那麼安雅呢?顧夫人反而更加擔心起安雅來,她知道,安雅是那種乖巧溫柔的女孩兒,可是越是這樣的女孩兒就會把自己隱藏的越深,她心裡有多麼痛苦,多麼難受,她都會藏地嚴嚴實實,隻等待爆發的那一刻,那一刻若是到來,恐怕沒有挽回的餘地。她記得安家爺爺對她說的話,“安雅絕不是受委屈的……”是啊,越是隱忍的性子,越是不能受委屈地。那麼真的到了那一天,兩個家族,兩個人會不會…… 顧夫人皺緊了眉頭,不敢想下去,當年公公那麼看中承東,執意讓承東娶了當時受難的安雅,這其中的用意,不會那麼簡單……“夫人,晚上小雅的藥膳要不要事先準備一下?”阮媽忽然走過來尋問道。顧夫人忽然想到了孩子,或許有個寶寶的話,事情會有所改變吧,就當她是存著私心的吧,這個寶寶也是她期盼的。況且安家爺爺的話裡也是讚成的,這場婚姻就算是來的突然,作為長輩心裡還是期望事情到了最後,也是一個好的結果.“夫人,您怎麼了?”阮媽看著顧夫人遲遲沒有回答。“準備,都事先準備好,不管怎麼樣,身子要緊。”顧夫人肯定地說道。安雅換好衣服下樓跟婆婆告彆,然後出門,婉拒了婆婆派車子送她去的好意,她一個人沿著路走出顧家彆墅。剛剛搭上出租車,電話就響了起來,毫無意外地打來是齊琪。“喂,安雅,你到哪兒了啊?”電話裡齊琪的聲音很焦急。“我已經在車子上了,一會兒就到了。”安雅耐心地回答。“你快點兒啊,我等你啊。”齊琪得到安雅的回答之後,安心地掛斷了電話。齊琪照例開始整理店裡的東西,擦拭著店裡的座椅,忙完這些之後,她開始動手做蛋糕,煮咖啡,做奶茶。正忙的不亦樂乎地時候,“叮鈴”一聲,店門前的風鈴在推門聲地撞擊下,發出清脆地響聲,齊琪抬頭張望的時候,一名高大的男子已經走了進來。“對不起,我還沒營業呢。”齊琪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一身清爽的休閒裝,眉宇間帶著一副浪蕩公子哥的架勢,他一天天都很閒嗎?沒事乾的天天坐在她的店裡,她看著就是礙眼!“不是馬上就要營業了嗎?”紀正揚沒理會她的話,大步地走到他固定的座位處,然後說道:“先上杯咖啡。”他理所當然地說道。齊琪站在咖啡機前,忍不住扔了個白眼球,紈絝子弟。齊琪將一杯曼特寧端到紀正揚的麵前,極少有人喜歡曼特寧,雖說它口味濃密,但是口感卻是苦的。所以就因為這個苦味,大部分的人不喜歡。可是紀正揚卻特彆鐘情這個味道,每每都會點上一杯。“謝謝。”紀正揚望著杯子裡的咖啡,不抬眼睛地道謝著。齊琪繼續一邊等待著蛋糕的出爐,一邊張望著期盼安雅快點兒到來。店裡有這麼一尊大神,她是沒什麼能力請走了,倒是最近上她店裡來買甜點的小姑娘越來越多了。“唉……”齊琪無奈地搖搖頭,現在的無知小姑娘啊。安雅提前下了出租車,她記得齊琪喜歡玫瑰花,特意去了就近的花店買了一捧白玫瑰。“你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紀正揚看見齊琪漫無目地東張西望著,那神情似乎在等什麼人。“要你管我!”齊琪瞥了他一眼,去烤箱那邊看了看蛋糕的情況。“我都來了這麼多天了,你怎麼還是這個態度?”紀正揚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兒,微卷的頭發,對自己始終一副敵對的態度。