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柳真琦和翡兒救濟了一點好東西給自己,何雛這才是勉強的能夠在尋芳閣生存,不過這時間久了,也不是一個辦法。燒餅總有吃完的一天,銀子也總有花光的那一天。這天,何雛剛剛從廚房出來,手裡端著一盤清炒肉絲,她正好迎麵撞見一個老人家,差點把手裡的盤子扔在了地上。“李先生?”何雛驚呼。李先生一笑,仔細一看,竟然是那天自告奮勇的小姑娘,他捋了捋白花花的長胡子,正好,他今天說書說的早,現在肚子竟餓了。“青椒肉絲,您要不墊一下肚子?”何雛把肉絲盛在李先生的麵前。天下的青椒肉絲一般味道,李先生推了推手,表示自己已經吃過了。其實他心裡覺得吃一個小姑娘的飯菜,總歸是不妥的。“沒事,就吃這麼一口唄。”何雛笑著,還是夾了一筷子給李先生。李先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瞅了瞅,發現這請假肉絲的顏色和平常的顏色不一樣,好像更加鮮紅一些。“嘗嘗。”何雛又把筷子遞過來。李先生平時就是吃貨一枚,年輕走南闖北就是為了吃遍天下美食,沒想到吃完過來,自己還有了個新職業:說書。人生就是這麼機緣巧合。“嗯?好吃。”李先生一邊咀嚼,一邊品味,發現這味道拉中帶甜,吃進肚子裡又是暖暖的,青椒的脆嫩又恰到好處。這是自然,彆的菜不敢說,這青椒肉絲,可是何雛這段時間閒著無聊自己鑽研出來的。特彆是菜裡的醬料,都是自己熬製很久的味道,好不容易的出來的經驗。李先生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經過李先生這一遭,何雛的手藝竟然慢慢地傳遍了尋芳閣。每次李先生在尋芳閣說書結束後,都會講起那天遇見何雛的情景,包括她那天炒的青椒肉絲。“很特彆,很特彆。就和她人一樣特彆!”這是李先生對於何雛的評價,的確,這個評價,在何雛看來是不錯。自己當然特彆了,因為都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不特彆誰特彆。慕名而來品嘗青椒肉絲的人越來越多,何雛想了一個法子,未嘗不是一次賺錢的好機會。就這樣,經過李先生這樣的宣傳,何雛這裡的生意倒是越來越好。人多了,自然供不應求,所以何雛還叫上了雨生來幫自己的忙。首先是自己先做好,接著是雨生幫忙送出去,一條龍的服務。“這叫外賣。”何雛笑嘻嘻地把菜放進盤子裡,接著把盤子打包齊全,接著遞給雨生。身後的小翠一愣,曾經和自己一樣的粗活丫頭,現在倒是賺得一個小口袋都放不下去,在何雛的頭頂上有一欄櫃子,裡麵裝了一個罐子,裡麵裝滿了錢幣。不僅僅是何雛一個人的,還有雨生的一切跑腿費。何雛把現代流行的東西帶到民國,堪稱流行第一人。從此,走上人生巔峰,搖身成為白富美,從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後來,小翠也加入了幫忙的大軍。有時候天沒有亮就起床,三個人在灶台前忙活,小翠會幫忙洗菜,何雛砍好的柴火扔進去,很快火就燃氣。三個人頓時一笑,火苗燃燒起來的溫度真叫人暖和,雨生把帽子摘下來頭上,頭發的很快耷拉在額頭。“你該剪頭發了,雨生。”何雛指著雨生地頭發說道,一邊烤火,一邊盯著雨生的頭發。小翠烤完火,小碎步走到水池,把剛燒好的熱水澆灌在水龍上,這凍住的水龍頭一下子劃開。天真的太冷了,明明快到春節,照理說春天應該是要來了,卻看不到一絲暖意。小翠一個激靈,掙紮了一下,開始洗菜。三個人的分工很明確,很快,一盤盤新鮮出爐的菜做好,雨生打包好就往外麵跑。冬天的白天來的晚,雨生連送了好幾回,天才微微亮。隻要是天亮了,何雛就不做菜了。因為廚房的那些夥計也醒了,李叔也該進來了。掐著時間,何雛連忙把廚房給收拾好,一個人又去到柴房開始賣力的劈柴。小翠臨走時,何雛叫住了她。“給,擦擦手。”說完,何雛遞過來一個淺藍色的瓶子。小翠打開一看,香香的,好像是雪花膏。小翠從來沒有用過這個,想換給何雛,何雛沒要,又塞回去。“留著吧,也能擦臉。”何雛一笑,離開了。後來小翠一直不能忘記何雛那一瞬間的笑容,第一次被人關心,心裡酸酸的,又是暖暖的。以前在現代自己就沒有幾個朋友,現在在這邊,難得交到這麼多朋友,何雛淡淡一笑,也許這就是老天爺對於自己的福氣吧。好景不長,三個人的買賣剛有點起色,紅姐那邊就聽到了風聲。這不,紅姐了抓個現行,故意起了一大早,等到雨生第一個到廚房將灶台點燃,紅姐的一張泛白的臉出現在他的麵前,簡直嚇了一大跳。“果然。”