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回了家,顧漾沒敢耽擱,當然也沒有去什麼官府看什麼連環殺人案的檔案,直接又回了玉龍山。他剛撩開自己的營帳,便見裡麵有位不速之客。宋梟在平南王身邊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的,然而人家依舊一副“老子很不高興”的樣子。看見顧漾進來,當即嘴角一撇,陰陽怪氣道:“把妹妹安全送回家了?”顧漾嗯了一聲,不欲與他多做解釋。“那本王猜,你也沒有去看連環殺人案的檔案吧!”燕行之皺著眉問道。顧漾臉上堆起一抹和善的微笑:“當然,臣又不需要王爺替臣寫推薦信。”燕行之氣結,甩了衣袖走人。既然如此,那麼也彆怪他要草率結案了。平南王回到自己營帳,拉過葉嵐,兩人湊在一起將整個案件分析了一下,還是理不出什麼頭緒。燕行之氣地一拍桌案:“哼,讓他去拿一下檔案都不肯,若是能把連環殺人案的案子破了,這殺死四皇子的凶手就算找到了。”葉嵐並不怎麼同意主子的話:“雖說四起案子看似相同,但沒有確鑿的證據,也不能證明殺死四皇子的凶手就是那個連環殺人犯。”燕行之白他一眼:“本王說是就是,多嘴!”葉嵐一噎,也不敢再說話了。當天晚上,平南王便被他的好皇兄召見了。不為彆的,就是問他關於凶手的事查的怎麼樣了。燕行之據實以告,沒有任何進展。緊接著就被聖上劈頭蓋臉呲兒了一頓。離四皇子燕舟遇害,僅僅過了兩天時間,他就是神仙也不可能這麼快破案不是。但是體諒他這個上了年紀的皇兄痛失愛子的心情,再加上人家高高在上的身份,他也隻能沉默地受著。受著的同時又把這筆賬都記在了顧漾那個不孝外甥的身上。徐大人為了能早日破案,帶著賈雲和周緩趕在天黑之前到了玉龍山。周緩看著前麵營地上的光亮,她在思考一個問題,所以她昨晚連夜回一趟城裡的意義是什麼呢?這次周緩偽裝成的是徐大人身邊的執筆,雖然跟當初顧漾身邊的小廝沒什麼兩樣,但是不用跟大哥照麵那就是再好不過了。四皇子慘死,真凶還未歸案,這營地是不準隨意進出的,徐大人選在這個時間上山查連環殺人案,也是有自己用意的。既然四皇子的死有可能跟連環殺人案有關,為何不四案並查呢?到時候不管能不能查出真凶,至少是不用自己一個人背鍋了啊!身為四皇子案的負責人燕行之,在聽說徐大人帶著連環殺人案的檔案到了玉龍山之後,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親自出了營帳去迎接。見守衛還在阻攔,當即黑了臉把人訓斥一頓,然後又換上一副麵孔去看傳說中的徐大人。“徐大人你來的可正是時候,快,裡麵請。”燕行之這樣的人,可是輕易不會這麼熱情,熱情到跟在後麵的周緩都覺得有些不適應。她垂直腦袋跟徐大人和賈雲一起進了平南王的營帳。剛在營帳裡站定,肩上猛然一重,葉嵐扣著她的肩膀,沉聲道:“周小姐?”聞言燕行之也朝她看了過去,嘿,還真是這個小丫頭片子。燕行之此刻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他真想把自己那個大外甥拉進來讓他們兄妹團聚,他估計顧漾得氣到吐血。“王爺,葉大哥,你們可千萬彆讓我大哥知道我背著他又悄悄來了。”周緩討好地朝兩人拱手。“你是來幫我查案的,我自然不會把你賣了,放心吧!”燕行之走過來,拍拍他的肩。“多謝多謝。”“本王聽說徐大人是為了連環殺人案這才到玉龍山來的,剛巧,本王手上這個案子或許也與之有關呢!”燕行之道。他心裡想著若是能把燕舟的案子也扔給這徐大人,那簡直是再美妙不過了。結果就聽這徐大人道:“下官正是聽說了四殿下遇害的事,這才到玉龍山來的,連環殺人案一直沒有什麼進展,下官便想著,如果四案並查,是否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本王覺得你這個想法非常有智慧啊!”燕行之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聽他這麼說,徐大人的老臉上也笑出了一朵菊花:“下官這裡有之前三名死者的所有檔案,包括驗屍記錄。”