“我就是這個態度啊,你不喜歡可以走啊。”齊琪繼續愛答不理地說道,快走,走了我這裡就清靜了。“嗯……”紀正揚故意拉長了聲音,慢慢地皺起眉頭說道,“其實我就是喜歡你這態度。”“神經病!”齊琪低低地罵了一句。“我說,她是不是該來了?”紀正揚沒有理會她罵的那句話,很理所當然地冒出了這麼一句。齊琪剛回嘴,就聽見玻璃門前風鈴的響聲,下一瞬間,推門而入的正是藍格子裙裝的安雅,她的手裡抱著一捧漂亮的白玫瑰,臉上帶了淡淡地笑意,怎麼看怎麼好看,怎麼賞心悅目。“齊琪,我來了。”安雅笑著跟齊琪打招呼,然後將手裡的玫瑰花遞給她,“送你的,喜不喜歡?”齊琪笑了,道:“好漂亮啊,好喜歡啊!”長這麼大能送她玫瑰的人,也隻有一個安雅了。“我去拿花瓶,你等我一下下。”說著就要離開,可是又忽然停住了腳步,附耳對安雅說道:“大神就在那邊候著你呢,你小心點兒啊。”說完抱著玫瑰花去了後麵。安雅抬頭就看見紀正揚正看著他,他還是那幅看人的樣子,與其說是在看著你,還不如說是在拿眼睛在探究你。紀正揚看著她推門而入,看著她發絲揚起臉上帶笑,看著她捧著的玫瑰花,她在平常不過的一個舉手投足之間的動作,他全然看進了眼裡。她笑的那麼淡,那麼淡,是習以為常的笑容,也是習以為常地隱藏吧,紀正揚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站起身來。“好久不見。”他簡單地說道,好久不見,他確實是等了好久了。“校慶之後確實好久沒見了,你還好吧?”安雅坐了下來,用再正式不過地口吻問候著。“我好不好的就那樣。”紀正揚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回答道。“聽說你天天來齊琪這裡?”安雅抬了眼眸看著他。紀正揚看著那雙好看的眼睛,手指摸著咖啡杯說道:“她這兒的曼特寧口味獨特。”安雅笑了,沒再多言,這樣的話一定是另有含義的,但是她並不想去探究那一層的含義。“安雅,你看擺在哪裡更好一些?”此時齊琪抱著插滿玫瑰的花瓶走了出來,看著安雅尋問道。“窗台吧,擺在窗台上會很好看。”說話的卻是紀正揚,他慢慢地喝了口咖啡說道,然後看著安雅,問了一句:“是不是?”安雅看著他,卻說:“還是擺在玻璃桌子上吧,陽光直射,玫瑰會很快凋謝地。”她淡淡地口氣輕而易舉地回絕了紀正揚的提議。“好,聽安雅的。”齊琪將花瓶擺在了玻璃桌子上。白玫瑰的香氣清香撲鼻,齊琪越看越喜歡,不由地挽住安雅的手,說著悄悄話。“最近怎麼樣啊?跟婆婆住在一起還好吧?”齊琪關心地問道。“婆婆對我倒是真得很好。”安雅笑著說道。“真的嗎?我可聽說大家族裡的婆婆都不好對付呢。”齊琪擔憂地看著安雅,安雅是個太喜歡隱藏自己的女孩兒,即便是再有難言她也很少說出來。“我婆婆真的很好。”安雅認真地說道,她不得不承認,這場婚姻裡,她最欣慰的就是有個像媽媽一樣的婆婆關心自己。“那就好……”齊琪點點頭,道:“那等你走的時候帶一點兒我做的蛋糕,給伯母嘗嘗吧。”“還是你最好。”安雅笑著捏了一下齊琪的臉蛋。坐在遠處的紀正揚有意無意地看著安雅,忽然手機閃了幾下,他點開看了一眼信息,微微皺起了眉頭,又慢慢舒展開。這算不算是一次交鋒的機會?他在心裡揣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