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夢境乾坤(上)(1 / 1)

在盛世堯回身而走之前我機靈地先收回了目光,免得每次偷瞄一眼都要被他抓包。見我醒了後盛世堯就提議再次出發,我沒意見但在準備起身時問了句:“不是讓你叫我的嗎怎麼沒叫?”他偏頭看了我一眼,“做什麼夢了?”我剛要張口,卻發覺關於夢境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跟被洗腦了似的完全記不住了。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來,最後隻能訕訕而回:“沒做夢。”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走路的原因,再次啟程覺得比之前要累很多,速度上我開始追不上盛世堯的腳程。在第三次他停下來等我時,“累了?”我骨子裡有種不服輸,咬了咬牙搖頭表示無礙,於是繼續前行。頭頂的豔陽像不知疲累地高掛在上空,難怪古時候會有後羿射日的神話傳說了,光這一頂太陽就熱得讓人受不了。最嚴重的還是水源問題,我準備的水壺中的水在不斷減少,依照這種進程至多隻能支撐一天,意味著我們必須再找到水源。但綿延十幾公裡,我沒有看到一片綠色植物,除了沙丘還是沙丘。這次是我提議原地休息的,因為必須要好好規整線路和接下來行走的計劃。找了個能避光的地方坐下,我便對盛世堯道:“不能一直這麼走了。”他隻挑了下眉,靜等我的下文。“依照現在的行進速度,如果這片沙漠如你所想是平行空間的話,目前我們抵達了一處三不沾地帶。所謂三不沾地帶就是離陸地、水源、林地都搭不上邊,開車的話需要一天時間,走路至少要三天,前提是我必須得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盛世堯靜了一瞬後問:“你想表達什麼?”我捋了捋垂在額前的發,直接道出:“烈日當頭每走一步都在消耗我的體能與水份,我需要休息,補給體力是一方麵,主要是必須節約飲水。”所有表達的都是我的意願,不是沒有考慮他,而是他的實際情況根本不會有我的這類問題。所有對我的困擾,對他都不存在。我想了想又補充了一點:“唯有保證了我的生命質量,才能對你有保障。”“生命質量?”搖了搖手中的水壺,哐當聲證明裡麵水已經不多了,“等這壺空了,陸地上我或許還能支撐三天,在這裡隻能一天。”盛世堯沒有作聲,我姑且當作是默應了,現實如此,人力再強大也無力抗天。原本是打算半倚著想一會事的,可幾分鐘後眼皮又開始打架了,一個晃神就又睡過去了。當再一次置身夢境的時候我都要苦笑了,自己真的是入夢體質,而且夢還有延續性。不知道為什麼,一進到夢中我就全記起來了,還是上次那個山洞,走一段距離就來到了山縫前。同樣外麵還是白天,我鑽出去在老樹下並沒發現那個女孩,沒來由的有點失落。走進了小樹林,懷揣好奇想知道小樹林後的房屋裡會有些什麼人。但走沒多久就聽見林中有語聲傳來,隱隱看見有兩道身影,我首先辨認出了那個女孩腳下不禁走快了兩步。“阿真,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為什麼?在這裡不好嗎?為什麼要走?”“好?你覺得好?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們根本與這裡格格不入嗎?”他們似乎在起爭執,雖然我聽不懂他們在吵什麼,但比較傾向於女孩。這兩人說話沒有特彆的口音,言辭談吐也不像古人講話,隻是裝著還與上次一般。這時男的又說話了:“曉,我們來這兩年了,怎麼會格格不入呢?如今沐部落唯我們馬首是瞻,其餘兩個部落也有要與我們結盟的意願,正是前景一片大好的時機啊。”女孩把頭一揚,“什麼時機?吞並其它部落嗎?”男的沉默。女孩退後了半步,我看見了她光潔的脖子,想象了下此刻她臉上的表情應該是很失望,果然聽見她道:“阿真,你變了,權利讓你迷失了自己。”“我沒變。”“你變了,每一天你都在談論權術,與部落首領談與我談,可我早已厭煩了聽那些陰謀算計。無意中來到這裡,我滿心裡隻想著離開而你卻在想要怎麼留下。我們走在一條相悖而馳的道上距離越來越遠,阿真,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我不攔你,請你也彆攔著我。”女孩說完話就轉身欲走,我的心莫名被提起,緊緊盯著那處想看一眼女孩的長相,可就在那一瞬間意識再度被抽離。我想張口喊不要,哪怕再給我多兩秒鐘也行,可是現實與夢境沒得商量,渾然中意識回到了現實中,感覺有人在搖我的身體。