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個子猛地抬眸，目光陰沉地看過來，那神色比起當初在監獄裡初見時更要陰狠。沒看到他做了什麼，隻看到一團黑影撲向我，本能地想要避閃但還是遲了一步，頓時我的身體像被繩索捆縛住一般手腳都不能動彈，眼睜睜地看著矮個子放下了阿麗從背後拿出了什麼。定睛而看，竟然是與釘在周通與小飛胸口的木樁類似的尖狀物。那就是喪魂釘？光聽這名字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眼看著他越來越逼近心急如焚，盛世堯這時自顧不暇而焓葉獸還躺在地上，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盛世堯說過我有特殊的能力，是那什麼玄女轉世，之前也印證過一次了，雖然並沒有太大的作為但也確實與常人不同。我閉上眼凝聚心神摒棄外界感知，那綁縛的力量也不再感覺，這次沒有火影出現反而眼前升起了一團白色水霧，它慢慢將我籠罩。隨著白霧漸濃我發現它除了把我包圍外還有一縷向後而去，心念沉定後居然能看見身後的場景——隻見水霧把那團巨型黑氣給衝散了，我也能依稀看見盛世堯身影，但那對巨型黑翅膀卻仍然在他身後沒有被水霧化掉。驀然間有兩道紅光閃過使我心神一震，那怎麼有點像是……眼睛？不對，是盛世堯的眼睛，居然變得通紅通紅像著魔了一般，再加上那對巨型翅膀看起來更加滲人了。忽然間我明白了，這頭巨型黑獸不是陰煞陣裡的陰物，它來自盛世堯本身，他們融為了一體。至於陰物很可能就是剛剛湧現的黑霧，然後與這對翅膀展開搏殺的。那現在陰物去哪了呢？我四下尋找也沒看見有可疑的黑霧。還是說，被我四周的白色水霧給衝沒了？正循思中突覺頭上刺痛至極，心沉地以為是被矮個子的喪魂釘給釘到了，而且還釘得是我的頭。可見，矮個子與阿麗一般想要我的命。那痛不是就來那麼一下，是就像腦子被挖鑿而開有人在故意抽裡頭的神經一般，抽斷了繼續抽，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我最開始還能咬牙忍住，可隨著劇痛越來越甚牙關都咬到發酸也於事無補，也再也忍耐不住地叫出聲來。一下混沌的天翻地覆，本能地抬手捧住頭才發覺身上的桎梏消失了，而且還摔在了地上翻滾，是痛到神智在潰散而睜開眼的視線都是模糊的。依稀間能看見有什麼在腦中閃過，像是一個個畫麵或者是場景。如果不是這疼痛在影響著我，可能我能更清楚地看見那些究竟是什麼，那些都不曾在我記憶中，但是多副畫麵掠過後我就在其中找到了盛世堯。除了他還有彆的人，胖子瘦子都有，多次閃現的是兩個女人，一個長得精明漂亮，一個……等等，那是成曉？所以此刻我腦中出現的畫麵是過去的記憶？零星碎片，斷斷續續，很難在腦中拚湊起來完整的。當畫麵再次翻轉而過時我意識到失去的記憶就像電腦加載般要回來了，沒有再強行去記，就像過電影般任由它們呈現。隻是不知道是否腦容量有限的緣故，越來越多的碎片印刻進腦中後頭像是被填得過滿開始一股一股地抽疼。“小小。”突然有聲音在腦子裡鑽出，拉扯了我瀕臨麻木的神經，是盛世堯？我幾乎立即心念轉過：你怎麼樣了？“睜開眼，痛苦就沒有了。”睜開眼？那不是意味著要結束此刻的記憶加載？不，我下意識地否定，我不想成為一張被複刻的紙，我要屬於我的記憶回來。一聲輕歎：“其實沒有記憶也是你，我不會認錯的。”不一樣，那種他知道過去而我卻全部茫然的感覺不好，而且，我想要有他的記憶。可是隨著記憶越來越滿我的頭就越來越疼，就像要炸開了一般。而此刻不知下一刻來得更猛烈，聽見驚叫聲長鳴同時看見有個模糊的身影在往後傾倒，驀然而驚，那是我！重重摔在了地上也將意識震醒，睜開眼我猶如缺氧的魚張大了嘴拚命呼吸，而頭部的鈍痛仍然沒有消止。整個思維都沒法轉動起來，空白了思緒不知過了多久才漸漸有意識回來，隻是為什麼剛剛天都還亮著現在卻暗了？等凝聚了眸光仔細看發覺不對，我正上方的黑暗不是因為天黑了，而是被黑霧給籠罩住。那形狀……像極了剛才盛世堯背後的巨型翅膀，怎麼回事？是他從黑霧中出來了嗎？很快我就意識到不是，因為我看見他了，他就盤膝而坐在我的腳邊仍然雙眸緊閉著。