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罪惡起源(1 / 1)

罪愛之城 七葉 1660 字 1天前

葉風正在鬱悶的當兒,電話鈴響了起來,接通後傳來林安的聲音:“葉隊,上來坐坐吧。我剛好對案子有了些新的想法。”“額,額,好!”掛了電話,葉風差點把手機丟出車外。他慌忙打開後備箱一頓搜索,發現既沒有鮮花也沒有美酒,隻好把未開封的兩條煙取出來夾在腋下。走進門,隻見林安剛洗過臉,黑色發箍將劉海兒整齊攏到腦後,露出了寬闊的額頭,卻更顯清秀白皙。她穿著粉藍色家居服,上麵印滿了小狗圖案,比平時在單位裡顯得活潑可愛了十分。突然,客廳裡傳來一陣沉重的咳嗽聲。“咳咳,來了……”林平在沙發上正襟危坐,“東西拿回去吧,我不需要。”“哥,你這人怎麼這麼膈澀。”林安假裝發怒,“快去睡覺,我們要談正事!”關上臥室門之前,林平又探出頭惡狠狠對著葉風道:“談完趕緊走,大晚上的……”“您放心吧!”葉風狡黠一笑。“葉隊,關於爆炸案,李雪說歹徒的動機是演繹悲劇的童年,我覺得可能恰恰相反,也許童年是他最懷念的時光。他之所以選擇在遊樂場,特彆是旋轉木馬區域製造爆炸是因為憎恨那些孩子們還擁有童年,擁有選擇的權利。他寧願把自己埋葬在過去,也不願意繼續過苟延殘喘的人生。”“哦?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葉風道。“我其實能體會他的心情。因為高中的時候,我也曾非常想回到過去,甚至當看到街上幸福一家人走在一起的時候特彆想衝上去給他們一巴掌,想過去吼,為什麼你們可以擁有幸福,我就再也回不去了?我的人生為什麼要變成現在的樣子?”林安慢慢攪拌著為葉風泡的咖啡,神色淡然,絲毫看不出那麼激烈的心理衝突,“如果確實如此,歹徒一定在童年與少年的分界點,大約12-15歲之間發生過什麼嚴重的事件,深深傷害過他,令他從此以後的人生都是行屍走肉。咱們可以通過走訪周林的學校、童年鄰居之類了解他的過去,沒準能找到新的證據。”“好,回去我搜集一下資料,咱們明天就出發!”回去的路上,葉風的腦海裡全是林安那沉靜的側臉,耳畔是她曆經風雨滄桑般的話語。這一夜,他對她的過去產生了更深的疑問,她究竟經曆了什麼,究竟發生了多麼悲痛的事情讓她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多麼遺憾啊,他沒辦法再參與她的少女時代,那時候的她是不是像李雪一樣囂張驕傲,或者像劉瑛那樣熱情活潑?不論如何,等到他們能真正在一起,再慢慢彌補缺失的那些年也不遲……第二日,刑偵隊兵分兩路,分彆調查周林的童年、少年與近況。“這裡就是周林戶口本上的地址,梅林村14號。”葉風將車停在了一棟聯排平房門前。林安走下車,隻見村口的水泥路平坦乾淨,家家戶戶門口栽著海棠樹和紫葉櫻,此時花團錦簇,風一吹過落英繽紛。“真美啊……”她不禁感歎。“那是自然,這裡被評為嵩昭市最美鄉村呢!”葉風道。“大爺,請問您知道門牌14號在哪裡嗎?”林安立在13號門口與一個曬太陽的老人搭訕。“14……”老人回過頭指了指自家房子邊上的空地,“早就沒了,老房子塌了得有十年了吧。”“那14號以前住的人您還有印象嗎?”林安道。“姓周的木匠吧,記得……人挺好的,我這把椅子就是他給打的,坐了快20年了,新的一樣。”老人用拐杖敲了敲身下木躺椅。“周林您認識嗎?”“那個小孩啊,忒聰明,才4歲就能替他爸媽算賬了。”老人微笑著,眼睛裡流露出懷念之情,“怎麼找起我的老鄰居了?彆說,我特想他們!可惜那周木匠福薄,年輕輕就沒了,也不知後來那媳婦帶孩子去了哪……”“周家對周林怎麼樣”葉風道。“嗬嗬,寵得很啊,他家就一個獨苗,他爸就差天天把他含在嘴裡嘍!”老人眯著眼笑起來。望著12號與13號中間那片雜草叢生的磚瓦廢墟,葉風喃喃道:“如果歹徒是周林,那麼他的童年果真和你推斷的一樣,是他最懷念的時光。房子都沒了,他的戶口還留在這兒……”“葉隊,陸宇他們找到周林就職的公司了。”林安舉著手機打開了免提。“周林曾在金誠信息技術公司做程序員,近期辭職。他人很內向,幾乎不與人交流,但業務技術嫻熟優秀。公司所有人看了電子複原畫像都認不出那人是他,他們印象中的周林更臃腫,而且蓬頭垢麵胡子拉碴的,根本沒畫像這麼帥!不知道那小子咋想的?在公司的時候刻意扮醜?自爆的時候打扮的倒挺精神……”“刻意扮醜?我覺得這一定有原因。”林安道。“去梅林中學看看吧,你不是推斷大概率在他童年與少年的分界點發生過什麼嚴重事件麼,說不定學校就是罪惡的起源。”