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是我的朋友(1 / 1)

美人債 緋淺如歌 1940 字 3天前

燭火搖曳,祁言蹊盯著書桌上揮毫寫下的“玉骨生香”四個大字,眉頭微皺,目光冷然,沒有表情的臉上,流露出"生人勿近"的意味。如今李順下毒的事情可以定了。李順為人勤快,經常幫各個廚房送水,劈柴,可能做飯的師傅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就被他給下了毒。可李順在六扇門當差時間多年,任誰也不會將這種事情懷疑到他身上,若不是他近日行為太過於高調,隻怕查到他身上還需要些許時日。“玉中有骨,骨裡生香……”祁言蹊用食指骨節敲打著桌麵,薄唇裡一直念著這兩句話,卻一直沒有絲毫的頭緒。他緊皺著眉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任天色一直變暗,也沒有離開房間一步。“天很晚了,該休息了。”祁林生控製著輪椅從門裡進來,看到祁言蹊一臉嚴肅地沉思,不由搖了搖頭,笑著勸道:“天無絕人之路,或許你睡一覺,明天醒來就有頭緒了,不好過你在這裡想一夜,想的頭疼也不一定有結果要好的多。”“爹,這麼晚了還不休息。”祁言蹊起身到祁林生的跟前,推著他的輪椅往臥室方向走。祁林生反手拍了拍兒子的手背,溫和地道:“凡事不要逼自己太緊,查案不能急,越急越會焦躁。”“我明白,爹。”“景風處事大意,不及你謹慎,以後你要好好地督促他。”語畢,祁林生歎了口氣。祁言蹊明白他是想到了左景風的身世,於是接道:“我日後會好好的督促他的。”“血琉璃事關重大,我也沒想到摩陀教的聖物,居然會在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子身上,你應該清楚血琉璃對於一些人的吸引力。既然她成了你的下屬,那你就務必要保證她的安全才是。”到了臥室,祁林生語重心長地說道。他也沒有想到,當初自己的猜測居然成了真,讓人聽了就為之瘋狂的寶物,居然在許不語的手上。而許不語,陰差陽錯地進了六扇門。祁林生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好事。不過他很清楚,許不語不過是一個沒有權勢的普通少女,身懷至寶,帶給她的不會是幸運,隻會是災難。傳言血琉璃是摩陀教聖物,能力很大,可是除了摩陀教開教尊者當初令它認主建立了摩陀教之後,摩陀教眾再也沒有人能夠讓它認主了。可縱然是如此,血琉璃在人們的心目中,仍舊有無窮的魔力,因為它的能力,對於凡人而言,真的很難抗拒。隻不過因為摩陀教在外域,那裡地勢複雜,瘴氣密布,毒草毒花無數,凡是去過那裡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這也就導致了,雖然有無數人對血琉璃虎視眈眈,可沒有一個人能夠真的進入外域境內,見到血琉璃的真麵目。後來更是有傳言稱,摩陀教丟失了聖物血琉璃。如今,血琉璃重新出現在天日,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許不語的未來,恐怕不會有好下場。祁言蹊聞言眉頭皺得越發厲害。當初許不語進入六扇門之時,他便允諾她,定會護她安穩。可為了挽救錦州傳染疫病的百姓,他讓許不語嘗試放血救人。事實證明,許不語的確是血琉璃的主人,可為了隱瞞這件事,也為了給救人這件事有一個完美的理由,他隻好默許了許不語將功勞安在二皇子身上的事情。如今知道許不語身上秘密的,連帶著許不語自己,一共有五人。想到那個纖瘦的身影,祁言蹊神色凝重地道:“我知道了爹,我會好好看護住她的。”第二日,天朗氣清,陽光明媚的日子,似乎連冬日的寒冷也被太陽趕走。許不語將披風放在手肘位置,帽子遮掩下的眼睛,清幽得像是含了一汪泉水。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著,不念覺得自己的心越發的清淨了許多。“阿彌陀福,許施主衙門無事了?”不念雙手合十站在台階之上。縱然已經沒了頭發,可仍舊掩蓋不了他俊逸的五官。白色僧袍被風吹的擺動,他目帶悲憫之色,麵目柔和,整個人帶著一股超凡脫俗的仙氣。來來往往的女子,不管年紀如何,都或大方或羞澀地,將目光投向不念挺立的身影。許不語看著風姿儀態這般出眾的不念,心裡不由有些替他覺得可惜。出身高貴,氣度又是這麼好,如果不出家當和尚,該是多少適齡少女的待嫁良人啊。“大師今日剃度,我特意來此沾沾佛氣。”許不語一邊笑談著,一邊用目光四處打量著左右,卻沒有看到她想見的人影。“佛主恩施眾人,哪天都可以沾佛氣,我不過是寺中一個普通僧人,許施主說笑了。”她看著不念溫和的麵容,用不經意地語氣說道:“哪裡哪裡,在我心裡,不念大師自然是與旁人不同的,畢竟我們可是經曆過生死的朋友不是。”不念合十的手一僵,神色間也有些細微的變化。他突然想到在錦州之時,自己昏迷之後,少女在身邊的貼身照顧,溫和的話語,關切的語氣。他目光複雜地看著許不語。朋友,他從來沒有朋友,從小到大,除了師傅和師兄弟們的陪伴與照顧,他未曾體會過所謂朋友的關心。在唇齒之間默念著朋友兩字,不念隻覺得自己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撓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麻,可又從心底深處,生出一絲他想要拚命壓抑的歡喜。“對了,不念大師不是與長樂公主交好嗎,你今日剃度這麼大的事情,她為何沒來?”許不語觀看無果之後,才又問道。不念愣了一下,將心裡所有的情緒壓在一旁,有些寵溺地笑道:“長樂懷孕害喜嚴重,她原本是堅持來的,可駙馬擔憂她身體不適,所以將她留下了。”