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恨意滔天(1 / 1)

美人債 緋淺如歌 1754 字 3天前

慕容徹當年不過隻有六歲,等他再見自己母妃最後一麵的時候,如妃早就沒了呼吸,後來徐瑾怡為了大度賢淑的名聲,將沒了親生母親的慕容徹養到了自己的身邊。那段時間,真的是慕容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間,小小年紀的他,還不懂得自己母妃為什麼會拋下他,便在徐瑾怡的麵前生活。徐瑾怡這人慣會裝,人前對他表現得親昵,可是人後,卻指示伺候他的宮人,對他非打即罵,甚至克扣他的飲食。在這樣被虐待的日子裡,慕容徹很是消瘦,個子也一直不長,整日悶悶不樂地縮著身子。如果不是有太子慕容雲的存在,或許慕容徹早就被折磨死了。想著以前發生的一切事情,慕容徹閉上眼睛,他對慕容雲沒有恨,當初慕容雲對他,真的就是黑暗中的光明。可是他實在是不會投胎,成了徐瑾怡的兒子,那也就意味著,他們這輩子,都隻能是你死我活的仇人。畢竟,如果不是因為他後來知道,自己的母妃居然是因為徐瑾怡的陷害而死,他飽受那麼多的折磨,也完全是因為徐瑾怡的指示,或許他就忍耐不下去,也不會發狠去了邊關從基層做起。“再說了,前些日子錦州疫病之時,你不是派人封城,難道不就是想要將太子給困死在裡麵嗎?現在你跟我說想放他一馬,這也太可笑了吧。”“那不是我下的令。”睜開眼睛,慕容徹神色複雜地道,錦州一事,的的確確不是他下的命令,而是身邊的親信,接到封九幽的信之後,擅自做主安排人過去封了城。後來太子無事回了京城,皇帝發怒,他作為邊疆主將,隻能將那親信給推了出去,以死平息皇帝怒火,況且,他對那人在他不經批準擅自做主派遣兵士之時,便已經沒了好感,不服從命令自作主張的人,留他也是無用。再者說,那時他對太子慕容雲一直也下不了狠心,隻是今日聽到封九幽的話,慕容徹才像是大徹大悟了一般,他覺得自己對於太子實在是太過於慈悲了一些,這麼多年,他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而太子卻可以享受所有人的敬仰,不僅不需要自己動手,甚至連出門都有大批宮人相護。他已經給了他活著的機會很久了,久到足以抵消太子曾經對她的那些好。“這樣才對,成大事者豈能優柔寡斷,善心這種東西,難道是我們所需要的嗎?再者說了,這麼多年,三皇子殺的人還少嗎,封疆王的名頭,可都是用屍血堆出來的,一個太子,居然能讓三皇子你心軟。”“本王殺的人不計其數,剛剛不過是一時糊塗了罷了,你就莫要提了,你說的讓太子下台的方法是什麼,儘快說出來,本王在京中逗留不了多長時間,這次回來,父皇並不知道。”慕容徹皺著眉,一副極其不耐煩的模樣,拿起桌上的糕點便大口地吃了起來。封九幽對於慕容徹的煩躁並不在意,“啪”地一下將手中的書卷放回桌上,身體放鬆又重新倚靠回桌背上,然後眯起眼睛,臉上沒有表情地道:“如何讓太子下台,這就是我的事了。三皇子急衝衝地從邊疆回來,放下那裡的軍務,不隻是回來玩玩這麼簡單吧。”慕容徹仍是吃著糕點,神色沒有變化。封九幽卻是又道:“三皇子是衝著血琉璃回來的吧。”慕容徹停下咀嚼的動作,手中還有半塊綠豆糕,他直接扔到地上,然後用腳碾過,抬起靴子,地上留下一堆糕點屑。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慕容徹抬起頭直視著封九幽,然後很是大方地點了點頭,“沒錯,本王的的確確是衝著血琉璃回來的,既然你早就有了血琉璃的消息,為什麼不跟本王彙報?”“彙報?你還用我給你彙報?錦衣衛你安插的人不少吧,他們跟你彙報的還不夠嗎?”封九幽冷哼一聲,顯然對於慕容徹的行為很是不滿。慕容徹的臉色變換了幾下,最後努力擠出一個笑來,他知道自己與封九幽合作間,自己往六扇門安人的事情,做的並不地道,不過他對於封九幽,並不是完全信任的。正如同封九幽對於慕容徹,也是不信任的。兩人之所以合作,不過都是為了共同的利益,慕容徹努力壓製自己的脾氣,雖然他對封九幽向來看不慣,可是如今他在京城之中,隻有封九幽這唯一的助力,所以他不得不先低頭。“那些人我會將他們撤回的。”封九幽點點頭,沒有再過多地追究這個事情,雖說慕容徹的話他並不全信,不過如今兩人捆綁在一起,更何況錦衣衛在他的掌控之中,隻要他想要查,那些安插進的人完全隱藏不住,就算是慕容徹不將那些人撤回,他也一樣能夠讓那些人,知道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一丁點兒都不會察覺,隻不過他也並不想查得那麼清楚,慕容徹外表粗獷,語氣豪放,看起來沒有多少心機的樣子,可是封九幽和他相處甚久,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慕容徹生性多疑,粗中有細,不然他也不會小小年紀到了邊疆,完全靠自己成了今天的“封疆之王”。