話音一落,賈大師便從隨身挎著的“中老年人環保袋”中掏出了幾疊紙放在桌上。平南王麵色一僵:“徐大人你這是……”徐大人嘿嘿直笑:“不瞞您說,這案子下官實在是無從下手啊,還要請王爺多予下官指點啊!燕行之咬著牙,哪裡還見方才的熱情和善。徐大人自然也是個老油條,見勢不對,忙道:“這兩位是下官重金請來的民間高手下官就把他們留下協助王爺辦案,當然了,王爺若是有什麼需要下官效勞的地方,您儘管開口,下官定竭儘全力給您辦妥。”見燕行之不說話,隻用陰森森的目光盯著自己,徐大人腦袋垂得更低了:“若無其他事,下官先行告退。”本以為來了個能甩鍋的人,結果鍋沒甩掉,又接了三口。平南王氣的眼珠子都快綠了。周緩見狀忍不住上前,支支吾吾地問道:“王爺,那……寫推薦信的事,還、還算數嗎?”“算!”燕行之磨著後槽牙道。案子都到手邊兒了,不儘快將其查個水落石出,總是覺得寢食難安。四個人圍著那驗屍記錄以及死者社會關係和經濟狀況調查記錄研究了一晚上,謎團沒有解開不說,反而更多了。四個死者被割的舌頭都沒有找到,難不成都被野獸叼走了?“四個死者,其中一個女子和一個腿有殘疾的老人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但這個凶手手握弩這樣殺傷力極強的厲害武器,為什麼非得選擇背後殺人?”周緩撓了撓頭,這一晚上她都快把腦袋刨禿了,熬夜和腦力勞動果然很傷身體。“也許隻是背後下手成功率更高呢,畢竟背後是人的視線盲區,更容易些吧!”葉嵐說,“又或者凶手是個女子,正麵與人衝突不一定能占到便宜。”周緩點頭:“也不是沒可能,不過就他這個割舌頭的行為就能看出來這個凶手心理變態……”“變態?”三人同時出聲。周緩一頓,她忘了古代的“變態”意思與現代是不一樣的,於是趕緊改口:“我的意思是這個凶手心裡扭曲,他很可能是通過割彆人的舌頭來滿足自己內心的某個所需。而不論是強壯的男人還是柔弱的女人,抑或是垂垂老矣的老者,他都選擇的是背後殺人……”三人聽的正入神,她卻忽然停了下來,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怎麼了?”燕行之第一個發現她的變化,開口問。“這個人應該是個殘疾。”周緩說,其實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懷疑對象。“殘疾?”賈大師也好奇,“你如何知道的?”“殘疾人一般心裡都很脆弱,尤其是對自己殘缺的部分更是自卑,才會不願讓彆人看到他真正的麵目,所以選擇了背後殺人。”周緩說。“雖然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們一道來玉龍山行獵的可沒有殘疾的。”葉嵐說。於是周緩便把他們去拜訪那位守山人的家裡的事事無巨細一一告知。燕行之兩眼都是紅血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依我看,就是她了,這就去把人……”“我隻是猜測,再說什麼證據都沒有,不能因為人家臉上有疤就把人抓起來吧!”周緩忙將人摁住。“如果凶手是她,其實也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周緩學著賈大師的樣子撫了撫下巴上並不存在胡子,“不過,如果她和他相公一起行凶那就不是沒有可能了,而且他家的狗可是隻聽他倆的話呢!但還是不對,如果他們殺了人應該是要毀屍滅跡,怎麼會專程將屍體搬動到你們的必經之路故意讓我們發現……”“葉嵐,你去盯著那對夫婦,看看他們行為是否有異。”既然有嫌疑,自然不能放過,燕行之吩咐道,“對了,千萬不能暴露自己,尤其是要注意他們家的狗。”“是。”葉嵐得了令便挑了簾子出去了。葉嵐走後,剩下的三個人繼續紅著眼熬著。“這前三個死者住的住處都離得不遠啊!”賈大師點了點鋪在桌上的記錄冊,“而且基本都在這玉龍山附近。”周緩看著桌上一張張記錄,又回想了一下那晚發現四殿下時的情形,最後出聲:“我猜凶手可能不隻一個人。”“什麼意思?”賈大師被她這句話搞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