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睡不睡了？”許牧之見她又拿起遙控器，問道。孟喬吟腦子清醒的很，深夜的頻道沒有幾個，她乾脆切換到網絡電視上，不停的翻頁。令人眼花繚亂的電影在不停滾動，孟喬吟有意不理許牧之，後者捧著純白色毛毯把她裹了起來。“你乾嘛呀！”孟喬吟感覺自己像一個壽司卷，渾身動彈不得。“聽不聽話？”許牧之把她在長沙發上滾了兩圈。孟喬吟掙紮的想起身，許牧之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男孩下巴輕輕抵著她的肩，呼吸聲離得很近，喘息聲有些重。“你怎麼老欺負我。”孟喬吟帶著絲哭腔，埋怨的話語裡，更多的是撒嬌的成分。許牧之無奈，眼神溢滿了寵溺，他大手揉捏女孩的臉頰，“一直都是你在欺負我。”“我才沒有呢。”孟喬吟眼神迷離，腳趾還隱隱作痛。客廳空調溫度打得很高，加濕器不斷噴出水霧，很快就消逝在空氣之中。孟喬吟翻到了一部鬼片，看著封麵很刺激，她點了進去，摸了摸癟癟的小肚子，對著許牧之指使道：“我餓了！”許牧之不起身，向她湊去，在她耳邊呼著熱氣：“餓了？吃我吧。”孟喬吟抓了抓被吹的癢癢的耳朵，頭發淩亂，亂蓬蓬的擋住了她的視線，“你有什麼好吃的啊。”“那你要吃什麼？”許牧之任命的起身，也不知道家裡冰箱裡有沒有東西能煮了。“啊，我好想吃家裡的飯菜呀！”孟喬吟仰天長歎，今天家裡肯定還剩很多山珍美味，張媽的好手藝不能白白浪費啊。她把蓋子自己身上的毯子踢開，“許牧之，快回我家。”“怎麼了？”“快回我家，我家廚房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孟喬吟外套都已經披好了，她胡亂的抓了抓頭發，就走到門關處穿鞋。許牧之皺眉，“大晚上的回什麼家？”“你不去，我自己去。”終究是拗不過孟喬吟的，許牧之隻好作罷，陪著她胡鬨。半夜裡還是有為了養家糊口的出租車司機的，廣播裡放著深夜情感大型節目，孟喬吟小心的囑咐道：“你待會輕一點哦，不要吵醒我媽媽他們。”今天孟老爺子也住在孟宅裡，要是二人當場被逮住，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人。或許是每個司機都侃侃而談吧，中年大叔打著方向盤，緩緩的說道：“二位這麼晚回娘家做什麼呀？”他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後座，“你們小夫妻可真年輕，要是穿上校服，鐵定肯學生一模一樣。”離孟家的路程要二三十分鐘，孟喬吟半倚在許牧之的懷裡，沒有打算解釋的想法，主要是要說的東西太多，實在是累。許牧之也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司機見兩位乘客不說話，也識趣的閉上了嘴巴，這種場麵他可見的多了，多半是新婚小夫妻半夜吵架，妻子鬨著回娘家，丈夫出來追的戲碼。付完錢下了車，孟喬吟躡手躡腳，回趟家跟做賊一樣，她打開指紋鎖，走進屋子裡，環顧了黑暗的四周，才朝身後的男生招了招手。“啪。”客廳的大吊燈被打開。孟喬吟當即一個轉身飛奔向許牧之，她跟樹袋熊一樣掛在許牧之的身上，嘴裡還念念有詞：“鬼來了，鬼來了。”“這不是我的好妹妹嗎？”孟斯衍穿著睡衣，半眯著眼睛看向二人，他本來是下來拿電腦的，沒想到能逮到孟喬吟。白日裡，孟喬吟告狀的事情他可記得清清楚楚呢。