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輝悻悻地收回了花束,湊近聞了聞。還是忍不住調侃道:“人家女孩子好不容易送你點東西,你不要這麼不近人情好不好?”顧禾風:“那你大可接了這人情。”“……”徐景輝被噎了一下,老實地將花束遞了回去。捧了玫瑰的女子歪頭露出淺笑,她的心理素質似乎挺好的,被拒絕也沒覺得尷尬。顧禾風朝她頷首示意。“抱歉,我暫時沒有收七夕禮物的打算,工作有點忙,我先進去了。”他的話冷淡疏離,眾人見他明確地表示沒有談戀愛的心思,也就紛紛離開了。個彆兩個高傲的女孩子有些氣不過,和彼此互換了禮物後,也迅速離開了。看熱鬨的八卦群眾隨著BOSS的到來也一下子如驚鳥般散開,收拾著手頭的東西。丁意見狀抿了抿嘴,看到那些愛慕顧先生的女孩吃了閉門羹,非常不厚道地偷笑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和能言善辯,隨時隨地都能與聊上一兩句的BOSS相比,顧先生的清冷在此時此刻顯得格外迷人。阿玲眼冒紅心道:“天呐,顧先生就連拒絕彆人的時候也那麼帥……”說著,她戳了下丁意的肩膀,“不過丁總,你真的沒有準備七夕禮物嗎?這個時候說不定你去送,顧先生一開心就接受了呢。”“收起你的八卦心啊!”阿玲繼續支招:“剛才那些女孩顧先生都不認識,可是你不一樣,作為顧先生最親密的同事,你送禮物他肯定會接的。這樣的話,不就間接宣誓了主權?”丁意眯了眯眼。”你最近跟著夏夏學壞了?“阿玲一下子跑開了。丁意在座位上愣了愣神。不過,送禮物什麼的,確實是一個暗示心意的好方式,隻是在風行曆來就沒有互送禮物的傳統,單獨送顧先生一個的話,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丁意立馬否認了這個想法。徐景輝提著白色紙袋放在了丁意桌前,那紙袋顯然是送給女孩子的禮物,中央浮著質感極好的花紋,繩子是淺駝色麻繩狀,一圈圈擰著,典雅又大氣。鑒於剛才出現的禮物小插曲,一時間,辦公室內幾十雙眼睛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和BOSS,或是好奇,或是探尋。就連在咖啡機前的顧先生,也投來審視的目光。徐景輝把白色紙袋放在丁意桌上後,並沒有說話,而是拐彎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順便和大東閒聊了幾句,好像全然忘記了紙袋的事情。丁意覺得有些頭大,乾脆假裝沒看到,低頭在櫃子裡找著什麼。過了許久,徐景輝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拿起了那紙袋。“差點忘了,大家都先停一停啊,今年我給你們準備了特殊的七夕禮物。”BOSS一發話,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他。徐景輝是那種乍一眼路人,細品卻越來越有味道的精英男人,像是一壺濁酒,雖烈喉卻又濃香。大東嚎了一嗓子:“老板,七夕發什麼福利都不如給我們放假!”“就是啊,老板,乾脆放假吧。”徐景輝皺眉,”你這麼一說,就讓你老板有些尷尬了。“徐景輝忽地一笑,“我正打算宣布下午放半天假的,就被你這小子給我攪得沒有神秘感了。嗯,或許我該單獨留你加班,反正我也是單身,不用陪老婆孩子。”周圍的人歡呼著,大東連連哀嚎著,那聲音在歡呼聲中格外淒慘。徐景輝滿意地搖了搖頭,不理會大東,從紙袋裡拿出一個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女士優先,來來來,阿玲小姑娘,你站在前麵,順便幫我發一下。”禮物紛發完畢後,阿玲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禮物盒,隨即歡喜地快要哭出來:“迪奧999!BOSS,你真的太太太懂女孩子了!”和興奮到無以複加的阿玲不同,工科男都有些不明所以,“什麼奧迪?車掛件?”“是口紅,你們這些直男。迪奧是一個口紅的品牌,999是指色號。”夏夏科普,拆開看,她也是這個色號。“送口紅已經很用心了,而且居然還不是芭比粉,999應該算是一個適合大部分女生的色號,基本上不會出錯,BOSS,請收下我的膝蓋。對了,七夕快樂~”“老板,我們這些單身漢收到的,不會也是口紅吧?