葉風大步走向了汽車。梅林中學雖然是一所鄉鎮初中,但每年為重點高中輸送大批優秀學子,也是所軟硬件兼具的名校。當日,所有教師都對那個沉默寡言、文弱內斂的男孩失去了印象,隻有當了20年心理教師的老薑記了起來。“我記得這個名字,記得他來找過我!”老薑翻箱倒櫃找著曾經的工作筆記。“看來周林的確在初中時期產生過心理問題,可能最終沒有得到化解吧。”林安惋惜道。“可彆又是校園暴力引起的啊,剛結的那案子就把我震驚到了,小孩子的惡你成年人根本無法想象!”葉風忿忿道。“唉,你說究竟是人性本善還是本惡?”林安歎了口氣。“人性?嗬嗬……人在未受到足夠教化時獸性占主導。所以,無論年齡大小需要的就是法律約束。”葉風道。“找到了!”薑老師顫顫巍巍捧著一本泛黃的教案本,“我們這些老人就是愛手寫材料,所以啥都留著,不像年輕人隨便就刪掉……”翻著谘詢記錄,薑老師的眉皺的越來越緊,顫聲道:“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啊……”那是16年前,中考前一個月,周林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來到了心理谘詢教室。“薑老師,我已經半年沒有睡好覺了,每晚都做噩夢,被嚇醒……”“什麼原因呢?是學習壓力大嗎?”周林沉默了許久,雙手死死抓著褲子,幾乎要摳破了,終於道:“我,我的繼父強奸了我……”“你確定?”薑老師瞪大了眼睛。她是這所鄉村中學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心理教師,對於許多學生的心理問題還隻能靠勸說,沒有有效解決途徑。“他一直摸我,從他剛來我家開始就這樣……為了我媽開心,我就忍著。可從去年開始,我媽每周都有一天在工廠值班,他就……”周林落下了大滴大滴的淚珠。送走了周林,薑老師立刻聯係了他母親,講述了事情經過,並建議她立刻報警。但那婦人卻痛罵了老師一頓,罵她是臭流氓,汙蔑兒子與丈夫的清白。“中考後我就沒見過周林,現在想想,就算他媽罵我、不理解這種事,也得替他報警啊!那麼漂亮的一個男孩……”薑老師摘下老花鏡抹了抹眼睛。葉風的拳頭重重砸在了桌上,卻隻能搖搖頭,麵對蒼老的薑老師說不出話來。畢竟,對於鄉村中學,各方麵知識的普及任重道遠,軟件水平的提高遠比硬件水平提高難得多。“所以,後來周林留起長發與蓄胡須遮住麵孔、性格孤僻,也是一種應激後的自我保護……”林安道。“沒錯,還有他無法同房應該也是少年時代受到這件事的影響。他母親應該是他13歲那年再婚的,那些年他一定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直到將心理防線擊垮。在成年後,雖然有不錯的工作,但無法融入社會,也無法組建家庭,於是不斷抑鬱直到心理扭曲。最終如你所說將自己炸毀在最渴望回去的童年裡。”葉風道。“可還有個問題,如果他真是歹徒,他那麼恨他的繼父,自己又會製作炸藥,為什麼不先殺掉繼父呢?”林安道。葉風想了想,撥通了手機:“喂,查查周林的繼父,看看還活著嗎?活著的話叫到局子裡來,現在好好審審他也不遲!”“好嘞!”陸宇掛了電話。“陸哥,真的就是這裡嗎?這地方能住人?”王斌費力地拉起卷簾門,一個空曠黑暗的倉庫呈現眼前。“戶主說他半年前來這裡簽了一份自己擬的租房合同,時間上和他離開月河小區正對應。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他其他居住地的線索。隻能是這裡了,不然半年時間他去哪睡?”陸宇踩滅了煙頭。倉庫裡隻餘下一張鐵床,地麵上有被炸藥熏染的痕跡,而所有衣服被褥與生活用具全部消失了。“媽的!自己都決定自爆了,還把東西處理乾淨乾嘛?”陸宇道。“陸哥,你快看!這是什麼意思?”王斌拿著手電筒在角落裡晃著。陸宇湊過去,隻見一整麵水泥牆上用紅色油漆寫滿了一串字母組合:“erinyes”。“這他媽什麼鬼畫符?這家夥魔怔了?”陸宇啐了一口。“我得拍下來給安姐看看,她懂得多……”王斌掏出了手機。“真沒出息!”陸宇狠狠瞪了他一眼,“天天‘安姐’、‘安姐’的,人家都不瞄你,不會追女孩子可以問問哥哥我啊……”“不用。”王斌用手機專注地對焦,“我不想耍手段,我要堂堂正正得到她的愛情。”“呸……”陸宇彎下腰假裝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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