這情形似乎是他用了什麼力量把我給帶進這個範圍空間內了，驀的兩道紅光在上方閃爍，我震愕了下，心頭駭然，那是……一隻巨型蝙蝠？！等一等，這是我真的看到了還是剛才有一瞬腦中閃過的畫麵？隱約記得好像在看到有盛世堯的碎片中層看見過巨型蝙蝠。也是在一個絕暗的空間，盛世堯躺在一張石台上，巨型蝙蝠坐守在旁，我一步步靠近想要一探究竟可盛世堯突然醒過來了。他的眼睛血紅，看我的目光陌生至極，之後，那畫麵有些讓我不敢去回想。這就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麵嗎？那這頭巨型蝙蝠又是什麼？不過腦子裡回想的蝙蝠像是真實存在的，而此刻眼前所見卻其實是黑霧凝成的形狀。就在這時突然腳邊傳來盛世堯的問話：“知道為什麼我一直肯定你能記起來嗎？”我默默地在心裡搖頭。他說：“因為你有心眼，能看見一切你想看見的東西。”心眼？人的心裡麵真的會長眼睛嗎？意思是隻要我閉上眼凝聚精神去想一件事，就能看見整個事情的發生狀態。那我想看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導致我和他分崩離析，而秦臻也死了。他聽見了我的想法後否決了：“現在你看不了，因為你的記憶隻是回來一部分，沒能完全修複過來。除非是到了相同的場景有相同的人出現，你那段記憶才會呈現出來。”頓感失望，相同的場景或許會遇到，也估計就在這空間裡了，可相同的人上哪去找？如果當年一切根源是秦臻的話，他已經死了，那就永遠不可能再情景重現了，是不是意味著我要永遠缺失這一塊？我看到盛世堯轉過頭凝望而來，目光幽深如許，莫名地感覺他與之前有些不同了，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同。就覺得他看我的眼神裡透著一種未知的情緒，不過他向來讓我捉摸不透，心隨念轉間看見他起身走過來，等他蹲下時我凝住他的眼問：“心眼能看見你嗎？”黑眸落定在我臉上，“下次你可以試試。”他扶我坐起，原本已經緩下疼來的腦子又因為波動而一抽一抽地疼起來，下意識地捂住頭不讓痛苦露在臉上。他點了兩指在我眉心立即有股沁涼被注入進來，明顯感覺痛感在消退。等他收回手指時頭部除了有沉墜感外已經不再疼了，這才有心力去留意四周，發現原本籠罩在上方的黑蝙蝠霧氣也散退了。想到什麼，我特意去留意了他的眼睛，並沒有發現變紅後暗舒了口氣。那些過往的畫麵告知了我，每當他眼睛發紅的時候就會發狂——傷害力巨大！等黑霧全都散開後外界也都看清了，驚瞪了雙眼，居然看到阿麗與矮個子都倒在了地上。尤其是矮個子七竅正在流血還身體抽搐，相比之下阿麗要沒有那麼傷，隻是驚恐地瞪著我們，像看見鬼一般。剛剛是發生了什麼？我把目光環視一圈後落在場間的周通和小飛身上，原本紮在他們胸口的那兩根木樁居然消失了。是的，消失了！看過四周都沒找到。愕然詢問身側的人：“這個陣破解了嗎？”“破了。”盛世堯淡了聲回，並且解答了我的疑惑：“陣一破，釘住他們陰元的喪魂釘就也化於無形了。”“所以喪魂釘不是有形的實物？”“嗯，那是集聚了陰物的陰氣而凝成的煞器，普通人被釘上會立即就死。”聽他說到普通人的時候我的目光落在了旁邊地上躺著的那具屍體，恐怕那個人就被作為普通人的例子給橫陳在這了。既然破了陣，我們再沒顧忌地走進場中心，果然沒有什麼危險發生。看周通和小飛的臉色已經變成黑紫了，若不是胸口還微微起伏我真要以為他們已經咽氣了。盛世堯懂醫學方麵的東西，隻能讓他去處理了。在他蹲下身去翻看周通的眼皮時，我忍不住走到那具屍體跟前，這人身形瘦弱手腳卻很修長，莫名覺得那裝束好似在哪見過。猶豫了下彎腰把屍體翻過了身，目光觸及那人臉部時不由一愣，這麼年輕？不，於其說年輕，更準確地說是稚氣，這還是個少年！猛的想起在沙漠裡曾撿到一個少年，因為一直不說話我還給他取了個名字叫狼牙。我與盛世堯進入陣中之前有把他留下來和周通他們一起，如今周通和小飛都被阿麗給抓來了又怎可能放過他？但是周通和小飛都不是正常人，他們的體質或還能受得住阿麗的喪魂釘，而狼牙這少年哪裡能經得住。就是說我們當初把他帶了一起走不但沒有幫他，反而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