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謂因果(1 / 1)

美人債 緋淺如歌 1750 字 3天前

許不語默默地也跟著在心裡歎了口氣。當初秋綰月出事,到二人退婚,所有人看到的祁言蹊,永遠都是一副麵無表情冷淡的模樣,可她一直在他身邊伺候,自然知道祁言蹊那一段時間是有多痛苦。外麵的流言蜚語暫且不提,他自己已經二十幾歲了,一直滿心歡喜信任的未婚妻,最後以那樣的方式被他找到,然後還退了婚事。祁言蹊是何等驕傲的人,可他不能夠在外麵表露分毫,許不語卻清楚地知道,那些時日,祁言蹊連飯都沒有吃多少,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我寧願大哥隨便娶一個人,都不希望他再和秋綰月有任何的牽扯。”許不語笑了笑,左景風為人單純,他認定的好人就是好人,而被他討厭的人,則會一直討厭下去,他整日在外麵處理事務,當初傳的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沒有人能比他知道的更清楚。或許秋綰月和他也是相識許多年,可在左景風的心裡,祁言蹊的地位自然是要比秋綰月要高得多。因為秋綰月,不隻是讓祁言蹊丟了臉麵,還傷了心,左景風在心裡,早就已經將秋綰月給自動排斥了。“不語,你喜歡我大哥嗎?”左景風的話鋒一轉,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盯著許不語。他老是覺得大哥對不語的態度不一樣,和大哥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除了秋綰月,他還是第一次見大哥對一個女孩這麼上心。初和秋綰月未退婚的時候,他們二人相處十分冷清,一盞茶的時間可能都不會說一句話。而大哥和不語在一起的時候,雖說冷言冷語是多,可是關心一點兒沒少。想到大哥給她裹披風的樣子,左景風難得的開了竅,莫不是大哥真的對不語有了心思不成。心裡這麼想,左景風一時之間心情好了一些,大哥年紀也不小了,不語為人處事他覺得不錯,兩個人湊到一起,倒也不錯。許不語被他問得倉皇往後一退,心跳動得厲害,可麵上卻是一臉驚慌失措地怒斥道:“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他是大人啊,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差使,他是雲,我就是泥,雲泥之彆本就是勾壑,左大哥,你可莫要亂說。”"若是大哥喜歡,身份地位差彆有何關係,再說了,大哥從來都不是一個看重這些的人。"左景風很是肯定地說道,他十分了解大哥的為人,他壓根就不會因為這些原因就放棄自己真正喜歡的人。“這些就算了,他可是比我大了十幾歲,當我叔叔都不為過……”許不語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將左景風的話當真。她從未在心裡思考過這個問題。重生之後,她隻有一顆報仇的心,兒女情長的東西,她不願意再去想了,前世她將一顆真心捧在手心裡,結果被人扔到地上踐踏,今生她好不容易有了重新再來一次的機緣,絕對不會再輕易地相信愛這種東西了。祁言蹊在院子外的腳步一頓,臉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院子裡左景風不知又說了什麼,隻聽得許不語又說了一句:“相比較和大人在一起,我還是更喜歡和不念大師在一起……”原本清冷的目光嗖乎變涼,祁言蹊在原地愣了片刻,轉身離開了這裡。院子裡,許不語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不念大師為人溫和有禮,和他在一起比較放鬆,而大人卻是整日冷著臉,讓人感覺難以接近,不過我與不念大師結交,包括會去參加他的剃度禮,也不過是因為當初在錦州城的一場相識罷了,他是方外之人,左大哥你切莫再要胡亂說了,而且,我也一直清楚,大人隻是麵冷心熱……”沒等二人再說,一個捕快跑了進來,對著二人道:“大人回來了,要你們兩個人趕緊過去。”許不語和左景風對看一眼,都加快腳步往外麵走去。*京城外不遠處一處密林之中,亂草枯枝掩蓋了人經過的腳印。“阿彌陀佛,施主何苦呢。”潮濕的山洞裡,不念雙手合十盤坐在地上,麵上的神情安然。他望著對麵整個身體籠罩在陰影裡的人,輕輕地歎了口氣,目光裡都是悲憫之色。“何苦,何來之苦。”陰影裡的人冷笑了兩聲,隨即往前走了兩步,露出了那張儒雅蒼白的臉龐,正是段家大公子段雨恩。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在人前所維持的翩翩貴公子形象,被私心欲望所支控的心,已經完全變黑。不念看著他臉上瘋狂的神色,目光越發的悲憫:“施主妄想與天相爭,可卻不知道,最後還是勝不過天,你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嗬嗬,不不不,是你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而我,將會一直活著,一直健健康康的活著,然後繼續看著這個世界,我還要管好段家的生意,將段家玉器生意做得更大更強。”