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到達錦州(1 / 1)

美人債 緋淺如歌 2460 字 3天前

“大人,錦州到了。”許不語看著前方寫著錦州二字的城門,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她在馬上待了這麼多天,腿都磨出了血跡,總算是到了目的地。祁言蹊神色也輕鬆了一些,為了趕路,兩人基本沒有停歇過。突然,祁言蹊的眉頭皺起,距離城門越近,他的神色越發冷厲,隻見錦州城城門緊閉,外麵有重兵把守,竟是封城了。他的心突然一凜,太子殿下如今身在錦州,可他遲遲未向京都傳任何的消息,如今城門封閉,外麵重兵把守,是誰下的命令?“錦州城已封,爾等不準入內。”兩人一馬剛剛靠近城門,便有兵士過來,衝著兩人冷麵吼道。“是誰下令封城的?”祁言蹊坐在馬上,望向兵士的目光如刀,心裡卻是又生思量。這些兵身上血腥氣很重,眉眼中帶著野性,一看就是久經沙場下來的老兵。太子殿下來錦州時,帶的護衛都是京都守衛,他們隻在京都,平日裡見血很少,壓根不可能有這樣的血腥氣。“滾滾滾,不想死就趕緊滾,你們難道不知道裡麵鬨疫病嗎,還想進去送死啊。”“你們是誰的手下?”站到馬前的兵士聞言目光變得陰沉起來。他抬頭望著馬上的祁言蹊二人,語氣嚴厲地道:“和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太子殿下就在錦州城,你們不是太子殿下的人,快說,你們到底是奉了誰的命令封的城?”“想死是不是……”附近的兵士聽到聲音都圍了上來,目光凶狠地瞪著二人,手都握在佩刀之上。空氣中,冰冷的殺意彌漫開來。祁言蹊俊眉上挑,手不自覺地摸向身邊的佩刀。他仔細地看了城門口的守衛,不過是區區十幾個人,冷哼了一聲。可一隻纖細的手卻拍在他的手上,冰涼的觸感由手背傳入心脈,讓祁言蹊心顫了顫,瞬間將手給抽了回來。“嗚嗚嗚,大人,我們的家人還在裡麵呢,求求您就讓我們進去吧……”“我父母年事已高,身為子女如何能不在身邊侍奉,就算是裡麵危險,我也是要去的……”許不語哭得淒慘,她本就長得嬌小,如今做了男子打扮,整個人被裹在披風裡越發顯得青澀稚嫩。“求求您了,就讓我們進去吧……”將雙手抱拳放在胸口,許不語不停地哀求道。祁言蹊看著她聲淚並茂謊話連篇的模樣,心裡不由有些懷疑,以前許不語入六扇門後在他麵前那般謹慎低微的模樣,到底是真的本性如此,還是她刻意的偽裝。想到初見時那雙冷厲滄桑的眼睛,祁言蹊眯了眯眼。這個丫頭,年紀不大,可為人卻是如此個性多變,真是奇怪。他盯著許不語纖瘦的背影,第一次對這個小了他十幾歲的丫頭,起了想要好好了解一下的念頭。“真是沒見過主動送死的,得了得了,進去就進去吧,隻不過我可是好心提前跟你說一句,進了城,可就是出不來了。”那站在馬前的兵士張口道。“知道知道,麻煩大人了。”待兩個人進去之後,旁邊一個兵士靠過來,對著同意許不語兩人進城的兵士問道:“主子要咱們封城,你為什麼還要放人進去啊?”放人進去的兵士聞言冷笑一聲,目光裡都是滿不在乎的神色:“主子隻說不準放人出來,又沒說不讓放人進去,裡麵的病傳染的那麼厲害,進去的都活不了,他們樂意去死,咱們攔著作甚?“再說了,你難道看不出來馬後麵坐著的那人,內力深厚,一看就是個練家子的模樣嗎,哼,就算是裝的再像,我也能看的出來,那是京城裡來的人。”“啊?主子他不是……”旁邊那人神色頗為驚訝地小聲嘀咕了一句。放人進去的兵士看了看他,神色變得越發陰沉,眯起眼睛冷冷地道:“看來主子沒有徹底地斷了他們的來路,你去稟告主子,將這事兒原原本本地告知於他,問問下一步的計劃。”“是。”錦州城內隨處可見倒地的百姓,他們臉上的表情痛苦,可眼中神色卻是絕望。從城門到街口,許不語不知道看到多少死去的百姓。祁言蹊神色嚴肅得可怕,牽著馬的手青筋畢露。兩人一路疾馳而來,在路上思考過很多,可真到了錦州,才發現這裡的疫病,比所有人想象的嚴重的多。城主府,對比外麵淒清蒼涼的景象,裡麵也好不到哪裡去,錦州城原本距離京都不算特彆遠,也稱得上是繁華之城。可是現在,城主府上下一片蕭瑟,偌大的城主府,和外麵的百姓一樣,透著一股死氣。“咳咳,你們是?”一個年紀有些大的老頭從門房裡走出來,臉色蠟黃,步伐虛弱,神色疑惑地盯著牽著馬的祁言蹊兩人。祁言蹊一身黑色勁裝,外麵裹著鑲毛領黑色披風,他將頭上披風的帽子摘下,俊秀的五官,淩厲的目光,整個人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氣勢。“六扇門祁言蹊。”“哦哦哦,原來是祁大人,快快跟我來。”那老頭看完祁言蹊舉起的手中拿著的官牌,神色變得尊敬起來,咳了兩聲,微弓著身子引著兩人往裡麵走。