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染真一直被關在那個房間裡,門口有人輪班看守,除了蘇衍臨之外,沒有人能隨意進出。房間裡沒有窗戶,所有的光源都是人工光源,沐染真沿著牆壁到處摸了個遍,最後認命發現,這個牆壁不是一般的厚啊。房間裡有衛生間和浴室,但幾乎每個角落都有紅外線熱度監控,雖然浴室跟衛生間的看不見有監控,但沐染真覺得,一定有,但就是藏起來了她看不見。作為藝人,沐染真最痛恨的就是被人這樣監視著。她是動物園的猴子嗎?!她氣得用椅子把房間裡的那個監控給砸了個稀巴爛,但是沒用,她一砸,那些人就進來重新裝好,甚至監控的數量還比之前多。為了保護自己的隱私,沐染真決定:不洗澡不洗頭,讓他們偷看不了什麼!蘇衍臨倒是除了那次之外,再也沒用來過她的房間。那天被打出來的傷疤,也因為傷口自愈的原因,很快就好了。一日三餐有人按時送來,沐染真趁著彆人送餐進來開門的時候,觀察了一下外麵的情況,得出了自己正被關在某一家研究所的結論。她對研究所的布局跟氣息過於熟悉,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麵臨著一個什麼樣的局麵。不同於研究所,隻是每隔一段時間才會抽取一點她的血液去做實驗,這些喪心病狂的人,就跟黑暗小診所一樣,會不顧她的死活,一心隻想得出結果。也不知道是沐染真理解透徹,還是她烏鴉嘴咒自己靈驗,她這麼想的第二天,她就被人強行帶出了那間屋子。原本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外國女人來叫她出去的,沐染真本來不想呆在屋子裡,可當這些人把她叫出去,她又覺得還是這個屋子比較安全了。外國女人說的是英文,她聽得懂,雖然她上學時的成績都迷迷糊糊,可唯獨英語是出了名的好,因為一開始,她就想著走出國門,跟國際接軌,所以在英語這方麵,她下足了心思。可當這個女人來叫她的時候,她就認慫了,坐在床上,裝出一臉茫然的樣子,用中文回複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可以說中文嗎?”沐染真裝傻充愣的本事可不是蓋的,糾纏了十幾分鐘,沐染真還賴在床上,死活不肯下床,那個女人沒辦法,隻好出去叫人來幫忙。之前文的不行,他們隻能動武,叫了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要把沐染真抬出去。這次饒是沐染真再撒潑打滾耍賴,都阻止不了什麼了,她抱著床腳哭嚎著,那些人就一副要把床也一起抬出去的氣勢。沐染真欲哭無淚。她這168cm的個子,之前為了上鏡好看,嚴格控製體重,體重撐死都沒過一百斤,對於這些常年訓練的打手來說,單手就可以把她拎起來了。沐染真恨啊,恨自己之前怎麼沒有把自己吃到幾百斤,讓他們搬都沒處搬的那種,就不用害怕這種局麵了。果然如沐染真所想,她真的是在研究所裡麵,出了房間之後沿著走廊一路直走,就可以到達實驗室。她到處打量著這家研究所裡麵的構造,想著等洛天來救她時,能提供一些幫助,不至於太拖後腿。她正四處看著,那些人已經把她帶到了地方,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按在台子上。也許是現在的處境過於危險,沐染真總覺得那個台子想解剖台,他們把她綁在上麵,就是想解剖自己。她下意識掙紮,但她的掙紮沒什麼用,那些人還是順利把她綁在了手術台上。四肢,腰,甚至連脖子都被專用的帶子扣住,方才還張牙舞爪的沐染真現在隻有眼珠子能自由活動了。那些人把她綁好之後,就自覺退了出去,偌大空蕩的實驗室裡麵,隻留下了沐染真跟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外國女人。實驗室的裝潢本來就是白色,再加上強烈的燈光,沐染真觸眼所及,都是一片蒼白,也不知道是冷氣開得太足,還是沐染真本能地感覺到害怕,她的身子忍不住的發抖,皮膚上也激起了雞皮疙瘩。那個外國女人就站在她身邊,眼裡含著笑,在繞著她走了一圈之後,她停了下來,一雙橄欖綠的漂亮眸子含著笑看著沐染真。“you'rebeautiful.”