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看嗎？”周緩對著鏡子捧著腮問道。“好看。”商月想都不想直點頭。“這麼好看的人，怎麼會有人忍心生她的氣呢？”周緩愁眉不展。“啊？”商月都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了。“對了，大哥他平日裡有沒有什麼特彆的喜好？”周緩問。“你現在不應該關心大公子有什麼樣的喜好，而是應該想一想後天的詩會，您準備穿哪件衣服去。”商約捧著一堆花花綠綠的衣服到她麵前。“什麼詩會？”她驚疑不定地問道，沒記錯的話，她去玉龍山之前就說有個詩會，現在連環殺人案都破了，這勞什子的詩會還沒開完？“就是之前夫人說讓你去相相人的詩會啊！”商月道，“二小姐也會去，夫人說讓大公子陪你們一起。”“那詩會還沒完啦？”“前幾天說是遊春園的花開得不夠好，所以就推後了。”周緩隻想以頭搶地，吟詩就吟詩，開不開花還影響才華不成？晚上吃飯的時候，顧老將軍還在忙公務未歸。二娘在飯桌上果然陰陽怪氣說了一通姑娘家怎麼能夜不歸宿雲雲，說的大夫人都快抬不起頭了，周緩實在忍不了了，便道:“我聽說那朱雀殿還有專門巡夜的女子呢，你們不說誰會知道呢？”聞言顧雲霜嗤笑出聲：“還敢拿自己同朱雀殿的女人比，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她話音一落，管家劉伯便來通報：“公子，朱雀殿林大人到了。”顧漾下意識地朝周緩看去一眼：“我這就去前廳。”“公子，林大人說讓帶上大小姐一起去見她。”劉伯道。“為什麼？”顧漾還沒問，但是顧雲霜搶了先，隨後被大哥盯了一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林大人說收到了平南王為大小姐寫的推薦信，給大小姐送朱雀殿的衣服來了。”一桌子的人聽到這裡，神色各異。有迫不及待的，有不敢相信的，還有咬牙切齒，忿忿不平的。隻有顧漾神色如常朝周緩道：“既然如此，你便跟我來吧！”“是。”周緩應聲站了起來跟在顧漾身後出去了。“我說，你家那喪門星是走什麼狗屎運了？居然能讓平南王給她寫推薦信，是不是弄錯了呀？”二娘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嘴上酸溜溜的話是一套一套的。大夫人也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何事，隻得搖頭。“娘，我們跟過去看看吧！”顧雲霜到底是年紀小，好奇心是壓也壓不住。二夫人猶豫了一下，起身跟上。大夫人剛想說一句於理不合，誰知那二人已經沒了蹤影。周緩與顧漾一同到前廳的時候，林染正在喝茶。“林大人久等了。”顧漾見她，先拱了拱手。周緩有樣學樣，然後便老老實實站到了一邊。林染也起了身：“顧小將軍。”互相打完招呼，林染便把目光投向周緩，麵帶微笑：“昨天雲龍山連環殺人案告破，城裡便立即傳開了，說都是一位姓周的公子的功勞，今日收到平南王的推薦信才知道，原來那位周公子就是將軍府上的周小姐。”躲在插屏後麵的母女倆，不自覺地捏了捏拳頭。“憑什麼？”顧雲霜滿臉不服氣。“噓，小聲點兒。”二娘道。饒是知道林染不過是一番客套話罷了，周緩還是忍不住喜上眉梢。“林大人謬讚，不過是碰巧罷了。”顧漾道。“對對對，碰巧罷了。”周緩也十分謙虛道。“不管怎麼說，平南王的推薦信到了，我自然不敢怠慢。”林染抬了抬手，立在她身後的一名手下端著托盤上前，托盤上蓋著紅色的綢布，“這是朱雀殿的衣服，現在隻有春夏兩套衣，通過考核，再發秋冬兩套。”周緩剛喜滋滋地接過衣服便聽的她說什麼考核，怔愣著看了看林染又看了看顧漾，當然這兩人都沒有立即給她答案。“公務在身，先告辭了。”林染朝顧漾拱了拱手，又朝周緩道，“明日可要按時到哦！我在朱雀殿等你。”林染走後，周緩這才問道：“大哥，那個考核是什麼啊？”“哼，你以為有了平南王的推薦信就萬事無憂了？”顧雲霜怎麼會放過這個說風涼話的機會，見林大人走了，便從後麵走了出來，掐著嗓子道，“考核便是從你進朱雀殿那天起，三個月後便會對你的能力進行一次考核，如果不過關就卷鋪蓋滾蛋。要不然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隻要有推薦信都往朱雀殿裡送，你以為朱雀殿是什麼地方？”“雲霜，緩緩是你姐姐，不可目無尊卑。”顧漾冷著臉道。