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裡還有其他同學，許老師正和她們說著話，林歡喜和艾倫兩就站在窗邊靜靜的等著。“你們這次是誰受傷了？”許老師調侃道。艾倫出聲：“老師，我們這次不是來看病，是有其他事想問你，希望你給些建議。”許老師略微驚訝的哦了聲：“也行，不過這都六點了，你們不要吃飯嗎？”艾倫回頭看了看林歡喜：“不用了，就是老師你——”許老師溫柔的笑了笑，拉開辦公桌上的抽屜，取出兩袋餅乾和薯片：“我晚上就吃這個，來。”他一人分了一袋薯片。“謝謝老師。”林歡喜接過薯片坐了下來。艾倫嚷著：“老師，我想吃餅乾。”許老師笑著給她換了袋：“我還以為現在的學生都喜歡吃薯片，不喜歡這種纖維餅乾。”艾倫衝著他揚起笑臉，三人圍著坐了下來。林歡喜將自己心裡的無措和疑惑通通說了出來，許老師聽完右手撫摸著光潔的下巴。“所以你現在在想是遵循內心去選擇文科還是聽從父母選擇理科？”林歡喜點了下頭。許老師笑了笑：“其實我也沒想到你會考慮文科。我記得我上高中的時候班裡成績好的都選了理科，然後一直好到了高考，而選擇文科的都是女生為主，其中包括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子。”艾倫驚訝的插嘴問他：“老師，你上高中還有喜歡的女生啊？”“當然有啊，很多人都有，不過我一直不敢表白而已，她當時去學了文科我難過了很久。”艾倫的眼眸逐漸暗了下去，她低低的哦了聲。“那你們有在一起嗎？”許老師臉上的笑有些無奈：“有些跑題了哦。”他扯開這個話題，看向低著頭一臉發愁的林歡喜：“其實這件事並不難，你隻要證明你學文也可以像學理般成績突出就可以了，這樣老師還有你的父母就不會阻攔你了，不放心你了。”林歡喜抬起頭：“怎麼證明？”“你現在針對文理學習安排時間是什麼比例？”林歡喜想了會兒：“大概一比一吧，但是理科會稍微多一點點。”“那你就試試一個月內將理科的時間多分給文科一些，然後給自己考一場文科，看看自己的成績如何。”林歡喜豁然開朗：“明白了，謝謝老師。”許老師溫和的笑了：“好了，可以安心吃飯了吧。”林歡喜嗯了聲用力點了下頭，撕開包裝袋拿起薯片塞進嘴裡。看情況好轉很多，艾倫笑眯眯的問：“許老師，以後我們能不能不叫你老師了，我可以叫你許舟嗎？”許老師愣了會兒，爽朗的笑了：“可以啊，隻要彆叫我許叔叔就好了。”艾倫和林歡喜都被他的話逗笑。林歡喜說：“我還是繼續叫許老師吧，八月份後就是許醫生了。”艾倫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她低下頭拿起一塊餅乾嚼了幾下，自言自語說：“我不管，我就要叫許舟。”許舟側過頭看著她笑的宛若春風拂麵：“可以啊，就叫我許舟好了，我們也是朋友了。”艾倫嘴裡還塞著半塊餅乾，愣愣的抬起頭看著他的麵容眼裡溢出星星，半晌激動的嗯了聲。星期五，徐亮在講台上招呼大家上交誌願表。林歡喜看著自己桌上誌願表分科那一欄，嘴唇抿成一條線，她吐了口氣起身混在人群裡將表格交給了忙碌的徐亮。回到座位上的那一瞬間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雖然正式的分科誌願表上交是在月底，但她已經有了勇氣去對抗所有人。接下來就是像許周給的建議中一般努力給出一張漂亮的文科成績單，說服眾人。她深呼吸一口氣，從桌肚裡掏出曆史書，翻了開來。被老班叫過去也是預算之中的事。她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辦公室裡，發現有好幾個女生都站在辦公桌前，她們驚訝的看了看林歡喜。然後都安靜的站在了一旁，而有個女生正被老班拉過去談話，林歡喜抬頭一看，是周雨。“周雨啊，不是老師不尊重你的選擇，而是要理智，你看看你這一年的學習成績。”老班從辦公桌的抽屜裡取出一張表格來，上麵用紅筆黑筆劃了不少條杠和星號。“你看看，你的理科成績在班裡是倒數的，文科還算可以，是中等，我覺得你更適合文科。”周雨低著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桌麵上的表格，咬著下嘴唇一言不發。“老師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文理分科說重要也重要，畢竟決定高中你真正學到的內容，但說不重要也不重要，畢竟人生幾十載，高中看似漫長的三年都不算什麼，更何況這小小的文理分科。但不管你是怎麼看待的，老師都希望你能對自己的未來負責。”平常囂張跋扈的女生在這一大堆的言辭下也服了輸，一句話都說不出，長久的寂靜，老班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老班把那張文理科誌願表遞給她，周雨拿著表格轉身走出了教室。林歡喜站在一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忽然有些難過和心疼。想在現實前堅持自己所熱愛的所想的真的太難了。她心裡也有些懸，莫名的想到了很多東西。老班和那些女生一個個對話，毫無例外都是差不多的內容。等所有人走了，才輪到快要神遊的林歡喜。“我看到表格時真的有些意外。”老班拿著表格說。“我原本以為你是肯定會選擇理科，本身都打算直接掠過，但偏偏無意間一瞥就看見了。你在原因上寫自己愛好文科，對文科興趣更大是嗎？”林歡喜嗯了聲，心裡仿佛空了一大塊，不斷的有冷風灌入胸口，陣陣涼意。“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父母怎麼想嗎？”林歡喜抬頭直視老師的眼睛：“老師，不應該問我怎麼想的嗎？”老班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歎了口氣：“歡喜，你是我最看重的學生之一，你去學文無論是我還是你的父母，我想都是一致反對的。”林歡喜手心發涼，心口顫抖話都說不出來。老班將誌願表挪到她眼前：“我希望你再好好考慮下。”林歡喜努力壓抑住內心翻湧的情緒，嘴唇顫抖著說：“老師，我會拿出我能去學文科的證明給你們看。”她低頭看了眼自己填寫的誌願表格：“除非是我承認自己輸了，不然這張表格我是不會改的。”她禮貌的頷首大步走出了辦公室，走出幾步腳步虛浮著差點站不穩。林歡喜看著昏沉的天際咧嘴笑了，這應該是她生活了十七年最硬氣的一次吧。可以回去和艾倫好好吹一次了。艾倫知道後，驚訝的合不上嘴：“天哪，歡喜，你竟然敢反駁滅絕師太，厲害，佩服。”她夾了塊小雞腿放到林歡喜的盤子裡：“給你補補。”林歡喜喝了口可樂：“當時腦子嗡嗡響一片空白，沒想到膽子就大了起來。”“那接下來怎麼辦？”艾倫問。林歡喜目光堅定的說：“抵住誘惑，決戰文科。”她用力點了下頭，伸出筷子夾起小雞腿一口咬了下去。