(你很漂亮)沐染真隻有眸子能動,但她覺得,自己的氣勢不能熟,便把目光投到她身上,道:“Thankyou.You'rebeautiful,too.Youjusthaveabadheart.”(謝謝你,你也很漂亮,隻是,有一顆壞心腸。)女人不可置否地聳聳肩。“Youareasbeautifusadoll.Youaremyfavoritetype.Ifyouarenotmyenemy,maybewebegoodfriends.”(你就像洋娃娃一樣漂亮,是我喜歡的類型,要是我們不是敵人的話,我們估計會成為好朋友啊。)屁的好朋友,都把她綁在手術台上準備解剖了,竟然還說想跟她做朋友。這個女人跟蘇衍臨一樣是個變態吧。沐染真毫不掩飾地翻了一個白眼,嘟囔了一聲:“誰特麼想跟你做朋友啊,老子是你永遠也得不到的爸爸。”“what?”外國女人聽到她的嘟囔聲,不禁問道。現在她為魚肉,對方為刀俎,從小到大的安全教育課,都是說遇到危險,不要激怒綁匪,要順著對方的心意來,於是,她裡麵收起了自己的白眼,露出一副很是乖巧的表情看著那個女人。“youseethatIamsobeautiful,doyouwanttoyhandsonme?Whydon'tyouletmego.”(你看我這麼漂亮,你舍得對我下毒手嗎,不如你把我放了吧。)方才她已經軟磨硬泡了,這會應該把她的殺手鐧——美人計給露出來了。她原本想著博可憐,讓她對她有惻隱之心,說不定她之後可以少受一點苦。誰知道她剛說完,這個女人便露出笑容,她搖著頭道:“No,themorebeautifultheprey,themoreaplisheditistohunt.”(不,越漂亮的獵物,獵殺起來成就感越大。)沐染真聞言,白眼徹底掩不住了。她咬牙切齒,憤憤道:“媽的智障!”外國女人還準備說什麼,蘇衍臨已經從外麵走進來了。腳步聲不止一個人,沐染真看不見,隻能聽著腳步聲一點一點朝自己靠近,最後停在了自己頭頂不遠處的地方,她看不見,對危險的預知更加模糊,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對未知的東西保持著足量的恐懼。沐染真隻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雖然看不見,但她還是能感受到那些炙熱的目光,宛若草原上的獵豹看見獵物,潛伏在草叢了,找尋時機躥出來,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一般的,那種帶著赤裸裸的欲望跟血腥的眼神。最先是蘇衍臨走到她視線能看見的地方,他帶著口罩,但露出的那雙眼睛,眼神已經足以讓沐染真感到戰栗。他從旁邊的人手裡接過針管,他先是在沐染真手腕上的血管塗上消毒水,冰冷的液體觸及她的皮膚,沐染真原本努力克製的戰栗被無限放大。蘇衍臨冰冷的指尖壓上她的皮膚,他的聲音從口罩之下傳來:“彆動。”“蘇衍臨,你特麼的信不信等老子出去了,我能手撕你全家,然後把你掛在迎客鬆上喜迎八方。”雖然隻有一雙眼睛能動,身子還止不住的戰栗害怕,可沐染真這種死要麵子的人,在氣勢上絕對不能輸:“背信棄義的小人,虧老子之前還一直叫你哥!”但是饒是沐染真怎麼罵,蘇衍臨都無動於衷,隻是在動手沐染真的血液的時候,下手完全沒有了剛才塗消毒水的溫柔,沐染真吃痛停下,對她怒目而視。沐染真想反抗,可這個手術台的質量實在太到,她死命掙紮,苦的隻有自己。蘇衍臨抽取了她的血液之後,便把裝有她血液的試劑交給了身邊的人,他衝那些人使了個眼神,其中幾個人就拿著她的血液走了出去,而剩下的幾個,依舊虎視眈眈地看著沐染真。“lin。”那個外國女人走到蘇衍臨身邊,用英文道:“聽說因為藥物異變,沐染真的傷口能夠自愈,這是真的嗎?”蘇衍臨挑眉:“你想看?”外國女人點頭。臥槽!沐染真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果然不一會兒,就聽見蘇衍臨拿出了一把手術刀。恐懼席卷全身,沐染真止不住的掙紮,她似乎已經能感覺到那把冰冷的手術刀劃在皮膚上的疼痛感了。“蘇衍臨,你特麼混蛋!我爸怎麼養了你這麼一個白眼狼。”可沐染真越罵,越能激發蘇衍臨心裡淩虐的欲望,他輕笑出聲,眼裡是慣有的溫柔,可手裡的手術刀,已經按在了沐染真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皮膚,狠狠地劃了下去。