段雨恩目光癡迷地看著不念的身體,神色裡都是滿意:“我試了很多人,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後來我想了很久,都不能明白,為什麼我不能成功,可是到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看到的那本書壓根就不是完整的,玉骨花的生成,不是需要將一般人放入玉棺,原來從一開始我的方向就錯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神色陰沉地道:“可是我又試了僧人,還是沒有培育出玉骨花來,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上天是故意要我死,我都已經快要絕望了。”不念看著段雨恩,心裡是滿滿的無奈與悲哀,他低頭念了一聲佛號,複又抬頭道:“那不過隻是一個傳說罷了,而且還是一個被禁錮的傳說,施主竟然當真,而且親自試驗,可就算是如此,你也不會得償所願的。”段雨恩仰天大笑了兩聲,隨即是重重的喘咳。他用手帕捂著嘴,臉色變得青白,等到喘咳停止,放下的手帕上麵,是鮮紅的血跡。看著手帕的血跡,段雨恩目光變冷,心裡一陣絕望與不耐,可是在看到不遠處跑盤腿而坐的不念之時,他又突然冷笑了起來。“不,我會的,因為我已經有了你不是嗎。”將手帕隨意地扔在一邊,段雨恩陰冷地對著身後的人吩咐道:“送大師上路吧。”身後的仆人得令,麵無表情地靠近不念。不念閉上了雙眼,念了聲佛號,內心毫無波瀾,死生之事,不過早晚而已,他早就已經看開了。“你不怕死嗎?”段雨恩見不念居然這麼平靜地麵對死亡,心裡也覺得很是奇怪。自他知道這個方法之後,見到過太多人的死亡了,他們麵對自己的死亡,不管是從內心還是從表麵,都是極為驚恐的。他們或是大聲的咒罵,或是悲哀的祈求,最後都會絕望地嘶吼,而段雨恩,最為享受的就是這個時候。他們罵的越是狠毒,叫的越是大聲,哀求得越是淒慘,他反而覺得自己身心越發的舒暢。因為段雨恩覺得,他們有什麼可憐的,他們每一個人,生下來就是健健康康的不是嗎,他們已經比他自己享受了許多年的健康生活了,現在死去,不比以後老的走不動,或者是渾身病痛走要好的多嗎?他雖然現在剝奪了他們的生命,可也是在幫他們啊。“死有何懼,不過是提早進入輪回罷了。”不念始終閉著眼,平靜地回答著段雨恩的問題。 他並不怨恨段雨恩,人活一世,命數早在一開始就已經定好了。並且,他在段雨恩一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他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他如今雖然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可也不過是靠著自己的一口精神氣拖著罷了。“輪回,嗬嗬……”段雨恩冷笑了兩聲,麵上的神色陰鬱,他擺擺手讓不念身後的人離開,學著不念的樣子,盤腿坐在地上,居然有了一吐為快的心思。可能是許多事情壓在心裡憋了太久,又或許是不念的到來,給了絕望中的他一絲希望,他此時看不念,是越來越順眼。“你這麼信佛,那我問你,為什麼佛對世人這般不公平。”“我生來身有頑疾,體質虛弱,大夫總說我活不過二十,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才隻有六歲,從那之後,我的世界就是一片昏暗,因為我壓根就不能知道,什麼時候我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我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在努力和閻王爭命。“因為我的病,我的父母從小就忽視我,縱然我是段家長子,可是父親喜歡的是天分聰穎的三弟,母親喜歡的能說會道,討她歡心的二弟,不管我再多麼努力的學習,讓自己變得優秀起來,我也始終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個人。這要我如何能夠甘心。“二弟隻有一張嘴,於玉器方麵壓根掌握不全,三弟空有天賦,可是卻隻顧著風花雪月,性子軟和,他們誰有我在家族玉器生意上付出的心血多。”段雨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臉色青白,語氣激動地道:“可就算是如此,爹他居然還是眼裡看不到我,憑什麼,我為了這個家,還有生意付出了那麼多的心血,就要平白為他人作嫁衣裳……”想到段朗未離世之前的話,段雨恩隻覺得自己心裡恨得要死。段朗是何其精明聰慧的一個人,段雨恩在背後做的這些事情,他早就通過蛛絲馬跡知道了,隻不過礙於段雨恩的身份,他一是顧及兩個人的父子之情,另一方麵也是怕這件事情傳揚出去,會影響段家的名聲,所以一直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段朗早就已經告誡了段雨恩,讓他儘快收手,可段雨恩心裡並不認為段朗所說為他好的話,他做的這些事,可是為了給自己續命,如果他成功了,那麼以後說不定就可以給段朗同樣緒命。段朗表麵上斥責了他,背地裡卻又偷偷地想要將他的成果告知三弟。段雨恩目光冷厲,臉色陰鬱:“我的死活他就一點兒都不關心,三弟不過是身體骨虛一點兒他就恨不得把我的一切都給他,憑什麼憑什麼,這一切都是憑什麼……”“不過他已經死了,在我麵前可憐巴巴,祈求著我死去的,那把刀紮入了他的心臟,我就站在原地,看著他一點點地流乾了血,活活的疼死了,哈哈哈……”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