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電影(1 / 1)

荷官小姐 鰻魚Tech 1513 字 4天前

她點點頭,看了看手表,話鋒轉回:“我明白了,先生。不過,現在是我的夜班時間,我還有彆的事情要做。”她拒絕了,莞爾一笑,眸中難躲狡黠光芒。“那麼,我能把你今晚的工作時間買下來嗎?”他竟然這樣追問。空氣“劈裡啪啦”暗湧的電流像電路出了故障。沒有輕易放棄,倒是有些出乎阿典意料。但顯然,他不相信她的話,一定認為她今夜的工作隻是負責這個場子。“荷官工資一般,但小費可不少。”她保持微笑說。理論上,她沒有任何理由為了他去放棄彆的可以掙錢的時間。“那請問,你一個月的小費有多少?”“兩千美金左右吧。”“好。我付給你一個月的小費,你陪我看今晚一場電影,怎樣?”聞言,阿典目光掃過他,氛圍寂靜片刻,塵埃在空氣裡自由漂移。一個月的小費,換一場電影?最終,她勾唇,回以豔笑。邁腿,清脆的高跟鞋聲擦過他身邊,伴隨著優雅的嗓音:“不用了,先生,你隻需付電影票價就好。”蔚溪井盯著她的背影,倏爾一笑,緩步跟上去。“似乎看過這個電影。”即將開始。電影院燈光熄滅時,阿典打開冷飲包裝,插入吸管,在喝之前隨意念了一句。“是嗎?”蔚溪井側臉,瞧著她被熒屏白光打亮的白皙側顏,覺得她有點兒意思,“剛才為什麼不說?”“重點不在電影本身,不是嗎?”阿典駁了一句,話裡頭意味不明。她接著自顧自地喝著冷飲,目視前方,不動聲色,靜等著電影開場。他輕笑,同樣目視前方,靜等幕起,讚同道,“也是。尤其,和美麗的小姐一起看電影。”“我該謝謝誇獎嗎?”“不用謝——如果,我們明天還能共進午餐的話。”“蔚先生,您忘了,我是個荷官,在我的生活中,沒有午餐,隻有宵夜。”她又婉言拒絕,阻斷了他的更進一步。“好吧,隻是說,有機會的情況下。”聞言,他眸光怔了刹那,而後撇嘴搖搖頭。阿典不禁失笑,借著暗光上下打量他一眼。這是個外形舉止都充滿品味、質量的男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上流人士的高端氣息,可說起話來倒不見得多難近人,反而自帶風趣。“請問,蔚先生對所有女性都這麼熱情嗎?”空氣有點沉默,阿典打破異樣氛圍。聽聞此話,蔚溪井似笑非笑,盯緊了眸子,臉龐靠近,直到兩張麵孔隻剩不到一分米距離時,才意味深長道:“我也想請問,郵輪女荷官都這麼漂亮嗎?”目光對峙,氣氛安靜。空氣中除去淡淡的煙草味兒,還有電流交彙。阿典睫毛顫了顫,靠後,收回目光,直視向電影屏幕,眼睛彎起。接下來,看電影的過程中,兩人沒有再對話。直到電影結束走出電影院後,在長長的過道上,蔚溪井才突然開口,帶著玩味語氣:“今天的夜班,莫董會轉交給你多少報酬?”阿典一驚。什麼?他果真知道背後的一切?但她,還是極快地掩下了詫異,側眸,不明所以地望著他,等他說出接下來的話。“他以為自己可以得到幾千萬人民幣的利益,所以我想知道……”在過道儘頭,他停駐腳步,雙手揣在褲袋裡,低眸盯著阿典,不放過她臉上任何極其細微的表情。“他會給這位助力全局的女士多少錢?”原來他真的了然一切。海上明亮無暇的白月光落到甲板上,落到她紅色的高跟鞋尖上,也落到她光滑骨感的肩上。半晌,她綻放開一抹悠長疏離的笑,佯裝平靜:“我們,可以不談這個話題嗎?我已經下班了。”她沒有否認,否認也沒有意思。這樣想想,那個莫董實在是太可憐了,哪知道對局的敵手其實暗中知己知彼網羅一切?在沾沾自喜還以為可以得利時,對方可能並未虧損,就坐等他自投羅網呢。不過,這跟她沒有關係,她隻管完成任務,拿錢。破綻也不是她露出來的,對方本就了如指掌。“OK。”收到她委婉的拒答,他斂起下巴點點頭,不再追問。側身,兩人繼續往前走,在儘頭那裡,一個吃著棉花糖的小女孩身影赫然出現。如果沒看錯的話,就是黃昏時自殺那個女孩子。阿典翹眉,抱臂睨著她。她顯然也瞧到了兩人,尤其是目光掠過阿典時,明顯瞪大了,睜著童真的微芒。“是你!”小女孩跑過來,捧著大團的棉花糖,從棉花糖上方鑽出兩隻月牙眼睛,毫不掩飾欣喜。