手術刀鋒利,蘇衍臨下手又是極重,這一刀下去,幾乎見骨。鑽心的痛席卷全身,沐染真的身子失去反抗的力氣,可腦子裡的執念卻越發清晰。洛天,洛天一定回來救她的!……洛天在全力加速的情況下撞上了那輛卡車,再加上還受了槍傷,雖然有特殊體質加身死不了,可他依舊傷得像是被扒了一層皮一樣,恢複得也沒有之前那麼快。在把他從準備爆炸的車上救了出來之後,醫生幫他處理了傷口之後,便給他注射了麻藥跟鎮定劑,讓他安穩睡一覺,指不定睡醒了,傷就好了。可就算注射了鎮定劑,洛天的這一覺依舊睡得不安穩,他在睡夢中看見沐染真走在前麵,他卯足了勁追上去,可沐染真卻消失在迷霧中,他怎麼也找不到她。正當他沒有頭緒的時候,沐染真的慘叫聲就從四麵八方傳來。她一定,很害怕,很疼吧?洛天猛地從睡夢中驚喜,嘴裡喊著沐染真的名字,可睜開眼睛之後才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而沐染真的聲音,不過是出現在睡夢中。他身上都是因為做噩夢而嚇出的冷汗,粘膩得很,實在不好受。好在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翻身下床,有些粗暴地扯掉自己身上的繃帶。負責醫治他的醫生正好走進來,看見這一幕,忙問道:“你要去乾嘛?!”洛天脫了上半身的衣服,一邊轉身走進浴室一邊對醫生道:“麻煩幫我安排一下,我要親自審問上次抓到的那些人。”洛天進浴室簡單清洗了一身狼狽,換上了醫生準備好的乾淨衣服,然後便朝著審訊室走去。上次來襲擊莫韶琪之後被他們抓住的那些人還被關押著,好在他們也沒有什麼自殺的心理,目前身體健全,段景之跟丟了沐染真,自知理虧,效率很快地就把那些人帶到了審訊室。當時來的人很多,但大多都被當場擊斃,剩下的就隻有四個人了。之前的審問得出,其中一個人是領隊,段景之便把洛天帶到了那個領隊的人所在的審訊室裡。洛天的臉色極差,除了大病初愈的疲憊之外,還有極度的陰鬱,彆說彆人,就連一直呆在他身邊的段景之都不敢亂動。偏偏那個被升溫的領隊是個沒眼力見的主,洛天問了幾個問題,他要麼不回答,要麼就插科打諢,沒有半點配合的樣子。看著洛天越發陰沉的臉色,段景之出口提醒那個人:“請你端正你的態度!”誰知道那個人卻聳聳肩,挑釁道:“要是我不端正自己的態度會怎麼樣?你們還能動手打我不成,讓我屈打成招不成?”段景之被懟得啞口無言,這些個亡命之徒,死都不怕,哪裡會害怕他們的威脅。他正準備說什麼,就察覺到身邊的洛天動了動。他還以為洛天是覺得審問無果,要出去了,誰知道一轉頭,就看見洛天在解開自己衣服袖子的扣子。段景之:“……”按他對洛天的了解,他總覺得,有股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洛天的表情紋絲不動,手上卻一點點把自己的扣子都打開,最後,他當著他們的麵把外套脫下,他站了起來,伸手摘下帽子。審訊室單麵玻璃外的人也是一驚。洛天該不會是想……正如他們所料,洛天在解開衣服扣子之後,目光便驟然冷了下來,段景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衝上去,一腳把那個領隊踹翻在地。那個領隊沒料到洛天會突然動手,躲閃不及,被踢中胸口,摔了個人仰馬翻。洛天這一腳用足了力氣,他隻覺得胸口泛起血腥味,躺在地上還沒有反應過來,洛天上來又狠狠地補了一腳,然後提著他的衣領把他按在牆角,表情冷漠,眼睛通紅,整個人宛如沾滿了血腥氣的修羅。從12年前父親的死開始,洛天對於那些非法研究藥物的組織一直是帶著恨意的,隻是這恨意被壓抑得太久,好像已經被時間撫平,隻是現在突然被沐染真給激發了出來。父親的死,戰友們為了保護他們,死的死,傷的傷,沐染真現在還下落不明,這群畜生卻還是這副樣子,著實另人難以沉穩下去。他似乎失去了理智,揪著那個人的衣領,一拳接著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臉上。而段景之站在一邊,壓根不敢去阻止,站在審訊室外的人,更是被這一幕給驚呆了。審訊室裡開始彌漫起血腥味,滿身殺氣的洛天正通紅著眼發泄著這多年以來壓抑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