一睜眼便對上沉靜的黑眸,我立即僵直了身,為什麼要如此近?近到……就連氣息都能被我感覺,而始作俑者看見我醒來卻似乎沒有意識到離我的距離太近了,目光仍未轉移牢牢鎖視著我一言不發。漸漸的我察覺出一絲微妙的不對勁,他怎麼了?“你剛夢見什麼了?”夢?我恍然而驚,哦夢,忘了。在醒的霎那我能記得很清晰,可隻有一到現實中幾秒就瞬間忘記,再回想哪怕是一個小片段都想不起來。盛世堯的眸光中有一瞬的渾暗,他直起身的時候我的心也跟著墜落了似的。忽然他又回轉過頭來,“如果你還累就再睡一會,不急著趕路。”難得的體貼令我受寵若驚,至今為止都沒聽見他說過一句類似關心的話。但轉念想既然不急著趕路乾嘛要搖醒我?雖然人還疲著,可要想再睡著卻很難,那種疲累形容不出來,是人坐下了就想躺下,而躺著了就不想再起身。撐地而起時一下頭重腳輕人往前栽,眼看就要一頭栽進沙中,伸來的手將我拽住卻沒擋住我栽倒的趨勢,直接摔在了盛世堯的身上。四目相對裡,我在幽靜的黑眸中看見自己慌亂的倒影,明明之前比這更親密的肢體接觸都有,現在不過是摔在一起就心臟莫名加速?心虛地立即避開目光並且轉移話題:“可能我的體力透支了。”卻聽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道:“不是體力透支,你是身體一時間無法適應這空間的磁場。”我愣了愣,驚抬起頭,“你說什麼?”“這裡的磁場要比原空間強上一倍,這也是你為什麼會覺得特彆疲累的原因。”居然是因為這原因!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問了:“那現在我該怎麼做?”“沒有解決的辦法,隻能靠你自己去適應和克服。”空間沉靜,那所謂的磁場我並不懂,也看不出來,但是身體的感受卻是真實的。曾經徒步走上一周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感覺也沒現在這般累。而且,還頻頻入夢。我可能真的是易夢體質,之前常常做那個死亡噩夢,現在進了這個空間跟打開新世界一般開始做新的夢了,可是醒來總是不記得夢中的場景。“再試一次,我隨你一同入夢。”是誰在說話?盛世堯嗎?我想去看他,可是眼皮卻驀然變得很沉,眨著眨著就閉上了。再恍然懊惱地發現已經又在夢裡了,不過這次沒有走那條山洞,而是直接走在林中。感覺天比之前要昏黃了些,我抬頭去看見樹縫間滿天的晚霞,這是太陽要落山了?可是,不是沒有晚上隻有白天的嗎?皺眉想了想,隱隱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說:那是現實中,你現在在夢裡。恍然而悟,對了,我是在夢裡,夢裡有夜晚。差不多在我走出樹林時天就黑了,不遠處的房屋燈火星星點點,我朝著那方向而走。可走出沒多遠敏銳的直覺就告訴我四周有異常,好像黑暗中有什麼人埋伏在旁。手無意識地去摸腰間的軟刀卻摸了一空,我低頭驚看,發現自己身上怎麼不是穿得原來的衣服,而是一件看著有些熟悉的深色唐裝款式衣服。就在這時,簌簌風聲突起,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有道黑影朝著這方向奔來,我剛要閃身躲藏就聽見那人揚聲而喊:“曉,是你嗎?”心中一動,是那個男的?很神奇,一入夢我就能清楚記得之前兩次的夢境,大約從那兩人的對話中已經獲知這個男的叫“阿真”,女孩叫“曉”,至於是哪兩個字無從辨彆。而且夢裡麵我像是旁觀者,總在看他們的故事。不知這次又會發生什麼?等了一會也沒聽見“曉”回應,我四下張望也在尋找女孩蹤跡,卻見黑影迅速跑到了麵前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曉,你跑不掉的,外麵蘇族和黎族已經勾結,撒下了天羅地網要抓你,他們要拿你當人質來吞並我們的沐族。”我驚愕在原地,他叫我……“曉”?而且為什麼明明人就在眼前,我卻看不清他的臉。他身上的裝束和身體我都能看清楚,唯獨臉是一片模糊的。“你是不是認錯人了?”試圖抽出被他拽著的胳膊,可他察覺我在掙脫抓得力道更重了。隻聽他說:“怎麼可能認錯你?曉,我們回去從長計議好嗎?你如果真的想要離開我一定會幫你的,但不能是現在,萬一你被蘇黎兩族抓住後果不堪設想。”我覺得這人是不是瘋了,還是“曉”已經離開了所以他的情緒不穩定把人都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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