“噢,是我。”阿典抽搐了一下眉頭,蹲下身來與之平視,上下打量她,“真是奇怪,經曆了下午的事後,你母親怎麼還能做到放心讓你一個人站這裡?”“她馬上就會回來。”小女孩解釋道,目光錯開,落向不遠處走來的婦人身影上,匆匆道彆:“瞧,她來了。那……明天黃昏我還能再見到你嗎?在船尾的甲板上。”“也許吧。”阿典站起身,未置可否。“你說過,告訴我怎麼去天國。”她歪著腦袋提醒道。“嗯……我記得。”小女孩一跳一跳跑開了,看起來很健康很正常,讓人難以想象,要跳海去“尋找天國”的人竟是她。接著,阿典的手機鈴聲又響了。她伸手按下接聽鍵,纖細好看的手指靈巧扭動,又輕易捕捉了蔚溪井的目光。“陳經理,嗯,是我。新人資料?好……等下複印給你一份。”掛完電話,她側眸,發現對方目光一直黏在她手指上。“好了,蔚先生,我要走了,今晚至此結束,”她聳聳肩,轉身往反方向,毫不流連,“再見。”“等等。”他立刻叫住她。“嗯?”阿典很滿意這次他沒有再輕易拽她手肘。“你,叫什麼名字?”海風嘩啦啦吹進過道,略帶涼意,略帶腥甜。她一身黑色紗裙襯得臉上莫測的笑像危險的黑夜薔薇,唯美而疏離——“阿典。”猶豫之後,她彎起澄澈的眼,鬼使神差地回答。“經理,你要的資料。”阿典推開辦公室門,踏著乾練的步伐走進去,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娛樂部經理。經理接過資料後,大致翻了翻,點頭,開口說正事:“對,就是這兩個新員工,酒吧區的,前些天還在熟悉郵輪環境。這樣,阿典,總管生病請假兩天,你就麻煩一下抽空帶帶這兩個新人?”“我?”阿典有些遲疑,“經理,我現在在賭場區工作。”“沒事兒,你以前不是在酒吧那邊工作過嗎?”見阿典猶豫,經理立馬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哎,我們娛樂部,就屬你待得最久了!好了,你有經驗,就彆推辭了,這件事看著辦啊。新人要是出了問題,咱們部門都攤麻煩,是不是?”嗬,這可是個理由。但阿典想了想,接下來幾天倒班,倒也有時間。“行。”她勉強吐出一個字。夜班結束得太早,雖然看了場電影,可對於阿典來說,淩晨五點前睡覺,確實都還算太早。從經理那裡回來,還不到三點。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一方麵想著那閃閃發光的四十萬,一方麵想著,腦海裡無法驅逐的淺淺煙草味兒……以及,如何告訴一個孩子——所謂的天國,究竟在哪裡。畢竟,她自己所認定的“天國”,未必是彆人認同的“天國”。一座島上的小房子嗎?乾淨的白牆、沒有聲音的蔚藍海洋、淳樸的人、綠色的藤蔓和有風的森林。“什麼狗屁。”像老林初次撞碎這個秘密時的嗤笑,完全帶著對這種不切實際的空想的鄙夷:“等你真的實現了,結果恐怕未必會讓你滿意。像魯濱遜那樣嗎?最好你也遇到一個星期五。哈哈哈……”算了,她可懶得和局外人解釋。每個人完全不同的人生遭遇,本身就會形成不同的三觀和追求,他不知道她的故事,自然無法理解她向往的世界。至於……聽那小女孩鬨著要自殺時的話,應該是小小年紀,無法接受父親的出軌和離開吧?這麼小的孩子,被逼得竟想要自殺,家庭環境想必也是夠複雜了。這要是,之後又鬨自殺怎麼辦?很奇怪,她第一次對彆人產生了擔憂。想著想著,竟迷迷糊糊睡著了。再醒來時,已是上午十點,整個郵輪的乘客都漸漸醒來,餐廳的人也逐漸多起來,遠處的甲板上隱約傳來些聲音。隔音效果好,平時是不會聽見的。不過,這次外麵的動靜有點特彆,像是一群人的歡呼和起哄,煞是熱鬨,隱隱約約的。阿典睜開疲倦的眼,坐起來,拉開窗簾。推開窗後,和陽光一起鑽進來的是如潮的人聲,嘈雜混亂。她探出頭去看了看,才發現,甲板上有人在求婚。求婚?揉了揉眼睛,目光聚焦在遠處人群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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