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傳音鏡(1 / 1)

九重 鰻魚Tech 1762 字 4天前

清河心中慚愧,這次她什麼忙也沒幫上,不僅成了累贅,還要師尊為自己操心,要不是那日她一時任性要同扶靈下山,也不會惹出這麼多幺蛾子。“下次如果疼,要及時告訴彆人,這樣關心你的人才知道。”傅承手指上湧出一支小的水泉,細細的噴灑在她的腳上,腳上仿佛浸泡在靈氣中,頓時感覺不到了疼痛,傅承幫清河重新穿好鞋襪後重新坐到了崖邊,如今正是凡間日落西山的時候,一眼萬裡看過去, 落霞就在他們眼前,與這綿長不覺的祥雲成天地一色,散發著溫柔的光芒。清河假裝看向師尊邊上的虹彩,實則悄悄的瞥著看他的側臉,他清透的眼眸,他高挺的鼻梁,他微張的唇……她在心裡為他勾勒,結合著景色像是烙在了她的心中,直到很多年後,她遨遊三界,看到如今天這般的霞光時,閉上眼,依舊能描繪出他今天的模樣。她與傅承坐在崖邊,傅承開口問她:“你還想往上重天看看麼?”都說上界九重天,九重皆不同,她點點頭。傅承卻笑出了聲:“往上是仙人們的居所,你靈元未成,就算有我的靈力護著你,貿然上去怕是也要折損你的壽命。”清河雖在玄清觀呆了一年,可對於靈元,氣修這些,始終還是模模糊糊,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凡人,可是扶靈卻說她與一般的凡人氣味不同,她一直想問師尊,卻不知怎麼開口。“我年幼時也曾同我的師尊來看過這九重天的景象。“傅承手在清河頭上比劃了一下:“那時我比你還要小幾歲,不過我同你一樣,自小沒了父母,嘗遍了寄人籬下的苦,若不是觀主爺爺將我撿回來,或許也不會有如今的傅承。”或許是因為有同樣的遭遇,所以當他在望春樓看見那個女孩強裝堅強的眼神時,心中才像是觸及了封塵的往事。“那你的父母呢?”清河小心的詢問,話說出口後又覺得不妥,天下間哪個孩子會不想父母的羽翼下長大?或許他同她一樣都是被拋棄的孩子,她是懂他的,她心裡這樣想著。“他們被一個有身孕的兔妖吃了,那年鬨災荒,莊稼地裡長不出糧食,兔妖化作人形來我家討水喝,母親仁善,就讓我將她領進了門。”後麵的話傅承沒有說下去,可清河卻能猜出七七八八,她的心像是被人用大手捏了一下,一下把她心中的眼淚給擠了出來,她第一眼瞧見師尊時就認定了他是個沒吃過苦的貴公子,他風度翩翩,他卓爾不群,卻沒想到,他心中還有這樣的往事。“你看這天地間,萬族鼎盛,唯有人族顛沛流離,永失居所,可凡是存在就皆有規矩,就如這玄清觀選觀主向來隻選人族一般的規矩,終有一天,下界的規矩會回來。“察覺到自己今日的多言,傅承有些歉意的對著清河微笑:“你是不是覺得今日的師尊很是多話?還儘說些讓人聽不懂的白話?”清河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傅承看了半晌,隨機躍下崖邊,踩在那朵軟硬適中的祥雲上,想著讓他重綻笑臉,清河笨拙的舞著雙手手臂,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圈:“一定會的,三界一定會的。”隻要是他想的,請一定讓他實現。清河心中暗暗對天邊最後的的霞光許了個願。等傅承領著清河回玄清觀時,扶靈一雙媚眼將二人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最後才抱住了清河,哇哇大叫:“小師妹,我對不住你呀,我早知道蟻獸這麼凶就不慫恿你下山了,就讓大師兄那個直愣子和二師兄那個話癆精去來了,我哪知道呀,我對不起你呀!!!”扶靈抱著清河懺悔了足足半個時辰後,清河才勉強將這個師姐推開,本以為她嚎的這麼厲害,最起碼會哭得梨花帶雨,誰知推開的時候,臉上一滴眼淚都沒留,反而左擺臉右擺頭:“師尊走了沒有?”“走了。”師尊早在她嚎的第一時間就走了,生怕她侮辱了自己的耳朵。扶靈收回目光,玉手將清河一挽,她等的就是師尊走,扶靈挑眉道:“小師妹,看不出來呀,你和師尊偷偷約會去了吧!”清河嚇得慌忙擺手, 說出的話卻明顯磕絆了起來:“沒……沒有,師姐瞎說什麼呢?”扶靈真怕再逗這個小師妹下去,她毛茸茸的大眼睛就會流出幾滴清淚來,到時不論讓誰看見了,都是她說不清,隻得見好就收:“我同你開玩笑的,八師兄被蟻蟲咬傷了,我還得去為他抹藥,今夜你先自己回房吧。”送走扶靈,清河才心有戚戚焉的鬆了口氣,卻又聯想到她剛剛所說的蟻蟲,清河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師尊大抵是用自己的靈氣為她療的傷,如今已經毫無痛覺了,想到師尊在崖邊耐心的為她脫去足衣,將自己的小腳放在手中搓揉,清河的臉忍不住又燒的滾燙,她慌亂的低下頭四下張望,確認好沒人後才暗暗倏了一口氣,將心中那顆蓬勃亂跳的心收納妥帖,悄悄往屋子的方向走。