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似水流年(1 / 1)

戲子 狄默 944 字 2天前

年初,市裡下批文:要大力發展旅遊業,於是那座山就被劃入發展區,要在上麵建造五星級的度假酒店。當年峰火硝煙早已沒了痕跡,一片蒼山綠水。開工動土時,建築工人在樹下挖出來一個大木箱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上麵還有封條。這下成了本地的大新聞。驚動文物局,同時也驚動了宗教人士。電視台為此做了個專題,請專家在鏡頭前當麵解謎。專家摸著木箱的花紋,判斷出是近現代的產物,不過保護得非常好,箱外不但上漆還包了層蠟,內壁也做過同樣處理。箱裡則是包得很嚴實的棉布,層層裹裹,份量挺重。專家屏氣凝神一片片拆去棉布,沉封幾十年的秘密終於重見天日。鳳冠、女蟒、宮裝;頭麵、頂花、女褶衣……件件精美絕侖,衣上紋樣、彩繡均是手工而成,衣上除了幾處蟲蛀痕跡,保存得很完整,特彆是鳳冠、頂花、金銀絲錢,全是真金白銀、高檔寶石。專家與節目組得到這麼些大發現,欣喜萬分,不過問題來了,這箱價值連城的戲衣、行頭是屬於誰的呢?翻遍所有戲袍,終於在一幅裙擺上找到一個“遙”字。從清初到民末,唱戲的不計其數,記載在冊的老藝術家中沒有一位與“遙”有關。節目組認為這是一個值得挖掘的新聞線索,特意在節目中登了新聞熱線,在收到幾十通千奇百怪的電話後,有一通電話引起節他們的注意。“我認識這箱子的主人……”來電的號碼是本地手機,聽聲音已垂垂老矣。節目組得到這條線索,就像打了雞血,出動各路人馬在市醫院裡找到這個人,她姓金,109歲高齡,雖然身體情況很差,但仍願意接受此次采訪。金奶奶坐在輪椅上,顫巍巍地掏出塊絹帕,帕上有淡淡的墨跡,或許是時間久遠的關係,幾乎看不清了。她費力地嚅囁:“當初見遙告訴我那樹下埋著行頭,但後來一直動蕩,不敢去拿。現在國泰民安……好了,日子都好了,可惜見遙和我哥看不到了,上麵的圖也花了。” “啊?你問見遙是誰?她是名角兒,也是我們的好同誌,為了國家安定,她埋伏敵人身邊,保護過學生,打倒賣國賊,最後被漢奸打死了……就死在我跟前,屍首也沒找著。”老人抹著淚,娓娓道出那段無人知曉的曆史,有情有義、有血有淚,卻是那滄海一粟,沉澱在了曆史長河中。采訪結束,節目組想找到故事的主人公,他們花三周時間從老照片中找到一張“杜麗娘”劇照,無名無姓,也不知是不是 “杜見遙”。他們想讓金奶奶過目,卻聽到一個噩耗:金奶奶過世了。最後一個知道故事的人走了。戲衣、行頭,連同無名的照片被送進博物館。戲曲成為藝術的瑰寶,不再是下九流的行當。寧靜的午後,博物館迎來最後一批參觀者,他們都是看過那期節目後慕名而來的。人群中有幾個很耀眼的女孩子,大學生模樣。其中有一個個子高挑,模特身材,她穿著淺藍破洞牛仔褲,上麵罩著咖啡色夾克,一頭長發束成馬尾高聳在腦後,靚麗得很張揚。同伴催促:“瑤瑤,你看好了嗎?我們還要趕下一場。”她目不轉睛盯著展櫥裡的粉褶衣,還有邊上牡丹粉金扇,手指不由自主地勾勒扇上的紋。“你們先過去吧,我馬上就到。”她頭也沒回,話落,略有所思地咬著唇。真好看,全是手工繡的,機繡完全不能比。可紋樣、這圖案,似曾相識,莫名地揪心。她很困惑,就像被道高數題難住了,絲毫沒察覺旁邊多了個人。“這就是藝術品,不是嗎?”那人由衷讚歎。她茫然四顧,發現展廳裡隻有他們倆。原來他是在和她說話。她好奇地看向身邊的男人,白襯衫配黑西褲,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就像從民國穿越來的古董,可是站在這裡,站在“宮娥”、“公主”、“女將軍”跟前,竟然無半點違和感,似乎是與那個箱子一起來到現代世界。“沒錯。”她點頭,大大方方地欣賞這位紳士的英俊相貌。他側首微笑,漂亮的眼睛裡似在閃爍什麼。“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說。如果放在平時,她會覺得這是泡妞的小花招,可此時此刻此地,她竟然也有相同的想法,眉頭微蹙,很困惑。“我叫齊容,剛從外國回來。”他禮貌地伸手,“不知怎麼稱呼?”她莞爾,伸手握上。“瑤,中央戲劇學院,京劇係的。”話落,手機響了,電話那頭是男人的聲音。她低頭捂嘴與他說悄悄話,眼梢間藏不住的愉悅。男朋友嗎?一瞬間,他的眼神變得暗淡無光,微低著頭很尷尬、很失落。終於,她掛斷電話,略帶歉意地笑著說:“是我朋友,很高興認識你,但我現在要走了。”“啊,路上小心。”他有些語無倫次,看著她邊理包邊往前走,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動了。光這樣看著嗎?就這樣看著嗎?他忍不住追了上去。“等等,我們能加個微信嗎?”她駐步回頭,恰好與那張舊照片是同樣的動作。光影之下,時光錯亂了。“好。”她微微一笑,拿出手機。(完)嗯……前後兩篇文收到的刀片不少,還有四十米的大刀,不過謝謝小天使、小可愛的刀片,我痛定思痛,痛改前非,接下去會寫小甜餅,請相信我。\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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