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行進中的東西(1 / 1)

昏黑的世界,我獨自坐在角落裡,苦思冥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為什麼盛世堯要殺我?我是死了吧。這是我第一百二十次問這個問題了,醒來就是無儘的輪黑,出不去也沒有人進來。一直說上窮碧落下黃泉,原來我真的下過黃泉見過孟婆,也到過三生石。所以這個地方不是黃泉,但又是哪呢?無聲的世界注定孤獨,我除了自言自語和冥想外沒有彆的需求了。也沒有白天和晚上,通常醒來我就在黑暗中走一走,走累了就坐下,坐累了就躺下睡去;再醒來,繼續輪回。這個空間大到……無論我怎麼走都走不到邊際,倒是讓我想起盛世堯說得虛無空間了。所謂虛無自然是虛幻和無際了,所以那會他說用意念締造了虛無空間肯定是假的了。是元神吧。我想了很久得出這個答案,他其實把我放進了元神裡欲圖用神力來解我身上禁術,可沒料被阿麗撒下的引給破壞,並且導致他的元神裂開。我想不通很多事,而最大的困惑便是為什麼最後他要殺我?這在我的意念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唯一能夠解釋得通的是,當時他已經成魔了。隻有如此他才會對我沒了情感,也才有可能有殺機。輕歎了口氣自嘲地想:一頓分析猛如虎,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我依舊是這黑暗中最渺小的一個物種。可能從今往後我就要在此孤獨了吧。又困了,我要睡了。可剛闔上眼就覺沉重的力量壓上來,桎梏得我無法動彈,這在以前從沒有過的。我想等那沉力慢慢消退,可越等越覺得沉重不堪,不僅如此,還有一股痛意在迅速蔓延全身,冰冷、刺痛、麻、癢各種令人發瘋的感觸一陣接著一陣襲來,我忍不住要尖叫出聲,可張大了嘴卻沒有聲音發出來。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還會遭受如此折磨?還是……我還活著?這個念頭仿佛世界儘頭的第一道極光照進我心頭,劃破了那深濃的黑暗,漸漸凝聚起一團光暈猶如冬日裡的暖陽在驅散黑暗。我出於本能地想睜眼去看,可睜開眼就被一道強光刺了眼睛,又下意識閉上。等一下,有光!心跳開始加速,太久沉浸於黑暗,對光的敏感度已經大不如前了,懷疑是不是產生了幻覺。深吸一口氣,緩緩彈開眼皮,光束是一點點進入眼中的,看不真切但可以確定是白色。從沒有這刻看見白色會如此欣喜若狂,哪怕我還看不清,但就是開心。甚至因為被光線刺得眼睛酸了,也舍不得閉眼,生怕一閉上就又再次遁入黑暗。終於眼睛適應了白光,視線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起來,我看見……天空?激動了起來,真的是天空!我沒有死!從不知道藍天、白雲看在眼中是如此的親切,它們意味著從死到生的輪回。我渴盼看更多的,試圖扭轉脖子可是全身僵硬無法動彈,倒是發覺自己好像在行動。是身體在運行當中!我是被人背在背上?不是,我的身體是平躺著的,隻恨餘光不夠長,周旁視角什麼都看不見。過了好長一會,知覺有些回來了才漸漸分辨出自己應該是在駱駝背上,而鼻子能聞到黃沙的氣息。心頭有了蠢蠢欲動,是回來沙漠了嗎?那麼我現在是在馬背或者駱駝背上了,我如是判斷著。度過了激動期,再看一成不變的天空就覺得很枯燥,腦子渾渾噩噩的記憶都是雜亂的,有試圖拚湊但很快就頭疼起來,我也就放棄了。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又昏昏欲睡時突然身下停了,反應慢了半拍才有欣喜湧上心頭。終於不用再行進了嗎?是不是有人要發現我醒來了呢?聽見“啪”的一聲響,然後,腳步聲漸遠。就這麼……走了?不管我了嗎?等一下,我回思剛才那聲響,如果是馬或者駱駝停下來不該是那樣的聲音,難道……難道是車?我躺在汽車頂上!是誰救了我?既然救了我為什麼又要把我放在汽車頂上而不是在車裡?沒人理會我,感覺好像被遺忘了。不過雖然看不見但我有嗅覺,一股飯香味不斷地在飄來,所以這輛車是開到了一個飯館了嗎?沙漠中並不全是一片荒蕪的,隻是它占據的麵積大而行進又困難,總給人一種黃沙漫天怎麼都走不出去的感覺。