孟喬吟叫的大聲，不僅一樓的住著的仆人被吵醒了，二樓的孟父孟母，跟一向淺眠的孟老爺子也紛紛都被吵醒。孟母單薄的披著一件真絲外套，打著哈欠說道：“喬喬回來了？”孟斯衍立即搭話：“可不是嗎，還帶來了妹夫。”“妹夫？”孟母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孟喬吟總算適應了強烈的燈光，她掃了一圈周圍的人，這下好了，該在的在了，不該在的也在了。孟老爺子看著自家孫女身後的男孩子，心裡當真是感歎驚為天人，頗有他年輕時的幾分模樣。“這位是？”孟父問道。孟喬吟擋在許牧之身前，試圖掩耳盜鈴，她佯裝沒人：“什麼呀，隻有我一個人呀。”“哼。”孟斯衍冷哼，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這麼晚了，和大妹夫在這乾嘛？”傭人們見沒什麼大事都回屋子裡睡覺了，孟父孟母還有孟老爺子從樓梯上走下來，樣式倒像是幾個人要徹夜長談一般。許牧之乖巧的一一叫人，給所有長輩留下了好印象。“喬喬這麼晚回來乾嘛？”孟母疑惑的問。孟喬吟不好意思的撓頭，“餓......了。”“你呀，你呀。”孟母雖是嗔怪，但語氣卻是溺愛的，她走去廚房，準備熱點東西給孟喬吟吃。眾人都坐著考量許牧之，孟父說道：“你在和我們喬喬談戀愛？”許牧之謙遜有禮，點了點頭：“是的，伯.....父。”“小夥子長得不錯啊。”孟老爺子摸摸胡子，自家孫女的眼光就是隨了他，挑的男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會不會下棋？”孟父大半夜來了興致，孟母端著兩碗白湯麵從廚房裡走出來，她敲了一下孟父的頭：“大半夜的下什麼棋？讓孩子先把東西吃了。”孟喬吟喜滋滋地吃麵，她的嘴巴吃的油膩膩的，許牧之生活習慣良好，淺嘗了幾口，看見小姑娘的嘴巴，手自然的拉了紙巾替她擦嘴巴。動作行雲流水。“吃完了早些上樓休息吧，明天要開家庭會。”孟母見女兒碗裡臉湯汁都不剩一滴，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吃飽喝足的孟喬吟滿麵紅光，她點點頭，轉身說道：“許牧之，今晚住我房間吧。”“不行。”孟父和孟斯衍異口同聲，就連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各自皺緊了眉頭。孟喬頭吐吐舌頭，“開個玩笑啦！”孟老爺子雖然是這裡年紀最大的，但是思想卻是最開放的，他說道：“你們父子倆阻攔個什麼，喬喬怎麼說就讓她怎麼做。”說完還向寶貝孫女拋了一個媚眼。最終，許牧之是在三樓的客服住下的，孟喬吟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輾轉難眠，她拿著手機，不斷看時間。手機震了兩下，是許牧之發來的微信，話語言簡意賅：早些睡覺，晚安。孟喬吟回複了一個：好的，就把頭埋在了枕頭裡，總感覺這一切都不真實。*翌日淩晨。秋高氣爽，孟斯衍一大早就開車去接人了，林殊桃周日本來有表演補習班，如今要去孟家見孟斯衍的家人們，隻得把補習班推掉了。許牧之醒的早，清晨就在一樓客廳裡了，張媽很喜歡他，還從儲物箱裡翻出了孟喬吟小時的照片，跟這個大男孩講孟喬吟小時後奇葩的事情。孟父孟母緊跟著下了樓，二位都穿的很隨意的家居服，絲毫沒有電視上拍出來的商業強人強勢的形象。“喬喬還沒醒嗎？”孟母沒看見孟喬吟的影子，知道這頭小懶豬又在睡懶覺了，她對許牧之莞爾一笑，說道：“你去樓上把喬喬叫醒吧。”