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容開著車，載著簡言。一路上，簡言一句話也不說。她一直看著車窗外，似乎能夠透過這蒙蒙的夜色將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愉快都驅散一樣。她的眼前依舊會時不時地出現今日江洲在席上說出他喜歡的人是言兮時的樣子。溫容猶豫了很久，終於鼓足勇氣問道：“簡言，江醫生和你認識嗎？”簡言愣了愣，隨即想起自己就算是告訴溫容自己和江洲不認識，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她點點頭：“我去他診所看過病。”溫容突然想起了昨日的事情，他點頭：“昨天，紅玫瑰說的江醫生就是他嗎？”簡言這才想起自己和江洲之間還有過這樣的瓜葛。她禁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裙子，想起了江洲和紅玫瑰昨天的樣子，心中不免煩躁。“不是你想的那樣。”簡言呼出一口氣，頭越發地往車窗的方向轉了轉。窗外的月光透過車窗一點一點地蔓進車中。溫容竟然有點感激簡言，沒有接著往下說他與江洲之間的關係。溫容知道，不管簡言認為江洲和自己是什麼關係，江洲喜歡的人就是簡言，這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了。“到了。”一路無話，過了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溫容突然在路邊停下了車。簡言打開車門，一陣春日裡的風迎麵而來，竟然比起白日來冷了這麼多。“這是哪裡啊？”簡言嗅到了空氣中帶著一絲江水的冷冽之感，她回過頭，看了看從車上走下的溫容問道。溫容從車前繞到簡言的身邊，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簡言的身上。他特意將自己的手在簡言的身上壓了壓，用眼神示意簡言不許拒絕。簡言點點頭，將衣服往自己身上拉了拉，溫容這才露出一個滿意地笑容。他伸出手，拉住簡言的手腕，對簡言道：“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到江邊轉轉。這裡的風景不錯，人又少，自從我發現這裡以後，就再也沒有去過彆的地方。”簡言抬頭打量了一眼溫容：“你今日心情不好嗎？”溫容的笑容掛在自己的嘴邊，他從來不是一個怯場的人，尤其實在這樣的月色下，對著簡言這樣的女人。溫容摸了摸簡言的頭發，他抬頭看了看月色：“簡言，你心情不好，所以我的心情也不好。”簡言下意識地躲了躲溫容的手掌，卻又像是舍不得那一點溫柔似得往前湊了湊。這些年，簡言過的並不容易。江洲出現的時間簡直恰到好處。簡言相信，若是沒有今日江洲的那番話，也許自己會和江洲有點什麼彆的故事。可是，現在……自己終究不再是言兮了。溫容留給自己的那點溫暖，似乎是寒冬之中的唯一一點火光，她雖然知道，靠的太近，也許會讓自己粉身碎骨。可是，卻依舊忍不住會因為那點可憐的溫暖而靠近。溫容自然察覺到了簡言的情緒，他趁著簡言往前湊的時間，一把拉住簡言的肩膀，索性將簡言拉進自己的懷中。簡言掙紮著想從溫容的懷中站直身體。“簡言，我知道，你不快樂。”溫容溫柔的聲音徹底擊潰了簡言心中最後一道防線，“昨日的事情已經讓你身心疲憊，今天，又讓你見到了這樣的場麵。我知道，你一定不快樂。”簡言想起了昨天紅玫瑰的事情。原本她以為，自己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上天總會對自己溫柔一點，沒想到，天不遂人意，總會派出一個又一個折磨你的人在身邊。簡言想著，心中的委屈突然像是潮水一樣，衝著自己湧了上來。“溫容。”簡言在溫容的懷中低聲喚道，“你知道嗎？從前的我不是這個樣子的。”溫容的後背微微一直，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簡言會和自己談起她的以前。過去，溫容曾經想過，若是有一日，簡言跟自己說起她的過去，自己應該怎麼應對？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日竟然來的這麼早。溫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隻是伸出一隻手，攬住簡言的肩膀。他這樣的舉動，似乎在鼓勵簡言繼續說下去一般。簡言靠在溫容的肩頭，她聽著自己耳邊不停吹拂而過的江風。這春天的風原來真的會鑽進人的骨頭之中。江風在自己的耳邊，自己的骨頭裡，自己心中一點一點漫開。除了透徹的寒冷之外，剩下的便是那點可憐的溫熱。“溫容，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從前我不是這樣的，從前我也可以放聲歌唱，從前我也可以用好聽的聲音說那些好聽的話……”簡言越說越激動，她的眼淚像是止不住的雨滴一樣，一點一點地流出眼瞼，隨後漫在溫容的白色襯衣上。溫容的胸前一陣涼意，那是眼淚在江風之中揮發之後的溫度，更是溫容心中漫開的冰冷。對於簡言，他一直是儘力彌補。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對她產生彆樣的感情。現在，他不能告訴簡言事情的真相，更不能控製住自己的心和行為。他越想接近簡言，就越擔心自己會傷害簡言。可是，他做不到就這樣再也不靠近。如果，自己做不到的話，那不如，就守在簡言的身邊，一直，一直地守下去吧。溫容被自己心中的念頭嚇了一跳，他扶住簡言的肩膀，看著簡言的眼睛，對簡言低聲道：“簡言，做我女朋友吧。”“什麼？”簡言的眼淚戛然而止。她抬頭看著溫容，眼中充滿了驚訝與不可思議。溫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簡言，其實，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對不對？”溫容看著簡言的眼睛，“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你也知道，早晚有一天我會跟你說這些話。”簡言伸出手，試圖推開溫容，卻被溫容一把拉進懷中，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溫容。”簡言越掙紮，溫容的手越用力，幾乎快將簡言勒得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