許不語的手握緊,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平日她和杜雲瀾壓根沒有見麵的機會,這一次,她好不容易才得到機會能夠見他一次,可最後居然又沒有見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有這樣的好運氣。“你沒事吧,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還沒有恢複好?”不念有些擔憂地問道。“我沒事,不過是這兩日衙門出事,我心裡煩悶罷了。”許不語強撐著身體笑了一下,可心裡的失望卻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她好恨好恨,因為長樂懷孕,第一次隻是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教訓。可她不想要放過杜雲瀾,那個助紂為虐的負心人,可蒼天為何幫那種人,讓他能夠安然無事地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六扇門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祁大人斷案能力是京城中多人認可的,他手下經過的案子,多得數不勝數,這一次也定然是可以破案的。”“不念大師對我們大人印象還是蠻好的啊,這麼信任我們大人。”許不語歪頭笑了笑,六扇門官服在她身上,襯得她身材嬌小,白皙的麵目,細膩的肌膚,饒是不念整日吃齋念佛,也發現許不語的容貌,比在錦州城時,好看了不少。如果說以前的許不語穿著男裝,看上去像是一個身材消瘦的少年郎,可如今容貌好看了的許不語,穿著官服,唇紅齒白的模樣,有種分不清男女的模糊美感。不念心裡對許不語稱呼祁言蹊為“我們大人”有些彆扭,隻不過他沒有多想,隻以為自己的錯覺罷了,便順著許不語的話道:“以前便和祁大人有過接觸,祁大人雖然外表看起來清冷不易接觸的模樣,可為人處事光明磊落,極具君子之風,是個好官。”許不語想著這一段時間在祁言蹊身邊他的所作所為,對不念的評價心中認可,麵上表情也鬆快了很多。“既然大師已經剃度完畢,我就不在這裡多待了,衙門事物繁忙……”“不在多待一會兒了嗎?”不念看著許不語告辭欲走,有些急切地開口。許不語有些疑惑地看著不念。不念心裡糾結了一下,麵上維持著雲淡風輕的姿態,微笑道:“今日寺中做了很多素果素菜,許施主不是來沾佛氣的嗎,不如帶一些回去。”許不語眼睛一亮,欣喜地點了點頭,不念看著她目露歡喜的神態,也在心裡有些歡喜。“大師寺裡的飯菜和素果味道真的不錯,隻是我拿了這麼多,挺不好意思的。”不念聞言笑了出聲,眼睛彎成了一道弧度,細密纖長的睫毛在眼睛下留了一層陰影。他側身看著許不語,目光裡的溫暖,若是被其他人看去,定然會吃驚不已。“雲關他們幾個做的飯菜,一向口味都不錯,今日因為寺中有事,所以特意多備了許多,你不必擔憂。若是喜歡的話,等衙門事情不忙的話,以後也可以過來吃。”“唉……”許不語歎了口氣,頭微微耷拉著,一臉鬱悶地道:“哪裡有那麼多空閒的時間,如今衙門上下忙成了一團,我也要儘快回去才好。”“對了大師,你在寺廟住了多年,平日裡來來往往的人見過許多,可有聽說過玉骨生香這四個字?”“玉骨生香?”不念的神色有些驚訝,又重複了一遍,想要確定是不是自己聽到的這四個字。許不語手裡挎著籃子,點了點頭。如今兩人站在寺廟後門,山野空曠,四周無人,不念在得到許不語的確認之後,臉上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他看著許不語,目露擔憂,語氣認真地道:“你不通佛學,故不知道一個千年前的傳言,玉骨生香,玉中生骨,骨裡有香,是為化人骨養香玉,這原本不過是千年之前,一個得道高僧下葬之時,用玉棺下葬,結果後來墳墓裡麵傳出異香,為查清真相,高僧的弟子挖開了師傅的玉棺,發現高僧的屍骨居然化在了玉棺裡,生成了玉骨花,骨花異香撲鼻,十分剔透美麗,經過民間人傳頌,玉骨花有重塑身體的功用。”“居然會有這樣的傳說,那這個傳說是真的嗎?"不念搖了搖頭,臉上神色越發擔憂,“傳言之所以是傳言,便是誰也不曾真正驗證過它的存在,如今你提起玉骨生香這四個字,我才陡然想起這個傳聞,如果真的是有人在私底下想要做出玉骨花來,還不知要造多少殺孽。”許不語聞言很是疑惑地問道:“為何會造殺孽,不都是用屍體化成玉骨花嗎?”不念苦笑兩聲,目光變得很是無奈,他語帶歎息地說,“你知道為什麼高僧所化玉骨花明明是好事,可是在普通的百姓中,卻並沒有人知道這個傳言嗎?“因為當初玉骨花一出,高僧的弟子便起了貪心,認為玉骨花有奇效,心生貪念,後患無窮,一朵玉骨花如何能夠滿足那麼多人的需求,所以他們便將主意打到了自己身邊人身上,寺中活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活生生地封入玉棺,最後一發不可收拾。”“佛門重地,這樣的醜惡行徑,如何能夠大白於天下,最後也是怕世人知道這件事,生出貪念,所以這個傳言便也被封存了起來,當成了一個禁忌。”許不語不由覺得渾身發寒。她想到了許大貴在大牢裡曾經說過的話,他認為待在六扇門的牢獄中,是最安全的地方,可他哪裡想得到,自己最後居然會死在自己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事情真的和不念所說的一樣,那背後的人,想要得到玉骨花,他所選用的對象又會是些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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