許牧之點點頭，上了樓。孟父心裡不是滋味，他小孩子一般的說道：“我閨女要是被他看了去怎麼辦？”孟母拍拍他的頭，悠悠說道：“那孩子委實不錯，現在我們要擔憂的是兒子的事情才對。”確實，孟斯衍的事情才是孟家的當務之急。孟喬吟房間沒鎖，許牧之象征性的敲了兩下房門，心知肚明孟喬吟不會來開門的。“醒醒，你媽喊你。”許牧之看著半個掉在地上的被子，在床上搜尋著人影。孟喬吟聽到“你媽”兩個字，下意識的以為對方是在罵人，她翻了個身說道：“你媽。”許牧之被這沒來由的一句話氣笑了，他走到床沿的另一側，笑著揉女孩的頭，眼底裡是從未察覺到的溺意：“嗯，我媽。”“彆吵我啦。”孟喬吟不耐煩的嘟囔，她昨日睡得晚，現在不起床就罷了，還企圖拉著許牧之和她一起睡覺。看著那隻不安分的白嫩小手在空的地方拍了拍，許牧之無奈的說：“乖，以後再一起睡覺。”總算是連哄帶騙的把小姑娘放到了洗漱間裡，許牧之身心俱疲。“安全帶係好。”孟斯衍瞥了眼副駕駛上的林殊桃，低聲提醒道。林殊桃充耳未聞，她在包裡不停的找口紅，“你說我塗什麼顏色的口紅比較好啊？”孟斯衍看出了她的緊張，他一隻手握方向盤，另一隻手握起林殊桃的手，聲音富有磁性：“緊張什麼，有我在。”林殊桃輕輕拍開他的手，“能不能好好開車？”恰好逢到一個一分多鐘的紅燈，孟斯衍咬上她的耳朵，帶著絲懲罰的意味，“以後再收拾你。”“這個怎麼樣！”林殊桃總算找到一隻滿意的口紅，聖羅蘭的十四號，見長輩塗再合適不過了，她掰下車上的鏡子，仔仔細細塗了起來。孟喬吟隨意穿了一件白色長裙就下樓了，勝在一樓鋪滿了地暖，她這樣穿也不冷。一見到張媽，她就親切的說：“張媽，我好餓呀！”張媽寵溺的微笑，“早餐給你留著呢，快去吃吧。”孟喬吟剛咬下第一口奶黃包，就聽到張媽從門口傳來的欣喜若狂的聲音：“少奶奶來了，少奶奶來了。”“八字還沒一撇呢。”孟喬吟又咬了一口奶黃包，奶香奶香的芬芳蔓延開來。“那我們幾撇了？”許牧之抬頭問道。孟喬吟咯咯的笑，她說：“許牧之，我們豈止是一個八字。”氣氛安靜了幾秒，孟喬吟站起時，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刺耳聲讓兩人緩了心智：“走啦走啦，去參加家庭聚會。”許牧之自詡是外人的身份，還有些猶豫不決自己去合不合適，孟母來餐桌上拿手機時，催促道兩人：“快點去坐好，他們回來了。”孟喬吟連連點頭，拉著許牧之的手坐到沙發上。林殊桃拎著禮盒從門口小步走來，乖巧的叫人，孟斯衍突然覺得她和自己的妹妹都是一個德行，如果這份乖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表現出來就好了。“哇塞，我這個嫂子也太好看了吧。”孟喬吟忍不住感歎，昨天匆匆一眼就覺得已是驚鴻一瞥，如今細細打量起來，五官是在是精致的過分了。不過她怎麼覺得很眼熟，就像是她小時候的一個玩伴......林殊桃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紹，孟喬吟在聽到她的名字時忍不住驚呼：“我擦，桃桃？”她帶著疑問的目光看向孟斯衍，眼神裡滿是：跟我一樣的女孩，你怎麼下的去手的？“桃桃，你爸他知道這事嗎？”孟父有些難以啟齒，都管他這個混小子挖人家的牆角。林殊桃搖搖頭，“我爸暫時還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孟斯衍小命鐵定不保了。