“血琉璃的事情,我隻是有了點眉目,還沒有完全的知道它在哪裡,你放心,我既然有了擁你上位之心,便不會對你隱瞞……”兩人對視一笑,彼此心中都有了計較,慕容徹放鬆了神情,封九幽麵上沒有表情,隻是看著慕容徹袖口露出的金色一角,目光變得越發幽暗了起來……*此刻在秋府,祁言蹊過得並不舒心,他的對麵,坐著秋綰月,秋綰月仍是薄紗遮麵,原本就是消瘦的身體,如今越發顯得單薄起來,經曆了這一次的事,祁言蹊能夠明顯感受到秋綰月身上發生的變化。自從兩人退婚,祁言蹊便不願意同秋綰月再有過多的牽扯,這樣做並不是祁言蹊心裡對於秋綰月私奔和退婚有怨恨,隻不過他向來都是一個十分理性的人,兩人以前見麵,是因為他們是未婚夫妻,如今兩人退了婚約,祁言蹊便將秋綰月的身份,當作了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本來為了避嫌,祁言蹊並不是很願意來秋府,可是秋夫人三番兩次的派人過去尋他,說秋綰月絕食,不願意好好的活著,讓他過來勸說一番。祁言蹊本性冷淡,他自幼喪母,父親當時又是六扇門總首領,深受當今聖上器重,壓根抽不出空來帶他,因為父親祁林生與秋季緒交好,所以小時候,基本上他在秋府待的時間要比在自己府上的時間還要長。秋夫人為人溫良和善,待他和待秋子翊沒有區彆,在祁言蹊的心中,秋夫人和他的母親一樣,因此,他對秋夫人也很是尊敬,所以其他人的話他都可以反駁,唯獨對於秋夫人,祁言蹊覺得自己的心完全無法狠下來。因此在秋夫人多次的祈求中,祁言蹊最終還是來了秋府。至於對秋綰月,祁言蹊在不久前才終於能夠確認,他是不愛秋綰月的,正如秋綰月也並不愛他,他們兩個人完全隻是因為一紙婚約的束縛,所以,祁言蹊並不願意去怪秋綰月,這件事發生,和他自己也有很大的關係,他在發生這件事之前,和秋綰月相處了那麼多年,卻始終沒有發現,她對自己是沒有情意的。他當初之所以會一直同意兩人的婚事,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除了秋綰月以外的其他人,他和秋綰月從小一起長大,兩個人對於彼此可以說是互相了解的,他向來最討厭麻煩的事情,既然兩人知根知底,也少了彼此了解的時間。更為重要的是,在他心裡,秋綰月是柔弱的,他一直想著,如果日後兩人真的成了夫妻,他也可以照顧著她。“祁哥哥……”微弱的聲音自對麵秋綰月的口中傳出,打斷了祁言蹊的思緒,他看著秋綰月含淚的雙眼,腦海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浮現出另外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帶著滄桑,倔強,兩雙眼睛重合在一起,讓祁言蹊的心波動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微微歎了口氣,明白自己心裡已經早就有了定論,有些時候,兩個人在一起,真的不能因為一些原因就強行在一起。“對不起,我做了那樣讓你丟人的事情,現在母親她催著你來見我,我還不能阻攔,你肯定是非常為難,祁哥哥……”秋綰月一麵說著話,淚水一麵大顆大顆從眼睛裡滑落,這段時間,沒有人能夠知道她心裡的所有煎熬。所有人都在指責她,所有人都在鄙視她,身有婚約,卻和外男私奔,就連自己的家人,雖然沒有當麵指責,可是背後也沒少說她的不是。“做出這樣的事情,我本不願意苟活……”“好了,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今日太晚了,你好好休息休息,我過兩日再來看你。”祁言蹊眉頭細微地皺了一下,站起身欲告辭離開,這幾天他是日日都來,這樣的話秋綰月是日日都說,他縱然是有再大的耐性,也實在是不願意聽了。祁言蹊了解秋綰月,她生性膽小,最怕疼了,所以雖然嘴裡口口聲聲說想死,真要是到了關頭,她壓根不會去死。“你嫌棄我了對不對?祁哥哥,你是不是嫌棄我了?你以前對我從來都不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我沒有。”祁言蹊很是無奈,卻又顧忌到秋綰月如今情緒不穩,隻能寬慰道:“綰月,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發生這樣的事情不光是你一個人的錯,我也是有錯的,當初如果我能夠察覺你對我沒有心意,你也不需要采用這樣極端的方法了。”秋綰月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收緊,她咬住下嘴唇,心裡是極度的羞恥,背著家人同有婦之夫私奔,還偽裝成被采花大盜擄走,這件事情,將會是她一生都難以抹平的汙點。“今日太晚了,我先回去了。”秋綰月無意識地點了點頭,祁言蹊看著她神不守舍的模樣,也隻能是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房間。“吱呀”門推開關上,秋綰月聽到外麵交談的聲音沒了之後,便將臉上的麵紗摘了下來,扔到桌子上,沒有表情地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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