紅姐鼻腔裡漸漸吐出氣息,她坐在板凳上,把煙頭伸進火裡,點燃。這火越燒越旺,越燒越濃,雨生有些害怕,呼吸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他跪在紅姐的麵前乞求道:“紅姐,紅姐,我隻是跑腿兒的。”紅姐吸了一口,吐出來,一圈圈的白霧漸漸變大,變寬。“尋芳閣的規矩,你們是忘了?”紅姐說話的聲音很平淡,非常平淡,好像沒有一絲生氣。再後來,小翠出現,紅姐又將小翠給綁了起來,最後隻用等待何雛的到來就行。小翠和雨生在一邊求饒,可是紅姐根本不理會。在尋芳閣的規矩裡,他們這種行為就是私自“接客”,這是要受到重重地處罰。正好,紅姐也能找到一個理由,順勢將不省心的“東西”給去除掉。就這麼一直等著,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紅姐等的有些不耐煩,她用煙杆撩起身邊烏黑黑的窗簾,眼看外麵的天開始泛起魚肚白的顏色。“天都快涼了,這死丫頭怎麼還不來。”紅姐內心有些疑惑。尋思了一會兒,再看看身邊的兩個人,忽然恍然大悟。“這個死丫頭。”紅姐忽而站起身來,身邊的秦媽剛剛打盹,一下子也被驚醒了。紅姐踩著白色高跟皮鞋,咚咚作響。紅姐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副被小丫頭片子給耍了的模樣,連忙從廚房裡走出去。秦媽跟在身後,不明白紅姐到底要去哪裡。“掌櫃的,掌櫃的,您這是上哪兒去啊。”秦媽跟在身後。忽然紅姐停下來,秦媽差點沒刹住,生怕裝在紅姐的身上,幸好身邊有個大柱子,這次抱住了柱子。紅姐斜著眼珠子,脖子兩邊晃悠,吩咐了幾個人在尋芳閣的外麵轉轉,又找了幾個人到集市那裡去張望張望。紅姐散去了身邊的人,然後讓秦媽跟在身後,兩個人上了最頂層,西廂房。紅姐的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上,十分的清脆。“你在門外等我。”紅姐吩咐了幾句,於是站在了柳真琦的門口。紅姐竟然十分肯定,這丫頭片子就藏在柳真琦的房間裡。於是紅姐輕輕地敲門,裡麵沒有反應,於是又敲了敲。“哈,紅姐,好久不見。”從柳真琦的房裡出來的人,不是柳真琦,而是何雛。何雛伸了伸懶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一副剛睡醒的模樣,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異樣。她睡眼惺忪。紅姐嘴角上揚,這丫頭,肚子裡鬼花樣多,把彈了彈自己的煙杆子,然後遞給秦媽。何雛後退,連忙給紅姐騰出地兒來,她搬來一張凳子,紅姐走進去,坐下來。“柳真琦呢?”紅姐倒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何雛笑著,指著窗外的天:“這不剛天亮,姑娘剛起來,正在梳洗。紅姐先喝口茶,等下姑娘熟悉好,馬上就出來。”紅姐冷笑,柳葉眉裡都暗藏著不屑。“你為什麼在這裡。”紅姐反問。何雛搓著雙手回答:“最晚柳姑娘夢魘,一直叫著我的名字,所以我就過來陪著。”夢魘?紅姐鬼的才相信這樣的理由。“你這丫頭片子,我還是小瞧了你。”紅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女人倒是看過不少,什麼嫵媚的女人她沒見識過,又或者更加刁蠻的女人也見識過,但是像何雛這個樣子的,倒是第一次見。紅姐才不會聽何雛在那裡自說自話,伸出一隻手,猛地就把何雛往後麵一推。何雛一個勁兒沒有站穩,往後麵推了好幾步,差點摔了個狗吃屎。翡兒連忙趕過來,把何雛扶起來,關心地問道:“沒事吧?”紅姐冷笑,好一出姐妹情深,看來這丫頭籠絡人心的手段也不得了,紅姐白眼一翻,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紅姐露出白花花的小腿,旗袍分叉一直到大腿的一半,尋芳閣的女人都比外麵的女人,分叉要高。這是紅姐的定的規矩,所有的姑娘都隻能服從。“不知道紅姐今天來是所為何事,如果沒有太多的要緊事,我就先退下了。”何雛趕緊爬起身來,想趕緊溜了算了,想著剛才紅姐猛地推了一把,心裡肯定是解氣了。想必自己不在這裡,紅姐也不會對柳真琦怎麼樣。“誰說不找你,今天找的就是你!”說完,紅姐豎起食指,指在何雛的鼻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