她輕飄飄的足尖點地,雙手撚住牙白的道袍邊角旋身起舞,口中哼著不知名的歌兒,心情一片春光明媚,抬眼之間看天上輪月,秋月如珪,清輝皎潔,好像連月亮都比往日美上了三分。蟻獸之事隔了幾日後,在玄靈派參經修道的五師兄、六師兄和七師兄便回來了。清河一早就被扶靈拉去前堂拜見,給師尊敬了早茶後又給三位師兄各自介紹了一遍才在椅子上坐下,三位師兄聽到蟻獸的事情紛紛咂舌,沒想到不在玄靈的這段時日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扶靈清清嗓門,昂著頭對三位師兄說道:“要說這蟻獸啊,那可是真的凶猛,若不是我與八師兄配合的默契,怕收服蟻獸也是有些困難的呀!”清河一口口水卡在了嗓子裡,她的這個師姐可真是大言不慚,不過三位師兄顯然都對扶靈的秉性了如指掌,都沒當真,由其是坐在清河邊上的七師兄,七師兄鐘山生的濃眉大眼,身形健碩,很是正人君子的模樣,幾句話就拆穿了真相:“二師兄已經同我們講了,飛羽說你與他都沒撐過一招就繳械投降了,還連累了剛入門的小師妹——”鐘山看向清河,被點了名的清河連忙低下頭,不肯接上話。倒是個乖巧溫煦的女子,鐘山心裡想道。鐘山不以為意又接著說道:“扶靈,你跟在二師兄屁後學了這麼多年術法,隻學會了吹大牛,你可不要再跟在他身後鬼混了,你看,他這顆歹竹教出不好筍的。”一言既出,滿座笑堂,清河輕輕的抿住唇,幸好二師兄沒在,不然他那張嘴指不定要將所有人都要損上一遍。笑也笑了,鬨了鬨了,扶靈才支支吾吾的對著師尊稟告,那日他與八師兄留下來善後的時候,不小心放走了一隻蟻獸的分身,扶靈有些委屈,蟻蟲小小的一隻,她與八師兄追到了奇林的後山都沒有追到,她與八師兄就以為蟻蟲可能已經死了,正巧那時天也黑了,他們才打道回府。扶靈的話讓眾人的心瞬間跌宕起伏,像這種會分身的魔物麻煩就麻煩在這,隻要有了逃跑的機會,就會躲個三五載重新修煉,卷土重來隻是時間的問題。堂上的師尊聞言臉色確實暗了幾分,本以為扶靈隻是貪玩了些,卻不想麵對這種事情還這麼糊塗,傅承眼睛看向低著頭不語的清河,難道真如鐘山所說是自己這些年對徒弟疏於教導?不管如何,經曆了這些事後,沈戚是斷然不適合教人的。不能再讓他誤了清河。“清河,過來。”傅承向清河招手,溫和的說道道,“以後你便由陽虞教你習武吧,如果遇到術法之類的問題,可直接來尋我。”傅承手中幻出一麵手掌大小的銅鏡,將它放到清河的手中:“日後我在哪你都可以用它來尋我。”如意鏡!不光是扶靈,鐘山也有些吃驚,他入門也有些年頭了,早些年二師兄代管觀中大小事務時時常尋不到師尊的人,就往師尊討要這麵如意鏡,隻要同鏡子說鏡子主人的名字,就可以尋到他在哪,可師尊硬是不給,說自己早就習慣了飄忽不定的生活,二師兄討要未果,最後也隻好作罷。清河自是不知這鏡子還藏有這麼深的淵源,隻瞧見這鏡子雖小,做工卻鏤塵吹影,細入毫芒,精致的不像凡塵之物,就妥善的將它收貼好,末了又謹慎的問一句:“什麼時候都可以嗎?“傅承點頭,對她他總是有足夠的耐心:“都可以。”清河得了如意鏡這件事很快傳遍了觀裡,反應最大的首當其衝就是二師兄,他起先不信虛實,拿著他平日把玩的折扇慢悠悠的走進清河房中,剛喊了一聲:“清河呀……”就見清河捧著那枚他日思夜想的銅鏡傻笑,鏡中浮現正在讀書的男子不是他高貴冷豔的師尊又是誰,沈戚當時捂著嘴就退出了房間。誠沒想到師尊偏心小師妹偏心到這個地步!另一方麵,大師兄陽虞真的謹遵師尊的命令,每日雞更打鳴時就準時站在玄靈石門正中,手持木劍等著清河,雖說眾人修法,氣性不同,可實打實的拳腳功夫卻是不儘相同,大師兄根基穩,雖不如八師兄的劍法精妙,但是勝在招招穩妥,一板一眼,動作雖然普通但是不拖泥帶水,清河紮穩馬步跟在大師兄身後像個小影子,心想,日後再遇蟻獸之流靠這個自保然後逃跑應該是沒問題的。練劍練到了巳時,不消旁人提醒,大師兄就收了劍,微微向她頷下首,兀自往回走,起先清河不解,以為大師兄要換個場地,殊不知跟到了大師兄的房門口才知今日的課程已經結束了,她也是愛低頭走路的個性,不巧大師兄關門時兩個人打了個照麵,清河顯些撞上了門。清河揉揉有些發紅的腦袋,賭氣似的掉頭就走,陽虞大概看出了清河心中有些小情緒,本想詢問一下,見她掉頭,以為她已經沒什麼事情了,索性將門一關,留下站在門外的清河,既做不到像二師兄那樣出口成章,又沒辦法像扶靈一樣潑辣。隻得心中有氣自己咽,當真如扶靈所說,大師兄就是個石頭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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