連女朋友都沒有的我,可是說是非常暴擊了。”徐景輝:“是無色唇膏。”“七夕快樂!”顧禾風的個人辦公室內沒有配備單獨的飲水機,所以他走出來接水。從熱鬨的人群外穿過,徐景輝拿出最後一個壓箱底的粉紅色禮物盒,就在夏夏捂嘴偷笑,以為這是留給顧先生的時候,徐景輝道:“差點忘了我們的丁意了。”丁意:“……”接過禮物盒,和其它人的不同,隻有她的小盒子上多了幾朵粉紅的玫瑰,晃眼一看沒什麼區彆,但仔細看的話,卻漂亮精致了不少。徐景輝:“那種盒子沒了,我就隨便拿了一個。看著雖然有些不太順眼,但是也還湊合,七夕快樂,要不要拆開看看?”丁意抬頭去看BOSS,他唇畔掛著淡淡的笑容,儼然一副好老板的慈祥模樣。她感動地將盒子收了回去,這一次BOSS居然沒有忘記她,真是太難得了!往常發七夕禮物的時候,BOSS總是會數不清風行到底有幾個女孩子,鑒於丁意的職務較高,工資也比較多,每當這個時候都會漏掉她,丁意已經習慣了。徐景輝見丁意不說話,問:“怎麼了?”“沒,我感動,有些熱淚盈眶。”丁意說,一雙眸子裡寫滿了真誠。麵對丁意毫無演技可言的感動,風行的老員工們都哈哈大笑,調侃聲亂做一團,氛圍熱鬨又活躍,這是屬於他們的一個梗,所以格外親切有意思。但是對於才到風行不久的顧先生來說,他就聽不出丁意言語之外的含義了。反複咀嚼,也無法揣摩出她的意圖。我感動,有些熱淚盈眶。他明明在煮咖啡,手下忙個不停,但腦子就像是不聽使喚般,一遍遍地重複著她的那句話。顧禾風的心又開始煩躁起來,不由自主地看向丁意。視線越過玻璃牆上的影子,鎖定那個在人群中輕笑的人。鬢角的碎發將她的側顏遮了大半,鼻尖的弧度帶著溫柔的味道,即使是隔得這樣遠,他也能看到她笑起來時眼裡的光。顧禾風有些落寞地撇開視線。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衝出這個獨立辦公室,和外麵的人融在一起。他想剝除自己冰冷堅硬的外殼,露出內心最柔軟的部分,走到她身旁。來到風行的時候,他就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和她的世界,究竟有多大的差距。丁意是活在多彩絢爛的世界中的人,她時而像暖陽,時而又安靜地像個孩子,但無論何時,她都是活在這個世界中心的。而他的世界,隻有單調的灰色,他能夠給她的又有多少呢?徐景輝從喧鬨的眾人中走向顧禾風的辦公室。一進門就便和他不太友善的眼神相撞,調侃道:“看我看嘛?我可沒給你準備禮物。”顧禾風輕哼了一聲,冷冰冰的。”不需要。““你……這個老板當得還不錯。”難得從顧禾風口中聽到誇讚的話,徐景輝竟生出了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當下不要臉地應承道:“那是當然。”顧禾風:“你這厚臉皮的本事倒是長進不少。””謝謝誇獎。“徐景輝:“對了,博物館這裡弄完後,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頓飯,我媽倒是挺喜歡你的。好像……我打聽的小道消息是,她老人家有意,呃,收你作女婿。“徐景輝看了一眼顧禾風的神色,趁熱打鐵道:”我妹妹你見過的,比我小兩歲,古靈精怪的,活潑……““沒興趣。”徐景輝估計也不是第一次被噎了,繼續說:“幫我攬了這麼棒的一個設計,你好歹也要留點機會給我感謝你啊。”“我媽她老人家真的挺喜歡的,做不成女婿,沒準她會認個乾兒子,你也不用太大壓力,就當滿足了她老人家的一個心願。”在徐景輝的輪番炮轟下,顧禾風算是勉強答應了。他和徐景輝,還有林友言是高中時的舍友,那個時候關係特彆好。在無數個佳節假日,徐景輝一家都熱情地照顧著他,尤其是徐母,每次來探望徐景輝的時候,都會順便多做兩份食物帶給他和林友言。他一出國就是六年,直到國內一家頂尖設計院向他拋出橄欖枝,他才有了回國的意願。在去設計院之前,受到好友徐景輝的托囑,便決定在風行留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徐景輝無意提到了公司內有他大學校友,鬼使神差的,他多問了一句那人的名字。或許是這個世界太小,那個大學校友,就是丁意。留在風行,是為了還徐景輝當年的兄弟情深,至於另一方麵……或許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