被大哥這般訓斥，顧雲霜瞬間收了收自己方才那趾高氣昂的表情，其實她還是挺怕這個大哥的。“你跟我到書房來。”這句話自然是對周緩說的。兩人到了書房，周緩一腳踩進去的時候，差點兒沒被地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給絆倒。抬眼再一打量，隻見這才短短幾日的時間，這個書房竟然又恢複到她第一次來時的樣子了。此刻，她隻能在心裡感歎一句，這個大哥不簡單啊！“我要交待的話不多，你就站著聽吧！”顧漾在周緩一雙眼睛滴溜溜找座位的時候，適時出聲。周緩默默站好：“是。”“朱雀殿共分三司，儀衛司，形同現在皇親貴戚們身邊的護衛，當然也與護衛不同，目前能拿儀衛司當護衛用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四殿下，不過四殿下已經不在了。這是要經過皇上同意的；其二便是偵緝司，專司各種死亡案件，其職能與官府某些職能重合，一般都是處理官府處理不了的案子；其三巡查司，便是你說的早晚都在皇城根巡視的人。”顧漾道。周緩點點頭。“儀衛司和巡查司都是需要有功夫底子的人，而偵緝司則是需要有敏銳的觀察力，第一個月朱雀殿會請人集中授課，一個月後分司，三個月後考核。明白了嗎？”“明白。”“明日第一天，我送你過去。”顧漾道。周緩受寵若驚，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湊到他麵前問：“真噠？”顧漾點頭。“現在回房休息。”顧漾依舊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好的，謝謝大哥。”周緩給人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這才雀躍地離開。第二天周緩被叫醒的時候，外麵的天都還是黑黢黢的，眼睛澀得睜不開，含糊不清地問：“幾點了？”商月已經習慣了她這種莫名其妙的說話方式，隻道：“寅時過半。”周緩抱著被子不撒手：“才四點啊！”“可是公子已經在門口等你半天了！”商月耷著八字眉道。說到顧漾，周緩便什麼瞌睡都沒了，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得在大哥麵前好好表現的呀！周緩趕緊穿上昨天林染送來的“工裝”，掛上腰牌便飛奔了出去。“小姐，小姐，早飯帶上。”商月追在她身後喊。周緩腳步一頓，忙轉身來拿，抽空還問了一句：“大哥吃早飯了嗎？”“應該沒有吧。”商月道，“公子送完你回來，也用不了多長時間。”“行，我知道了。”周緩提起食盒跑了出去。鑽進馬車就看見顧漾正端端正正坐在裡麵閉目養神，她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大哥？”男人睜開眼，不鹹不淡看著她：“起晚了。”“是是是，絕對沒有下回了。”她忙道。“嗯，是沒有下回了。”顧漾說，“我也就送你這一回。”周緩一噎，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大哥你還沒吃飯吧，你看，我給你帶的。”顧漾瞥了一眼，隻見那食盒裡又是包子蒸餃又是點心還有清粥，不自覺地捏了捏眉心：“給我。”“哦。”她把食盒遞過去。然後就看見這人毫不客氣吃了起來，吃完包子吃點心，最後隻剩了四個蒸餃和一碗清粥。“吃不下了，留給你。”顧漾道。周緩肚子已經餓得呱呱叫了，他這話在她耳朵裡那就是天籟之音。“謝謝大哥。”周緩端起粥便喝了起來，然後又把四個蒸餃下肚，不過卻還是覺得沒有滿足。但是她也不太好意思在顧漾麵前說，自己要把早飯給人家，現在再說自己沒吃飽，豈不是在暗示人家吃太多了。今天實在是起得太早了，周緩靠在馬車上隻覺得眼皮有千斤重，饒是她不停告訴自己不能睡，但掙紮幾次之後卻還是闔上了眼。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隨著馬車的搖晃，腦袋便不自覺地往一旁歪了過去。顧漾看著她，隻見她再晃兩下，腦袋就要掛到窗外了，最後還是無奈地起身坐到了她旁邊。周緩深陷睡夢中恍然不知自己的腦袋就這麼水到渠成枕上了彆人的肩膀。“公子，朱雀殿到了。”宋梟的聲音在外響起。“知道了。”顧漾道，然後撇頭看一眼還睡得不省人事的人，隻得將人喚醒，“到了。”然而那人隻撓了撓臉，便沒了後續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