所以想必這裡是個驛站,專供旅人補給和休息的地方,如果這個救命恩人隻是進去吃頓飯喝口水的話,那沒一會就能出來了;但如果是要在這休息的話……苦笑了下,可能我得在這車頂待上一夜了。總算不是最壞的情形,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就又聽見腳步聲近了,我試圖發出聲音來,可連嘴唇蠕動下都難。全身上下就隻有眼珠子能轉,其餘位置都沒有辦法,隻能任由車輛再次上路而我繼續麵向藍天。慶幸的是天雖藍,但沒有炎炎毒日,否則我不得曬脫一層皮啊。我的思維忽然頓住,沒有太陽?沙漠中晴空萬裡,又正是午時,自醒來後竟然從未見過太陽!難道是早上日出前或者傍晚日落後?這個可能性在我盯著天空看了一路後被推翻了,如果是日出前,那麼過了這麼久之後也該有太陽升起了,清晨的陽光會毫不客氣地打在我臉上;如果是傍晚日落後,那麼此時也應該天黑入夜,但是我所見的天空一直都是那麼湛藍。是我還在夢中?還是我根本就沒有活過來?之前我一直身處黑暗沒有日夜,難道現在又換了種方式變成永遠都是白天了?如果是,相比之下我會喜歡白天,至少眼睛能夠看得見東西,耳朵能夠聽得到人的聲音,而不是孤身一人在黑暗中。後來真的乏了,一閉上眼就睡了過去,醒來依舊是白天,而我仍然在行進的車頂上。不過頭頂這天似乎發生了點變化,不再那麼藍而是有些灰蒙蒙的,可灰蒙中又染了點紅,有些類似於火燒雲的那種。突的身下劇烈震動,甚至我的身體往側邊翻了下又再回落,然後“吱嘎”聲響,車子停了下來。先不管底下車子發生了什麼事,我倒是驚愕於剛剛的自己,好像我是被綁在這車頂的,否則剛才那一下絕對要滑滾下去了。剛才有明顯的被束縛感,應該在我的腰部和腿上綁了繩子。又聽見車門聲了,有個粗魯的男聲罵了句臟話,估計是車出現了故障。果然那人拿出了工具在底下乒呤乓啷一頓操作,估摸著半小時過去了,這人也沒修好。我在車頂輕歎了口氣,要換成我估計早完事了。突然底下傳來了說話聲:“虎子,過來一趟吧,車軲轆壞了。”原來是打電話讓人過來幫忙了,倒是沒過多久就聽見另一輛車開過來,一個粗獷的男聲吼了句:“怎麼回事啊?”結果這兩人也沒把車整好,怎麼都啟動不起來,最後虎子道:“阿冰,你這破車也該報廢了,先把貨放我車上吧。”蹙了下眉,貨車?直到一聲驚呼傳來:“咦?阿冰你這貨堆上怎麼有個人?”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在車頂,而是躺在堆高的貨物上,那個粗獷嗓音的主人也進入了我的視線,居然是個年輕小夥,長相還很清秀。隻聽阿冰在底下回道:“路上撿的,當時以為沒了氣就隨便扔貨堆上了。”叫虎子的小夥眨了眨眼後說:“可她現在好像是醒了。”“麻煩,把人跟貨一起擱你車上帶走吧。”“把人也帶出去?”虎子似乎愣了愣,“這妞什麼路數,可彆來路不明有問題啊。”阿冰“切”了一聲後嘲諷了道:“虎子你也忒膽小了點吧,能有什麼路數?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這樣也慫!”我看見那小夥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梗著粗嗓嚷嚷:“誰說我慫了?帶上就帶上,病懨懨的死活我可不負責。”之後兩個男人就開始搬貨,我卻被丟在了沙地上,由於脖子沒法轉動視角有限,隻能看到兩輛車子都是皮卡,上麵堆得貨足有三米高。等他們把貨搬好後,虎子過來嫌惡地瞪了我一眼卻還是將我抱起了,不過這次沒把我丟車頂,而是擱在了副駕駛座上,也不管我扭曲的姿勢摔上車門就走。我在心裡罵“混蛋”,這幫兔崽子彆等我恢複過來,看我後麵怎麼削他們!車子再次上路,不知道是這虎子車技差還是怎的,一路開得磕磕絆絆,我都快被顛得吐了。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動我,半睜開眼睛卻看見那虎子靠得很近。第一直觀念想是:他要乾什麼?乘人之危?不過看他拿出一瓶水伸過來時就發覺判斷有誤,居然是在喂我水喝。沒法主動張口,水從嘴角溢了出來,他蹙了蹙眉隨手抽了張紙巾給我擦掉了,又喂我喝了幾口便沒了耐心,擰上瓶蓋又繼續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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