趁著祁言蹊將馬拴在院裡的樹上,許不語看著空空蕩蕩的城主府,忍不住開口問一旁等待的老頭:“大叔,城主府裡麵的人呢?”“唉……”歎了口氣,老頭看了一圈四周的景象,語聲低落地道:“還不都是疫病鬨得,死的死,跑的跑,城主前兩日也死了,城主府如今成了個空殼子,我不過是個孤家寡人,當初幸好城主給了我一個安身的地方,我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所以守著城主府,哪天真的撐不住死了,也算是給城主一個交代了,咳咳……”“太子殿下不是帶了太醫院的太醫前來診治了嗎?難道他們也沒有查出病因嗎?還有,太子殿下他們在哪裡?”“彆提了,什麼狗屁太醫啊,連自己都治不了,還沒我一個老頭子身體好,那幾個太醫剛到錦州兩天就得了疫病,死了兩個,剩下的也都躺在床上呢,太子殿下原本也染了病,差點不行了,後來幸虧來了一個年輕人,一直貼身照顧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殿下倒是沒有生命危險,咳咳……”“不過話說,你們是如何進來的,外麵不是被封城了嗎?”許不語看了祁言蹊一眼,祁言蹊神色冷淡,沒有任何想要開口的意思。她隻好又回道:“是被封城了,我們也是好不容易進來的。”“好了,帶我們去太子殿下那裡吧。”祁言蹊冷冷地開口,然後率先走開。老頭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對許不語皺了皺眉道:“這位大人脾氣真不好……”“我們大人他啊,其實脾氣還是蠻好的……”許不語嘴角微揚,語氣猶豫,無形中像是在認同老頭的話。“真的?”老頭目光帶著懷疑。“比真金還真。”許不語輕笑一聲,點了點頭。前麵走了幾米遠的祁言蹊步子頓了頓,然後回頭地看著許不語,目光冷淡,看不出絲毫的表情,隻是語氣頗為嫌棄地道:“還不趕緊跟上來,不知道自己腿短嗎。”“唉唉……這就來。”許不語衝著老頭無奈一笑,小跑幾步跟了上去。老頭搖了搖頭,也慌忙走了幾步引著二人往內院走去。內院收拾得很乾淨,外麵的院子裡,擺了幾筐稀疏的草藥,草藥旁還放了幾個爐子,上麵是正在熬製的湯藥。許不語隨著祁言蹊和老頭剛進院門,便先被爐子旁背對著他們的白色人影吸引住了目光。烏發如墨披散在身後,半彎身子用手中的勺子攪拌著湯罐,院子裡濃鬱的草藥味被風刮散。祁言蹊看著那白色人影,有些驚訝地喊道:“二皇子?”聽到聲音,那白色人影緩慢回身,墨色的眼眸浮現出些許驚訝,“祁大人?”“你們認識啊?”那老頭在一旁有些驚訝地開口,不念轉身對著老頭道:“方叔,你下去吧,這裡我招待就好。”“唉唉。”方叔遲疑地看了一眼不念。他剛剛分明聽到這位六扇門的大人喊的是二皇子,看著不念柔和的目光,再想著這兩日他的所作所為,方叔臨走的時候,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床上的太子慕容雲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呼吸卻是平緩有力。“我來到的時候,太子殿下已經昏迷不醒了,這兩日我為他調養了一下,雖然他還未蘇醒,不過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退出房門之後的不念緩緩開口道。“二皇子……”“祁大人無需這麼客氣,我自幼入寺,有法號不念,你就喚我不念吧。”“這……”皺了皺眉,祁言蹊神色遲疑,可看著不念那雙清澈見底的雙眼,他還是改口道:“不念大師。”不念點頭微微一笑,神色多了幾分自在。他看著院子裡的爐子,有些為難地道:“疫病情況比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況且如今錦州城被封,藥材無法采摘,如今我帶來的藥材,也就隻有這些了。”“外麵的那些人,不是太子殿下帶來的嗎?”旁邊的許不語有些驚訝的開口。剛剛在城門時,她聽祁言蹊的口氣便懷疑封城的不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自己就在錦州城,完全沒有必要封城。可如今錦州城被封,是誰有這樣天大的膽子,連太子殿下和錦州城百姓的性命都不顧了。“祁大人心裡應該很清楚是誰下的令吧。”閉了閉眼,不念神色有些複雜地道。“他膽子實在是太大了,居然拿這麼多人的命報複……”轉了轉手上的扳指,祁言蹊目光越發淩厲。歎了口氣,他看著關閉上的房門,眉頭緊鎖地問道:“不念大師,疫病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你來了這兩日,可有找到什麼頭緒?”“尚無,我來了兩日了,這兩日一直查閱典籍,始終未曾找到原因,隻能保守治療,暫時先護住了他們的命,可城內百姓眾多,藥材壓根不夠,如果想要等找到病因,就需要更多保命的藥材,不然不等我找到病因,隻怕城內的百姓都……”說完他歎了口氣,神色也變得落寞起來。