孟母作為當家主母，看著這個跟她女兒一般大小的女孩，說道：“要是斯衍欺負了你，你一定要來告訴伯母知道嗎？”語氣溫和，態度親人，深怕嚇壞了林殊桃。孟喬吟兩隻腿都搭在了許牧之的腿上，眾人都在和她的嫂子交談甚歡，她邊刷著微博，邊問道：“你什麼時候走？”許牧之睨她一眼，“趕我走了？”“你都住了一晚了，還不好嗎？”“小沒良心的。”許牧之捏了捏她的鼻尖，要是沒家長在，看他怎麼“懲罰”她。“咳。”孟父輕咳，剛剛一幕全落在了他的眼裡，正好趁著人都齊了，他覺得有必要製定一些家規了。眾人都安靜下來，孟父說了句讓在場孩子都臉紅的話：“我不是很想過早當上外公。”得，原來孟斯衍那當舅舅的德行都是遺傳了孟父。孟母揪了揪孟父的耳朵，“你在孩子們麵前瞎說什麼呢？”一家子其樂融融。孟父單獨把孟斯衍叫出去囑付了一番，孟喬吟百無聊賴，半躺著在那裡鬼哭狼號。許牧之的手機備忘錄提醒道，明天是他母親的生日，孟喬吟看到了，她說：“明天要上學哎。”“嗯。”許牧之淡淡的說。“那我們今天去幫阿姨過生日吧！”孟喬吟一骨碌的從許牧之身上爬起來，“你等我上去換件衣服哦！”她穿好拖鞋，又說道：“快點想想給阿姨送什麼禮物，待會我們去買。”許牧之點點頭，心底柔軟被觸碰，他喜歡的小姑娘怎麼這麼體貼的！孟喬吟換上了長衣長褲，披上一件杜嘉班納的複古天使的大衣，她戴了一幅銀色的圓框眼鏡。跟孟父孟母還有孟老爺子打完招呼，兩人就打車去了商場，“你有沒有想好送阿姨什麼禮物呀？”許牧之搖搖頭，挑選禮物這方麵，他委實沒天賦。孟喬吟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她靈光一閃，拉著人往CalvinKlein的店裡走，“送圍脖吧，冬天肯定很實用。”她左挑右選，挑的精疲力儘，才選出了一條千鳥格紋路的圍脖，滿意的拿著圍脖，許牧之把手機拿出來準備付款。孟喬吟搶先一步，“這是我買的禮物，你彆搶我功勞。”許牧之隻好收手，兩人又去蛋糕店裡買了一個現成的十寸小蛋糕，才打的去往許家。摁了很久的門鈴，門才被打開，許母看著二人十分歡喜，她輕聲道：“你們怎麼來了？”“阿姨，生日快樂哦！”孟喬吟舉起手中包裝精致的禮盒，眉眼彎彎，笑眼盈盈。許牧之將蛋糕放在茶幾上，臉色有些微紅，他從前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難得表露自己的感情：“媽，生日快樂。”許母沒有想到會有人來給自己慶祝生日，她擦了擦手，說道：“家裡也沒什麼好菜......我這就去買。”“媽，彆忙活了。”許牧之看著愈加消瘦的母親，心裡更不是滋味了。“就是呀阿姨，來吃蛋糕吧。”孟喬吟小心翼翼的拆開蛋糕盒，“我們明天要上學，所以隻能今天來給阿姨過生日啦。”說來也巧，許母的生日就跟孟喬吟相差一天，在她去廚房裡取打火機的瞬際，許母拉著兒子的手，問道：“你跟喬喬這是？”許牧之眼神帶著篤定，他一字一句的說：“媽，我是真心的。”許母點點頭，她向來很相信自己的兒子，見孟喬吟已經拿著東西走出來了，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吃完蛋糕後，孟喬吟看見許母拿著針線在織毛衣，她來了興致，許母歪頭微笑，溫柔的說：“喬喬，想學嗎？”孟喬吟點點頭，拿著許母給她的針織棒，一絲不苟的在那一挑一挑的，隻是挑了很久，兩根棒針上還是許母最初給她織的一個結。許牧之坐在對麵，心裡最空缺的地方都被填的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