“城內藥鋪都沒有藥材了嗎?”不念聞言,看了說話的許不語一眼,搖了搖頭,神色越發的憂鬱起來。“疫病一起,百姓慌亂中瘋搶藥鋪,導致錦州城藥鋪藥材緊張,如若不是我在京城來的時候,提前準備帶來了一些草藥,隻怕是很難保住太子殿下和幾位太醫的性命。”“太醫院太醫都是經過重重選拔才當上的,他們居然會對錦州城疫病一無所知?自己還被傳染了?”許不語問得直白,臉上的神情是不加掩飾的懷疑。這天下誰人不知太醫院太醫個個醫術精湛,醫者若是能夠順利考入太醫院,足以證明他的醫術高超。可如今,治病救人的太醫連自己都救不了,這實在是太過於顛覆許不語以往的認知了。旁邊的祁言蹊轉頭看向她,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裡有了些許陰鬱之色。“哪裡能采藥材?”祁言蹊開口問道,如今隻能是先采藥材回來,然後再找病因。“錦州城外不遠處的山上,那裡有草藥。”“隻不過如今城門被封,我數次出門,都被攔了回來……”“晚上我去采藥。”祁言蹊語氣平淡。不念想到祁言蹊的身手,也沒有多說,隻是領著兩人又看了看幾位臥病在床的太醫,然後讓方叔給兩個人準備了房間,才又回去照顧慕容雲了。“大人,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城裡的人都被傳染了,甚至連太醫院的太醫都被傳染了,可是二皇子來了兩日,身體卻還是好好的……”許不語心裡還有疑惑,太醫院都治不了的病,他身為皇子卻能夠救治,況且封城的官兵,也沒有因為他皇子的身份給予特權,這些實在是太奇怪了。“你不知道二皇子的事情?”祁言蹊看著鋪床的許不語,轉著手上的扳指,很是不解地問道。“不曾了解過,二皇子身上有什麼稀奇的地方嗎?”許不語鋪好床,轉過身疑惑地看著祁言蹊。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二皇子的事情。今日見到二皇子,她從他的身上,感受到的,更多的是一種超然,完全沒有皇家氣勢的淩厲感。“二皇子自幼住在寺廟,雖未剃度,卻與佛門弟子無異,他修佛天分極高,又生性淡泊不喜沾染俗世,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轉扳指的手一頓,祁言蹊語氣有些低微地又道:“聖上最不喜的就是佛門子弟,當初二皇子執意入佛,聖上大怒,認為他是自甘墮落,這麼多年來,二皇子基本上沒有回過皇宮。“二皇子自幼跟隨方丈大師學醫,傳聞因為二皇子小時候,便日日泡藥浴,可能身體因此與眾不同,想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才未染病……”許不語想起剛剛在不念身邊時,他身上傳來的檀香和草藥味,神色中多了幾分了然。“我今夜會偷偷潛出城外,去摘些草藥回來,你在城中自己小心應對,對了,在路上我要你采的雪可拿回房中了?”許不語點點頭,指了指一旁牆上掛著的幾個水囊,有些擔憂地道:“大人,外麵官兵封城,你出城采藥,可要注意安全啊……”祁言蹊聞言目光軟化了一些,桃花眼注視著許不語,語氣放緩地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喝這些水囊中的雪水,餓了就吃拿來的乾糧,有句話叫病從口入,如今疫病原因不明,城內的水和食物都不能放心使用。”“我明白了,大人。”許不語認真地點了點頭,看著她稚嫩的臉龐,上麵都是對他的信任,祁言蹊心裡有些五味雜陳。他不知道,因為自己的猜測,就把她帶到這疫病橫行的地方來,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他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放心,疫病雖嚴重,可是隻要有我在,我會儘力護你平安的……”許不語有些驚訝地盯著祁言蹊俊秀的眉眼,那雙眼睛裡,全然都是認真的神色。雖然不知道祁言蹊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在這一刻,許不語還是被這句話打動了。她忽而一笑,重重地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聽著自己像是變快了的心跳。許不語覺得自己結冰裹住的心臟,仿佛"哢嚓"一聲,有了星點的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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